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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晚宴,就讓我最后一次以封太太的名義出席。
盤起長發(fā),裸色口紅,一襲沒有露膚度的黑色長裙。
我好像早已習慣了這樣無趣的打扮。
我的手虛虛挽著他臂彎,卻還是惹得他微不可聞地蹙了眉。
很快,他借口要和齊家少爺敘舊,不動聲色地掙開我。
成婚三年,我早就遠離了從前的圈子,從前的好友如今都圍在溫知意身邊。
她今天穿著深V抹胸短裙,烈焰紅唇肆意張揚。
喝香檳仰頭一飲而盡,同旁人交談時笑得鮮活明媚。
封少淮經(jīng)過她時,仿佛貪戀她身上的香氣,腳步放緩許多。
我獨自坐在角落里許久,直到接到婆婆的電話,以命令的語氣:
「現(xiàn)在把手機給少淮,他父親找他?!?/p>
我下意識就慌忙起身尋他,在露臺看見他背影時,才回過神來。
我和他馬上就沒關系了,還那么聽話做什么呢?
剛準備離開,卻聽見齊家少爺說:
「你喜歡知意整整六年!要是真放不下的話,不如把她綁在身邊?」
一瞬間,我如同渾身被灌了鉛愣在原地。
原來他從很早之前就喜歡溫知意了嗎?
那為什么…還要和我結婚呢?
封少淮抿了口香檳,低頭看不清神色。
「她說她喜歡自由的生活,讓她活在封太太身份的禁錮下,我怎么舍得?」
「那你娶她妹妹干嘛?」
過了半晌,封少淮才自嘲地輕笑一聲:
「為了逢年過節(jié)能有正當?shù)纳矸莺退娒?,祝她安康?/p>
「為了她妹妹那雙極像她的眼睛,當做自我慰藉。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那我娶張家小姐還是宋家小姐,都沒有區(qū)別?!?/p>
齊凜撇撇嘴,打趣道:
「這讓我說你是深情還是薄情呢?嘖嘖嘖。」
他深情俯視著花園里因喝醉而慵懶跳舞的溫知意,聲音里盡是溫柔:
「齊凜,我想我瘋了,光是看到她這樣肆意張揚的樣子就很開心。」
齊凜也是個混不吝的,見識過我從前張揚如玫瑰的模樣,說:
「別看她妹妹現(xiàn)在乖順端莊,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帶刺小玫瑰…」
兒時的朋友都知道,生性自由曾是我的代名詞。
蹦迪滑雪賽車…我玩起來比溫知意還瘋。
卻在喜歡上封少淮后,卸掉美甲染回黑發(fā),穿著長度分毫不差的套裙洗手作羹湯。
曾經(jīng)我也嘗試過在他面前展現(xiàn)自己真實的一面,劃上風格大膽的妝容,他掃了一眼,只說:
「別學你姐姐,你不適合?!?/p>
我以為是他不喜歡,拿卸妝巾把眼尾擦得通紅,再也沒化過。
回憶被樓下的動靜打斷,封少淮眉頭一蹙,語氣焦急:
「知意有麻煩,我去看看?!?/p>
路過我時腳步一頓,什么也沒說,只把香檳杯遞給我,步履匆忙地下樓。
樓下一陣騷動,是溫知意的未婚夫尋了過來。
「知意,你為什么要解除婚約?」
溫知意喝得上頭,聲音里都是酒氣:
「不好意思哈,還沒玩夠,不想結婚?!?/p>
男人氣急,抄起一旁的酒瓶就準備砸過去。
那畢竟是我的姐姐,我來不及多想,沖上去想拉開她。
封少淮先我一步,健步上前劈在男人手腕上,脫手的酒瓶直接砸在我跟前。
腳踝處痛意襲來,我痛得悶哼一聲。
他卻連個眼神都沒給我,目光全部落在溫知意濺了酒的裙擺上。
脫下西裝罩在她肩頭,溫聲問:
「有沒有被嚇到?」
這一刻,被玻璃碎渣刺傷的仿佛不是腳踝,而是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