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多深情的話啊。
曾經我也無數次哭求,他能不要去找干妹了。
可是現在,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見我許久沒說話,宋保國猶豫著繼續(xù)開口:“只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當初那個賭注不能算數。郭婉香她還懷著孕,你也懷過孕,不能這么為難一個孕婦?!?/p>
我沉默著,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郭婉香。
輕聲開口:“賭約可以作廢,但是我要把囡囡帶到我娘家安葬?!?/p>
宋保國面色一頓,下意識反駁:“十里八鄉(xiāng)都沒聽過這樣的習俗,公墓有什么不好的?多少丫頭片子連個碑都沒有呢,她還有什么不知足?”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一字一句。
“可是我嫌臟。”
宋保國沉默了,他也想起了昨天深夜的事。
張了張口想解釋什么,最終也都咽了回去。
他將我送到車站,還在暢想著之后的美好未來。
“你上次月子沒做好,今后就不用下地了。我宋保國自己的女人還是養(yǎng)得起的。到時候去供銷社給你拿兩袋子麥乳精,讓你好好補補?!?/p>
“等到明年,生個大胖小子,咱媽也能幫著你帶。”
我笑了笑,捏緊包里的離婚證明。
沒有說話,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我知道,自從得知他和郭婉香就是害死囡囡兇手那天。
我們再也沒有以后了。
綠皮火車一路走走停停,終于來到了我的家。
媽媽得知我回來,提前燉了母雞湯。
看到我時又哭又笑。
抱著我念了好久。
這一路,所有人都告訴我。
為了一個丫頭片子,打離婚證明不值得。
丫頭死了再生一個兒子正好。
可是媽媽在聽到事情經過之后,只是慈愛地摸著我的頭。
“我們穗穗打小就有主意。當初的男人是你自己選的,你能勇敢的承擔后果,又能及時抽身,這很好?!?/p>
我把穗穗葬在老家的大棗樹下。
從前沒有東西吃,她經常爬到樹上吃棗。
這樣她年年都有棗吃了。
安頓好后事之后,媽媽又開始讓人給我介紹對象。
可我不想,囡囡的事還沒完。
郭婉香還沒得到報應,宋保國也還沒坐牢。
再過半年就能恢復高考。
我拒絕了一茬又一茬的相親對象,只想在高考的時候,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政法大學。
將所有人都繩之以法。
媽媽在得知我的想法之后,深深的嘆了口氣,卻也并未阻止我。
然而,這一天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男人不同于莊稼漢子的黝黑精壯,皮膚白的像白面,臉上帶著熟悉而又靦腆的笑容。
看著卻比從前更加成熟穩(wěn)重。
我試探地開口:“碎玉哥?”
梁碎玉拿著厚厚一沓書,點了點頭。
“聽嬸兒說你要考政法大學,我想著家里幾本書或許你能用得上?!?/p>
我看著最新版的教材書,頓時如獲至寶。
“這些書很難得的,我跑遍了城里的書店都沒買到,你從哪里弄來的?”
我跟梁碎玉算是青梅竹馬,從小關系很好。
當初我爸媽和他父母也都有意撮合我們倆。
但后來我抽中了上山下鄉(xiāng),并在哪里經人介紹認識了宋保國。
這才慢慢跟他疏遠。
原以為二人再也不會再見,沒想到竟還有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