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凌晨兩點，趙北辰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今天已經(jīng)跑了十六個小時。手機叮咚一聲，
新訂單來了。"去科技園B座。"他看了眼目的地，手指微微一僵。
那是他曾經(jīng)一手創(chuàng)建的公司所在地，如今已經(jīng)換了招牌。乘客上車時，
趙北辰從后視鏡瞥見那張熟悉的臉。秦明遠，他曾經(jīng)最信任的合伙人。"師傅，開快點，
趕時間。"秦明遠頭也不抬，繼續(xù)盯著手機屏幕。趙北辰壓低帽檐，平穩(wěn)起步。
車廂里只有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喂，明天上市發(fā)布會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秦明遠接起電話，"對，就按我說的來。記住，這次融資至少要拿下五個億。"五個億。
趙北辰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了。兩年前，他們的公司連五萬塊都拿不出來。"什么？
技術問題？"秦明遠突然提高聲音，"那個核心算法不是早就搞定了嗎？"核心算法。
那是趙北辰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寫出來的代碼。紅燈亮起，趙北辰緩緩剎車。
秦明遠還在電話里發(fā)火："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明天之前必須解決！實在不行就去挖人，
錢不是問題！"掛斷電話，秦明遠煩躁地松了松領帶。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司機的側臉上。
"等等，你是……"趙北辰?jīng)]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到了，三十二塊八。
"秦明遠愣了幾秒，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趙北辰，真的是你。
""麻煩掃碼付款。"趙北辰舉起手機。"沒想到堂堂的技術大神，現(xiàn)在淪落到開網(wǎng)約車。
"秦明遠靠在座椅上，"怎么樣，要不要回來幫我？給你個技術總監(jiān)的位置。
"趙北辰終于抬起頭，目光平靜："不用了。""別急著拒絕。"秦明遠掏出錢包，
抽出一沓現(xiàn)金扔在副駕駛座上，"這里有五千，就當是老朋友見面的小費。你現(xiàn)在這樣，
一個月能賺多少？五千？六千？"趙北辰看著那些錢，沒有伸手去拿。
"當初是你自己太固執(zhí)，非要堅持什么技術理想。"秦明遠搖搖頭，"商業(yè)就是商業(yè)，
哪有那么多情懷。你看看現(xiàn)在，我馬上就要敲鐘上市了，而你……""時間不早了，
我還要接單。"趙北辰打斷他。秦明遠推開車門，回頭看了一眼："北辰，人要認清現(xiàn)實。
你那些技術，離開了資本什么都不是。"車門關上，趙北辰看著秦明遠走進大樓的背影。
手機又響了，新的訂單進來。他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錢，伸手拿起，然后搖下車窗。"秦總！
"他喊道。秦明遠回過頭，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趙北辰把錢扔了出去，
鈔票在夜風中飛舞："你的錢掉了。"說完，他一腳油門，消失在夜色中。
手機里傳來調度的聲音："北辰師傅，南城有個遠途單，去機場的，接嗎？""接。
"趙北辰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半。今夜還很長。第2章接完機場那單，天已經(jīng)蒙蒙亮。
趙北辰把車停在路邊，買了個包子和豆?jié){。手機響了，是妹妹小雅的視頻電話。"哥，
你又通宵跑車了？"小雅皺著眉頭，"醫(yī)生說了，你不能太勞累。""沒事，我身體好著呢。
"趙北辰笑了笑，"你怎么起這么早？""今天有早課。"小雅猶豫了一下，"哥，
學校又催學費了……""知道了，這兩天就給你打過去。"掛斷電話，趙北辰看著賬戶余額，
只剩下三千多。小雅的學費要兩萬，下個月還有房租，還有……他閉上眼睛，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兩年前的畫面。那是個雨夜，他興沖沖地帶著剛完成的產(chǎn)品原型去找秦明遠。
"明遠，你看！"他把電腦屏幕轉向對方，"我們的智能推薦算法，
準確率已經(jīng)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秦明遠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不錯。對了，北辰，
有幾個投資人對我們很感興趣。""真的嗎？"趙北辰激動起來。"但是他們有個條件。
"秦明遠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技術股占比太高了，需要稀釋到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趙北辰愣住了，"我現(xiàn)在有百分之六十。""商業(yè)就是這樣。
