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不明白，為什么不愛的兩個人非要在一起，互相折磨，最后相看兩厭。
直到母親在我十三歲自殺時，嘴里念叨著“不欠你了…”，此時我才知道，
迫使在一起的也可以是恨。
后來我意外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遺物——一本筆記筆記里面夾著的一張紙，
上面寫著：答案是……后面的字被涂黑，我看不清它們。之后的十幾年來，我問了好多人，
他們從來沒有講過母親和父親的事情，只會閉口不談?？赡苁巧咸炀祛?，在我二十八歲時，
外婆留給我的遺物，讓我回到了七歲那年?？梢钥吹皆?jīng)的真相。
1 血色檀匣地上的血跡和熟悉的屋子。
這是母親和父親請求讓我可以登上舞臺時的“談判”。我低頭數(shù)著瓷磚裂縫里的血珠，
第三十六滴…父親醉醺醺的拿著皮帶，腳下正碾著母親的手指，就像當(dāng)年肆意踩著我的舞鞋，
碾碎我的熱忱。“賠錢貨！”酒瓶擦著我腳踝發(fā)出“嘭”的聲音，
懷里抱著的檀木匣子突然發(fā)燙，母親的眼神死死盯著手中的檀木匣子，
里面正是外婆留給我的白玉簪。我和母親關(guān)進了地下室，熟悉的霉味混著血腥涌進鼻腔。
我蹲在樓梯的拐角處，看著旁邊散落一地的紅色證書，上面無疑不寫著母親的名字--卓瑜。
母親突然發(fā)出嗚咽聲，她染血的指尖指向我身后。老舊梳妝鏡竟映出雕著纏枝梅的朱漆門。
我曾去外婆家見過母親的書房，鏡內(nèi)竟與它一樣：歐式琉璃窗投下色彩斑斕，
正中擺著的中式條案，案上擺著白玉永安仕女圖。陰影處傳來沙啞的女聲，
滿頭銀簪隨步履輕響，宛如行走的招魂鈴，“你母親三十年前在這里買走一塊玉，
可惜她沒能等到答案，所以現(xiàn)在你來繼續(xù)尋找了嗎？”我回頭一看，母親已經(jīng)暈倒在地上了。
我跑到梳妝鏡前面問她：“什么答案？
”婆婆的手穿過鏡子挑著我的下巴：“你們年輕人不都說緣分嗎？
”她從里面遞給我白玉永安仕女圖。我疑惑問她：“這是…？
”婆婆坐在她旁邊的椅子：“這是棠溪首輔的妻子所雕。”“我曾在母親記錄的筆記上看過，
只一眼。”婆婆意味深長搖搖頭，她拽著我的頭發(fā)，迫使我靠近：“我來告訴你，
歷史是怎樣吃人的?！币娢覜]有態(tài)度，婆婆莞爾一笑：“睡一覺就好了。
”婆婆的手使勁揪著我的頭發(fā)，我不由生出一種窒息感。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
聽到了母親的嗚咽聲，我回過神來，鏡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先的樣子。我回頭想看母親，
突然一股混著血腥與梅花的腥甜氣息刺進鼻腔。冰涼的觸感突然化為灼痛，玉雕出現(xiàn)裂縫，
迸出冰碴兒。我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手中的玉雕竟?jié)B出暗紅色液體，順著我的手腕蜿蜒而下。
地下室內(nèi)的一絲弱光驟然熄滅，門縫外的光一絲透不進來，地下室頓時無光。黑暗中，
無數(shù)女人哭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我無處可逃，在黑暗中摸索著母親時，
踩到了柔軟的東西，冰碴兒形成一輪彎月，借著月光，我看清那是一具女尸青紫的臉！
我頓時臉色蒼白，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白玉簪刺破掌心的瞬間，千年前的記憶涌進腦海。
