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周聿辭是京圈出了名的太子爺，喝酒、賽車、打架，樣樣玩得風生水起。
直到和桑榆在一起，她一句不喜歡，他就把一切都戒了。所有人都說他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直到婚禮前夕的單身派對上，桑榆輸了真心話大冒險。“說一個你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
”朋友們起哄。桑榆晃著酒杯，笑著掃了一眼懶散靠在沙發(fā)上的周聿辭，
扯了扯唇：“這樣的秘密，我有兩個?！钡谝粋€，周聿辭昨晚剛從他秘書的床上下來。
第二個，作為報復，她勾引了他最好的兄弟。當然，這兩句話她都沒說出口。但光是前奏，
就足夠讓全場沸騰。“哇哦！”“周少，你家乖乖藏得夠深啊，一個不夠，還兩個！
”周聿辭輕笑一聲，手臂一攬，直接將桑榆扣進懷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乖乖，
不是說好我們之間不能有秘密的嗎？你還瞞著我藏了兩個，嗯？”他尾音上揚，
帶著一貫的慵懶和寵溺。桑榆扯了扯唇，眼底卻沒有笑意：“那我今天就全告訴你？
”“洗耳恭聽?！敝茼厕o挑眉，“我的乖乖不能有秘密?！鄙Ｓ軇傄_口，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余光里，她看到屏幕亮起——是林晚棠發(fā)來的照片。她穿著水軍制服，
曲線若隱若現(xiàn)，目光清純又勾人。周聿辭喉結(jié)微動，站起身：“公司有點事，我得去處理。
”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派對也快結(jié)束了，我先送你回家？”“不用。
”桑榆避開他的吻，“我還要在這兒見個朋友。”周聿辭也沒堅持，
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別玩太晚?！闭f完，他拿起外套離開了包廂。桑榆盯著他的背影，
直到門關(guān)上，她才抓起包跟了出去。桑榆打了輛車，一路跟著周聿辭的保時捷，
最終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不遠處，林晚棠穿著緊身短裙，踩著高跟鞋小跑過來，
直接跳到了周聿辭身上。他笑著托住她的臀，低頭吻了上去。桑榆閉了閉眼，
深深吸了一口氣，跟了過去。他們太著急了，連房門都沒關(guān)嚴。站在虛掩的門前，
桑榆看到周聿辭將林晚棠壓在床上，修長的手指扯開領(lǐng)帶，嗓音沙?。骸跋胛伊耍?/p>
”他向來蘇得要命，連偷情都帶著一股慵懶的貴公子氣。桑榆手指掐進掌心，正想推門進去，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將她拽進隔壁房間！“砰！”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被抵在墻上，
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熟悉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雪松香。
“商晏……”她偏頭躲開他的唇，“你怎么在這？”他沒回答，只是掐著她的腰，
再次吻上來。這個吻比周聿辭的還要兇，還要狠。桑榆被他抱到床上時，
隔壁的呻吟聲正好傳過來。兩間房的動靜此起彼伏，荒唐又諷刺?！诙煨褋?，
桑榆腰酸得像是被車碾過。剛想下床，又被商晏撈回去。他低頭吻她的鎖骨，
聲音還帶著晨起的沙?。骸芭苁裁?？”“別來了……”桑榆推他，“真承受不住了。
”商晏低笑，手指摩挲著她腰上的指痕：“承受不??？當初勾引我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后果？
”“在那之前我也沒想過你一夜七次。”“那怪我天賦異稟？”桑榆懶得理他，
起身穿衣服：“我要回去了。”商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別回去了?！鳖D了頓，
他又說：“我是說，再也別回去了?！薄昂椭茼厕o分手，跟了我。”桑榆身子一僵。
“林晚棠懷孕了，三個月了?！彼^續(xù)說，“昨天我才撞見周聿辭帶她去做產(chǎn)檢。
”桑榆腦子嗡的一聲，雖然早知道他和林晚棠搞在一起，但聽到這個消息，
心臟還是疼得發(fā)顫。青梅竹馬二十年，周聿辭從小肆意不羈，唯一聽她的話。十五歲那年，
他為了給她摘懸崖邊的野花，摔斷了三根肋骨。十八歲生日，他在她家樓下站了一整夜，
說如果她不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他就一直站下去。二十歲，她發(fā)高燒，他急著飆車趕回來，
闖了七個紅燈，被交警追了半座城。如果不是半年前，
