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回來的時候,看到整個玉清界成了一塊完美的白玉雕。那是玉清界從未下過的大雪。
我的虛魂飄在空中,看到所有弟子都在笑。“太好了,玉清魔尊終于死了。
”除了大弟子云衍。他掰開冰棺,咳出血來?!皫熥??!彼t著眼撫摸著我僵硬冰冷的臉,
“你算計了三萬六千年……怎么就不能……”我尸身消散,露出棺底的陣圖。
這是用我元神畫的最后一個謊。01當初便宜爹告訴我?!疤煊芯胖?,界分萬象。
修得仙尊做主宰,能得大逍遙?!眳s沒告訴我,主宰每千年要鎮(zhèn)守各界險地五百年。
而玉清界的主宰,必要時要么主動祭獻自身,要么成為血豬做養(yǎng)料。沒人知道,
哪次鎮(zhèn)守會成為必要。我不想死,更不愿意成為血豬。謀劃多年,卻被小徒弟的戀愛腦破壞,
加深了因果牽連。為了斬斷因果脫身,好好的玉清仙尊,修成了滅絕師太。
玉清宮的晨鐘剛響過三聲,小徒弟云笙就跪在了大殿中央??粗亲屓藨z惜的柔弱模樣,
我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皫熥稹彼銎鹄婊◣в甑男∧槪志o緊攥著粉色衣袖,
"這人間的道場,我可不可以不去了?"“不可以?!蔽易谛褡希?/p>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師尊!弟子知錯了,求您讓我留在上界吧。
”她向前爬了兩步,眼淚砸在青玉地面上,“師尊,這人間的情劫太難了……”“心都碎了。
”她一手抓著心口的衣裳?!芭?!”三塊劫數(shù)玉簡從我袖中飛出,重重砸在她身上?!爸e。
”我緩步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玄色衣擺無風自動“那你告訴本尊,你錯在何處?
”殿內(nèi)靜得可怕,眾弟子大氣不敢出,擔憂的看著云笙。云笙哆嗦一下嘴唇動了動,
眼淚不停的往下流?!罢f。
”“我不該愛上那個凡人為他改天象……可當時整個村子一滴水都沒有了,
我實在……”“蠢貨!”我一腳踹倒她,“你為一己之私,導致三城怨氣反噬,
全報應在玉清界的靈脈上!沒將你剝皮抽骨做養(yǎng)料,是本尊仁慈?!薄皫熥稹?/p>
”大弟子云衍突然上前,“云笙還小,不如在緩緩?!彼曇舫恋冒l(fā)啞“師尊,
大師兄說的是。小師妹已經(jīng)歷了九世的劫,如今真靈不穩(wěn),在這樣下去會迷失的。
”“求師尊放過小妹……”“求師尊放過小妹……”“閉嘴!
”我冷眼掃過一個個跪地求情的弟子們,甩袖震碎所有玉簡?!罢l再求情,
就和她一起去人間道場歷劫!”看著他們?nèi)嫉拖骂^,我冷哼一聲,一掌拍向云笙頭頂,
將她肉身拍散,一道靈光打入她的神魂,緊緊纏住她的真靈。收回手時余光瞥見身旁的云衍,
他緊緊攥著拳頭。腰間的弟子玉佩正泛著淡淡灰色靈光?!拔液退囊蚬?,
怎會重的開始顯化。”念頭剛起,鎖情鐲就開始發(fā)燙,亮起淡淡紅光,
因果反噬的黑紋出現(xiàn)在手腕上。我用廣袖遮住手腕,藏在袖子里的手捏訣,
壓制手腕蔓延的黑紋?!斑€不把她扔下界去,讓本尊親自動手嗎?”我冷眼環(huán)視眾弟子,
緊咬牙關,臉上帶著一絲潮紅。云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抱起云笙的神魂走向殿外。
我聽著他在安慰她:“別怕,這次我給你找個富貴人家投胎……好好修行。
”在云笙哭聲中我坐回寶座,沉著臉看著殿內(nèi)的弟子?!斑€不滾回去修煉。
”我暴躁的將玄冰玉座旁的一個花瓶打碎“等著本尊留你們吃飯不成?