2 穿越梅香我成了首輔千金棠溪如是。靖安十三年的梅香涌進鼻腔時，我正坐在閨房。
銅鏡映出陌生面容：遠(yuǎn)山眉間點著梅花花鈿，青絲簪著白玉梅花簪。我仔細(xì)端詳簪子，
這是實驗室還未檢測的白玉簪?！疤南〗??！?，身后響起的聲音，我陡然一驚，回頭看去。
腦海里浮現(xiàn)出母親的筆記。景安十三年冬，棠溪如是外出行禮佛之禮為祖母祈福，
卻遭侍女假傳太后懿旨故而被綁。我推開門，冷風(fēng)從袖口鉆進來，凍得我渾身發(fā)顫。
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我只得跟在她身后，讓她為我引路。我努力拼湊棠溪如是散亂的記憶。
在她的記憶里，我看到她發(fā)現(xiàn)了首輔制假鹽票的秘密，她為此與首輔做了交易，
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外出為祖母祈福之事。可無論我如何去想，
我怎么都想不起有關(guān)交易的那段記憶。我上了馬車，門口才緩緩走來了兩位衣著華麗的人。
而其中這位深不可測的男人是我現(xiàn)在的父親--首輔。父親溫柔開口：“朝堂發(fā)生一些事情，
這次我和母親不能陪著你，你可千萬小心?！蔽抑浪@是在提醒我。我不便作出回答，
只好點頭應(yīng)下。旁邊的女人卻咬緊嘴唇，想要開口說話。她死死抓著我的手，沉默片刻，
開口：“你當(dāng)真要去?！甭牬耍殷E然一驚，我猜對了，這里面一定有隱情。
我朝她笑道：“母親這是怎得了，為祖母祈福之事為何不去？”她聽了我的言辭，不再說話，
松開手轉(zhuǎn)身離去。那種孤寂、落寞感霎時讓我油然而生。像當(dāng)年母親留我一個人活著的落寞。
我盯著那背影出神，旁邊的父親拍了拍我的手：“沒事的，此程之久，你母親太過思念。
”說著眼神示意旁邊的下人。車夫驅(qū)趕著馬車，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是個瘟疫。
我在馬車上沿路看了看風(fēng)景，又思考事情原委。從棠溪如是的記憶里看，
并非母親的筆記上所說是被逼迫。我在馬車上照著銅鏡，“一個將及笄的女孩，
獨自行禮佛之禮，”，我盯著這張雙眼睛，想要穿透它去看另一個人?！暗张南缡?，
你到底在想什么?！边@時馬車?yán)镲h來一朵梅花落在了我的手心。墜落感涌上來，
是熟悉的暈厥，連著意識都模糊了。在昏迷不醒時，我的意識隨著外面的低溫恢復(fù)，
感知也強烈起來。外面嘈雜爭論的聲音，以及身下的潮濕和惡臭味，讓她心里犯惡心，
像是躺在了糞坑里。刺骨感撲面而來，我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我看著眼前的人，
這估計就是太子黨了?！靶〗阏媸呛檬侄?。”蒙面人的匕首抵在我的脖頸處，
“能看出鹽票是假的?！蹦X海里閃過棠溪如是拿著的鹽票以及母親研究鹽稅的手稿。
我忽然笑出聲：“你們主子要的不是我的命，是借我逼首輔妥協(xié)吧？
”暗衛(wèi)的飛鏢擦過我耳邊時，我故意撞向刀鋒。血濺在對方玉佩的瞬間，
腦海里看到的是棠溪如是跳起了媽媽曾經(jīng)的《霓裳舞》。旋轉(zhuǎn)間金鈴震碎，
鎏金碎屑竟在空中拼出運河地圖——這正是首輔父親滅門鹽商的鐵證！我渾身冒著冷汗，
所有的意識被黑暗裹挾?！翱取瓤取?，心里憋著的氣讓我睜開眼，外面是滿天飛雪，
身邊尸體遍地。落在了屋頂上、石墩上、地面上，也落在了我的心尖。霎時，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澳悄晁鍤q，躺在死人堆里，一個人在大雪中險些凍死。