她親眼看見他把林晚棠按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她真的以為自己很幸福。后來她去查，
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所以糾纏在一起，也不過是很老套的劇情。他在宴會上被下了藥，
把實習生當成了桑榆。可自此之后，有了第一次，
就有第二次……商晏又遞來一張機票：“商氏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轉(zhuǎn)移到了海外，半個月后，
我會去國外，并在那定居?！薄案乙黄鹱?，好不好？”桑榆盯著那張機票，
忽然想起第一次勾引商晏的場景。那是在周聿辭的生日宴上，
她故意把紅酒灑在他高定襯衫上，踮腳在他耳邊說：“需要我去房間幫你擦干凈嗎？
”商晏當時眼神暗得嚇人：“你知道招惹我的后果嗎？”她當然知道。可她不得不報復，
因為被最愛的人背叛，太痛了。如今半年過去了，痛苦和折磨，遠大于報復的快感。
“給我一個機會，”商晏捏了捏她的手指，“也給你自己一條生路，嗯？”桑榆沉默了很久，
最終接過那張機票。關(guān)門之前，她留下五個字——“半個月后見。”商晏靠在床頭，
緩緩露出一抹笑。第二章桑榆回到婚房時，天已經(jīng)黑了。她站在門口，手指懸在指紋鎖上方，
遲遲沒有按下去。這棟別墅是周聿辭親手設(shè)計的，從選址到裝修，他親力親為整整八個月。
她記得他獻寶似的帶她來看成品時，眼睛亮得像星星：“乖乖，
這里每一寸都是按你的喜好來的?！彼敃r感動得說不出話，只想每天都待在這里，
可如今回來，卻成了折磨?！斑菄}——”門突然從里面開了。周聿辭站在玄關(guān)處，
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去哪了？”他伸手想拉她，眉頭微蹙，“電話也不接。
”桑榆不著痕跡地避開，低頭換鞋：“出去散步?！薄耙粋€人？”“不然呢？”她抬頭，
嘴角扯出一個笑，“帶個男人回來？”周聿辭眸色一沉，
隨即失笑：“我家乖乖什么時候?qū)W會開玩笑了？”他伸手捏她的臉，
卻在看到她脖子時頓?。骸斑@怎么了？”桑榆下意識摸了下脖子，那里有個明顯的吻痕。
商晏咬的。“蚊子咬的吧?！彼裆蛔儯斑@個季節(jié)蚊子很多。”周聿辭眼神暗了暗，
忽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桑榆驚呼一聲，本能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蚊子咬痕不好看。”他低頭，呼吸噴在她耳畔，“草莓痕才好看。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桑榆有一瞬間恍惚。十八歲那年，他們剛在一起，
學校里很流行“種草莓”。少年周聿辭青澀又笨拙，在她脖子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紅痕，
還緊張地問她疼不疼?；貞涥┤欢埂Ｋ氖种概龅搅舜差^柜上的東西。薄荷味的安全套。
她最討厭薄荷，周聿辭知道，所以這不可能是買給他們用的。桑榆渾身發(fā)冷?！霸趺戳耍?/p>
”周聿辭察覺到她的僵硬，撐起身子看她。桑榆閉了閉眼，抬手推開他：“生理期。
”周聿辭眼底的欲火還未褪去，他喉結(jié)滾動兩下，
最終只是埋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我去沖個冷水澡?！彼鹕砣チ嗽∈摇：芸?，水聲響起。
桑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半晌，她拿出手機，調(diào)出監(jiān)控軟件。這套系統(tǒng)是她偷偷裝的，
周聿辭不知道。屏幕亮起，畫面中清晰地顯示出一周前的深夜，周聿辭摟著林晚棠進門，
兩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沙發(fā)上。林晚棠穿著職業(yè)套裙，卻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大片雪白。
“周總……”她聲音羞得能滴出水，“別在這里……”周聿辭低笑：“那你想在哪？
”他一把抱起她，“婚房當然要在婚床上?！碑嬅媲袚Q至臥室，林晚棠跪在床上，
俯身去解他的皮帶。周聿辭靠在床頭，手指插進她的發(fā)間。
接下來的畫面讓桑榆胃里一陣翻涌，她關(guān)掉視頻，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浴室門開了。
周聿辭腰間圍著浴巾走出來，水珠順著腹肌滑落。他走到床邊，俯身想吻她：“還難受嗎？
我給你煮紅糖水？”桑榆側(cè)頭避開：“不用，睡吧?！敝茼厕o不依不饒地抱著她，
在她發(fā)間深深吸了一口氣：“乖乖，你好香?！毕?？桑榆想笑。她身上全是商晏的味道，
