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鏢局風云江南的春雨如絲,纏纏綿綿地落在青石板路上。順風鏢局的屋檐下,
檐角銅鈴被風拂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十八歲的馬大志蹲在門檻上,
用袖口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目光時不時望向院內(nèi)那輛被油布遮蓋得嚴嚴實實的鏢車?!按笾?,
過來搭把手?!?鏢局老板王順站在鏢車旁,沖他招了招手。馬大志趕忙起身,
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快步走了過去。王順壓低聲音,神色嚴肅地說:“這趟鏢非同小可,
目的地是京城,押品你也別多問,只管跟緊隊伍,萬事小心?!?馬大志點點頭,
雖然心中好奇那神秘木箱里究竟裝著什么,但他知道鏢局的規(guī)矩,不該問的絕不多嘴。
卯時三刻,鏢局眾人整裝出發(fā)。馬大志牽著馱行李的騾子,走在隊伍末尾。出了小鎮(zhèn),
便是蜿蜒的山路,兩旁竹林沙沙作響,像是藏著無數(shù)秘密。行至正午,
眾人在一處山坳里稍作休息。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寂靜,
數(shù)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從竹林中竄出,清一色的黑衣蒙面,手中握著泛著寒光的玄鐵刀。
“保護鏢車!” 總鏢頭一聲大喝,率先抽出腰間佩刀,迎了上去。刀劍相交之聲此起彼伏,
鮮血很快染紅了青石板。馬大志瞪大了眼睛,看著平日里熟悉的兄弟一個個倒下,
心中滿是恐懼。他下意識地護在鏢車旁,只見一名黑衣人揮刀砍向油布,木箱應聲而開,
半卷殘破的秘籍和一塊刻有奇怪紋路的玄甲碎片露了出來?!澳孟滤槠?!
” 黑衣人首領冷冷地說道。立刻有兩名黑衣人朝著馬大志撲來,
他慌亂中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抵擋,卻被對方一腳踹中胸口,跌倒在地。
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紋路隱約閃爍著微光,像是有生命一般。黑衣人首領伸手去抓碎片,
馬大志不知從哪來的勇氣,猛地撲上去,用身體護住碎片。首領大怒,舉刀便要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碎片突然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無形的氣浪迸發(fā)開來,
將周圍的黑衣人震得連連后退。馬大志趁機抓起碎片和秘籍,轉身朝著山林深處狂奔。
身后傳來首領的怒吼:“追!別讓那小子跑了!” 他不敢回頭,只顧著在山林中穿梭,
樹枝劃破了他的臉龐,鮮血直流,但他不敢停下腳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帶著這些東西活下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漸暗,身后的追兵似乎也沒了動靜。
馬大志靠在一棵大樹上,大口地喘著氣,低頭看著手中的碎片,紋路依舊在隱隱發(fā)光,
仿佛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想起了小時候父母被殺的那個夜晚,
兇手身上似乎也有類似的紋路,難道這一切真的如蘇婉兒后來所說,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但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一場橫跨江湖與朝堂的巨大陰謀,正因為這塊碎片,悄然拉開了序幕。
馬大志深吸一口氣,將碎片和秘籍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望了望四周陌生的山林,咬了咬牙,
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從此刻起,
再也無法回到那個平靜的江南小鎮(zhèn)了。2 身世初現(xiàn)暮春的山風裹挾著潮濕的霧氣,
馬大志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蹌前行,懷中的玄甲碎片隨著急促的呼吸發(fā)燙。月過柳梢時,
一座斑駁的破廟終于撞入眼簾 —— 朱漆剝落的門框上,
"山神廟" 三字已被苔蘚啃噬得只剩殘痕,殿內(nèi)蛛網(wǎng)密布,一尊缺臂的山神塑像斜倚墻角,
在暮色中透著說不出的蒼涼。他扶著門框劇烈喘息,忽聞梁上有衣袂輕響。抬眼望去,
只見一位素白身影如夜梟般倒掛在橫梁上,月光透過破瓦在她肩頭織出銀線,
懷中抱著柄纏著青色劍穗的長劍,劍鞘上 "天道" 二字若隱若現(xiàn)。"小郎君跑得挺快。
" 女子輕盈落地,素白裙裾掃過塵土,露出足踝間一枚刻著云紋的銀飾,
"破廟方圓三十里無人家,你抱著個血光沖天的物件兒躲進來,是嫌命長?
"馬大志后退半步,手按在藏碎片的衣襟上。女子挑眉,指尖忽然彈出一道淡金色氣勁,
如靈蛇般卷住他手腕向后一拉。殘破秘籍和玄甲碎片嘩然落地,月光掠過碎片紋路的剎那,
女子瞳孔驟縮 —— 那扭曲如鎖鏈的暗紋,
竟與天道宗禁地石壁上刻的 "玄甲戰(zhàn)典" 殘圖分毫不差。"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 她俯身拾起碎片,聲音驟然冷肅,廣袖中隱約透出先天一氣訣的氤氳白氣,"如實交代,
否則......""否則怎樣?" 馬大志喉嚨干澀,卻倔強地迎上她的目光。
記憶如潮水翻涌:八歲那年元宵,他蹲在巷口看糖畫,忽聞家中傳來瓷器碎裂聲,
沖進去時正見父親被黑衣人按在血泊中,那人背后的玄色披風上,正是這樣的鎖鏈紋路。
母親抱著他往地窖逃,臨終前塞給他一枚碎銀,指甲深深掐進他掌心:"記住,
找...... 天道......""這些紋路...... 殺我父母的人也有。
" 他聲音發(fā)顫,彎腰撿起秘籍,封皮上 "玄甲" 二字雖已褪色,筆觸卻蒼勁如刀,
"他們說我爹偷了什么戰(zhàn)典,要斬草除根......"女子的指尖在碎片上輕輕顫抖。
她叫蘇婉兒,此次奉師命下山追查血煞門異動,卻不想在這破廟撞見關鍵線索。
天道宗藏經(jīng)閣的殘卷記載,二十年前玄甲門一夜滅門,
其鎮(zhèn)派武學 "玄甲戰(zhàn)典" 與玄甲神兵一同失蹤,江湖傳言戰(zhàn)典可淬煉肉身成銅墻鐵壁,
配合神兵更能引動天地之力。若眼前少年真是玄甲遺孤......"跟我回天道宗。
" 她突然扯下腰間玉佩擲在地上,玉碎聲中騰起青色煙霞,"有人來了。
"破廟外的竹林忽然沙沙作響,十七道黑影如夜鴉般撲上屋頂,
每人手中都執(zhí)著三指寬的精鐵匕首,刃口泛著幽藍 —— 是暗影閣的 "淬毒追魂匕"。
為首之人蒙著青銅鬼面,抬手間數(shù)十枚透骨釘破空而來,蘇婉兒旋身揮劍,
先天一氣訣化作屏障將釘雨震碎,卻見鬼面人足尖點地,匕首直取馬大志咽喉!
