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個問句，像一個個耳光朝我臉上打過來。
我當初也是名校畢業(yè)，進入頂尖律所工作，在事業(yè)上升期放棄工作，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zhí)意嫁給他，一心照顧女兒，照顧這個家。
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因為他明白我的犧牲，一直對我心懷愧疚。一喝多就抱著我說對不起我，說愛我愛得太晚。
我們的孩子沒了之后，他跪在床邊哭著發(fā)誓一定加倍地對我好，不會讓我選錯。
他也確實做到了，我過得很幸福。愛我疼我的老公，乖巧可人的女兒，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他為了許清婉，為了他們的團圓，要了我的命。
“我是你親生的吧？難道你不想付我的撫養(yǎng)費？你和媽媽的婚后共同財產(chǎn)你也想獨吞，一分不給我們？”
聽到小午的話，我自嘲一笑，真是被氣糊涂了，虧我自己是律師，還不如一個孩子冷靜。
詹又年吃癟，“你別給我胡攪蠻纏，我根本沒想離婚。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你的態(tài)度問題。你媽媽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險些把命搭進去，你就算一時沒辦法接受，也要對給你生命的母親最起碼的尊重。”
小午揚著下巴，倔強道：“我說了，我的媽媽只有一個?！?/p>
詹又年突然揚手給了她一耳光，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又年……小午……”
許清婉湊過來看小午的傷，被小午撥開了胳膊。
詹又年又要發(fā)作。
我用盡全身力氣還了他一個巴掌，“你們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許清婉哭哭啼啼，無辜又委屈道：“我真的沒想破壞你們的家庭，還能回來見到你們我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她自己走，讓詹又年好好跟我們認錯道歉。
“小午說得沒錯，我現(xiàn)在是外人，為了我傷害了你們夫妻和父女之間的感情真的不值得?！?/p>
詹又年聽著，心疼壞了。眼神里對她的憐惜，和對我們母女的憎惡，對比分明。
他帶著許清婉走了，對女兒撂下一句話：“你給我好好反??！”
我給小午上藥，她含著淚，眼神特別決絕，“媽媽，你一定要跟他離婚。就算爭不到我的撫養(yǎng)權(quán)，你也要先離，我自己會去找你的?！?/p>
我再也克制不住，緊緊抱住她，眼淚噴涌而出。
一個小時后，我們洗了把臉，坐在電腦前一起寫離婚協(xié)議。
“媽媽，我長大后也要做一個律師?！彼凵駨?fù)雜，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她好像真的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你想做什么媽媽都支持你?！?/p>
即將弄完時，詹又年回來了。他恢復(fù)了平靜，像平常下班回家一樣，讓女兒先回房間，他有話要單獨跟我聊一聊。
小午警惕地看著他，我安撫說沒事，讓她先回去。
詹又年剛要開口，視線掃到電腦屏幕。
“你還真的想離婚？就因為我讓女兒和她親媽相認？”
我試探著問他：“你覺得呢？”
他眼底的情緒變換得太快，我沒有捕捉到什么。
他嘆了口氣，把屏幕合上，擺出一副委曲求全各退一步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