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倉庫外的直升機轟鳴聲越來越近,林風蜷縮在銹蝕的鋼架旁,手腕的沙漏紋路正滲出粘稠的黑液,在地面暈開詭異的紋路。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蒼白的臉,"明晚十點,人民公園"的短信像枚定時炸彈,而遠處突然亮起的紅藍警燈更讓他心臟驟縮。
他踉蹌著撞開倉庫后門,寒夜的風卷著雪粒灌進衣領(lǐng)。巷子深處傳來皮鞋踏碎冰碴的聲響,林風猛地回頭,卻見陰影里走出個穿駝色大衣的女人。她戴著金絲眼鏡,發(fā)尾別著枚銀色沙漏形狀的發(fā)卡,手里拎著的牛皮紙袋正滲出暗紅液體。
"再往前跑三百米就是巡邏隊。"女人開口時,紙袋里突然傳來瀕死的嗚咽,"時空監(jiān)察局在每個通風口都裝了脈沖追蹤器,你的能力每發(fā)動一次,就像在黑夜里放煙花。"她晃了晃紙袋,林風這才看清里面蜷著只渾身是血的流浪貓,貓眼泛著與他手腕相似的藍光。
女人名叫蘇晚,自稱是"中立觀察者"。當她掀開大衣下擺,露出別在腰側(cè)的青銅懷表時,表蓋上繁復的齒輪突然逆向轉(zhuǎn)動,整條巷子的時間流速瞬間減緩。雪花懸在半空,遠處警笛聲被拉長到扭曲,蘇晚趁機拽著林風拐進條不起眼的胡同。
霓虹燈牌在霧靄中忽明忽暗,"時痕酒吧"四個鎏金大字下方,垂著串由老式懷表零件串成的門簾。推開門的瞬間,林風被撲面而來的酒香與雪茄煙霧嗆得咳嗽——吧臺后,獨眼的老者正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擦拭威士忌杯,他小臂上蜿蜒的機械義肢泛著冷光;卡座里,有人將撲克牌懸浮在空中玩單人紙牌,每張牌面上的人物都在詭異地眨眼睛。
"老鐘,新客人。"蘇晚將受傷的貓放在吧臺上,金屬懷表重新歸位的剎那,酒吧里的時間恢復正常。老者抬頭時,林風看見他完好的那只眼睛瞳孔竟是兩個重疊的沙漏形狀。
老鐘往高腳杯里丟了顆會發(fā)光的冰塊,琥珀色的酒液頓時泛起漩渦。"三個月前,暗網(wǎng)突然出現(xiàn)'時之沙漏'的預言。"他推過酒杯,杯壁上映出林風手腕的倒影,"擁有這種紋路的人,能同時操控時間的流速與流向,而上次出現(xiàn)同類能力者,還是在1945年的廣島。"
酒吧角落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三個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緩緩起身,他們袖口處的黑色刺青如同活物般扭動。"熵變派。"蘇晚低聲警告,同時將林風護在身后。為首的面具人摘下手套,掌心赫然是個逆向旋轉(zhuǎn)的沙漏:"時空監(jiān)察局那群老古董總想維持虛假的平衡,小老弟,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能力的真正來源?"
話音未落,老鐘突然甩出調(diào)酒器。銀色器皿在空中劃出殘影,精準擊中面具人的手腕,刺青頓時冒出青煙。"在我的地盤鬧事,當我這杯'時間回溯'是擺設(shè)?"老鐘手腕翻轉(zhuǎn),吧臺上的威士忌竟倒流回酒瓶,剛才被打碎的酒杯重新拼合。
混亂中,蘇晚拽著林風沖進后廚。穿過堆滿老舊座鐘的儲物間,一扇刻滿星圖的銅門緩緩開啟。門后是間擺滿水晶球的密室,每個球體里都封存著不同時間線的片段——有燃燒的城市、倒著行走的人群,還有無數(shù)與林風手腕相似的沙漏在閃爍。
"你以為那些追捕你的人是在維護正義?"蘇晚轉(zhuǎn)動墻上的天文鐘,某個水晶球突然爆發(fā)出刺目藍光,"時空監(jiān)察局不過是時間線修正者的爪牙,他們所謂的'穩(wěn)定',不過是將所有人困在既定軌道的牢籠。而熵變派..."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他們想用混亂打破枷鎖,卻往往帶來更大的災(zāi)難。"
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酒吧方向傳來玻璃碎裂聲。蘇晚將一枚刻著"時痕"字樣的銅鑰匙塞進林風掌心:"老鐘地下室有臺時間定位儀,能送你去任何時間節(jié)點。但記住,改變過去的每一秒,都會在現(xiàn)在引發(fā)蝴蝶效應(yīng)。"
密室的門突然被撞開,沈月舉著脈沖槍出現(xiàn)在火光中。她的風衣沾滿血跡,頸間的監(jiān)察局紋身不知何時被劃掉了半邊:"林風,別信他們!熵變派在利用你制造時間裂隙..."話未說完,熵變派的面具人已經(jīng)從背后偷襲,黑色刺青如毒蛇般纏住她的腳踝。
林風下意識發(fā)動能力,卻發(fā)現(xiàn)這次不僅時間暫停,連周圍人的記憶都出現(xiàn)了混亂。蘇晚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怎么可能發(fā)動'時間篡改'?這可是連修正者首領(lǐng)都沒掌握的禁忌能力!"
混亂中,老鐘突然擲出青銅懷表。懷表在空中炸開,形成扭曲的時間旋渦。林風被蘇晚推進旋渦的瞬間,聽見老鐘最后的嘶吼:"去找1945年的沙漏守護者!他知道你父親的真相!"
黑暗吞沒意識前,林風看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幼年時父親書房里的神秘圖紙、車禍現(xiàn)場那道藍光,還有沈月看向他時,眼底轉(zhuǎn)瞬即逝的復雜情緒。當他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掛滿冰凌的人民公園,手機顯示的時間是1945年12月25日,而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個與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