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祖母,有勞讓花媽媽送一送我,可好?”
有花媽媽相送,外人就會明白,母親住在平陽伯府,是太夫人允許的。
太夫人原是不想允的,但想到接下來還要用到齊青黎,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
正巧她也要派花媽媽去辦事,在平陽伯府轉(zhuǎn)一圈也行,就當給這個孫女一個體面。
馬車離開定遠侯府。
齊青黎帶著丫環(huán)坐在車廂里。
而車轅上,花媽媽臉色不悅。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該坐在馬車里的,沒成想被安排在車轅上招搖過市!
她是定遠侯府太夫人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馬車一路走過,有不少人認得她。
花媽媽如坐針氈。
馬車剛到了平陽伯府大門口,齊青黎還沒下馬車后,花媽媽就跳下車轅急匆匆離開了。魯氏因為擔心齊青黎,特意出來接她,看著花媽媽頭也不回地離開,面有不悅。
齊青黎卻毫不在意:“叔外祖母,您是不是有一個表侄在衙門里當差?”
***
京城,某王府內(nèi)。
宮燈高高挑起,照的屋內(nèi)如同白晝。
寬大的床上,金絲紗帳落下,依稀看到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兩位太醫(yī)小心的退了下去,滿面愁容。
門外,一個英挺的中年錦袍男子等在外面,看到太醫(yī)出來,急切的問道:“兩位,怎么樣了?”
兩個太醫(yī)互相看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中年男子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幸好邊上的小廝反應快,一把扶住他。
“沒......沒有辦法?”
“王爺,盡人事,聽天命,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位太醫(yī)道。
以太醫(yī)的身份說這樣的話,可見事情不妙的很。
中年王爺心猛然一揪。
***
小官吏的住所,地方偏了點,花媽媽找了許久才找到地方。
上去敲門后,出來一個粗使婆子開門。
“我是定遠侯府太夫人派來的,見一下府上的紀深紀大人?!被▼寢屩焊邭鈸P的道。
“這位媽媽稍待?!逼抛拥溃厣砣シA報。
沒一會兒便小跑著過來,“我們老爺請您進去?!?/p>
紀深長相清秀,文質(zhì)彬彬,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看到花媽媽還偏過頭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再回頭滿臉歉意。
“實在對不住,落水著寒了。”
花媽媽開門見山,直接從衣袖里取出幾張銀票,送到紀深面前:“紀大人,這是我們太夫人對你的感謝。”
“救府上大姑娘的事是小事,府上太夫人客氣了,無需如此?!奔o深推了推銀票,微笑道。
錢財固然重要,但他救人可不只是為了錢財。
花媽媽翻了翻眼睛,道:“紀大人錯了!我們大姑娘落水,自有我們二姑娘救下。不過,侍郎府上的余姑娘也是我們大姑娘的好友,紀大人救了余姑娘,我們大姑娘也很感激,這便是我們太夫人替我們大姑娘對紀大人的感謝?!?/p>
定遠侯府不想認這事?
紀深臉色暴紅,一甩衣袖,惱怒道。
“這位媽媽說的是什么話?”
花媽媽呵呵笑了笑,語帶威脅:“紀大人是個聰明人,救了余姑娘的事情,對紀大人也是有好處的。這份恩情,不只我們定遠侯府會記得,常山王府也會記得。紀大人不會忘記,當時第一個跳下水的是常山王世子吧?”
“你當我是什么人?”紀深惱怒的一拍桌子,一臉正色的厲聲斥道。
“一個小小的七品小官吏罷了,紀大人好大的官威,不會真的覺得憑這么一個小小的官職,就能攀上定遠侯府和常山王府吧?”花媽冷笑著反問,反復提到兩府,給紀深壓力。
“定遠侯府和常山王府?”
紀深反問,看著臉色冷厲,其實已經(jīng)蒙生了退意。
他是想娶定遠侯之女,但那是為了求官,也為求財,但不會求死。
“我們大姑娘和常山王世子早有鸞盟,你若壞了這門親事,兩府絕不輕饒?!被▼寢尷湫?。
銀票又往紀深處推了推,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紀大人救余姑娘的事情,我們大姑娘感激不盡,之后還有后續(xù)的謝禮?!?/p>
花媽媽就不信紀深不想收下這些銀兩,不過是覺得不夠罷了,那就再加。
不過,也得有命拿才行!
紀深低下眉眼,這一次沒說話,眼底掙扎猶豫,手指彎成拳頭。
“砰”重重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把兩個人都嚇到了,還沒待兩個人反應過來,守門的婆子急匆匆的進來稟報。
“老爺,有官差來了!”
說話間,一個衙役模樣的人從婆子身后大步的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
紀深驀的站了起來。
“見過紀大人?!毖靡凵锨靶卸Y,紀深不敢怠慢,還了一禮,“這位大人......這是?”
“紀大人,今天你可去了工部侍郎府上?”衙役擺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是,下官是隨著常山王世子,一起去拜壽的。”紀深小心翼翼的答道。
“今天侍郎府里發(fā)生謀逆案,紀大人既然是涉事之人,就過來查問一番?!毖靡鄣馈?/p>
其實是夠不上謀逆一說,但如果強要往上扯,也可以扯一扯。
畢竟那位雖然不是皇子,卻很得皇上疼寵。
“謀......謀逆案?”花媽媽驚叫一聲,臉色大變。
衙役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還有人在,看了花媽媽的打扮,也不像是紀府的下人,一揮手,直接道。
“抓了!”
還沒待花媽媽反應過來,過來兩個衙役,一左一右按住花媽媽的肩膀。
“你們放肆!我是定遠侯府的人?!被▼寢尲钡拇蠼?。
“不管是誰,都得查,別說你只是定遠侯府的一個婆子,就算是定遠侯府的太夫人,也得認真回話?!?/p>
衙役沉著臉斥道。
花媽媽還想說什么,一個衙役扯下她的帕子,直接給她堵了嘴。
紀深如今哪里還顧得上花媽媽,身在官場,更明白這個謀逆所謂的意思。
他臉色已然蒼白,“這位大人......怎么會是謀逆案?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