”是我在偷看母親寫筆記時，她病魔似得自言自語。我看著身邊的不動的人，
像是看到了母親。不都說，你害怕的人，其實是別人朝思暮想的人。
那一刻我心里泛起陣陣心痛，我想拖著身體去看他們，但沒有力氣。
此時我視線里出現(xiàn)位女子，她冪籬的薄紗打在我臉上。我還在思考她是誰時，
她拉起了我的手，朝她的方向一拽。我的意識猛然抽離。在她扭頭時，
我抓著她的手問她到底是誰。風(fēng)吹起薄紗，在我的眼前一晃，我便看不到她的人了。在此時，
手中拿著煙管的女人踏足了這里。她就是最有名的佛山老鴇?！斑@地方，真是可憐。
”她走向了那具身體，我沒想到她還有意識，難道這就是真正的棠溪如是嗎？
她拿著煙管居高臨下看著棠溪如是：“這地方就剩你一個人？”我在一旁看兩人對視著，
棠溪如是眼里是怨恨、恐懼、不甘甚至興奮?！靶邪?，看我心善，跟我走吧。
”老鴇說著將煙管一轉(zhuǎn)，示意棠溪如是起來。她二話不說就拽著煙管的力起來。
老鴇見此勾唇一笑：“還是個聰明的?！蔽蚁肷锨案鴥扇耍厒鱽硎煜さ穆曇?。
3 地下層“佚瑜，佚瑜?！蹦鞘琴R長恭的聲音。“該醒了。”婆婆的聲音混著骨裂的聲音，
“你母親當(dāng)年..…”我感受到自己猛烈搖動。地面的震動，我看到女尸掉落的白玉魚形佩。
地面隨之出現(xiàn)巨大的裂縫，我從裂縫中掉下去，看到了程度宮電梯上顯示的地下車庫第三層！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皣I?！毕舅奈兜览锔≈鴰捉z梅香，胃里波濤洶涌。
我瞧見手背輸液管正滲出淡紅色液體，在床單暈染出梅花圖騰。腦海里是自己暈倒在家門口，
鄰居幫我叫救護車的情景。“你終于醒了?！蔽覝喩硐袷潜浑姄粢话?，從錯愕轉(zhuǎn)為知曉一切。
賀長恭坐在我旁邊拍我：“你就是太累了，別想那么多。”“咚咚咚”“賀長恭。
”門外的人熟悉的臉。那是我的心理醫(yī)生小程，她與賀長恭都是母親的學(xué)生，
也是我的好朋友。她把賀長恭叫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我透著縫隙，
看到小程在文件上面反復(fù)圈畫，那我猜應(yīng)該是：幻聯(lián)癥。我轉(zhuǎn)頭不再看他們，
在窗邊思考著所有的事情。我沒有看到小程向我走近，她把熟悉的玉佩放在我的眼前，
說著：“小魚小魚快快游，四面八方是自由?！蔽見Z過玉佩，視線漸漸失焦。
出現(xiàn)的是那張女尸的臉，緊接著一張模糊不清的臉浮現(xiàn)在眼前，她手中拿著白玉魚形佩，
棠溪如是在她眼前笑著說：“小魚小魚快快游，四面八方是自由?！蔽逸p晃腦袋，
想把虛影甩走。周圍的環(huán)境變成了荷花池，
那張模糊不清的臉牽著棠溪如是：“你可算是來了，請你可真難?！蹦鞘俏业穆曇?？！
它像是沉溺在水中，水滴般的落下。棠溪如是反握她的手：“這次花了多少銀子。
”那人輕哼一聲：“你可得好好陪我，我可是找人請了六次，老鴇才同意你來奏曲。
”我見她傲嬌的用手指戳棠溪如是的胸口：“那你可得好好彈，小心我扔臭雞蛋。
”那是我的聲音！就是我的聲音！“佚瑜？佚瑜？”水滴外面?zhèn)鱽硇〕痰穆曇簦?/p>
我被這道呼喚拉回思緒。等我從那片未知的恐懼出來時，看到白玉魚形佩碎落在地上。
而我在小程身后的桌子上的花瓶里插著荷花。我沒有看到的，剛剛這里沒有。
我抓著小程問她：“那是誰插的？”她朝我指的方向看去，抬眸和賀長恭對視，
嘴角上揚：“早上賀長恭從花園里摘的，我覺得漂亮就插里面了。”我知道他們沒有看到，