千鈞一發(fā)之際,破廟梁上突然墜下一道灰影。來人衣著破舊卻干凈,
腰間懸著柄纏著粗麻的斷劍,袖口露出半截青色刺青。他足不點地,指尖輕彈劍身,
一道青芒如驚鴻掠水,竟將鬼面人的匕首生生削斷!"暗影閣的狗鼻子倒是靈。
" 來人反手將斷劍插入地面,沖馬大志咧嘴一笑,眼角皺紋里都是玩世不恭,"小友,
你這碎片要是不想被搶走,最好跟我學兩招真本事。
"蘇婉兒瞳孔微縮 —— 此人方才露的那手 "驚鴻劍訣" 殘式,
竟與天道宗典藏中的記載別無二致。鬼面人顯然也認出了劍訣來歷,低嘯一聲,
率眾人退入竹林,月光掠過他后背,竟露出與馬大志記憶中相同的鎖鏈紋路。"在下林孤舟。
" 斷劍者轉身時,馬大志才發(fā)現(xiàn)他左眼蒙著布條,疤痕從耳后蜿蜒至下頜,
"小郎君這身世可夠熱鬧的,玄甲遺孤碰上天道圣女......" 他忽然湊近蘇婉兒,
鼻尖幾乎碰到她發(fā)間玉簪,"喂,天道宗的小美人,你們掌門那老東西,
可曾提起過 ' 驚鴻劍訣 ' 四個字?"蘇婉兒后退半步,
劍指已抵在他咽喉:"你究竟是誰?為何會我宗絕學?"林孤舟聳肩輕笑,
忽然抽回斷劍拋向空中。月光下,殘破劍身上竟浮現(xiàn)出與玄甲碎片相同的紋路,
劍柄處隱約可見 "驚鴻" 二字。馬大志目瞪口呆地看著碎片與劍紋遙相呼應,
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未說完的話 —— 原來她想讓自己找的,不是 "天道宗",
而是 "驚鴻劍訣" 的傳人?"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林孤舟接住斷劍,
指節(jié)敲了敲馬大志額頭,"暗影閣吃了虧,必定會搬來血煞門的救兵。小郎君,想報仇的話,
就跟我走。" 他忽然望向廟外竹林,斷劍嗡鳴震顫,"還有...... 你這小身板,
再不練劍,可護不住懷里的寶貝了。"蘇婉兒凝視著林孤舟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天道宗舊制玉佩,
終于咬牙收劍:"先去藥王谷避敵。" 她轉身時,袖中滑落一枚刻著 "天道" 的信符,
"但你最好說清楚,驚鴻劍訣為何會在你手中。"馬大志攥緊碎片,
望著破廟外逐漸泛白的天際。山風卷著殘葉掠過他掌心的舊疤,
那里還留著母親臨終前的掐痕。
他忽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半幅畫 —— 畫中武士身著玄甲,手持斷劍,劍穗上的青色,
竟與林孤舟袖口的刺青一模一樣。三人踏上山路時,東方既白。馬大志不知道,
此刻在千里之外的血煞門地宮,鎮(zhèn)北王宇文崇正盯著密探送來的情報,
指尖緩緩撫過案頭那半具玄甲殘片。燭火搖曳中,他嘴角勾起陰鷙的笑,
身后屏風上的 "血染山河" 四字,在火光中宛如浸透鮮血。而這一切,
不過是江湖這場大戲的序幕。3 奇遇不斷暮春的山林間,杜鵑啼血般的紅花開得正盛。
林孤舟斜倚在松樹下,斷劍擱在膝頭,看著三十丈外正在揮劍的少年,眼底掠過一絲贊許。
馬大志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
卻仍咬著牙重復著同一個揮劍動作 —— 驚鴻劍訣第一式 "寒潭掠影",
要求劍勢如水面驚鴻,起落間不帶半分凝滯。"手腕再壓低三寸。" 林孤舟忽然開口,
斷劍隔空點出,一道青芒如靈蛇般纏住馬大志手腕,強行矯正他的姿勢,"你這體質(zhì)倒有趣,
經(jīng)脈竟如琉璃通透,難怪能抗住劍訣的罡氣反噬。"蘇婉兒坐在巖石上擦拭長劍,
聞言抬眸:"先天道體?" 她曾在天道宗典籍中見過記載,此等體質(zhì)萬中無一,
可自行吸納天地靈氣,修煉速度事半功倍。馬大志喘息著收劍,
只覺渾身骨骼發(fā)出細微的 "噼啪" 聲 —— 這是外功境突破的征兆。
三日前林孤舟初次傳劍時,他還只能勉強揮出半式,如今竟能連貫使出七次。更奇妙的是,
每當他運轉劍訣時,懷中的玄甲碎片便會泛起溫熱,與體內(nèi)剛萌生的內(nèi)氣遙相呼應。
"試試這個。" 林孤舟拋來一枚拳頭大的青石,馬大志下意識接住,
卻不料石頭竟重若千鈞,"鍛骨境需內(nèi)外兼修,從今日起,你左手握玄鐵,右手揮劍,
何時能將這石頭捏出指印,何時才算小成。"暮色四合時,
馬大志終于在青石上留下第一道淺痕。他癱坐在草地上,望著掌心滲出的血珠,
忽然想起懷中的殘破秘籍。自破廟一別后,他每日都會研習幾頁,
發(fā)現(xiàn)上面記載的吐納之法與驚鴻劍訣截然不同,更注重肉身淬煉,
比如開篇便寫著 "玄甲肉身,刀槍不入"。試著按照上面的方法運轉內(nèi)氣,
竟感覺骨骼傳來溫涼的酥麻感,如同有無數(shù)細小的手在捶打筋骨。"在看什么?
