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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起來了?”
我皺起眉,“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
沈確眼神飄忽,猶豫著沒有說話,此時他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鈴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沈確臉色一變,下意識就要掏手機。
我比他更快,一個箭步上前,從他口袋中掏出手機,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劃開了接聽。
“喂?確哥?”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帶著幾分委屈和撒嬌,“你什么時候來呀,我又把實驗數據弄錯了,嗚嗚嗚,我好笨呀......”
我舉著手機,聽筒里甜膩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沈確臉色鐵青,一把從我手中奪過手機迅速掛斷。
“知還,你知道的,我和教授共同參與的這個項目真的很重要,必須馬上要處理?!彼钗跉猓皩W妹也是著急,怕出錯,你不要多想?!?/p>
沈確看著我,眼神復雜,隨即又放緩了語氣,“你一向懂事,也是最支持我工作的,不會想看我項目出岔子的,對不對?”
我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就是覺得突然很可笑,才笑出了聲。
“這么重要的實驗還讓一個連實驗數據都能弄錯的笨蛋來處理,看來也沒有你口中那么重要吧?!?/p>
在他皺眉間,我將車鑰匙直接扔進他的懷里。
“這么著急就開車去吧。”我說,聲音平靜的不像話,“開車小心點。”
沈確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抿了抿唇,抓緊車鑰匙匆匆開門走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客廳里恢復了死寂。
我有些無力地靠在墻上,忽然覺得心口痛的不行,卻又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一瞬間想明白了什么。
有什么話,是真的需要說清楚的嗎?
我想也未必。
這天晚上,我出奇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早就預約了上門打包,將沈確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
“阮女士,請問您確定就這些東西是吧?”
打包人員和我進行最后的數量清點,我仔細看了一遍,然后將墨鏡戴上。
“沒錯,我打車,你們跟在我后面。”
我率先離開了家門。
我知道沈確不可能在實驗室呆一晚上,所以我通過車子的定位,確定了沈確在酒店。
可笑的是,那酒店離我們的家不過幾公里,他連開房都不肯跑的遠一點,我甚至分不清楚,是不是我過去對他的信任太過肆無忌憚。
我讓打包公司和我一起在酒店門口等著,看著眼前的客人來來往往,我想到了帖子里沈確和旁人抱怨的話。
半年前公司有個項目至關重要,我作為負責人,連著大半個月吃住在公司,別說精心打扮,連和沈確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項目一結束,慶功宴我都來不及參加,開著車第一時間就去了沈確的學校,想給他一個驚喜。
他看見我,眼里的驚喜只有一瞬,隨即就變得有些不自然,甚至帶著一絲嫌棄。
當時我沒多想,只當是自己看錯了。
直到我興沖沖地想要下車,他卻死死拉住車門,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試圖讓我別下去。
“知還,你現在這樣被我同學看見了,恐怕會被亂說,你知道的,我在學校也有點名氣......”
當時的我還沒有從高強度的工作中抽離,身上穿著隨意,頭發(fā)也只是簡單扎了個馬尾,臉上更是素面朝天,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的嫌棄實在是有些明顯,我當時氣的不輕,直接和他爆發(fā)了爭執(zhí),覺得他小題大做,不可理喻。
事后冷靜下來,我還曾經自責,煩死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注重形象,是不是太敏感,真的給他丟了面子,讓他難堪。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一個只看臉的男人,在社交平臺對自己的伴侶品頭論足,為男人出軌找盡理由的人,我竟然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么感受,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沈確這個男人,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