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敲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像一首不規(guī)則的鋼琴曲,蘇雨晴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
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截稿日期就在明天,
但她的大腦卻像窗外被雨水浸透的街道一樣模糊不清?!斑鳌币宦曃⑷醯呢埥写┩赣曷暎?/p>
蘇雨晴起初以為是幻聽。直到第二聲更加清晰的"喵嗚"傳來,她才起身走向陽臺。
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玻璃,她看到一團橘色的毛球蜷縮在陽臺角落,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
“天啊,你怎么在這里?”蘇雨晴推開陽臺門,冷風夾著雨水立刻撲面而來。
那只橘貓?zhí)痤^,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它又輕輕叫了一聲,
聲音里滿是哀求。蘇雨晴從沒養(yǎng)過寵物。她的公寓整潔得近乎苛刻,每件物品都有固定位置,
生活規(guī)律得像鐘表指針。一只流浪貓?這完全不在她的計劃內。但看著那雙眼睛,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轉身離開。"好吧,就今晚。"她自言自語著,小心地伸出手。
橘貓沒有躲閃,任由她將自己抱進溫暖的室內。蘇雨晴用毛巾輕輕擦干貓咪濕漉漉的毛發(fā),
它出奇地溫順,只是偶爾抖抖耳朵。擦干后,橘貓的毛發(fā)蓬松起來,像一團小小的火焰。
她在廚房里找到一些金槍魚,放在小碟子里。橘貓立刻狼吞虎咽起來,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慢點吃,小家伙。”蘇雨晴蹲在旁邊看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貓咪吃完后,
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然后跳到沙發(fā)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開始梳理毛發(fā)?;氐诫娔X前,
蘇雨晴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緒不再那么滯澀。
橘貓偶爾發(fā)出的呼嚕聲和窗外持續(xù)的雨聲形成奇妙的和諧,她的手指重新在鍵盤上飛舞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腿上一沉——橘貓不知何時蜷在了她的膝蓋上,溫暖得像個小火爐。
“你可真會找地方?!碧K雨晴輕聲說,卻沒有移開它。貓咪半閉著眼睛,尾巴輕輕擺動,
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選擇。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
蘇雨晴醒來時發(fā)現(xiàn)橘貓就睡在她的枕邊,小小的身體隨著呼吸均勻起伏。她輕輕起身,
盡量不驚動它,但貓咪還是立刻睜開了眼睛?!霸缟虾茫?蘇雨晴說,"雨停了,
我想你應該走了?!遍儇埳炝藗€懶腰,然后走過來蹭她的腿,打斷了她的逐客令。
蘇雨晴嘆了口氣,走向廚房。當她打開冰箱時,橘貓敏捷地跳上料理臺,好奇地張望。
"不行,你不能在這里。"蘇雨晴把它抱下來,但它立刻又跳了上去。如此反復幾次后,
蘇雨晴放棄了,只是把危險物品都收了起來。就這樣,橘貓留了下來。
蘇雨晴給它取名"橘子",買了貓砂盆、食盆和玩具。她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
等找到合適的主人就會送走它。但每當想到這個可能性,心里就會泛起一絲不舍。
橘子很快適應了公寓生活。它喜歡在蘇雨晴寫作時趴在她腿上,
喜歡在陽光充足的窗臺上打盹,喜歡在蘇雨晴回家時跑到門口迎接。它有一種奇特的能力,
總能感知蘇雨晴的情緒——當她煩躁時,橘子會安靜地陪在一旁;當她低落時,
它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的手。一個月后的深夜,蘇雨晴被一陣劇烈的嘔吐聲驚醒。開燈后,
她看到橘子痛苦地蜷縮在地板上,身邊是一灘嘔吐物??謶炙查g攫住了她的心臟?!伴僮??