" 蘇婉兒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后,目光落在秘籍泛黃的紙頁上,忽然伸手按住他后心,
"別動!你竟在修煉玄甲戰(zhàn)典?這功法霸道異常,若沒有引氣境的內(nèi)氣根基,
輕則經(jīng)脈逆行 ——"話未說完,卻見馬大志周身忽然泛起淡金色光暈,
那些游走在經(jīng)脈中的狂暴氣勁竟如被馴服的野馬,乖乖匯入丹田。林孤舟不知何時湊過來,
斷劍挑起秘籍扉頁:"這小子是天生的武道胚子,玄甲戰(zhàn)典專鍛肉身,驚鴻劍訣主修內(nèi)氣,
兩者一剛一柔,倒像是量身定制的。" 他忽然用劍柄敲了敲馬大志的頭,
"不過若想突破通脈境,光靠死練可不成,明日帶你去個好地方。"三日后,
眾人行至一片氤氳霧氣前。蘇婉兒皺眉:"藥王谷的迷蹤霧?" 傳說藥王谷擅用毒術,
谷外終年被迷霧籠罩,擅入者會被劇毒藤蔓絞殺。話音未落,馬大志忽然被什么東西絆倒,
低頭一看,竟是根纏著紫色小花的藤蔓 —— 花朵中央,正趴著只拇指大的蜘蛛,
腹部紋路形如骷髏。"小心!" 蘇婉兒揮劍斬向藤蔓,卻見那花突然噴出粉色煙霧。
馬大志屏住呼吸后退,卻見煙霧中走出個綠衣少女,腰間掛著個珊瑚珠串成的藥囊,
烏發(fā)上插著朵嬌艷的杜鵑,正歪著頭打量他們。"喂,你們是來偷藥的嗎?
" 少女指尖繞著藤蔓,眼睛彎成月牙,"前幾日血煞門的人也闖進來,
結果被我種在谷口的 ' 醉生夢死 ' 毒得滿地爬。
"林孤舟忽然輕笑出聲:"唐老鬼的關門弟子?當年那老東西偷喝我的梨花釀,
還說要用寶貝徒弟抵債呢。" 他故意湊近少女,斷劍挑起她發(fā)間花朵,"小丫頭,
可還記得你林叔叔?"少女頓時炸了毛,藤蔓如靈蛇般纏向林孤舟脖頸:"誰是你丫頭!
我叫唐小棠,才不是什么抵債品!" 馬大志見藤蔓上泛起青色毒霧,生怕林孤舟受傷,
急忙伸手去拉,卻不想腳下一滑,整個人撞進唐小棠懷里。"笨蛋!" 唐小棠被撞得踉蹌,
腰間藥囊散落一地,露出里面五顏六色的藥瓶,"你…… 你賠我的九轉回春散!
" 她氣鼓鼓地瞪著馬大志,卻見少年忙不迭地撿拾藥瓶,指尖被碎玻璃劃破也不在意,
反而先將完好的藥瓶遞給她。"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馬大志抬頭時,
額角還沾著草屑,眼睛卻亮如星辰,"這些藥很珍貴吧?如果不夠,
我、我可以幫你摘三個月的草藥。"唐小棠的臉頰忽然發(fā)燙。她從小在藥王谷長大,
見慣了江湖人的爾虞我詐,卻從未見過這般赤誠的眼神。林孤舟在一旁看得有趣,
故意用劍柄戳了戳她腰間:"小丫頭,你毒囊里的 ' 半步倒 ' 是不是少了三枚?
方才某個人摔得七葷八素,可別是誤吞了什么……""你才誤吞!" 唐小棠跺腳,
卻見馬大志聞言立刻翻開自己的藥瓶檢查,生怕真的誤食毒藥連累眾人。她忽然哼了一聲,
從藥囊里取出枚綠色藥丸拋給他:"給你,解毒的。反正…… 反正本姑娘心情好,
陪你們走一段也行。"蘇婉兒敏銳地注意到,唐小棠說這話時,
目光總忍不住往林孤舟身上飄。而那斷劍的老江湖,此刻正倚著樹懶懶洋洋地打哈欠,
袖口的青色刺青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竟與唐小棠發(fā)間的杜鵑花紋飾有些相似。
暮色浸染山林時,眾人在一棵百年銀杏下休整。馬大志按照玄甲戰(zhàn)典的法門運轉內(nèi)氣,
忽然感覺丹田處有熱流涌動,竟比往日快了三分。他悄悄摸出懷中的玄甲碎片,
發(fā)現(xiàn)碎片紋路與林孤舟斷劍上的刻痕竟隱隱重合,如同陰陽兩極,缺一不可。"在琢磨什么?
" 林孤舟忽然坐到他身邊,拋來一塊烤兔肉,"玄甲戰(zhàn)典講究 ' 以身為甲 ',
驚鴻劍訣追求 ' 劍意通神 ',你且記住,
真正的高手從不在招式上爭長短 ——" 他忽然抬手指向天際,一只夜梟正掠過明月,
"看見沒?鳥雀振翅間便有風云,這才是武學真諦。"馬大志似懂非懂地點頭,
卻見唐小棠正蹲在蘇婉兒身邊,好奇地撥弄她劍穗上的天道宗徽記。少女的發(fā)梢沾著夜露,
在火光中泛著柔光,忽然轉頭沖他招手:"喂,木頭!
明日教你認 ' 斷腸草 ' 好不好?免得你又笨手笨腳地中毒!"遠處,
藥王谷的霧氣如輕紗般翻涌。馬大志咬了口兔肉,只覺這江湖雖處處險灘,
卻也處處透著暖意。他摸了摸腰間新掛的藥囊 —— 那是唐小棠硬塞給他的,
里面裝著治外傷的金瘡藥和解毒丸。懷中的玄甲碎片忽然輕輕震動,
與遠處林孤舟的斷劍遙相和鳴,仿佛在訴說著某個古老的秘密。這一晚,馬大志做了個夢。
夢中有位身著玄甲的武士,手持斷劍劈開漫天血霧,
劍穗上的青色與林孤舟袖口的刺青一模一樣。武士轉身時,面容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他聽見武士低聲說:"玄甲驚鴻,本為一體……"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霧氣時,
唐小棠已經(jīng)背著藥簍站在路口,藤蔓鞭子卷著顆紅彤彤的山果拋給馬大志。
林孤舟伸了個懶腰,斷劍挑起行李大步向前,
蘇婉兒則默默將一枚天道宗的護心符塞進馬大志口袋。四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山林間,
卻不知在他們身后,藥王谷深處的竹樓里,一位白發(fā)老者正盯著桌上的傳訊玉簡,
指尖緩緩撫過上面的字跡:"玄甲現(xiàn)世,驚鴻重現(xiàn)…… 看來當年的恩怨,終是要來了。
"而此刻的馬大志,只覺體內(nèi)有一團火在燃燒。他握緊腰間的驚鴻劍訣殘篇,
望著前方云霧繚繞的山道,忽然明白,自己早已不是那個只會扛鏢的少年。
江湖的畫卷正徐徐展開,而他,即將在這畫卷上寫下屬于自己的驚鴻一筆。
4 宗門疑云天道宗坐落于云臺山頂,七十二座浮橋橫跨云海,
主殿 "朝天閣" 檐角懸掛的風鈴隨山風叮咚作響,隱約可聞殿內(nèi)傳來的誦經(jīng)聲。
馬大志仰頭望著閣前那幅 "替天行道" 的鎏金匾額,掌心的玄甲碎片突然發(fā)燙,
竟與匾額上的龍紋形成奇異共鳴。"蘇師侄回來了!" 守山弟子見到蘇婉兒腰間的天道佩,
立刻打開朱漆大門。穿過三重庭院時,馬大志注意到兩側碑林刻滿了歷代弟子的俠義事跡,
其中一塊斷碑上的劍痕竟與林孤舟的斷劍紋路相似,不由得駐足多看了幾眼。"別亂看。
" 林孤舟用劍柄敲了敲他后背,卻在瞥見斷碑時瞳孔微縮,
"天道宗的秘密可比血煞門的地宮還多。
" 唐小棠趁機從藥簍里摸出顆糖丸塞給他:"木頭,嘗嘗我新制的 ' 清甜散 ',
吃了能讓人三時辰說不出謊哦。"朝天閣內(nèi),檀香繚繞。
天道宗掌門玄機子負手立于祖師像前,鶴發(fā)童顏間自有一股威嚴肅穆。
蘇婉兒雙手呈上玄甲碎片,正要開口,卻見玄機子猛然轉身,
袖中拂塵竟將碎片卷至半空 —— 碎片紋路與祖師像腰間的玄甲圖案,竟分毫不差!