雪松混著淡淡的煙草味?？芍茼厕o沒聞出來。第三章接下來的幾天，
周聿辭反常地一直待在家里。他給她帶城西那家很難排的提拉米蘇，蹲在地上給她涂指甲油，
甚至學著視頻給她編頭發(fā)……桑榆抬眸看著眼前正在給她梳頭的男人，忽然想起十八歲那年，
他第一次給她扎馬尾，扯得她眼淚汪汪。那時候他手忙腳亂地道歉，說以后一定好好學。
現(xiàn)在他學會了，可桑榆卻不需要了。“你最近怎么這么閑？”周聿辭動作一頓，
隨即笑道：“陪未婚妻還需要理由？”“公司不忙？”“再忙也沒你重要。
”桑榆從鏡子里看他，他神色如常，眼神溫柔得像能滴出水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她幾乎要相信他是真的愛她。很快到了周聿辭生日。周家給他在自家酒店辦了場盛大的宴會，
邀請了半個京圈的名流。桑榆穿了一條香檳色長裙，挽著他的手臂入場。
周圍響起一片艷羨的議論聲。
真是郎才女貌……”“聽說下個月就結(jié)婚了……”“感情真好……”周聿辭全程摟著她的腰，
時不時低頭耳語。“站累了嗎？”“高跟鞋磨不磨腳？”“要不要去休息室？
”明明是他的生日，可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宴會進行到高潮，
侍者推上來一個九層蛋糕。主持人笑著說：“請壽星許愿！
”周聿辭卻拉著桑榆的手走到蛋糕前：“你來許?！薄斑@不合規(guī)矩……”主持人尷尬道。
“規(guī)矩就是讓我未婚妻開心。”周聿辭看向桑榆，眼神溫柔，“她許的愿望，就是我之所愿。
”臺下響起一片起哄聲。桑榆在眾人的注視下閉上眼睛。她的愿望是……愿桑榆與周聿辭，
往后余生，永不相見。“許好了？”周聿辭問。桑榆點頭，
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送你的禮物。”周聿辭打開盒子，是一塊百達翡麗的腕表，
全球限量款。他眼睛一亮，當即摘下手上的表換上：“我很喜歡。
”他低頭吻她：“謝謝乖乖?！彼终衼砻貢骸笆蘸?，放到我車上去。
”桑榆這才看清那個一直站在角落的“秘書”——林晚棠。她穿著保守的黑色套裝，
卻掩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張臉清純可人，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驚的小鹿。
桑榆呼吸一滯。太像了，像極了她十八歲時的樣子。難怪周聿辭那一次會認錯人。
林晚棠小心翼翼地接過表盒，轉(zhuǎn)身時不小心撞到了侍者。她第一反應(yīng)是護住肚子，
表盒卻摔在地上，表盤碎裂?！皩Σ黄鹬芸?！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聲音發(fā)抖，
眼眶瞬間紅了。周聿辭臉色驟變，猛地攥住她手腕：“做事毛手毛腳，怎么當秘書的？！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被周聿辭突如其來的怒火震住了。他一向玩世不恭，很少在人前失態(tài)。
如今就因為秘書打破一塊表便如此生氣，看來當真是很愛桑榆了，所以連她送的東西，
都視若珍寶。桑榆卻冷眼旁觀。她太了解周聿辭了，他不是因為表發(fā)火，
是緊張林晚棠差點傷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算了，”她出聲打圓場，“一塊表而已。
”周聿辭這才松開林晚棠，臉色卻仍然冷得嚇人。宴會結(jié)束后，
周聿辭讓桑榆先上車：“乖乖，你先回家，我教訓一下秘書，很快回來?！鄙Ｓ苣稽c頭，
卻在車子開出酒店后讓司機掉頭。宴會廳已經(jīng)空了，只有最里面的休息室亮著燈。門沒關(guān)嚴，
曖昧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鞍 芸傒p點……”“怎么這么緊……”周聿辭的喘息粗重，
“是我懲罰你，還是你懲罰我？嗯？”“孩子……小心孩子……”桑榆站在門外，
渾身血液凝固。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教訓。她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了出去。
夜雨突然傾盆而下，桑榆站在馬路中央，抬頭時，雨水和淚水模糊了視線。
遠處LED屏正在播放周聿辭的求婚視頻，他單膝跪在鋪滿玫瑰的舞臺上，
說會愛她直到時間盡頭。原來時間的盡頭，如此之短。二十年的感情，
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商晏說得對，她該給自己一條生路。第四章桑榆攔了輛出租車，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往下滴，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小姐，您沒事吧？”她搖頭，