可荷花池的聲音揮之不去。我盯著看了好久，已經(jīng)不知道我現(xiàn)在身處的環(huán)境是否是真的。
母親和父親到底怎么了？婆婆為什么讓我去看歷史，棠溪如是呢？所有的問題襲擊我的腦子。
消毒水的味道讓我生理不適，腦海里飄散不去的記憶。七歲后我和母親總是往在醫(yī)院里跑，
那么久……那么久……久到連我都記不清了。腦海里跟幻燈片似得，所有記憶一閃一閃。
我回想這一切，十五歲的她、侍女、首輔…那個女孩！戴著冪籬的女孩，風(fēng)吹開薄紗，
露出的是翠綠色耳墜。我忽得想起來母親筆記中棠溪如是的一幅畫，正有那對耳墜。
我仔細(xì)翻看母親的筆記，腦海中之前那隨手一翻的那幅畫，現(xiàn)在始終找不到，
可我非常清楚自己曾看到過?！罢疑赌?？先吃飯，老陳給的劇票，一會兒看?！眱扇舜咧?，
無奈只好先收回。外面陽光不再刺眼、不再明亮，它伴隨著時間的折磨，開始下落。
“嘀嘀嘀”路道擁擠著，來往車輛彼此鳴笛，互相釋怨氣?！罢f實話，要不是你，
我都摻和不到舞臺劇這種東西?！?，小程看我，又看了票。“最近網(wǎng)絡(luò)上有句話，朋友，
你要明白，你始終慢我一步?！保R長恭坐在副駕駛扭頭和我倆說話。
小程陰陽怪氣：“看你多能?！辈ＡТ吧系瘟藥椎涡∷?，微微打開窗戶，潮濕感撲面而來。
晚間的霓虹燈晃得天空在舞動。外面歌聲震出咚咚聲。賀長恭感嘆著：“老陳真時尚，
在程度宮外面放DJ。”小程下車揉了揉太陽穴，“比你這種too go強多了。
”“最起碼他不放奇怪的DJ”見兩人斗嘴，我也調(diào)侃他：“你說是吧。
”賀長恭也被我倆氣笑了，他擺擺手：“沒品?！毙〕汤揖妥撸?/p>
留給賀長恭一句：“你有品，你最有品?！薄澳銈儍蓚€真過分！
”我們吵吵鬧鬧、推搡著來到劇場，一上電梯我就盯著樓層。根本就沒有地下車庫第三次。
賀長恭跑到老陳身后：“老頭子，我們這是來捧場的，”，他朝我歪頭：“這個臉大，”，
朝小程揚下巴：“這個也臉大?！崩详愂帐爸鴸|西的手停下來，回頭看我們?nèi)齻€，
最后視線落在賀長恭身上：“那你是啥？”賀長恭：“我?guī)浹健?/p>
”我看陳導(dǎo)想罵人的嘴哆嗦著，估計他是覺得賀長恭這話沒毛病。小程卻不認(rèn)為，
反駁他：“臉多大?！崩详愐卜浅Ｍ猓骸澳蔷蛶е愕膸浤槼鋈グ伞！薄安豢蜌?。
”我看著老陳，不知道如何開口地下車庫三層的事情。我跟著他倆來到四層，
就見中心立著幾個大字：最新舞劇《春案功敗》。我來回觀望著，看到了對面電梯里的身影，
是那個女孩！我讓他倆先去，我上廁所。我慌張得按著電梯想去追她。
玻璃在黑暗中反光出一個白色身影，她站在我的身后。電梯的燈一閃一閃，開始劇烈晃動，
我不穩(wěn)得摸著電梯的求救按鈕，卻看到了屏幕上的地下車庫三層。4 虛影真相“叮咚，
-3層到了”白色的身影也沒有了，電梯在我眼前打開。我死死抓住電梯把手不敢動。
眼前唯一的光就是電梯閃來閃去的光。我借著電梯的閃光微微側(cè)身，去看外面。
外面從昏暗突然變得明亮，我被嚇一激靈。我試探往外走一步，冷白燈光下，
我看到了不同的場景，這不是地下車庫！那我當(dāng)時看到的是什么？光一閃，嚇得我縮回腳，
變成了地下車庫的樣子。耳邊同時傳來聲音“第幾次彩排事故？
”那聲音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老陳。他在和誰說話？我想著時，又傳來聲音?！白胯?，
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你會……”“每一次舞臺事故，你都要比上一次興奮，
我不知道這是人為還是陰氣太重，但每次受傷的是你?！蔽覝喩砻袄浜?，
