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瑤蜷縮在狹小逼仄的化妝間角落,頭頂那盞老舊的白熾燈時不時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
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橘黃色的光線在斑駁脫落的墻面上投下細(xì)碎雜亂的光影,
將這個簡陋的空間映襯得更加寒酸。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早已被翻得邊角起毛的劇本,
紙張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各色批注——藍(lán)色是臺詞停頓的節(jié)奏標(biāo)記,
紅色是情緒爆發(fā)的重點標(biāo)注,綠色則是走位的路線提醒,
此外還夾雜著用鉛筆反復(fù)勾勒的情緒曲線,那是她熬夜研究角色時留下的心血。
為了能吃透這個角色,她不知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多少遍表情和動作,
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丞相府三小姐的世界里。這是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整整七年,
好不容易等來的珍貴機會——在古裝權(quán)謀大劇《山河策》中飾演丞相府三小姐。
盡管依舊是配角,但足足十二場重頭戲,足以讓她有機會向眾人證明自己的演技與實力。
想到這里,洛星瑤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她渴望著能借此機會一飛沖天,
擺脫如今在娛樂圈底層掙扎的困境?!奥逍乾帲撃愫驁隽?!
”場務(wù)略帶不耐的催促聲穿透薄薄的門板,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她猛地抬起頭,
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指尖輕輕撫過身上那件略顯廉價的戲服,
上面的刺繡雖然不夠精美,但她卻視若珍寶,因為這是她為了貼合角色形象,
跑遍了整個服裝市場,貨比三家,才淘到的性價比最高的戲服。她望向化妝鏡,
鏡中的人眉眼含笑,眼神中閃爍著堅定與期待,仿佛此刻她已經(jīng)與劇中的三小姐融為一體。
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她步伐輕盈卻又帶著一絲緊張,緩緩走出化妝間。
高跟鞋踏過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噠噠”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是她邁向夢想的堅定步伐。當(dāng)聚光燈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瞬間將她籠罩其中時,
洛星瑤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力量,所有的忐忑與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她的身姿優(yōu)雅,
水袖翻飛間,將三小姐表面驕縱任性、實則深情隱忍的復(fù)雜心境演繹得淋漓盡致,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拔以敢杂嗌瑩Q你一世長安”,
當(dāng)這句飽含深情的臺詞從她口中說出,尾音帶著微微的顫抖,臺下零星的掌聲響起,
她的眼眶不禁發(fā)熱,這是她離夢想最近的一刻,她堅信只要抓住這次機會,
未來一定能在娛樂圈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然而,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惡意來得毫無征兆。凌晨兩點,劇院后門,
昏黃的路燈在淅淅瀝瀝的細(xì)雨中暈染出朦朧而又詭異的光暈。洛星瑤哼著劇中的小調(diào),
懷中抱著劇組發(fā)的便當(dāng),滿心想著回家后要好好研究下一場戲的劇本,
爭取在接下來的表演中更加出色。就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四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巷口飛速竄出。
她剛發(fā)出半聲尖叫,一塊沾著迷藥的手帕便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拼命掙扎,想要呼救,
可藥力很快發(fā)作,意識逐漸模糊。在失去意識前的瞬間,
她瞥見為首那人袖口繡著的銀色鷹紋,那圖案在昏暗的月光下泛著冷冽而又陰森的光,
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成為了她日后揮之不去的噩夢。
再次醒來時,刺鼻濃烈的雪松香味混著陌生的古龍水氣息撲面而來,讓她一陣作嘔。
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雕花床頭的鎏金座鐘,上面顯示著清晨六點。
身下的天鵝絨床單凌亂地堆在腳邊,脖頸處傳來陣陣刺痛,她伸手一摸,觸到了一片紅痕,
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昨夜的種種畫面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讓她渾身發(fā)冷,
恐懼和屈辱感瞬間將她淹沒。她驚慌失措地發(fā)瘋般翻找自己的衣物,
想要盡快逃離這個陌生而又可怕的地方。然而,當(dāng)她走到落地鏡前時,
整個人瞬間僵住了——鎖骨下方的咬痕觸目驚心,如同一個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恥辱烙印,
時刻提醒著她昨夜所遭受的一切。床頭柜上,一張黑卡泛著冰冷的光,
上面“密碼生日”四個潦草的字跡,像是對她無聲的嘲笑,仿佛在告訴她,
她不過是這場陰謀中的一個玩物。三個月后的社區(qū)醫(yī)院,走廊里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還混著劣質(zhì)空氣清新劑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洛星瑤攥著B超單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指節(jié)都有些微微發(fā)顫。顯示屏上那個黃豆大小的光點,此刻卻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不敢告訴家人,害怕他們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最終,她咬咬牙,
退掉了已經(jīng)租住五年、月租僅三百元的地下室公寓,在城郊租下了一間破舊漏雨的平房。
那里的墻壁上布滿了青苔,屋頂一到下雨天就會漏水,
但這已經(jīng)是她能負(fù)擔(dān)得起的最便宜的住所了。孕期反應(yīng)最劇烈的時候,
她蜷縮在那張發(fā)霉的床墊上,吐到膽汁都泛上來,整個人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即便如此,她卻固執(zhí)地省下每一分早餐錢,只為了能給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買一罐進(jìn)口奶粉。