報了個地址，聲音啞得不像話。車子駛?cè)胗昴唬従忛]上眼睛，
不愿再去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誰知車子駛過高架橋時，前方突然橫插出一輛黑色越野，
猛地別了過來！“砰——！”劇烈的撞擊聲伴隨著天旋地轉(zhuǎn)，桑榆的頭狠狠磕在車窗上，
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她被人綁在一張椅子上，
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生疼?！靶蚜?？”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桑榆抬頭，
對上一張陌生的臉。男人西裝革履，可眼神卻像淬了毒，死死盯著她?！澳闶钦l？
”她嗓音干澀。男人冷笑一聲，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周聿辭的未婚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桑榆瞳孔微縮，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起周聿辭曾經(jīng)提過的一個人——“陳家的獨子，
陳妄，前兩年被我弄破產(chǎn)了，現(xiàn)在估計恨不得殺了我?！碑敃r他語氣輕描淡寫，
仿佛只是在談?wù)撎鞖??！翱磥硐肫饋砹??！标愅砷_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周聿辭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說……我該怎么回報他？”桑榆心跳如擂，
可面上卻強自鎮(zhèn)定：“你和他的恩怨，與我無關(guān)?！薄盁o關(guān)？”陳妄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誰不知道周聿辭愛你愛得發(fā)瘋？我不綁你，怎么讓他痛？”他松開手，
轉(zhuǎn)身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電話很快被接通，周聿辭低沉的聲音傳來：“陳妄。”“周總，
好久不見?！标愅Φ藐幚洌澳阄椿槠拊谖疫@兒，想聽聽她的聲音嗎？”桑榆咬緊唇，
沒出聲。可周聿辭卻像有感應(yīng)一般，嗓音驟然沉了下來：“你敢動她一下，我讓你生不如死。
”“呵……”陳妄一把扯住桑榆的頭發(fā)，逼她痛呼出聲，“周聿辭，你的軟肋如今在我手上，
你以為，你還有和我談條件的機會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再開口時，
周聿辭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想怎么樣？”“城西廢棄工廠，一個人來?！标愅蛄颂蜃齑?，
“否則，你就等著收尸吧。”……半小時后，工廠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周聿辭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身影修長挺拔，可眼神卻冷得駭人。
他掃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的桑榆，確認她沒受傷后，才看向陳妄?！胺帕怂！标愅笮Γ?/p>
掏出一把槍抵在桑榆的太陽穴上：“周聿辭，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周聿辭眼神驟然一變：“這是我和你的恩怨，你有什么就沖我來，她是無辜的！
”陳妄笑了，抬手丟了一把槍在他面前：“好啊，那你對著自己開一槍，我就放了她。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吧?！鄙Ｓ芎粑粶?，下一秒，就見周聿辭彎腰撿起了槍，
目光平靜地看向陳妄：“說話算話？”“當然?！毕乱幻搿芭椋?/p>
”槍聲在空曠的工廠里回蕩，周聿辭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鮮血瞬間浸透了他胸前的襯衫。
桑榆瞳孔驟縮，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周聿辭……！”陳妄也愣住了，
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會開槍。但很快，他又獰笑起來：“周聿辭，你也有今天！
”周聿辭捂著傷口，臉色蒼白如紙，
可眼神卻依舊凌厲：“放了她……”陳妄冷笑：“你以為這就完了？”他舉起槍，
對準了周聿辭的頭——“砰！”又是一聲槍響，可倒下的卻是陳妄！工廠大門被破開，
