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離婚協(xié)議四個大字瞬間闖入季硯聲的視線。
那雙向來淡漠的瞳孔驀然震了震,他僅存的理智即將崩盤。
季硯聲指尖顫抖著翻到最后一頁。
最后一欄,赫然是他的親筆簽名。
怎么會?
他怎么會簽下離婚協(xié)議?
季硯聲驚愕地看著協(xié)議。
他茫茫望向季知甜,卻對上她同樣悲愴的雙眼,心頭倏忽緊縮,針扎一般不安。
猛然驚覺,他逼沈梨初植皮手術(shù)前夜,她曾遞給過他一份文件。
沈梨初騙他說那是術(shù)前家屬知情書,所以他甚至沒有多問,便毫不猶豫就落下簽名。
原來她說要和自己離婚,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季硯聲慌了。
心底叫囂著不好的預感,可他卻強行壓下那股不安。
他顧不上季知甜尚未痊愈的傷勢,匆匆和醫(yī)生囑咐了幾句照顧好她后,便像一陣疾風,狂奔在醫(yī)院的走廊中。
從沒有一刻,他如此想見到沈梨初。
只不過這份翻涌的思念早就被驚慌取代。
推開門,病房是整潔如新的模樣,絲毫沒有人住過的痕跡。
沒人住過,卻讓季硯聲心底的恐慌瘋狂叫囂。
難道從她遞給自己離婚協(xié)議那刻起,沈梨初就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他腳步急切地翻找著病房,試圖找到沈梨初存在的證明。
一無所獲。
只有床頭柜上,孤零零擺放著一枚戒指。
他向她求婚時,親手雕刻的那枚。
也是承載著他們最后美好回憶的那枚。
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怎么會把最珍視的東西徹底遺棄?
季硯聲心口驀然一跳,心臟像被攥成一團,痛得要痙攣。
他嘗試用各種方法聯(lián)系,卻怎么都聯(lián)系不到沈梨初。
電話被拉黑,微信被刪除。
手機里傳來的機械女聲和聊天框旁刺眼的感嘆號抽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甚至想過用最笨的方法,一一打電話給沈梨初認識的人。
哪怕只有她半個字的下落,也好過自己一無所知。
可拿起手機,季硯聲才后知后覺,自從妹妹出事后,他便親手斬斷了沈梨初和外界所有聯(lián)系。
跟沈家沾親帶故的,調(diào)職、辭退、外派非洲......
沈梨初成了一株被自己囚禁的玫瑰花。
如果連他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又能指望誰來告訴他?
在商界叱咤風云的季硯聲,此刻卻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年,臉色乍白地坐在床邊。
他忽然想起什么。
對了,那個護士!
他噌地起身,正要沖出門外,那個護士卻走了進來。
她神色凝重,手中是一沓厚厚的報告。
“季總,您要做好心理準備?!?/p>
季硯聲怔住,無端生出幾分膽怯。
一堆專業(yè)的醫(yī)學術(shù)語讓他眉頭越皺越深,他從沒想過,沈梨初居然病得這么嚴重。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意外流產(chǎn)幾個大字闖入他的眼簾。
一瞬間,季硯聲渾身血液仿若倒流。
沈梨初她,流產(chǎn)了?
流產(chǎn)報告的日期顯示是四天前。
正是她倒在血泊中那天。
季硯聲瞳孔驟然緊縮。
甚至他還嘲諷沈梨初作秀演戲,對她身下的血漬不聞不問。
所以,他到底對沈梨初做了什么?
先是不顧她的意愿,在她身上紋下999朵玫瑰。
接著又逼迫無辜的她躺上手術(shù)臺,給姚婉植皮。
最后還羞辱她心機深沉,間接害死了親生孩子。
季硯聲眼睫輕顫,目光渙散,眼底泛酸。
原來沈梨初所有苦難,都源于他自以為是的報復。
一根根鋼針刺穿皮膚,一碗碗墮胎藥灌入喉嚨,一句句冷嘲熱諷摧毀精神......
季宴清忽然想起那晚病房外,自己看到的那抹身影。
他雙眼猩紅,立刻去查了當晚的監(jiān)控。
當看到沈梨初嬌弱的身影,他心臟驟痛,全身僵得喘不過氣。
為什么?偏偏在季知甜醒來后讓他得知一切。
明明只差一點,他就能和沈梨初破鏡重圓。
季硯聲深邃的眼眸黯淡無光。
他垂在身畔的手緊握成拳,顫了顫。
暗暗發(fā)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把沈梨初找回來。
他們的結(jié)局,不該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