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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屋內(nèi)一片死寂,安靜得連根針掉了都能聽見,付千雪半跪在地上手里死死攥著一件孩童肚兜。
她的手指一點點摩挲著上面的花紋,仿佛這般就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對旁人來說那只是一塊血肉,對她來說卻是來之不易的珍寶,還未好好睜眼看看這世界,便沒得悄無聲息。
眼睛干澀的哭不出一滴眼淚,她只能癡癡傻傻的看著,喃喃自語:“我的乖寶,怎的不來阿娘的夢中看看......”
魏寒君剛踏入屋子便看到這副場景,手掌不自覺縮緊了幾分,一股愧疚之情翻涌心頭。
他走上前將人摟入懷中,不同以往的冷漠疏離,語氣無比的溫柔。
“千雪事已至此,你該放下了,咱們還會有孩子的?!?/p>
明明是溫柔的語氣,付千雪只覺耳邊的冷意刺骨,密密麻麻的酸楚鉆入心間,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了。
“孩子......”她抬眸看向這個自己愛之入骨的男人,輕笑出聲:“孩子不是被你殺了嗎?”
此話一出,魏寒君瞳孔微縮,神色不自覺出現(xiàn)慌張:“胡說什么,我看你是失心瘋了?!?/p>
他迅速起身,恢復(fù)以往的冷漠,與她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雖然他掩飾的極好,可那幾分慌張以及心虛的表情,終究是沒逃過付千雪的眼睛。
即便她已將事實揭穿,他到底不愿承認(rèn),甚至對那個死去的孩子沒有半絲歉意。
她赤紅著雙眼,怔怔的盯著他,發(fā)髻也這時散落露出左側(cè)臉頰上的疤痕。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都不肯低頭服軟。
良久后,魏寒君呼吸急促手心微微出汗,再也忍受不住敗下陣。
撂下一句:“我會補償你的。”
隨即匆匆離開,剛走出院子,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年前的懸崖洞口。
那時的付千雪靈動清純,雖因他毀了容貌卻從來不抱怨挾恩,反倒是像一只嘰嘰喳喳的雀鳥在他耳邊分享新鮮事物。
他素來喜靜對此厭煩不已,但是礙于救命之恩,不得不將她一同帶回府中。
可僅僅過了半年,她便身形消瘦如枯槁,與從前鮮活的樣子判若兩人。
于情于理,他都虧欠了她。
他忽的想起,付千雪品味庸俗格外喜歡那些璀璨奪目的珠寶。
或許他可以從這方面補償。
......
很快,數(shù)十個婢女手里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原本寂靜的屋內(nèi)瞬間充滿了人氣。
付千雪一一掃過去,皆是價值不菲珠釵首飾。
她拿起一支梅花銀簪,放近眼前細(xì)細(xì)端詳,上面鑲著紅寶石花邊栩栩如生。
做工精細(xì),可惜了......
喜歡梅花的是沈玉容,不是她付千雪。
她將簪子放回托盤,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告訴魏寒君,我不要他的補償。”
他從在意過自己的喜好,就連所謂的補償都如此敷衍。
許是失望透了,她靜靜的端坐在窗邊案椅,不愿再那些珠釵首飾一眼。
幾個婢女們互相對視交流一番,只得欠身行禮而后端著托盤離開。
屋門合上,光線再次回歸暗淡。
不等她躺下歇息片刻,房門再次被重重的推開。
她淡淡的看去,是魏母身邊的李嬤嬤,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廝,三人皆是一副兇神惡煞的嚴(yán)肅模樣。
“李嬤嬤......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李嬤嬤立即示意兩個小廝粗暴的將她拖拽至冰冷的地上。
李嬤嬤眼神里充斥著不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夫人有令,付姑娘品行不端致使魏家血脈夭折,按祖宗家法送至祠堂抄血經(jīng)贖罪?!?/p>
就這樣,他們將她半架半拖的關(guān)進祠堂,扔下一本厚厚的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
付千雪踉蹌的起身想要離開,小廝一腳踢中她的右腳。
啪嗒一聲,右腳膝蓋發(fā)出斷裂的聲響,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摔倒,身體緊貼地面。
近處傳來腳步聲,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鑲嵌著珍珠的繡鞋。
她掙扎的抬頭看去,只見沈玉容身著一襲白衣,在李嬤嬤的攙扶下進入祠堂。
她笑得無辜,故作關(guān)心:“付姐姐,怎的如此心急,你好好的將經(jīng)書抄完,姨母自然會放你出去的?!?/p>
“李嬤嬤,”她輕咳了兩聲,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這抄血經(jīng)自然是要放血的,血越多便顯得越有誠意,你去幫幫她?!?/p>
李嬤嬤低頭恭敬接過匕首,手中的刀光晃的刺眼,朝著不能動彈的付千雪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