警察沖了進來，場面瞬間混亂。醫(yī)院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
桑榆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指尖還沾著他的血。醫(yī)生進進出出，每一次門開合，
她的心都跟著顫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生才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
“子彈離心臟只差1cm，再偏一點就救不回來了?！薄皳尵攘?2小時，暫時脫離危險，
但需要觀察?！闭f到最后，他又多了幾分感慨?！吧Ｐ〗?，新聞我都看到了，以一命換一命，
周總他真的很愛你啊?！鄙Ｓ苄目诿偷匾活潯蹎幔炕蛟S吧?？稍敢鉃樗冻錾氖撬?/p>
和別人有了孩子的，也是他。三天三夜，她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病床前。直到第四天清晨，
周聿辭終于醒了。一堆醫(yī)生護士圍著他做檢查，她便趁著這功夫下去買了碗粥。
回來時卻在病房門口停住腳步。透過門縫，她看到林晚棠趴在周聿辭床邊哭得梨花帶雨。
“疼嗎？”她顫抖著撫摸他胸口的繃帶。周聿辭目光一暗，突然將她拉到自己身上，
嗓音低啞：“疼，你幫我轉(zhuǎn)移注意力?！绷滞硖囊徽?，隨即紅著臉跨坐到他身上。
病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周聿辭纏著繃帶的手扣緊她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第五章桑榆站在病房門外，手指還搭在門把上。里面?zhèn)鱽淼拇⒙曄疋g刀割著她的神經(jīng)，
一下比一下狠，卻再掀不起驚濤駭浪。她輕輕帶上門，轉(zhuǎn)身時將整袋粥丟進垃圾桶。
走出醫(yī)院時，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發(fā)疼。她抬手攔車，
發(fā)現(xiàn)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不知何時嵌進了掌心的肉里，留下一圈青紫的痕跡。原來痛到極致，
連生理反應(yīng)都會延遲?；氐郊?，婚房里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照片上，
周聿辭從背后環(huán)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發(fā)頂，眼底盛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桑榆笑了一下，
拖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門突然被推開。周聿辭站在門口，
胸口纏著的繃帶滲出血跡，臉色蒼白得嚇人。他看到她，緊繃的肩膀才松懈下來，
幾步上前抱住她：“還好你沒事?！彼届o地推開他：“怎么了？
”“護士說你這些天一直守著我，后來去買粥……”他聲音發(fā)啞，“我看你一直沒回來，
以為你又出事了。”她扯了扯唇：“我沒事。”他目光落在她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上，
瞳孔猛地一縮：“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突然收拾行李，你要去哪？”“不去哪。
”她淡淡道，“這些衣服我不喜歡了，所以清理掉?！甭勓裕茼厕o才算松了口氣。
桑榆垂眸望去，只見他胸口的血跡已經(jīng)浸透紗布，看樣子是一路飆車回來的。
他的擔心是真的，可剛才，迫不及待在病房和林晚棠上床，也是真的。
桑榆聞到他身上獨屬于另一個女孩的味道，忽然覺得很是疲憊。她沒了和他周旋演戲的力氣，
開始趕人：“你傷口裂了，回去養(yǎng)傷吧。”“我不走。”他固執(zhí)地拉住她的手，
“除非你陪我?！薄盎槎Y快到了，我要準備?！边@句話像咒語般讓緊繃的周聿辭松懈下來。
他低頭蹭她鼻尖，帶著少年時慣有的撒嬌意味：“那我養(yǎng)好傷就回來陪你一起準備。
”桑榆微笑著送他到門口。一周后，周聿辭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帶桑榆去溫泉山莊。
“最近都沒好好陪你，”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補償你。”桑榆皮笑肉不笑地點頭，
卻在坐進車里時看到了副駕駛的林晚棠。她穿著寬松的連衣裙，小腹已經(jīng)微微隆起。
“你的實習小秘書也去？”桑榆的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周聿辭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是，