她告訴自己,無論多么艱難,都要把孩子平安地生下來,
因為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在那些孤獨而又艱難的日子里,
她常常望著窗外的天空,默默地流淚,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顧小糯米出生的那天,天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產(chǎn)房里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中,
洛星瑤已經(jīng)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她躺在產(chǎn)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汗水濕透了她的頭發(fā)和衣衫。當(dāng)嬰兒清亮的啼哭響起,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那是喜悅的淚水,也是解脫的淚水。護士將那個皺巴巴的小肉團放在她胸口,
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突然睜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肉乎乎的小手準(zhǔn)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食指。洛星瑤貼著女兒柔軟的胎發(fā),
輕聲呢喃道:“以后,我們就是彼此的全世界了?!贝巴怏@雷炸響,
可她眼底卻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知道,為了這個小生命,她要變得更加堅強,
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和挑戰(zhàn),她都要勇敢地面對。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小糯米已經(jīng)六歲了。
這個小女孩有著超越年齡的聰慧,圓框眼鏡下那雙大眼睛總是透著狡黠的光芒,
仿佛藏著無數(shù)的鬼點子。她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學(xué)習(xí)能力,無論是識字、算術(shù)還是繪畫,
都學(xué)得又快又好。洛星瑤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心中既欣慰又心酸,她知道女兒這么聰明,
不能跟著自己一直過苦日子,她要給女兒更好的生活。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小糯米在整理舊紙箱時,在夾層里翻出了那張塵封已久的黑卡。她眨巴著大眼睛,
歪著頭仔細(xì)研究卡面的燙金LOGO。此時,電視里正在播放財經(jīng)新聞,
當(dāng)顧氏集團的LOGO出現(xiàn)在屏幕上時,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卡面的燙金花紋與電視畫面中的標(biāo)志完美重合。
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涌上心頭,深夜,等媽媽熟睡后,她偷偷打開媽媽的平板電腦,
輸入“顧氏集團 總裁”。當(dāng)搜索結(jié)果跳出的照片出現(xiàn)在屏幕上時,
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照片里那個眉眼冷峻、氣場強大的男人,
竟與鏡子里的自己有七分相似!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小小的腦袋里生根發(fā)芽,
她決定要為媽媽找到這個“失蹤”的爸爸,給媽媽一個完整的家。從那天起,
她開始默默地觀察媽媽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接近那個男人的機會。
顧氏集團年度親子嘉年華當(dāng)天,洛星瑤被女兒纏得實在沒了辦法,
只好翻出壓箱底的白色連衣裙??粗箶[處露出的線頭,她有些窘迫,
但看著小糯米亮晶晶、滿是期待的眼睛,她還是穿上了。踏入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時,
水晶吊燈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緊緊拉著小糯米的手,
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里不屬于自己,這種奢華的場合讓她感到無比的壓抑和不自在。
突然,主持人激昂高亢的聲音響起:“有請顧氏集團總裁顧寒御先生!
”洛星瑤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縮,手中的果汁杯應(yīng)聲落地,
橙黃色的液體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迅速暈開,如同她此刻凌亂不堪的思緒。她抬眼望去,
臺上那個身著手工定制西裝、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赫然是六年前那個噩夢的主角!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小糯米卻像只靈活無比的小鹿,轉(zhuǎn)眼間掙脫了媽媽的手,沖到了臺前。
她仰著紅撲撲、可愛至極的小臉,奶聲奶氣地說道:“叔叔,你會搭樂高城堡嗎?
媽媽說我缺個會搭城堡的爸爸!”全場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顧寒御握著話筒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蹲下身,
目光在母女倆之間不斷游移——同樣靈動的杏眼,同樣甜美的小梨渦,
還有如出一轍的睫毛弧度,讓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但又無法確切地抓住,
這種感覺讓他對眼前的母女倆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此后,
小糯米的“坑爹計劃”正式全面拉開帷幕。她會在顧寒御主持重要董事會,
會議室里氣氛緊張嚴(yán)肅、眾人都在認(rèn)真匯報工作時,抱著粉色書包,故意“誤闖”進(jìn)去,
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叔叔,這道雞兔同籠的題好難呀,爸爸是不是都會做呀?
”惹得在場的高管們面面相覷,又不敢出聲,只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小女孩。
而顧寒御則會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耐心地給小糯米講解題目,看著小女孩認(rèn)真聽講的模樣,
他的心中會涌起一股溫暖的感覺。也會在深夜,當(dāng)外面風(fēng)雨交加時,撥通顧寒御的私人號碼,
帶著恰到好處、讓人聽了就心疼的哭腔說:“叔叔,媽媽發(fā)燒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