你怎么了?”她顫抖著抱起貓咪,橘子的身體異常滾燙,呼吸急促。
蘇雨晴甚至來不及換衣服,抓起鑰匙和錢包就沖出了門。凌晨的寵物醫(yī)院空蕩蕩的,
值班醫(yī)生迅速為橘子做了檢查?!翱赡苁浅粤耸裁床辉摮缘臇|西,”醫(yī)生說,
“需要留院觀察?!碧K雨晴坐在冰冷的金屬長椅上,雙手緊握。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只貓產生如此強烈的牽掛。橘子才進入她的生活一個月,
卻已經留下了無法忽視的痕跡?!八鼤]事的,對嗎?”她問醫(yī)生,
聲音里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抖。醫(yī)生點點頭:“我們會盡全力的。你可以先回家休息。
”但蘇雨晴拒絕了。她在醫(yī)院的長椅上坐了一整夜,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當醫(yī)生終于出來告訴她橘子脫離危險時,她幾乎哭了出來。帶橘子回家的路上,
蘇雨晴把它緊緊抱在懷里。橘子虛弱地"喵"了一聲,用頭蹭了蹭她的下巴。“你嚇死我了,
蘇雨晴輕聲說,“以后不準再這樣了?!被氐郊液?,蘇雨晴請了假專門照顧橘子。
她按照醫(yī)生的指示準備特殊的食物,定時喂藥,甚至學著給橘子量體溫。
橘子似乎明白她的用心,總是乖乖配合,只是在吃藥時會皺起小臉,逗得蘇雨晴忍不住發(fā)笑。
一周后,橘子完全康復了。那天晚上,蘇雨晴坐在沙發(fā)上,橘子跳上來,
在她腿上轉了幾圈后舒適地趴下。蘇雨晴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fā),
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想象沒有橘子的生活?!拔蚁胛艺绞震B(yǎng)你了,小家伙,她低聲說,
“歡迎永遠成為這個家的一員。”橘子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她,
然后輕輕"喵"了一聲,仿佛在回應。蘇雨晴笑了,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盈心間。
從那天起,橘子正式成為了蘇雨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陪伴她度過每一個創(chuàng)作的深夜,分享每一個安靜的清晨。當蘇雨晴收到出版社的好消息時,
第一個分享的對象是橘子;當她遇到寫作瓶頸時,是橘子的呼嚕聲幫她找回平靜。
蘇雨晴和橘子已經共同生活了一年。那只曾經在雨夜闖入她生活的橘貓,
如今成了她生活中最穩(wěn)定的存在。每天早晨,
橘子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醒她;每個寫作的深夜,
它會安靜地蜷在她的膝蓋上;每次她情緒低落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總能讓她感到平靜。
原以為這種平靜的生活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一次搬家卻打破了這份平靜。搬家那天,
陽光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蘇雨晴把最后一個紙箱塞進出租車后座,
轉身去抱裝在寵物運輸箱里的橘子?!霸偃棠鸵粫?,小家伙,她隔著網格輕聲說,
“新家很近的?!遍僮硬话驳卦谙渥永镛D來轉去,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它從來不喜歡被關在狹小的空間里。蘇雨晴心疼地加快了動作,卻在這時,
一輛卡車突然鳴笛駛過。刺耳的喇叭聲讓橘子徹底受驚了。它瘋狂地抓撓著運輸箱,
在蘇雨晴還沒反應過來前,箱門被撞開了。一道橘色閃電竄出,眨眼間就消失在街角。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等到蘇雨晴反應過來丟下手中的一切追去以后,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巷子。
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接下來的三小時里,
蘇雨晴走遍了附近的每一條街道。她呼喚橘子的聲音從焦急到嘶啞,
翻遍了每一個可能的藏身處——垃圾桶后、車底下、灌木叢中。太陽漸漸西沉,
她的希望也隨之一點點消逝。夜幕降臨時,蘇雨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新家。
空蕩蕩的公寓里沒有熟悉的貓叫聲迎接她,沒有毛茸茸的身體蹭她的腳踝。她機械地打開燈,
看著角落里橘子的食盆和水碗,終于崩潰地蹲下來,把臉埋進手掌。第二天一早,
蘇雨晴就開始了更系統(tǒng)的尋找。她打印了200張尋貓啟事,
上面是橘子最清晰的照片和她的聯(lián)系方式。她走遍整個社區(qū),
把啟事貼在每一個公告欄、電線桿和便利店門口。大多數(shù)人都搖頭表示沒看見,
少數(shù)人投來同情的目光。一位老太太告訴她:“貓咪很聰明,它們認得回家的路。
”但蘇雨晴的新家對橘子來說是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第三天,蘇雨晴擴大了搜索范圍。
她帶著橘子最喜歡的零食和玩具,走遍了附近的公園和空地。每看到一個橘色的影子,
她的心都會狂跳,但每次都是失望——有時是塑料袋,有時是其他流浪貓,
但都不是她的橘子。這三天一點結果也沒有。夜晚,她無法入睡。躺在床上,
子可能遭遇的危險:車流、惡劣天氣、其他動物...每一個想象都像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她責備自己為什么沒有檢查好運輸箱,為什么選了那么嘈雜的時間搬家。第四天早晨,
蘇雨晴紅腫著眼睛坐在電腦前,準備在更多社交媒體上發(fā)布尋貓信息。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是蘇小姐嗎?”一個陌生的男聲,“我可能看到你的貓了。在舊城區(qū)那邊的廢棄工廠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