帶著照顧你?！绷滞硖霓D(zhuǎn)過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桑小姐，我會好好照顧您的。
”桑榆沒說話，只是靠窗閉上了眼睛。一路上，周聿辭時不時捏捏她的手，問她要不要喝水，
空調(diào)溫度合不合適。每次他表現(xiàn)出這種溫柔時，桑榆都能從后視鏡里看到林晚棠微紅的眼眶。
而更可笑的是，周聿辭似乎也察覺到了。每當這時，他就會收斂一些，
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松開桑榆的手。桑榆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第六章到達度假山莊后，周聿辭先帶桑榆去房間換衣服?！拔易屆貢ソo你點飲料了，
”他幫她系好浴衣的帶子，“你最喜歡的蜜桃烏龍。”桑榆任由他動作，
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換好衣服出來時，大廳里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她們中間，
林晚棠正手足無措地站著，裙子濕了一大片?！班l(xiāng)巴佬就是鄉(xiāng)巴佬，”一個名媛尖聲嘲諷，
“連杯飲料都端不穩(wěn)！”“我這裙子是限量版，你賠得起嗎？”另一個女孩推了林晚棠一把。
林晚棠踉蹌了一下，捂著肚子臉色發(fā)白。桑榆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身邊的周聿辭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去?！暗狼??！彼穆曇衾涞孟癖讉€名媛顯然認出了他，
囂張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周、周少，是這服務(wù)員先……”“我讓你道歉。
”周聿辭聲音很輕，卻讓周圍溫度驟降，“否則明天就讓你爸來我辦公室談破產(chǎn)清算。
”女孩們臉色煞白，有人已經(jīng)哭了出來：“周少，
我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桑榆站在三步之外，看著林晚棠仰頭望周聿辭的眼神。
那種混合著依賴與愛慕的光，和她十八歲那年一模一樣。事情以女孩們痛哭流涕的道歉收場。
周聿辭轉(zhuǎn)身時，突然對上桑榆的眼睛，表情有一瞬慌亂。他連忙松開林晚棠走過來，
喉結(jié)動了動：“阿榆，你別誤會，她畢竟是我秘書，打狗還要看主人……”“我明白。
”桑榆替他整理歪掉的領(lǐng)口，“去泡溫泉吧?！彼綔厮F氤氳。林晚棠跪坐在一旁遞水果，
桑榆注意到周聿辭每隔三分鐘就要看一眼林晚棠，最后，她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笑什么？
”周聿辭從背后環(huán)住她?！跋肫鹞覀兊谝淮闻轀厝??！鄙Ｓ芷^避開他的吻，
“看到我穿泳衣，你緊張得同手同腳走路?！敝茼厕o低笑著去咬她肩膀，
桑榆突然起身：“泡久了頭暈，我先回去?！敝茼厕o想跟上來，被她制止：“你多泡會兒，
對身體好?！弊叱鰷厝獏^(qū)，桑榆才想起手機忘在更衣室。她折返回去，
卻在路過竹林時聽到了曖昧的水聲。透過交錯竹影，她看見周聿辭把林晚棠壓在溫泉石上，
手指正挑開她濕透的衣襟?！笆芰宋豢月?？”他咬著她耳垂啞聲說，“是想讓我心疼死？
”林晚棠嗚咽著摟住他脖子，
周聿辭突然托起她后腰：“罰你念一百遍——林晚棠是有周聿辭撐腰的人?！薄澳畎 ?/p>
”“林晚棠是……有周聿辭撐腰的人?！薄鞍 滞硖氖恰兄茼厕o撐腰的人。
”林晚棠一遍遍開始數(sh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夾雜著喘息和呻吟。桑榆面無表情地看著，下一秒，
突然被人拽進旁邊的泳池。溫水瞬間淹沒頭頂，她掙扎著浮上來，對上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商晏？”她嗆著水被他按在池壁，“你怎么在這里……”“太想你了。
”商晏的唇擦過她的耳垂，“知道你會來泡溫泉，就來了。”竹林那邊的呻吟越來越大，
林晚棠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商晏的手指順著水流滑進桑榆的浴衣，
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輕輕打轉(zhuǎn)?！八疁貏偤?，”他在她耳邊低語，“適合忘記一切。
”桑榆咬住下唇，卻抑制不住喉嚨里的嗚咽。商晏貼了上來，桑榆有些不太適應(yīng)，
可前者太了解她，知道怎樣讓她崩潰。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林晚棠有些顫栗的時候，
