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宋晏清是被一望無際的噩夢驚醒的。
“嘶——”
身上大大小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又因為淋雨,發(fā)紅發(fā)炎的刺癢感讓他渾身難受。
夏傾柔打開門走了進來,眼神淡漠:“你不該不聽話,跟景深起沖突?!?/p>
宋晏清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夏傾柔,是他先來惹的我!”
“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小輩?!毕膬A柔淡漠地說道,“景深大病初愈,你怎么能讓他動怒?氣壞了身子怎么辦。”
“別不懂事了,景深身子弱對花粉過敏,你就不能理解他一下?”
聞言,宋晏清凄慘地笑了,眼淚卻像斷了線的水珠,止不住地順著耳畔流了下來。
他壓抑地呢喃,“是不是就算我有一天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你也不會有一點點難過?!?/p>
夏傾柔皺眉,“別再說這種任性的話?!?/p>
這時,傭人送來了熬好的蓮子枸杞羹。
也許是心生惻隱,夏傾柔接過碗,準備喂她喝,“晏清,乖乖聽話,這粥是你最愛喝的?!?/p>
宋晏清冷笑,發(fā)瘋一般突然抬手,狠狠把瓷碗摔碎在地上。
“恐怕你記錯了,愛喝甜粥的是你丈夫才對!”
第一次聽他這么叫自己,夏傾柔愣了愣神,以往他總是抗拒跟她的輩分差距,喜歡稱呼他夏小姐。
沉默了半晌,夏傾柔冷下來臉,沉聲道,“宋晏清,我看你是學(xué)壞了!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這半個月你就不要出門了,給我好好地閉門思過!”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重重地關(guān)上房門。
聽著門外管家鑰匙落鎖的聲音,宋晏清緊閉雙眼,心沉到了谷底。
一連幾日,宋晏清都把自己悶在屋里,不吃也不喝。
也許是想緩和氣氛,在夏傾柔的授意下,周景深好幾次假意惺惺地敲門給她送吃的,結(jié)果都吃了閉門羹。
“傾柔,晏清這孩子還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就不該醒過來......”
周景深裝得可憐,哭訴著。
夏傾柔心疼地抱緊他,“不用管他,你才是這個家里的男主人。”
房間內(nèi)的宋晏清聽著他們的對話,絕望無力地靠在門上,眼神空洞無神,身體慢慢滑落。
原來這個家里,他一直都是多余的。
以前那么多年的愛意和真心,都像是喂了狗的笑話。
抬起手臂抹抹眼淚,宋晏清打起精神,扒了兩口飯。
這個男人不值得他傷害自己的身體,從今天開始她要為自己而活,他宋晏清年輕帥氣,有的是女人追。
飯后,宋晏清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啪——
一個不留神,桌子上的相框被她碰倒,精美的玻璃瞬間碎了一地。
那是他趁夏傾柔熟睡時,偷拍自己和她的唯一一張合照。
他顫抖著手拿起,照片里的自己一臉幸福,憧憬著和夏傾柔的未來。
宋晏清毫不猶豫地撕碎,隨即麻利地把房間里所有有關(guān)于夏傾柔的記憶全部打包。
有他第一次跟她約會的飯店小票,還有自己一張張疊好的星愿千紙鶴,以及帶著密碼的戀愛日記本......
他竟然意外地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的一點衣物和化妝品,自己的青春密密麻麻刻著的全是夏傾柔的名字。
原來自己一直愛的那么卑微......
宋晏清把那些回憶全部都堆在一個箱子里,找來打火機,毫不留戀地一把火全部點燃。
看著那些曾經(jīng)的回憶全都燒成灰燼,他的眼睛被炙熱的火焰熏得發(fā)酸。
夏傾柔,從今往后,他就要開始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