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沖度過了漫長的周末。他用顫抖的手指打字嘗試同郁別枝解釋,
但得到的卻死寂一片的空白屏幕。郁老師不愿意理他了,這與天塌又有何異?
他試圖通過司炆、通過自己能夠觸及的任何渠道來獲得郁別枝的消息,
然而殘酷的事實(shí)告知——他同郁別枝之間,除了那場官司,其實(shí)什么都沒有。
他能像條狗似的賴在郁別枝腳邊,完全是因?yàn)閷Ψ降目v容。而現(xiàn)在,因?yàn)樗呢澙罚?/p>
郁別枝收回了屬于他的殊榮。秦沖渾渾噩噩地熬過幾天時間,
他早就對郁別枝的課表了如指掌。到了星期一,郁老師便不得不來到這棟大樓,
他的課很受歡迎,倘若用了固定的教室,
前來旁聽的學(xué)生們甚至?xí)驯緦I(yè)的學(xué)生擠到?jīng)]辦法進(jìn)入教室。所以每次課前,
郁老師總是提前很久抵達(dá),他尋找一間沒有上課的教室,
在開課前的幾分鐘才告知本專業(yè)的學(xué)生。秦沖很清楚他的這個習(xí)慣,
也如愿以償?shù)卦谀莻€清晨見到了對方。郁老師無視了他,推開教學(xué)樓的大門,
自顧自走上旋轉(zhuǎn)樓梯。自從他們有交集以來,郁別枝去上課前總是溫和地同他打招呼,
這讓秦沖深刻地明白,郁老師還是在生他的氣。郁別枝抱著書走在前面,
秦沖隔了幾個臺階像條尾巴似的跟著。他隨在人家身后,看著他對照每間教室的課程安排,
然后選定一間階梯教室進(jìn)去調(diào)試設(shè)備。秦沖跟進(jìn)去把門關(guān)了,
望著面前垂首全神貫注盯著電子屏幕的郁別枝,他訥訥開口?!坝衾蠋?,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庇魟e枝的語氣生冷,是秦沖從未聽過的聲調(diào)。
他仿佛置身法庭。郁大律師站在他的對面,面無表情地宣讀著他的罪狀。
“我會跟李老師道歉的?!鼻貨_說,“以后絕不再犯了。”郁別枝這才有了些反應(yīng)。
鴉黑的睫毛扇動幾下,明亮的眼睛從鏡片后抬起。總是溫柔和煦的目光如今帶著探究的審視。
郁別枝打量著秦沖,欲言又止。然而最終他還是開口了,聲音全是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我回去思索了很久,也沒能想到你這樣做的動機(jī),你能不能告訴我?
”秦沖幾乎是一眨眼就有數(shù)不盡的謊話涌上了心頭,他可以把司炆推出去,
就說是對方喜歡李老師,自己才處心積慮地破壞這場相親?!俨蝗?,
就算他死咬說自己認(rèn)錯了人,又能怎么樣呢?但是緊接著,郁別枝以低沉的聲音,
近乎威脅般說道?!扒貨_,不要對我說謊?!蹦鞘撬钊羯衩靼愕娜宋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