"二十三年了......" 玄機子聲音發(fā)顫,指尖撫過碎片邊緣的缺口,
"當年玄甲門遭滅門之禍時,老衲曾親眼見過這枚碎片。馬公子,
你可知道令堂閨名是否姓沈?"馬大志渾身劇震。他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碎銀,
上面隱約刻著 "沈" 字印記。玄機子長嘆一聲,示意弟子打開密室。石室內(nèi),
一幅布滿刀痕的玄甲殘片掛在墻上,與馬大志懷中的碎片嚴絲合縫,
旁邊還放著半卷焦黑的秘籍 —— 正是《玄甲戰(zhàn)典》殘篇。"玄甲門以戰(zhàn)典鍛體,
以神兵御空,本是江湖正道支柱。" 玄機子點燃長明燈,光影在石壁上投下斑駁陰影,
"二十年前,鎮(zhèn)北王宇文崇覬覦戰(zhàn)典與神兵,勾結血煞門、暗影閣夜襲玄甲山。
門主馬戰(zhàn)空為護妻兒突圍,被公孫屠以血河魔功震碎心脈......""我父親叫馬戰(zhàn)空?
" 馬大志踉蹌著扶住石壁,只覺耳邊轟鳴。蘇婉兒連忙伸手扶住他,
卻見他眼底燃起熊熊怒火,恰似當年玄甲門主戰(zhàn)死前的最后一眼。林孤舟忽然握緊斷劍,
劍身上的紋路與墻上玄甲殘片同時發(fā)亮,仿佛跨越時空的呼應。就在此時,
山門外突然傳來震天喊殺聲。一名弟子踉蹌闖入:"掌門!血煞門聯(lián)合暗影閣攻山了!
他們...... 他們有鎮(zhèn)北王的鐵甲軍相助!" 馬大志抬眼望去,
只見閣外天空已被血色染透,公孫屠的狂笑聲混著刀兵相接聲傳來:"玄機子!
交出玄甲碎片,饒你天道宗全門性命!""護好馬公子!" 玄機子拂塵一揮,
率先掠出朝天閣。蘇婉兒拔劍欲追,卻被林孤舟攔?。?小丫頭,保護好你師兄。
" 他沖馬大志挑眉,斷劍在掌心旋出青芒,"該試試你這幾日的修煉成果了,
驚鴻劍訣第七式......""——' 星落九淵 '!" 馬大志本能地接話,
體內(nèi)內(nèi)氣突然順著玄甲戰(zhàn)典的脈絡奔騰。他跟著林孤舟躍至屋頂,只見山門下尸橫遍野,
公孫屠手持血煞刀,正與玄機子戰(zhàn)作一團,其身后暗影閣殺手如潮水般涌來。
"用戰(zhàn)典淬煉肉身,以劍訣引動內(nèi)氣!" 林孤舟斷劍連點,替馬大志劈開一條血路,
"記住,玄甲驚鴻本為一體!" 馬大志咬牙閉眼,任由體內(nèi)兩股力量相撞 —— 剎那間,
懷中碎片與林孤舟斷劍同時爆發(fā)出萬丈光芒,他只覺渾身骨骼發(fā)出金石之音,
睜眼時竟看見自己的皮膚泛起淡金色光澤。"找死!" 公孫屠察覺異動,揮刀劈來。
馬大志下意識抬臂格擋,血煞刀竟在他小臂上擦出火花!唐小棠趁機甩出毒霧:"木頭!
用劍訣刺他膻中穴!" 蘇婉兒同時施展出先天一氣訣,青色光盾替他擋住背后偷襲的殺手。
馬大志深吸一口氣,驚鴻劍訣與玄甲戰(zhàn)典的功法在丹田處融會貫通。當他揮出劍招時,
竟有青金色劍芒破空而出,直取公孫屠面門!邪派門主慌忙后退,卻被劍芒削掉半只耳朵,
慘叫著敗退:"你...... 你怎么可能修成玄甲戰(zhàn)典!"戰(zhàn)局逆轉之際,
馬大志忽然瞥見遠處山路上,宇文崇的次子宇文昊正帶著鐵甲軍壓陣,其腰間懸掛的玉佩上,
赫然刻著與玄甲門滅門兇手相同的鎖鏈紋路。他握緊拳頭,
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 這才明白,自己的仇人從來不止血煞門,
而是整個躲在陰影里的權謀世界。戰(zhàn)斗結束時,天道宗山門前已堆滿黑衣人的尸體。
玄機子看著馬大志手臂上逐漸消退的金色紋路,神情復雜:"戰(zhàn)空兄,
你終究還是為玄甲門留下了血脈......" 林孤舟卻忽然蹲下身,
用斷劍挑起公孫屠遺落的密信,上面赫然蓋著鎮(zhèn)北王府的火漆印。"有趣。
" 他將密信遞給蘇婉兒,斷劍在夕陽下折射出冷光,"看來咱們的小友,
不僅要報滅門之仇,還要攪一攪朝堂的渾水了。" 唐小棠蹦跳著過來,
往馬大志手里塞了顆止痛丸:"木頭,你剛才揮劍的樣子超帥!不過下次記得別硬抗刀刃,
我新配的 ' 再生膏 ' 還沒試過呢。"暮色漸濃時,馬大志獨自來到后山碑林。
他摸著那塊刻有 "馬戰(zhàn)空" 之名的殘碑,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未說完的話。
身后傳來腳步聲,蘇婉兒遞來一件披風:"掌門說,玄甲門密室里還有你父親留下的東西。
明日一早,我們便去取......""不必等明日。" 馬大志轉身時,
眼中已無昨日的迷茫,只有寒星般的堅定,"我要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知道,玄甲門的后人,
回來了。" 他握緊懷中的碎片,遠處林孤舟的斷劍再次傳來嗡鳴,
與他體內(nèi)的內(nèi)氣形成奇妙共振。是夜,天道宗禁地忽然傳來異動。守閣弟子驚恐地發(fā)現(xiàn),
祖師像腰間的玄甲殘片竟自行脫落,與馬大志的碎片合二為一,壁畫上的玄甲武士手中斷劍,
竟隱隱泛起青色劍芒。而千里之外的鎮(zhèn)北王府,宇文崇望著手中的玄甲殘片,
忽然噴出一口黑血 —— 碎片上的裂痕,竟與他今日心悸的位置一模一樣。江湖的暴雨,
終究還是來了。5 朝堂暗流鎮(zhèn)北王府的青銅獸首香爐中,沉水香正泛起妖異的血紅色煙霧。
宇文崇盯著案頭那半枚玄甲碎片,指尖輕撫過碎片邊緣的缺口,仿佛在摩挲仇人咽喉。
窗外雷雨交加,閃電掠過他臉上的刀疤,將那雙陰鷙的眼睛照得宛如毒蛇。"父親,
天道宗的老家伙們竟敢庇護玄甲余孽。" 宇文昊單膝跪地,腰間血玉墜子隨呼吸起伏,
"不如讓孩兒帶血煞門余黨屠山,順便將那些頑固的正教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蠢貨!
