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這是方圓恢復意識后的第一感受。他的睫毛上結滿了冰晶,每次眨眼都像有細小的刀片在切割。四肢已經凍得失去知覺,只有胸口處靈塔傳來的微弱暖意證明自己還活著。
"唔..."方圓掙扎著撐起身子,身下的積雪發(fā)出"咯吱"的響聲。當他終于能看清周圍環(huán)境時,呼吸瞬間凝滯——
他正站在一片晶瑩剔透的冰晶森林中央。高達百米的巨型冰柱如參天大樹般林立,半透明的樹冠在極光映照下折射出夢幻的七彩光暈。空氣中飄浮著細小的冰塵,每一粒都在發(fā)光,宛如被撒向人間的星屑。
"這...太美了..."方圓呵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冰晶墜落。他下意識摸向背包,卻發(fā)現(xiàn)背包早已不見蹤影。幸運的是,靈塔仍牢牢掛在脖子上,塔內空間里,女孩們正焦急地拍打著水晶壁。
"恩人!您還活著!"蘇婉兒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突然感應不到外界了!"
方圓剛想回應,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襲來。風中夾雜著某種生物的低吼,那不是人類能發(fā)出的聲音——像是萬年冰川相互摩擦的聲響,又像冰層下暗流涌動的轟鳴。
"噓!"方圓立即噤聲,貼著最近的冰柱隱蔽。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著單薄的衛(wèi)衣,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刺痛,現(xiàn)在反而感覺不到寒冷了。低頭一看,靈塔正散發(fā)著淡淡的熱量,在他皮膚表面形成一層肉眼難辨的保護膜。
低吼聲越來越近,積雪被踩踏的"咯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方圓屏住呼吸,從冰柱邊緣窺視——
十二只通體雪白的狼形生物正呈扇形逼近。它們比普通狼大兩倍有余,冰藍色的眼睛沒有瞳孔,渾身覆蓋著水晶般的鱗片而非毛發(fā)。最駭人的是它們的爪子,每一根都像精心打磨的冰錐,在極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
"冰原狼..."方圓想起林雨祖父筆記上的警告:群居,嗜熱,會追蹤任何體溫高于環(huán)境的目標至死方休。
領頭的巨狼突然停下腳步,鼻翼翕動著轉向方圓藏身的冰柱。方圓暗叫不好——靈塔的保溫效果太好,他現(xiàn)在就是個活體暖寶寶!
巨狼發(fā)出一聲長嚎,整個狼群瞬間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方圓猛地扯下靈塔按在冰柱上:"蘇婉兒,現(xiàn)在!"
塔尖迸發(fā)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十二根冰錐從地面暴起,精準地刺穿每只冰原狼的腹部。但詭異的是,沒有一滴血流出——傷口處噴涌而出的是藍色的冰霧,狼群在哀嚎中化作一尊尊冰雕,然后"嘩啦"一聲碎成滿地冰晶。
"干得漂亮..."方圓長舒一口氣,卻聽見蘇婉兒驚恐的警告:"恩人小心上面!"
抬頭瞬間,一個巨大的陰影掠過冰晶樹冠。方圓只來得及瞥見一對展開足有二十米的冰藍色膜翼,接著就被沖擊波掀飛出去。他在雪地上滑出十幾米,撞斷好幾根冰錐才停下。
"咳咳..."方圓吐出一口帶冰碴的血沫,掙扎著抬頭。那個龐然大物正緩緩降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這是一條通體如藍寶石般透明的巨龍,每一片鱗甲都折射著極光,修長的脖頸上生著水晶般的骨刺。最令人膽寒的是它的眼睛,如同兩輪冰冷的藍月,里面跳動著永不熄滅的寒焰。
巨龍低下頭,噴出的鼻息在方圓面前結出一片冰花。它似乎在嗅探什么,突然,目光鎖定了方圓手中的靈塔。
"人類,"巨龍開口了,聲音像是冰川崩裂的轟鳴,"你帶著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方圓還未來得及反應,巨龍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不是預想中的烈焰,而是一道冰藍色的吐息席卷而來!
"砰!"
一面冰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拔地而起,擋住了致命吐息。方圓轉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毛皮斗篷的身影站在不遠處。那人手持一根鑲嵌著藍寶石的法杖,杖尖還殘留著施法的光芒。
"快跑!"來人喊道,聲音清脆如銀鈴——竟是個少女。
巨龍發(fā)出憤怒的咆哮,轉頭撲向新出現(xiàn)的威脅。少女不慌不忙地揮舞法杖,地面突然刺出無數(shù)冰矛。但這些攻擊在巨龍面前如同兒戲,它一甩尾就擊碎了所有冰矛。
方圓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他握緊靈塔,回憶著在核電站時的感覺——那種能看見物質本質的奇妙狀態(tài)。塔身開始發(fā)燙,金光如液體般流淌到他的手臂上。
"重組!"方圓將手按在雪地里。
方圓十米內的積雪瞬間汽化,露出黑色的凍土。緊接著,數(shù)十根金屬長矛從地下刺出,精準地扎進巨龍的膜翼。這些長矛通體烏黑,表面布滿奇異的花紋——正是方圓在軍用倉庫見過的鎢鋼穿甲彈材料!
巨龍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哀嚎,掙扎著飛向高空,灑下一路藍色的冰晶血液。方圓還想追擊,卻被趕來的少女一把拉?。?別追!冰霜巨龍會呼叫同類!"
近距離看,少女約莫十七八歲,銀白色的長發(fā)間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她的眼睛是罕見的冰藍色,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像是用冰雪雕琢而成的精靈。
"外來者,"少女警惕地看著靈塔,"你是煉金術士?"
方圓剛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過度使用靈塔能力的副作用終于發(fā)作,他的視野迅速變暗?;杳郧暗淖詈笥∠?,是少女斗篷上繡著的紋章——一朵冰晶花,與林雨祖父筆記上的插圖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