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鑫子只好答應下來。
可是他遠遠低估了難度。
弘暉阿哥身邊滴水不漏就算了,藥和吃食都被人看得牢牢的。
別說去下藥了,就是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宜修本就心存提防,接到照微的提醒后,更是將警惕性再升一階。
小鑫子沒能得手。
越雪稟報柔則時,廣梅苑又碎了一批碗。
剪秋將這消息告訴宜修。
宜修面色陰沉:“還好姑母提醒我,加派了人手,好歹是防住了?!?/p>
剪秋:“此事是否稟報給貝勒爺?”
宜修搖搖頭:“況且她并未得手,就算報給四爺,也會不了了之。”
剪秋挑眉,問道:“要不,咱們將計就計?”
宜修呵斥:“不可!我寧愿一輩子扳不倒她,也不會拿弘暉去冒險。”
哪怕只有零星風險,也不可以!
宜修不知道的是,胤禛自己知道了。
聽到來報,胤禛頭疼道:“還好小宜謹慎妥帖。”
蘇培盛弓腰:“福晉辦事,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p>
胤禛斜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會說話,那你來說說,側福晉這兒怎么處置?”
蘇培盛心道不好,四爺心情不佳,不該亂拍馬屁的。
蘇培盛討好地笑:“奴才哪敢做主子的主?!?/p>
胤禛:“叫你說你就說?!?/p>
蘇培盛心道,叫我說,肯定是側福晉自己的主意啊。
但他可不敢這么說。
蘇培盛仔細回憶胤禛方才的神色,忐忑斟酌道:“依奴才看,側福晉許是不知情,處置那刁奴便是了?!?/p>
胤禛冷笑一聲:“又是刁奴?”
然后嘆口氣道:“小宜性子比她姐姐更良善,明明發(fā)現(xiàn)了,卻為了替姐姐遮掩,特意瞞下了?!?/p>
宜修:……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也不知胤禛作何感想,總之,這事到最后,的確不了了之了。
下藥未成的越雪,被蘇培盛安排人栽贓偷東西,逐出府門。偷偷報信的小菊也找了個錯處發(fā)賣了。
柔則壓根不知道,這事,早已被宜修和胤禛雙雙發(fā)現(xiàn)了。
她還在懊惱該死的越雪不會辦事呢!
府里下人都道:廣梅苑大丫鬟這位置,有點玄乎,死的死、傷的傷、偷的偷,沒一個有好結果的。
——
沒多久,弘暉痊愈了。
宜修第一時間向宮里報了信。
照微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穿進來整整四年了,任務進度太慢了!9胎任務,攏共才一個弘暉,其他任務都還沒影。
好在,照微已捋清思路——必須在胤禛登基前,完成9胎任務。
因為,現(xiàn)在只是貝勒后宅,生子的利益無非是爭寵、立足。
可登基后就不同了,皇子關系的是奪嫡、皇位。每個女子都有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
巨大誘惑在前,保胎的難度,必定直線飆升。
照微最近猶豫著,要不要把教宜修的那一套,公布出去?叫大家都一起來學?
但這里頭也有風險。
這些歸根到底,不過只是強身健體和排卵期計算罷了。不是練了就一定能懷。
萬一誰要沒懷,怨她也就算了。就怕有人利用此事做手腳,借機栽贓陷害。
出個什么問題,就甩鍋,說是聽了她和宜修的。
那她豈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照微還沒有想到兩全之策,突然發(fā)生一件大事。
這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看著窗外電閃雷鳴,照微心砰砰直跳,跳得很快。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了。
“啟稟娘娘,四阿哥府有急報!”
已是夜深人靜,一般的事,竹息都不會驚動照微。
可她聽了來人報的信后,嚇得魂都沒了。
鞋都沒穿穩(wěn),火急火燎地跑來。
“什么事?”
“啟稟娘娘,弘暉阿哥高熱了!”
“怎么回事?府醫(yī)可有前去?”
“白日里側福晉身子不適,到了傍晚突然加劇,府醫(yī)都在側福晉的廣梅苑里。”
照微一個激靈,我靠,弘暉的死劫原來還沒過去?
來不及細想,她趕緊起身:“拿我的牌子,去請胡太醫(yī)。”
胡太醫(yī)最擅長小兒病癥,住得又離胤禛府最近,早就被照微買通了。
穿進來后,照微在各處布局,其中就有太醫(yī)院。
上次弘暉著涼,照微還以為是嚴防住了下藥者,才叫事態(tài)沒有發(fā)展到要請府醫(yī)的地步。
原來壓根就不是同一件事。
照微趕緊派人去請胡太醫(yī)后,又叫竹息去通知慎貝勒府上,埋在正院的暗線。
若是胡太醫(yī)來不及趕到,就是闖,也得給她硬闖進廣梅苑。
1/9的金蛋蛋,絕不能有事!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貝勒府,頤和軒。
屋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屋內宜修抱著滾燙的弘暉,哭的撕心裂肺。
“府醫(yī)呢?怎么還沒來???!”
趙嬤嬤:“府醫(yī)還在廣梅苑!剪秋硬闖被攔下,在苑外大聲喊叫,但是雨聲雷聲太大了,貝勒爺根本聽不到!”
宜修絕望地哭喊:“??!她怎么可以,怎么敢?!”
可憐又可泣,屋里的人都急哭了。
“福晉,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她……”柳嬤嬤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發(fā)髻散亂,身上全是雨痕。
她上了年紀,又跑得太急,喘著氣:“德妃娘娘,派,派,派人去,請,請胡太醫(yī)了!”
雖然斷斷續(xù)續(xù),但在宜修聽來,仿佛天籟。
她緊緊地抱著弘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哭又笑,語無倫次:“嗚,姑母,還好有姑母??!有胡太醫(yī),弘暉定會沒事,一定會好的。胡太醫(yī)人呢?還要多久到?”
柳嬤嬤還沒平復呼吸,喘著氣回:“胡太醫(yī)他,他住在隔,隔壁東平街,近,近的很,定能趕到!”
真是度秒如年,難熬??!
更讓宜修絕望的是,她似乎感受到,懷中小弘暉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不!我的弘暉啊!”
“轟隆隆”
母親的哀鳴啼血,與劃破黑夜的巨雷交織,成了宜修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至暗時刻。
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小弘暉,如今安靜地躺在母親懷里。
臉上泛著的潮紅,似乎在一點點褪去。
那么小的人兒,脆弱得像小貓兒一樣。
柳嬤嬤、趙嬤嬤、剪秋、繪夏等人都紅了眼,眼淚串珠似地掉。
整間屋子,都被絕望的氣氛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