" 宇文崇突然揮袖打翻香爐,滾燙的香灰濺在宇文昊手背上,"玄甲戰(zhàn)典若真那么容易搶,
二十年前何需借刀殺人?" 他俯身捏住兒子下巴,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你記住,
江湖人最恨的不是殺人魔頭,而是斷人財路的傻子。去告訴血煞門,
就說......"三日后,江南第一樓 "醉仙居" 的雅間內(nèi),
宇文昊正慢條斯理地給對面的灰衣老者斟茶。老者腰間掛著天機閣的青銅羅盤,
指尖卻沾著常年與機關打交道的銅銹 —— 正是天機閣三長老 "巧手魯班" 徐清。
"徐長老既然能造出可載人飛天的機關鳶," 宇文昊推過一箱黃金,
箱蓋掀開時金光映得人睜不開眼,"想必也能算出...... 玄甲戰(zhàn)典的下落。
"徐清的手指在羅盤上輕輕一顫。江湖傳聞,玄甲戰(zhàn)典不僅能淬煉肉身,
更藏著操控玄甲神兵的秘密,若能得到,天機閣的機關術便可更上一層樓。宇文昊見狀,
又往桌上推了份卷軸:"這是北方鐵礦分布圖,
長老若助本王......""鎮(zhèn)北王究竟想要什么?" 徐清忽然抬眼,
羅盤指針在 "殺" 位急速旋轉,"江湖人不摻和朝堂事,這是規(guī)矩。"宇文昊輕笑,
指尖忽然點向徐清手腕。老者驚覺丹田一涼,竟發(fā)現(xiàn)內(nèi)氣運轉受阻,
胸前正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狀的青黑紋路 —— 正是血河魔功的侵蝕之象!"長老以為,
血煞門為何肯聽本王調(diào)遣?" 宇文昊掏出一枚血色丹藥拋在桌上,"每月一粒,可保平安。
否則......" 他忽然望向窗外,對面酒樓上,一名天機閣弟子正捧著機關匣子走過,
卻在拐角處被黑影拖入 alley,再出現(xiàn)時,手中匣子已換了模樣。與此同時,
千里之外的藥王谷竹樓內(nèi),
唐小棠正對著一堆焦黑的草藥跺腳:"是誰偷換了我的 ' 醒神草 '?
這分明是...... 是斷腸草的根莖!" 馬大志拿起殘株細看,發(fā)現(xiàn)切口整齊如刀,
顯然是故意為之。蘇婉兒皺眉展開剛收到的飛鴿傳書,
上面赫然寫著:"天道宗私吞玄甲戰(zhàn)典,意圖稱霸江湖。""這是挑撥離間!
" 林孤舟用斷劍挑起信紙,劍刃在燭火下映出幾行細如蚊足的密文,
"暗影閣的 ' 雙面燕 ' 手法,專門制造假消息激化矛盾。
" 他忽然轉頭望向馬大志,"小友,你可記得,三日前在洛陽城,
有個賣糖畫的老頭總往咱們身邊湊?"馬大志渾身一震。那老頭的確可疑,
當時他正在向蘇婉兒詢問玄甲碎片的紋路,老頭卻故意打翻糖鍋,濺了他一身黏漿。
唐小棠忽然拍手:"我知道了!那老頭袖口有天機閣的羅盤刺繡!
難道是......""是宇文昊的手段。" 李長庚的密探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窗外,
一身灰衣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拋進一枚刻著 "李" 字的玉佩,
馬大志認出那是前日在客棧幫過的書生 —— 原來竟是內(nèi)閣首輔的暗樁。
"鎮(zhèn)北王次子正在江湖散布謠言," 密探壓低聲音,"他一面用血河魔功的解藥控制邪派,
一面給中立門派送礦山、送秘方,卻在暗處毀掉各派賴以生存的資源。
如今藥王谷的草藥被換、天機閣的機關圖失竊,全都被栽贓到天道宗頭上。
"蘇婉兒的指尖攥緊了劍柄:"好個借刀殺人。他是想讓江湖各派自相殘殺,再坐收漁利。
""不止如此。" 密探從懷中掏出半卷密檔,上面蓋著鎮(zhèn)北王府的火漆印,
"近日北方天狼國使臣頻繁出入王府,鎮(zhèn)北王竟打算用 ' 玄甲戰(zhàn)典 ' 為餌,
換天狼國鐵騎入境......"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射來一枚透骨釘!林孤舟斷劍橫揮,
青芒將釘子震成齏粉,卻見釘尾綁著張字條:"玄甲余孽,明日巳時,洛陽城郊破窯,
拿碎片換你朋友命。" 唐小棠搶過字條,立刻認出筆跡 —— 正是今日在谷口遇到的,
自稱 "迷路書生" 的暗影閣殺手!"是陷阱。" 馬大志握緊玄甲碎片,
卻見蘇婉兒已經(jīng)拔劍出鞘。林孤舟忽然輕笑,斷劍在掌心旋出劍花:"既然是陷阱,
不如咱們...... 將計就計。小友,你可敢去會會那位宇文昊公子?"子時三刻,
鎮(zhèn)北王府地牢。宇文崇看著跪在腳下的暗影閣閣主,
忽然露出獰笑:"馬大志若肯拿碎片換人性命,便說明他重情重義 —— 這種人,
最容易被軟肋刺穿喉嚨。" 他抬手按在墻上機關,露出暗格里的半具玄甲,
"待他交出碎片,本王便用這玄甲戰(zhàn)典......""鍛造出最鋒利的兵器。
" 宇文昊接口,眼中閃過貪婪,"父親,那李長庚的密探怎么辦?