"秦明遠拍拍他的肩膀，"有了資本，我們才能做大。"那晚，趙北辰在辦公室坐了一夜。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就像現(xiàn)在一樣。最終，他還是簽了字。為了公司的未來，
為了技術能夠落地。可他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股權稀釋后，
秦明遠很快引入了新的投資人。董事會上，趙北辰的話語權越來越小。"北辰，
這個功能太復雜了，用戶不需要。""北辰，開發(fā)周期太長了，我們要搶市場。""北辰，
你太理想化了。"直到那天，秦明遠帶著律師找到他。"北辰，董事會決定，
你不再適合擔任CTO。""什么？"趙北辰不敢相信。
"你的技術理念和公司發(fā)展方向不符。"秦明遠避開他的目光，"這是補償協(xié)議，
簽了你還能拿到一筆錢。""這是我們一起創(chuàng)建的公司！""不，現(xiàn)在是我的公司。
"秦明遠終于露出真面目，"你看看股權結構，你還有多少話語權？"那天，
趙北辰被保安請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甚至沒能帶走自己的電腦。更諷刺的是，第二天，
他看到了新聞：他的前女友林晚秋挽著秦明遠的手，出席了某個商業(yè)酒會。"北辰師傅？
北辰師傅？"對講機的聲音把他拉回現(xiàn)實。"在。""城東有個訂單，去接嗎？""接。
"趙北辰發(fā)動車子。往事已矣，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賺錢。小雅還在等著學費，
房東還在等著房租。至于秦明遠，他們之間的賬，總有一天要算清。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剛才，他扔掉那五千塊錢的視頻，被路人拍下發(fā)到了網(wǎng)上。
標題是：網(wǎng)約車司機霸氣拒絕羞辱性小費。視頻在悄悄發(fā)酵，
而趙北辰還在城市的車流中穿梭。第3章晚上八點，趙北辰剛接完一單，手機就響了。
陌生號碼。"喂？""北辰？是我，晚秋。"趙北辰的手一頓。兩年了，
這個聲音他以為早就忘記了。"有事？"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我在星巴克，
能來接我嗎？""打車軟件上叫車。""北辰，我是特意找你的。"林晚秋的聲音有些急切，
"我有話要跟你說。"趙北辰看了眼時間，今天已經(jīng)跑夠了流水。"哪家星巴克？
"二十分鐘后，林晚秋上了車。她還是那么精致，香奈兒的套裝，愛馬仕的包。"去哪？
""隨便開開吧。"林晚秋看著他的側臉，"北辰，你瘦了。"趙北辰?jīng)]有接話，
只是平穩(wěn)地開著車。"我看到了那個視頻。"林晚秋突然說，"你扔錢的視頻。""哦。
""明遠他……他不是故意的。"林晚秋咬了咬嘴唇，"他最近壓力很大，公司要上市了。
""林小姐，我們不熟，不用解釋。"林晚秋的眼眶紅了："北辰，你恨我嗎？
"趙北辰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不恨。""真的？""恨你干什么？浪費感情。
"趙北辰語氣平淡，"你選擇了更好的生活，這很正常。""不是這樣的！
"林晚秋激動起來，"當初你整天忙著寫代碼，連陪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明遠不一樣，
他會哄我開心，會帶我去……""林小姐。"趙北辰打斷她，"計價器在跑，
你確定要花錢聽我數(shù)落你？"林晚秋愣住了。"如果沒有目的地，我就送你回去。地址？
""香樟花園。"林晚秋低下頭。車子在夜色中行駛，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到了小區(qū)門口，
林晚秋掏出錢包："多少錢？""三十八。"她抽出一張一百的："不用找了。""抱歉，
我這里不收現(xiàn)金。"趙北辰舉起二維碼，"掃碼支付。"林晚秋咬著嘴唇掃了碼。"北辰。
"下車前，她回過頭，"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我們會不會……""沒有如果。
"趙北辰看著前方，"時間不早了，我還要接單。"林晚秋站在車外，
看著車子消失在夜色中。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后，趙北辰把車停在路邊，點了根煙。
兩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被掃地出門后，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她。"晚秋，我……""北辰，
我們分手吧。"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很平靜，"明遠說得對，你太理想化了。
我需要的是現(xiàn)實的生活。""你早就知道？""對不起。"電話掛斷，
那是他們最后一次通話。直到今晚。煙抽完了，趙北辰掐滅煙頭。手機又響了，新訂單。
生活還要繼續(xù)。他不知道的是，林晚秋回到家，秦明遠正在書房里發(fā)火。
"什么叫算法有漏洞？不是一直運行得好好的嗎？""秦總，這個算法太復雜了，
只有原作者才完全了解……""那就去找趙北辰！""可是……"秦明遠掛斷電話，
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晚秋。"去哪了？""隨便走走。"林晚秋避開他的目光。
秦明遠瞇起眼睛："你去找他了？"第4章凌晨，趙北辰回到出租屋，