”當最后一名弟子退出大殿,還聽到他們編排我越來越不盡人情。
遠遠的還傳來“這哪里是仙尊,魔尊還差不多?!辈弊又尾蛔∧X袋的眩暈感,
讓我癱坐在玉座上。一盞茶的時間剛緩過來點,又開始連連咳嗽。這第十次分魂護云笙真靈,
鎖情鐲的反噬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烈。我拿出帕子擦掉嘴角的血。揉著太陽穴,
無奈的自嘲“呵,修得主宰之位,便可得大逍遙。”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大逍遙”。
那就是替整個玉清界背鍋。凡是與我有因果關系的人,我都要管。
哪怕你認識的人認識的人犯了錯,我都有錯。呵,背鍋俠也沒這么背過鍋。穿越大軍中,
我應該是最廢的那個,但得換個精英來,早就完美脫身,過上幸福生活了。
也就我這小卡拉米,絞盡腦汁用最差的方式填坑。想當初剛穿來時,我還是個奶娃娃,
玉清先祖血脈,天生道體,注定會成就仙尊之位。人見人愛,各種團寵光環(huán)加身,天胡開局。
八歲那年便宜爹說:“修得仙尊做主宰,得大逍遙?!蔽腋肪€一路順風順水的跑,
十六歲便做了一峰之主。招收弟子時,面對五湖四海前來拜師的少男少女們。我意氣風發(fā),
眼中滿是激情與熱血。我手一揮對他們說:“吾座下弟子,當以守護蒼生為念。
”“當以守護蒼生為念?!蹦钦R震天的喊聲,將四周的仙鳥都嚇跑了?!班?,這把穩(wěn)了,
有弟子在,我只要修練成主宰就可以躺平了。我暗搓搓的心里偷笑各種歪歪。成了主宰,
才知道我這祖上在玉清界挖了個深坑。02我那迷人的先祖,
為了整個玉清界升維和修練者能順利渡劫成仙,與天道簽定契約。主宰在鎮(zhèn)守各界險地時,
必要時祭獻主宰。如果不遵守契約,不僅整個玉清界將陷入混亂。
主宰也會永遠困在這成為養(yǎng)料。天道會抹殺其他人對成為養(yǎng)料主宰的一切記憶,
做純種的血豬。每一代主宰都是先祖血脈,從出生就要承受這個約定。見過坑爹坑兒子的,
人家是一坑坑一代。我這一家子,是一代代的坑啊!整個地獄結(jié)局。
若不是我那位迷人的先祖當年與邪物對抗,連灰都沒剩下,
我真想挖出來問問:“你們是怎么想的?你們是想當英雄嗎,我看是為了延續(xù)輝煌吧?
”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皫熥?。
”云衍端著青瓷茶盞走到我面前“新制的清心茶,對元神有益。
”那一身月白道袍配上他硬朗俊俏的面容,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回到他二十歲那年第一次劍術大成,
眼中帶著光站在我的面前說:“弟子愿一生守護師尊,守護玉清宮。
”我接過茶一口飲盡“不去練劍,倒有心思煮茶?!薄罢f吧,什么事。
”我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案幾上,略微坐直了一些?!皫熥稹熋谜骒`已不穩(wěn),
不若弟子們多做些功德,來彌補小師妹的過錯……”我看著他眉毛一挑“你倒是操心得很。
”“弟子只是……覺得您最近格外疲憊,應替師尊分擔一些?!彼敝钡亩⒅业难劬Γ?/p>
低聲說。我冷笑著站起身與他對視?!霸趺?,心疼你小師妹,想分權管理玉清界了?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哼!
”我譏諷的看著他“你的心思都看出本尊很疲憊了……”話沒說完,我又開始咳嗽起來,
咳的我有些直不起腰。他扶住我,伸手按住我的左腕骨,
指尖精準壓在最痛的那道反噬的黑紋上。將頭貼在我的耳邊:“師尊,
你元神都已受損……還要繼續(xù)嗎?”這該死的溫柔,讓我的心頭微顫。鎖情鐲亮起紅光,
火屬性靈力滲透肉身,燙的我神魂滋滋作響,熱刀割肉的感覺,提醒我不要心猿意馬。
我猛的推開他,卻見他頸部有一道暗紋一閃而逝?!皩熥鸩痪?,滾去九幽涯,
受噬魂風三日。
看著我“關于天機裂隙的鎮(zhèn)守條例和歷代主宰……”“啪”我拿起案幾上的青瓷茶盞砸向他。
“滾。”捏決打出禁制令“再加三日?!彼蛄嗣虼?jīng)]有回話,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走出大殿。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正門前,我無力的再次癱坐在玉坐上。開始調(diào)息,
平復神魂動蕩帶來的嘔吐感。在睜眼已是傍晚?!斑@機靈鬼,太難騙了……這么聰明,
讓我很難辦??!”我心中苦笑,長吐了一口氣“多虧練了這鎖情鐲,就是挺遭罪。
”我伸了伸懶腰,回到自己的寢殿。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我專心布局轉(zhuǎn)移因果。