聽說他的人已經(jīng)摸到了......""李長庚?" 宇文崇冷笑,
指節(jié)敲了敲玄甲上的鎖鏈紋路,"他以為靠幾個書生就能翻起浪?明日洛陽破窯,
不僅要讓馬大志死,還要讓全江湖都看見......" 他忽然湊近兒子耳邊,
說出的話讓地牢溫度驟降。與此同時,洛陽城最高的望火樓上,
馬大志望著遠處破窯方向的點點火光,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血痕。
蘇婉兒遞來一枚天道宗的 "清心神符":"宇文昊修煉血河魔功,
交手時務必注意他的掌心黑紋。" 唐小棠則往他腰間塞了五枚毒霧彈:"木頭,
要是打不過就跑,我在東邊樹林埋了 ' 十里香 ',能引開追兵。
"林孤舟忽然將斷劍塞進馬大志手中:"若見勢不妙,就用這劍劃破玄甲碎片 —— 記住,
驚鴻與玄甲本為一體。" 他說這話時,
袖口的青色刺青竟與劍柄上的 "驚鴻" 二字同時發(fā)亮,仿佛跨越二十年的約定。
當五更梆子聲響起時,破窯內(nèi)的燭火突然詭異地全部熄滅。馬大志摸黑踏入窯門,
卻見地上躺著個人 —— 正是今日在藥王谷 "迷路" 的書生,此刻已昏迷不醒,
胸口插著半把暗影閣的匕首。"馬公子果然守信。" 宇文昊的聲音從窯頂傳來,
數(shù)十盞孔明燈忽然升空,將破窯照得亮如白晝。馬大志這才發(fā)現(xiàn),
窯內(nèi)四壁早已埋伏好血煞門高手,公孫屠的繼任者 "血手修羅" 正舔著刀刃,
而宇文昊本人,則站在窯頂居高臨下,手中把玩著枚刻著 "玄甲" 的假碎片。"可惜,
你朋友早在三個時辰前就死了。" 宇文昊拋著假碎片,笑容陰鷙,"不過你該慶幸,
本王沒讓他像你父母那樣,跪在血泊里求饒。"馬大志只覺渾身血液倒流。
他想起玄機子描述的場景:父親被公孫屠踩在腳下,母親抱著他躲在枯井里,
鮮血順著井壁滴在他臉上,溫熱而粘稠。懷中的真碎片突然發(fā)燙,
與林孤舟的斷劍產(chǎn)生強烈共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你以為,
我真的是來救人的?"宇文昊瞳孔驟縮。只見馬大志揮劍劈向地面,
驚鴻劍訣與玄甲戰(zhàn)典的內(nèi)氣轟然相撞,竟在地面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
唐小棠的毒霧彈同時炸開,綠色煙霧中,蘇婉兒的先天一氣訣化作利刃,
割破了埋伏者的喉嚨。林孤舟則如夜梟般撲向窯頂,斷劍直取宇文昊面門!"不好!有埋伏!
" 血手修羅怒吼著揮刀,卻見馬大志轉身時,
左臂已泛起金色甲紋 —— 正是玄甲戰(zhàn)典第二層 "鍛骨成甲" 的征兆!
他硬生生接下一刀,反手用劍柄砸中對方膻中穴,聽得對方胸骨碎裂的悶響。
宇文昊驚恐后退,卻被林孤舟斷劍抵住咽喉。他忽然獰笑著咬破舌尖,
噴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毒霧:"馬大志,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阻止父親?別忘了,江湖越亂,
朝堂的刀就越利!"馬大志揮劍劈開毒霧,卻在宇文昊倒地的瞬間,
看見他懷里掉出的密信 —— 上面赫然寫著 "天狼國三月后南下,鎮(zhèn)北王開潼關相迎"。
與此同時,洛陽城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李長庚的密探縱馬而來,
手中高舉著蓋有玉璽的密旨:"鎮(zhèn)北王勾結外敵證據(jù)確鑿,著即拿辦!"雨絲開始飄落。
馬大志站在破窯殘骸中,望著宇文昊漸漸失去生機的眼睛,忽然明白,
這不過是朝堂暗流中的一滴浪花。真正的漩渦,
藏在更深的地方 —— 比如鎮(zhèn)北王府的暗格,比如李長庚未說完的半句話,
比如林孤舟每次提到 "二十年前" 時,眼中閃過的痛楚。唐小棠替昏迷的書生包扎傷口,
忽然從其懷中掉出塊玉佩,上面刻著 "玄甲" 二字。蘇婉兒撿起玉佩,
發(fā)現(xiàn)背面竟刻著與林孤舟斷劍相同的紋路。而林孤舟此刻正蹲在宇文昊尸體旁,
用斷劍挑起其腰間的血玉墜子,墜子裂開處,
露出半張泛黃的紙 —— 是當年玄甲門滅門時的兵力部署圖,
落款處赫然蓋著 "暗影閣" 與 "鎮(zhèn)北王府" 的雙重印鑒。"看來,
咱們的小友不僅要做江湖的劍客," 林孤舟擦了擦劍上血跡,斷劍指向京城方向,
"還要做朝堂的刀。" 他說這話時,袖口的青色刺青竟與馬大志手臂上的甲紋同時發(fā)亮,
宛如兩道跨越時空的閃電,劈開了籠罩江湖二十年的迷霧。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宮,
李長庚望著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密報,指尖輕輕撫過 "玄甲現(xiàn)世" 四字。
他身后的龍書案上,擺著半幅未完成的《平寇策》,墨跡未干處,
"江湖義士" 四字被圈了又圈。窗外,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正刺破云層,
照在他鬢角的白發(fā)上,宛如利劍出鞘前的鋒芒。江湖的風波未平,朝堂的爭斗又起。
馬大志握緊玄甲碎片,只覺掌心的紋路與心跳共振。他知道,真正的戰(zhàn)爭,
才剛剛開始 —— 不是刀劍之爭,而是人心之爭,是家國之爭。而他,作為玄甲門的后人,
注定要在這暗流中逆流而上,哪怕前路荊棘密布,也絕不回頭。
6 身世之謎深秋的太行山脈如一條蟄伏的巨龍,枯黃的草木間露出半座坍塌的石門,
門額上 "玄甲" 二字已被青苔啃噬得支離破碎。馬大志踩著碎磚踏入舊址,
懷中的玄甲碎片突然劇烈震顫,竟在掌心燙出一道淡金色印記,與石門內(nèi)側的暗紋完美重合。
"小心腳下。" 林孤舟的斷劍突然橫在他胸前,劍尖挑起一塊看似普通的青磚,
下方立刻露出丈許深的陷坑,坑底插滿涂著劇毒的尖刺,"玄甲門以戰(zhàn)典聞名,
卻不知他們的機關術也如此精妙。"蘇婉兒展開從天道宗密庫帶出的《玄甲門輿圖》,
眉頭微蹙:"根據(jù)記載,玄甲門分前殿、演武場、地牢三重格局,密室應在后山禁地。
但眼前這座廢墟......" 她忽然指向遠處崩塌的石壁,
裂縫中隱約可見半截玄甲護手,"像是被巨力轟塌的。"唐小棠蹲在斷墻下?lián)芘安荩?/p>
忽然驚呼:"快看!這些草的根系是紅色的,是 ' 牽機引 '!用來標記機關樞紐的!
