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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夏跟沈暮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人比她更清楚,沈暮川對徐千悅的愛有多么熱烈。
徐千悅是沈暮川外公收養(yǎng)的戰(zhàn)友遺孤,名義上是沈暮川的小姨,比沈暮川大了八歲,小時候,沈暮川基本是在徐家老宅跟著徐千悅一起長大的。
在她跟沈暮川的青春時期,沈暮川瘋狂迷戀徐千悅,而她默默暗戀沈暮川。
徐千悅在父親犧牲后有精神創(chuàng)傷,經(jīng)常做噩夢,沈暮川就去燒香拜佛,請安神符,親自學調(diào)安眠香;
徐千悅是南方人,為了讓她開心,大少爺苦練廚藝,學會了做南方菜,一有空就親自下廚給她開小灶;
他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在家族宴會上高調(diào)告白,說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徐千悅結(jié)婚,事后被罰在祠堂跪了三天,也沒有服軟;
徐千悅找男朋友,他一次次攪黃;
終于有一次,在徐千悅嚴詞拒絕后,他深夜買醉,然后跳江了。
一直陪著他的遲夏不顧一切跳下去將他救起來,可他在醫(yī)院聽說徐千悅要出國,便不顧一切沖去機場。
遲夏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他已經(jīng)不見人影了,為了開車去追他,路上出了車禍,雙腿被碾壓,有癱瘓的可能。
那次從醫(yī)院醒來,沈暮川就守在她旁邊,他頂著猩紅疲憊的眼睛跟她說:“遲夏,我們結(jié)婚吧,我來照顧你?!?/p>
那一刻遲夏只覺得頭頂無數(shù)煙花綻放,但清醒過后拒絕了。
她像沈暮川愛著徐千悅一樣愛著他,自然不愿意讓他受苦。
可沈暮川不在意她的拒絕,他認真地學按摩技巧,學康復知識,全心全意照顧她。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他們結(jié)婚了。
一年,兩年,三年......他們成為人人艷羨的模范夫妻。
整整三年,她沒聽他提過一次徐千悅,也沒有在他身邊看到與徐千悅相關的物品,她以為他真的放下了。
可原來,這三年,只是為了向徐千悅證明他能成為一個好丈夫,那些高調(diào)的恩愛,都是做給徐千悅看的。
遲夏感覺自己心臟的血肉被硬生生挖去一塊,強烈的悲痛讓她有一瞬間的眩暈。
一雙帶著血痕的手扶住了她,沈暮川的聲音沙啞低沉:“你才剛醒,出來做什么?”
遲夏被扶著回到病床上,看著沈暮川給她蓋好被子,倒水,心中眷戀。
無論如何,在她坐輪椅那段時間,他的付出都是真的,想到自己只有七天的時光,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暮川,我只有一周時間了,這一周,你可以陪著我嗎?”
沈暮川愣住,隨即皺眉:“什么只有一周時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徐千悅又沒有安全感了?放心吧,她不會留在國內(nèi),很快又要走了?!?/p>
遲夏看著他黯然的眼神和悵然的臉色,蒼白的唇緊抿著。
“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買的那座度假小島嗎?等過兩天外公過完生日,你陪我去那邊呆幾天吧?!?/p>
沈暮川沉默片刻,點頭答應了。
他只待了片刻便匆匆離去,遲夏不愿意呆在醫(yī)院,給自己辦了出院手續(xù)回家。
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他們的婚房,城市中心的大平層,房間里全是他們的兩人的痕跡,桌面的照片擺臺上,兩人依偎在一起看極光。
遲夏窩在沙發(fā)上,一邊咀嚼著回憶,一邊等沈暮川。
直到深夜,她收到好姐妹發(fā)來的照片。
照片上的沈暮川拿著酒杯,眼神迷 離,徐千悅站在他身邊,板著臉緊抿著唇。
隔著屏幕,遲夏都能感受到蘇錦時的疑惑,“沈暮川跟你結(jié)婚后不是已經(jīng)不來這種地方了嗎?”
遲夏苦笑,她們哪里知道,沈暮川每次去酒吧都是為了刺激徐千悅,讓她去找他。
遲夏趕到酒吧時,徐千悅正扶著沈暮川往外走,她看著腳步有些虛浮的沈暮川,沖過去拉著他的手,想攬過來,徐千悅卻紋絲不動。
兩人視線交匯,遲夏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嘲諷。
幾個姐妹都沒走,此刻圍了上來,幫著她將徐千悅拉開:“小姨,小夫妻的事,咱就不摻和了吧。”
意識有些模糊的沈暮川離開徐千悅的瞬間突然應激,他轉(zhuǎn)身看到徐千悅被兩個人架著,轉(zhuǎn)身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朝扶著他的遲夏頭上砸去——
“遲夏,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