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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我復(fù)雜的眼神,齊賜瞇了瞇黑眸。
他把我的沉默當(dāng)做默認。
大概以為我真的對他癡情不改,來到這里只為纏上他。
“陰曦雨,在你做夢攀龍附鳳之前,也該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p>
他說著,再次從上至下掃視我一眼。
傲慢的神色里略微意外。
“不是專程來見我的么,就穿成這樣?”
我一身粗布麻衣,前襟還沾著灰撲撲的泥點子。
近日陰雨連綿,有武陵城的百姓馬車輪子陷入水坑。
我路過見了,順手幫忙一起推,想來是那時留下的臟污。
齊賜很快想通,嘲弄一笑。
“怎么,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精心偽裝的圣女形象毫無作用,現(xiàn)在換了個招數(shù),想用賣慘來激起我對你的同情心?”
“陰曦雨,你還是省省吧,別白費力氣了?!?/p>
我深呼吸一口氣。
“國君說笑了。難道忘了那日,你對我說過的話么?”
七年前,金鑾殿上,我被扒光衣物,赤身跪在冰冷的臺階。
齊賜親自提著一柄劍,架在我曾被他吻過無數(shù)次的脖頸間。
我渾身發(fā)顫,淚水滴在他的劍刃上。
他卻只是冷淡垂眼,毫無動搖。
他說:“陰曦雨,朕一見到你這張臉就反胃惡心,你以后給朕滾遠一些。你我此生不復(fù)相見。即使相見,也不相識?!?/p>
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也重生了。
是膩了我,還是從未愛過我。
我懶得去分辨了。
我眨一下眼,平靜語氣里夾雜著諷刺。
“國君如今這是什么意思?”
我做到了,可他呢?
齊賜顯然也回想起來了,表情幾經(jīng)變化。
最后凝成濃重的厭憎,咬著牙道:“你別自作多情!”
“忘了又怎樣?和你相關(guān)的事,朕只是不屑于去記罷了。”
這倒是實話。
前世我的生辰,他次次錯過。
而楚悠然的忌日,他年年不忘。
還好此生,我再也不會為他傷心難過了。
“既然如此,國君還是快點讓隨行侍衛(wèi)放開我。”我肩膀掙脫兩下,表情不虞,“順便再提醒你一句,這里是武陵,不是齊國?!?/p>
他不該這么肆意妄為。
武陵城,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中立勢力。
城主擁兵自重,收服了各路能人異士。
這次的諸侯大會,表面是促進各方交流,實則不過是三位國君和城主之間的利益相搏。
誰能拉攏武陵城,誰就有一統(tǒng)天下之勢。
齊賜深深地看我一眼,正要下令。
楚悠然抓住他的手,“陛下,不可。”
“這次諸侯大會十分重要,萬萬不能出差錯,影響城主對我們齊國的印象?!?/p>
她憂心忡忡的面容里,隱隱帶著對我的挑釁。
“而這個女人千方百計的混進來,必然不會甘心只見陛下一面,萬一私下里做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齊賜顯然被說動了,重新示意侍衛(wèi)。
“把人帶下去,看牢一點,別讓她出來壞事?!?/p>
我也有些急了,顧不上尊稱。
“齊賜,我出現(xiàn)在這里,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是來找別人的!”
齊賜冷漠諷刺,“騙子說的話,以為我會信嗎?”
“悠然說的沒錯,我不讓你進齊國,你便只能趁著這次諸侯大會,提前混進武陵城?!?/p>
“不就是知道朕作為一國之君,必定會前來赴會么?!?/p>
“難道我就不能一直生活在武陵嗎?”我直言告訴他,“我在這住了六年了。”
齊賜愣了愣,旋即嫌惡地皺起眉頭。
“原來你那么早就有了這個心思,在這里守著我來。陰曦雨,你好深的計謀?!?/p>
我實在忍無可忍,一字一頓。
“齊賜,我已經(jīng)成親了,就在武陵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