" 她掏出一根銀針插入草根,地面竟緩緩升起一座青銅獸首,
獸口大張?zhí)幝冻霭说佬D的刀刃。"是九宮迷陣。" 林孤舟斷劍輕點獸首雙目,
刀刃瞬間停住,"玄甲門的機關術融合了天機閣的奇門遁甲,小友,
試試用碎片觸碰獸首眉心。"馬大志依言照做,碎片剛貼上獸首,八道刀刃突然倒旋,
在地面刻出八卦圖。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父親書房暗格里的殘頁 —— 那上面畫的正是相同的卦象!
下意識按照記憶中的步法移動,竟在刀刃間隙中走出一條生路。"好小子!
" 林孤舟吹了聲口哨,"看來你爹沒少教你奇門之術。" 話音未落,
四周廢墟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無數(shù)青銅傀儡從地底升起,手中握著銹跡斑斑的長刀,
甲胄上赫然刻著玄甲門的鎖鏈紋章。"是守陵傀儡!" 蘇婉兒揮劍劈開一尊傀儡的手臂,
卻見斷口處流出黑色粘液,"它們被種下了血煞門的腐骨毒!唐姑娘,可有解藥?""解藥?
" 唐小棠甩出一把粉色粉末,傀儡吸入后立刻冒起綠煙,
"本姑娘的 ' 蝕骨粉 ' 可比毒藥厲害十倍!木頭,往左三步!
那傀儡的關節(jié)縫是弱點!"馬大志旋身揮劍,驚鴻劍訣與玄甲戰(zhàn)典的內(nèi)氣在體內(nèi)形成循環(huán)。
當劍尖刺入傀儡關節(jié)時,碎片突然發(fā)出強光,傀儡身上的鎖鏈紋章竟逐一亮起,
最終化作塵埃散去。他這才注意到,
每尊傀儡的心臟位置都嵌著一枚碎銀 —— 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那種。"跟我來。
" 他握緊碎片,朝著傀儡群中最密集的方向沖去。穿過一片倒塌的碑林時,
月光忽然照亮石壁上的劍痕 —— 那是父親的 "玄甲七式" 劍路!
他按劍痕走勢連拍七塊青磚,地面轟然裂開,露出通往密室的石階。密室中彌漫著陳年腐氣,
石臺上擺著一具穿著殘破玄甲的骸骨,懷中緊抱著泛黃的羊皮卷。
馬大志認出那玄甲正是與碎片配套的殘片,骸骨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戒,
戒面刻著 "戰(zhàn)空" 二字 —— 是父親的貼身之物!"小心!
" 林孤舟忽然揮劍劈向頭頂,一道黑影如蝙蝠般掠過,竟是用活人煉制的尸傀!
唐小棠甩出毒霧彈,蘇婉兒則點燃隨身火折,密室四角的燭臺應聲亮起,
...... 暗影閣...... 合謀......"羊皮卷在馬大志顫抖的手中展開,
字跡力透紙背,顯然是用劍尖刻就:"吾兒謹記,二十年前中秋,
鎮(zhèn)北王以 ' 共商抗敵 ' 之名邀吾赴宴,實則埋伏血煞門與暗影閣殺手。
為護你與妻突圍,吾以玄甲戰(zhàn)典強行突破宗師境,
終究不敵公孫屠的血河魔功...... 你母沈清荷攜你躲入密道,若你能見到此書,
必已覺醒玄甲血脈......"字跡至此被大片血跡浸透,
后半段寫得極急:"玄甲神兵分藏五處,得之可御外敵;驚鴻劍訣與戰(zhàn)典同源,
持劍人若見此信,望念同門之情......" 最后一句被劃得凌亂不堪,
卻仍能辨出 "林...... 舟......" 三字。馬大志跪倒在骸骨前,
淚水砸在父親的玄甲上。他終于想起八歲那年元宵,父親抱他坐在屋檐上看煙花,
指節(jié)叩著自己眉心笑說:"吾兒將來必成大器。" 母親在旁繡花,銀線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繡的正是玄甲門的鎖鏈紋章。原來那些被他當作童謠的 "睡前故事",
竟是父母用命寫下的警示。"他們說我爹偷了戰(zhàn)典......" 他捏緊羊皮卷,
指節(jié)發(fā)白,"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陰謀。"林孤舟默默轉身,
斷劍輕觸石壁上的血字。蘇婉兒看見他背影微微顫抖,
袖口的青色刺青與石壁上殘留的劍痕竟完全吻合 —— 原來當年玄甲門滅門時,
他就在現(xiàn)場。唐小棠則紅著眼睛替骸骨整理衣襟,忽然從肋骨間摸出半枚玉佩,
上面刻著 "驚鴻" 二字,與林孤舟的斷劍劍柄紋路一致。"木頭,你看。
" 她將玉佩遞給他,兩行清淚滑過臉頰,"你父親和林前輩...... 可能是舊識。
"馬大志抬頭望向林孤舟,卻見他正對著骸骨抱拳:"戰(zhàn)空兄,
當年我未能及時趕到......" 話音未落,密室頂部突然傳來巨石滾動的聲響,
宇文昊的陰笑混著泥土簌簌聲傳來:"馬大志,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下去陪你父母吧!