最后一句讓我消化不來。舞臺事故……這里有七歲以后母親總是受傷的原因嗎？燈光一閃，
變成了暖色調(diào)。周圍又出現(xiàn)了我看到的場景。玻璃柜里不知道藏著的是文物還是其他東西？
我覺得太奇怪了，是文物為什么不在上面展出？我在玻璃展柜里看到雙人獎杯，
但上面刻著“妓女的獎杯?！薄皫熜帜愫?，我是卓瑜。”我扭頭尋找聲音來源。
在一處化妝臺前，我看到了虛影。那是母親和父親？！我看著父親和母親年輕的樣子。
父親的臉上還是妝。他是程度宮的人嗎？可我從來沒聽說過?！罢l是你師兄了？
我老師是顧長庚?！憋@然母親被父親的態(tài)度愣住了。“是的，我老師也是……顧長庚……”，
她說話都沒有底氣了。眉頭緊皺：“怎么可能？”男人四處尋找手機，
絲毫沒意識到在他的身后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柏??！被鴬y的父親扭頭看著眼神深邃，
鼻梁高挺的男人：“老師……”恐怕這就是顧長庚了。顧長庚莞爾：“這是你師妹，
我沒告訴你，是怕影響你，她特別有天賦，我也就只帶了一段時間。
”顧長庚絲毫沒有意識到佚銘緊握的拳頭。只有低頭的卓瑜看到了。
母親看著顧長庚：“老師，我覺得我能力還沒到。”顧長庚安慰她：“沒關(guān)系，
你可以和你師兄搭檔試試，你只是還沒有經(jīng)歷過舞臺?！蹦赣H不再說什么，朝父親點了點頭。
我看到父親眼里的不懷好意。難道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嗎？虛影化成星星點點飄走了，
我跟跟著那些星星點點，在一處空場地停下。虛影呈現(xiàn)的是母親一次次摔倒，
而旁邊的父親一次次嘲笑，他就站在一旁肆意妄為。接著是他們的共同舞臺表演。
舞臺的花瓣飄落，兩人都坐在化妝臺前?！靶¤?，看看這是誰？”是顧長庚，
他帶著一位身材高挑，穿著西裝的成熟男人走進來，他頭發(fā)微卷，
頭發(fā)帶著一種好像營養(yǎng)不良的黃色。母親捂嘴驚嘆：“攬暉老師！”她從化妝凳上起來，
卸了一半的妝在攬暉面前晃悠：“攬暉老師你好，我叫卓瑜，我特別喜歡你的鋼琴，
我是您的忠實粉絲?！蹦赣H抿嘴笑了：“好官方的介紹。
”攬暉笑著夸贊她：“我聽過你彈的琴，很厲害。”攬暉看了看顧長庚：“你真是撿到寶了，
上次知意說你到歷史系撿人，我還嘲笑你呢?！睌垥熛脒^來：“聽他們說，
你歷史都要讀博了?！薄暗冗^段時間老師給我安排的畫賽結(jié)束后就去。
”“啪噠”我看到父親將母親桌子上的東西扔地上。他滿眼不屑：“不好意思，
我?guī)湍闶帐耙幌??！睌垥煂擂慰粗欓L庚：“這就是佚……”一陣風(fēng)拂過，
父親從攬暉面前走過，留他尷尬得站在那里。顧長庚給攬暉說：“不用理他。
”整個虛影被他的動靜摔散。在我眼前形成無數(shù)個舞臺表演的虛影呈現(xiàn)出來。
最后停在了一則新聞上。父親的手死死捏住手機，翻看著新聞。充滿著卓瑜的名字。
史系才女卓瑜的舞臺#卓瑜的鋼琴曲#卓瑜的老師是畫家顧長庚#卓瑜的畫技……母親推門，
我可以看到空氣里彌漫著火藥味。畫面翻轉(zhuǎn)，是父親與顧長庚的對話。
“你讓她來這里是要趕我走嗎？”顧長庚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要明白，
比你有天賦的還有很多。”“你故意的是不是？”“佚銘，你不要把人性想得太邪惡了，
舞臺是更迭，是舊人的退場和新人的誕生?！备赣H憤怒摔碎桌面的水杯：“你就是故意的！
現(xiàn)在還有誰記得我？”顧長庚搖了搖頭：“佚銘，你要知道什么是舞臺?！彼らT而去，