為日后脫身做準備。就在我專心刻畫因果傳移陣符玉牌時,一口血噴出。
三十年來刻畫的九百塊陣符同時碎裂。我一手捂著心口咬牙低罵:“該死,
云笙你這二貨又在人間做了什么?”我攥碎手中刻刀,
抹去唇邊血跡“你最好是在人間挖野菜,而不是又給我捅天道的屁股。
”鎖情鐲下的反噬因果黑紋已爬到鎖骨。若不是時時觀測干預與我有因果的人,會無法脫身,
真想直接下界,看看她是怎么學的傻白甜。當夜。我坐在寢殿的蒲團上,咬緊牙關,
一刀削下右小腿因果反噬的腐肉?!八?。”仙尊特有的自愈力在傷口上長出半透明的新肉,
卻沒有血流下來。黑紋纏上新肉,我一刀接著一刀的削下去。“滾出來?!?3我收起刀,
揮袖抹掉一切痕跡。窗外黑影微動,門被輕輕推開。云衍手里拿著一個白玉盒走進來時,
月光透過他的發(fā)絲,頸側(cè)暗紋顯得又深了幾分?!皫熥稹彼斫Y(jié)動了動,
目光掃過我腿部裙擺“弟子來送孕靈丹?!薄翱磥硎苫觑L沒教會你規(guī)矩。
”他直接跪坐在我面前,深情的看著我“師尊,弟子愿意隨您一起。”說完打開玉盒。
我拿起玉盒里圓潤的石頭嗤笑:“你這逆命石煉制的靈丹倒是別致的很。
”“弟子查過了……”他將一個同心結(jié)放矮幾上“《玉清錄》第七百二十卷記載,
若道侶種同心咒,共持逆命石,可……”“閉嘴!”我怒喝一聲,捏碎逆命石,
一道火焰飛出將同心結(jié)燒成灰?!巴祵W禁術,離經(jīng)叛道?!彼プ∥业氖帧暗茏痈覇枎熥?,
何為離經(jīng)叛道?”“放肆”我一掌拍向他“對師長起妄念,你當本尊的規(guī)矩是死的。
”云衍倒飛出去,撞在身后的門上,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他扶著門慢慢站起身,
低笑著舔去唇邊血漬:“十八歲您教我劍法時,說心意相通者,劍氣自合?!?“孽障!
”我閃到他身前捏住他的脖子“竟如此曲解劍法本意?!蔽椅逯甘站o,
仙力順著他的經(jīng)脈封住全身大穴?!澳嫱皆蒲芡稻毥g、離經(jīng)叛道、妄念師長,
明日午時受雷鞭之刑,宗門弟子全部到場觀刑,本尊親自動手。
”聲音隨著仙力震蕩傳遍整個宗門。
“師尊還要獨自下去嗎……”他抬起手握住我掐住他脖頸的手腕“再有百年就是鎮(zhèn)守之期,
你當真要如這鐲子一般。”“哼!毫無悔過之意?!蔽疑砩舷蛇呉徽穑T自動打開。
將他向前一送。我雙手掐動法訣,寒意蔓延。印訣打出,兩條鎖鏈直奔他身后而來,
纏上他的雙臂,帶著他縮到刑臺,吊在兩跟盤龍柱中間。我神識掃過刑臺,鎖鏈上寒氣迸發(fā),
將他染成霜人?!罢l若私自解除咒法,與他同刑。”無情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我收回神識心理對他說“傻子,我不能讓你拿命和我賭。我們不一樣。”我重新拿出刀,
繼續(xù)挖肉。翌日午時,陽光晴好,玉清宮廣場上。眾弟子列隊而立,神情復雜。
被吊了一晚的云衍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干涸的血跡?!皫熥稹彼穆曇羯硢?,
有些發(fā)噓“你……”“啪”我第一鞭落下,他的聲音在嗞嗞的雷電聲中泯滅。第二鞭,
第三鞭……雷光連連他身上仙袍隨著雷光破損,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氣。
他沒有叫一聲。只是咬緊牙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看著我?!皫熥馂楹尾恍盼摇?/p>
”我沒有回話,眼神越發(fā)銳利暴虐,手上的鞭子沒有在停頓。直到打滿三百九十九鞭,
這是我算過他能承受的極限。
“師尊……”他嘴角勾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你何必手下留情。”鎖情鐲隨著他的話,
亮起紅光。那灼燒感,催促著我必須狠下心?!澳阆胨溃咀鸪扇?。
”我手中的雷鞭嗞嗞聲再次響起,雷電閃耀?!皳渫ā眱陕暋扒髱熥鹆羟椤?/p>
”是二弟子云亦和三弟子云渺,他們聲音剛落。其他門人弟子也紛紛跪下求情。
我收起手中雷鞭,露出一抹笑意:“可,本尊答應你們?!闭f完我全身仙力爆發(fā)威壓大開,
青金色光芒瞬間籠罩全場門人弟子。他們伏在地上動彈不得。我在他們驚駭?shù)哪抗庵校?/p>
放下吊在半空中的云衍,鎖鏈嘩啦啦的作響,又多出一條鎖住他的脖子。
我走到跪地的云衍面前,手伸到他的后腦。五指仙光探入他的后脖頸。他發(fā)出一聲悶哼,
緊咬著牙關,額頭青筋暴起,嘴角一縷血鮮血流出。看著他倔強的樣子,我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