"碎石如暴雨般落下,馬大志本能地撲在父親骸骨上,玄甲碎片與斷劍同時爆發(fā)出強光。
他聽見蘇婉兒的呼喊、唐小棠的尖叫,卻感覺身體越來越輕,
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托著他 —— 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已被金色甲紋覆蓋,
竟硬生生接住了墜落的巨石!"我不會死。" 他站起身,眼中燃燒著怒火,"你們欠我的,
欠玄甲門的,都要拿血來還。" 他將父親的銀戒套在自己無名指上,
撿起林孤舟掉落的斷劍,碎片與劍柄上的紋路終于完整拼接,一道青金色光柱直沖天際,
將即將坍塌的密室照得亮如白晝。宇文昊在密道口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手中的引爆機關突然失靈。他轉身想逃,卻見黑暗中走來一道身影,
手中提著的正是暗影閣閣主的人頭 —— 林孤舟的斷劍還在滴血,
袖口的刺青在火光中宛如活物。"二十年前,我沒能護住玄甲門。
" 林孤舟的聲音冷如冰窖,"今天,誰也別想再碰玄甲后人一根手指。
"當四人從廢墟中走出時,夜幕已深。馬大志背著父親的玄甲殘片,斷劍斜挎在肩,
唐小棠默默替他包扎手臂上的擦傷,蘇婉兒則將天道宗的護心符塞進他懷里。遠處,
鎮(zhèn)北王府的方向騰起陰云,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接下來去哪?
" 唐小棠望著他手中的斷劍,
發(fā)現(xiàn)劍柄處的 "驚鴻" 二字竟與他掌心的碎片紋路融為一體。馬大志望向京城方向,
月光照亮他緊抿的嘴角:"去鎮(zhèn)北王府。" 他摸了摸父親的銀戒,碎片在懷中發(fā)燙,
"但首先...... 我要找到其他玄甲神兵。宇文崇以為掌控了江湖和朝堂,
卻不知道......""玄甲驚鴻,本是破局之鑰。" 林孤舟接口,
斷劍指向北斗七星的方向,"第五座神兵藏處,
應該在...... 天狼國邊境的寒潭之下。" 他說這話時,
蘇婉兒注意到他眼角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白,那是道舊傷,形狀竟與玄甲門密道中的劍痕相同。
是夜,太行山脈的狼群對著月亮長嚎。馬大志躺在篝火旁,望著星空下父親的玄甲殘片,
忽然想起遺書中的最后一句:"江湖路遠,唯有心燈不滅。" 他握緊斷劍,
感覺體內(nèi)有股熱流在奔涌 —— 那是玄甲戰(zhàn)典的力量,也是父母留給他的,最后的溫柔。
而在千里之外的鎮(zhèn)北王府,宇文崇看著手中突然碎裂的玄甲殘片,嘔出一口黑血。
他望著墻上的 "血染山河" 匾額,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烏鴉的嘶鳴,
仿佛二十年前那個血月之夜,玄甲門主的臨終怒吼,穿越時空,再次在耳邊響起。
7 群雄匯聚隆冬的太行山脈飄著鵝毛大雪,玄甲門舊址的殘垣斷壁間卻涌動著滾滾殺意。
馬大志握緊手中斷劍,
續(xù)涌來的各門派人馬 —— 天道宗的白衣弟子、血煞門的赤衣殺手、天機閣的灰衣機關師,
甚至還有藥王谷的綠衣藥師混在人群中,鞋底都沾著未化的雪粒。"來得好快。
" 林孤舟斜倚在半塌的石門上,斷劍挑起塊積雪,"消息走漏不過三日,
連天狼國的 ' 漠北三鷹 ' 都來了。" 他下巴朝遠處努了努,
三個裹著獸皮的漢子正踩著滑雪板掠過山梁,腰間掛著的彎刀上刻著狼首圖騰。
蘇婉兒將先天一氣訣運轉至掌心,青白色光暈籠罩眾人:"玄甲戰(zhàn)典與神兵現(xiàn)世的消息,
怕是鎮(zhèn)北王故意散出的。他想借江湖人之手除掉我們。" 話音未落,
頭頂突然傳來尖嘯 —— 天機閣的機關鳶掠過廢墟,投下數(shù)十枚爆裂火球!"散開!
" 唐小棠甩出藤蔓纏住馬大志,將他拽進斷墻后。火球在三丈外炸開,碎石混著積雪飛濺,
露出地底 dormant 的青銅傀儡。馬大志趁勢揮劍,
驚鴻劍訣第一式 "寒潭掠影" 劈開傀儡脖頸,
卻見傀儡胸腔中滾出一枚刻著 "玄甲" 的令牌。"那是玄甲門的調(diào)兵令!
" 林孤舟斷劍連點,擊落三支射向蘇婉兒的透骨釘,"當年玄甲門掌管北方三州兵備,
這些令牌若被鎮(zhèn)北王拿到......"話未說完,
血煞門的 "血手修羅" 已帶著二十名殺手撲來。為首者手持染血的鏈刀,
刀刃上纏著的人皮繃帶還在滴落黑血:"馬大志!交出戰(zhàn)典,饒你全尸!"馬大志挺劍迎上,
卻覺丹田內(nèi)氣翻涌 —— 自修煉玄甲戰(zhàn)典以來,他每日都能感受到經(jīng)脈的變化。
此刻面對強敵,外功境的鍛骨之力與內(nèi)功境的引氣之能竟隱隱相通,
仿佛體內(nèi)有兩條奔騰的河流即將交匯。"小心他的鏈刀!
" 唐小棠拋出 "醉生夢死" 毒霧,卻見血手修羅早有防備,扯下人皮繃帶捂住口鼻,
"該死!他們帶了解藥!"危機間,林孤舟忽然長嘯一聲,斷劍化作青芒沖天而起。
馬大志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在空中分裂出三道殘影,
每道殘影都握著不同的劍式 —— 正是驚鴻劍訣失傳的 "三疊浪"!
血手修羅的鏈刀被震得脫手,人也被氣浪掀飛十丈,撞在石壁上沒了動靜。
"這才是驚鴻劍訣的真意。" 林孤舟落地時,額角已見薄汗,"小友,
看好了 —— 外功通脈,內(nèi)功引氣,此刻正是突破的契機!"馬大志心神一震。
他忽然想起玄甲戰(zhàn)典中 "皮肉為甲,內(nèi)氣為鋒" 的描述,
試著將通脈境的外功之力與引氣境的內(nèi)氣運轉結合。剎那間,
懷中的玄甲碎片與斷劍同時發(fā)燙,他只覺全身經(jīng)脈豁然貫通,一股清涼之氣從丹田涌向指尖,
竟能清晰看見空氣中漂浮的雪粒!"通脈境...... 成了!" 蘇婉兒驚呼出聲。
只見馬大志揮劍斬向襲來的殺手,劍勢竟比往日快了三倍,劍氣所過之處,積雪竟凝成冰晶,
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唐小棠趁機甩出 "冰蠶毒絲",將三名血煞門弟子捆成冰蛹。
戰(zhàn)場中央,天機閣三長老徐清正操縱著巨型機關獸 "鐵背熊" 碾壓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