留下顧長庚一個人盯著地面碎裂的杯子。畫面一閃而過。母親被關(guān)在了一間屋子里，
她身上穿著舞臺服裝，門被緊鎖著，但卻響起了舞劇的聲音。母親的身后亮著的屏幕，
她瘋狂拍著門，希望有人能找到她。我看到舞臺上的人是父親時，人都傻了，
我沒想到他這么瘋狂。顯然顧長庚也沒想到。見他起身去找人，我心里松了口氣。
他推開了好多門，在一間采訪室找到了母親。屋內(nèi)的屏幕亮著舞臺劇配著母親的嗚咽聲。
我猜到顧長庚顯然覺得頭大，他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個好苗子，現(xiàn)在竟搞得兩人大打出手。
他無奈和卓瑜坐在采訪室看著舞臺劇，他讓卓瑜好好分析這場舞臺劇。
他在一旁思索著為卓瑜準(zhǔn)備新的個人舞劇?！袄蠋?，那個吊燈！我剛剛看到晃了。
”顧長庚不可思議：“怎么可能?！?，話雖這樣說，但還是跑著出去了。他也顧及不到卓瑜，
只想把自己那個小徒弟攔下。走廊里還能聽到佚銘舞臺劇的聲音。顧長庚再傻都得猜到了，
父親在折磨母親，讓母親感受自己的舞劇被別人霸占的滋味。我看著眼前真覺得他個瘋子。
顧長恭推開舞劇后面的門，他剛想上前阻止佚銘，后面母親的腳就卡在了一個機器口中。
顧長庚上去幫母親調(diào)整機器旁邊的線，嘴里也是發(fā)牢騷：“你們兩個真是讓我操心。
”不過好在母親的腳拔出來了?？晌枧_上“啪”一聲，傳來父親的叫音。
顧長恭跌跌撞撞爬上舞臺，我也能看到虛影里吊頂剛好砸在了父親的腿上。
是我應(yīng)該看到的那個位置。不必說我了，他們也愣在原地。場面一團混亂，
顧長庚懷疑的扭頭看母親。母親的眼中也同樣是吃驚。兩人低頭看了看那一團線，
才發(fā)現(xiàn)這個線和吊燈的機器有關(guān)。她沖著顧長庚搖了搖頭，
“不是……老師……我沒有……”她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力氣，我看到她雙手撐著地面，
跪在那里，渾身發(fā)抖：“我沒有……”顧長庚抱著父親從我的身體穿過。
旁邊的后勤人員看到母親：“卓瑜？你怎么在這里，快起來?！薄把?，你的腿怎么了，
這么多血?！蔽铱粗夥娜猓欢ㄊ莿倓傝F皮劃到了，我的手剛伸出去，
兩人就從透過我的手?！芭尽保麄€舞劇的燈都熄滅了。我身后亮起了白光。是在醫(yī)院，
父親躺在比病床上，整張臉慘白。母親就跪在地上：“對不起師兄，如果不是我，
你也不會這樣?！贝采细赣H沒有說話，他的眼淚劃過太陽穴滴在了白色的枕頭：“恭喜你。
”抬頭看著佚銘，眼里寫著詫異?！皫熜帧恪膊幌嘈盼?？
”母親的的淚水滴在了醫(yī)院的瓷磚上?！斑恕彼念~頭與瓷磚緊貼。
“我愿意照顧師兄一輩子?！钡诙隆霸趲熜衷试S我重回舞臺時，我絕不會出現(xiàn)在大眾。
”第三下“愿師兄……得償所愿?！备赣H卻笑起來，他握緊白床單，像是握緊了卓瑜的脖子。
“好啊，我要你照顧我一輩子?！薄澳俏乙惨愕?、償、所、愿。
”我猜那時母親就知道自己的報應(yīng)來了。只是這第一下，報應(yīng)在了腳腕。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虛影，她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該恨誰了，憑什么自己要承擔(dān)她們的恨意。
5 典當(dāng)之謎“啪”。在我不注意時，那片虛影便消失了。這次是顧長庚?！袄蠋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