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哭聲。"小雅？"妹妹坐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額頭都是汗。
"哥……我肚子疼……"趙北辰立刻扶起她："走，去醫(yī)院。"急診室外，
趙北辰焦急地等待著。醫(yī)生出來時，表情嚴肅。"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好，
馬上安排。""先去交費，押金兩萬。"兩萬。趙北辰看著繳費單，賬戶里只有三千。
他走到角落，一個個電話打過去。"老陳，能借我點錢嗎？我妹妹要做手術……""小趙啊，
我也想幫你，可我兒子剛買房，手頭緊……""王哥，我是北辰……""兄弟，你也知道，
我最近剛離婚……"電話打了一圈，沒人能幫他。趙北辰靠在墻上，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曾經(jīng)，他賬戶里的數(shù)字后面有很多個零。現(xiàn)在，他連妹妹的手術費都拿不出。"先生，
交費了嗎？"護士催促道，"病人不能再拖了。""馬上。"趙北辰深吸一口氣，
撥通了一個兩年沒聯(lián)系的號碼。"喂？"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張叔，我是北辰。
""北辰？"老人驚訝道，"你小子終于想起我了？"張叔是他父親的老友，
也是他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天使投資人。公司出事后，趙北辰覺得愧對他，就斷了聯(lián)系。"張叔，
我……我想借點錢。""出什么事了？""小雅生病了，需要手術費。""多少？""兩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賬號發(fā)給我。"五分鐘后，錢到賬了。不是兩萬，是五萬。
"張叔……""多的先留著，別客氣。"老人嘆了口氣，"北辰，這兩年你受苦了。
"趙北辰眼眶一熱："謝謝張叔。""有空來家里坐坐。你嬸子總念叨你。"交完費，
手術很快開始。趙北辰坐在手術室外，翻看著手機。
那個扔錢的視頻已經(jīng)有幾十萬的播放量了。評論里，有人認出了秦明遠。
"這不是明遠科技的老板嗎？""聽說要上市了，身價好幾個億。""那個司機好剛，
錢都不要。"趙北辰關掉手機。他不需要這些關注，他只想好好活著，照顧好妹妹。
手術很成功?？粗〈采鲜焖男⊙?，趙北辰松了口氣。"哥。"小雅醒了，虛弱地笑著，
"花了多少錢？""不多，別擔心。""騙人。"小雅眼圈紅了，"哥，對不起，
都是我拖累你。""說什么傻話。"趙北辰摸摸她的頭，"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父母早逝，兄妹倆相依為命。為了供小雅讀書，趙北辰拼命學習，
拿到了名校的全額獎學金。后來創(chuàng)業(yè)成功，
他第一件事就是給小雅轉了一大筆錢："以后想買什么就買什么。"現(xiàn)在，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哥。"小雅拉著他的手，"等我畢業(yè)了，我養(yǎng)你。
"趙北辰笑了："好，我等著。"病房外，一個人影悄悄離開。第二天，
秦明遠的助理找到了張叔。"張老，我們秦總想請您吃飯。"第5章小雅出院那天，
趙北辰接到了張叔的電話。"北辰，晚上有空嗎？來家里吃飯。
"趙北辰猶豫了一下："張叔，我……""別推辭，你嬸子買了很多菜。"老人語氣堅定，
"帶小雅一起來。"晚上七點，趙北辰帶著小雅來到張叔家。一進門，
就聞到了熟悉的飯菜香。"北辰來了！"張嬸熱情地迎上來，"瘦了這么多，
在外面沒好好吃飯吧？"飯桌上，張叔給他夾了塊紅燒肉："這兩年，過得不容易吧？
"趙北辰低頭吃飯："還行。""別騙我了。"張叔嘆了口氣，"秦明遠來找過我。
"趙北辰的筷子停在半空。"他想收購我手里你公司的原始股份。"張叔繼續(xù)說，
"開價不低，五千萬。"那些股份，現(xiàn)在在趙北辰手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但對秦明遠來說，
卻是完全控制公司的最后一塊拼圖。"張叔……""我沒答應。"老人打斷他，"北辰，
我相信你。當年我投資的不是你的公司，是你這個人。"趙北辰喉嚨發(fā)緊。"而且，
"張叔神秘一笑，"我打聽到一些消息。明遠科技的核心算法出了問題，他們解決不了。
""哦。""你不意外？"趙北辰搖搖頭："那個算法有個底層邏輯，我故意設計得很復雜。
沒有源代碼和設計文檔，確實很難維護。""你早就料到了？""買個保險而已。
"趙北辰淡淡地說，"當初交接的時候，有些東西我沒給他們。"張叔哈哈大笑："好小子，
有心計！那你打算怎么辦？""不怎么辦。"趙北辰給小雅夾了個雞腿，
"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生活。""可是機會來了。"張叔認真地看著他，"他們現(xiàn)在急需要你。
你可以談條件，要回屬于你的東西。"趙北辰沉默了。飯后，張叔把他叫到書房。"北辰，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老人點了根煙，"但是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我沒有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