商晏這才氣息有些凝重的停了下來。第七章周聿辭回來的時候，桑榆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她閉著眼，臉頰還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呼吸微微急促。周聿辭的手掌貼上她的額頭，
眉頭瞬間皺起：“發(fā)燒了？”桑榆睜開眼，平靜地撥開他的手：“沒有，泡太久了而已。
”周聿辭盯著她看了幾秒，確認她神色如常后，才松了口氣，脫了外套躺到她身邊。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桑榆隨口問?！芭龅缴剃塘?。”周聿辭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下，
“多聊了兩句?！鄙Ｓ苎劢掭p輕一顫。周聿辭側(cè)過身，手臂環(huán)住她的腰，
將她往懷里帶：“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商晏？”桑榆偏頭看他：“什么？”“每次提到他，
你總是這幅反應(yīng)?！敝茼厕o捏了捏她的耳垂，“他得罪過你？”桑榆在心里笑了。是啊，
得罪她了。隔一段時間就要……狠狠得罪她。她沒回答，只是閉上眼睛：“睡吧。
”周聿辭也沒追問，低頭在她發(fā)間吻了吻，將她摟得更緊?！诙欤恍腥藛⒊谭党?。
周聿辭開車，桑榆坐在副駕駛，林晚棠則安靜地坐在后排。一路上，
周聿辭時不時側(cè)頭看她：“空調(diào)溫度合適嗎？”“要不要喝水？”“累不累？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桑榆一一應(yīng)著，余光卻瞥見后視鏡里林晚棠低垂的眉眼，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她收回視線，看向窗外。天色漸暗，暴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
雨刷瘋狂擺動，可視線依舊模糊。周聿辭放慢車速，眉頭緊鎖：“雨太大了，
得找個地方先?！痹捯粑绰洌坏来棠康倪h光燈猛地從對面照來！“砰——！
”劇烈的撞擊聲伴隨著天旋地轉(zhuǎn)，桑榆的頭狠狠撞上車窗，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耳邊是嘈雜的喊叫聲和刺鼻的汽油味。“車子要爆炸了！時間來不及，
只能先救一個！”“周總！您快點做決定吧！”桑榆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
她看到周聿辭站在車外，半邊臉都是血，目光死死地盯著車內(nèi)。
他的視線在她和林晚棠之間來回掃視，最終，他紅著眼伸出手……“先救阿榆！
”她被抱出車子的瞬間，余光看到周聿辭回頭看了一眼林晚棠。下一秒，她再次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入眼是刺眼的白。桑榆艱難地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針頭已經(jīng)回血，
而病房里空無一人。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拔掉針頭，踉蹌著走出病房。走廊盡頭，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她一步步走過去，透過半開的門縫，看到周聿辭坐在病床邊，袖子挽起，
手臂上連著輸血管。護士皺著眉勸阻：“周總，您已經(jīng)抽了太多血了，
再這樣下去您自己也會有危險！”周聿辭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繼續(xù)抽。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必須保住她和孩子?！鄙Ｓ苷驹陂T外，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很多年前，她也曾出過一場事故。那時候，周聿辭也是這樣，不顧醫(yī)生的阻攔，
硬是抽了800cc的血給她。抽完后，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卻還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一遍遍地說：“乖乖，別怕，我在?！倍F(xiàn)在，他把同樣的愛，給了另一個人。
護士拔掉針頭后，周聿辭連休息都顧不上，直接俯身握住林晚棠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指尖。
那樣子，是真的害怕。桑榆靜靜地看著，忽然覺得心臟疼得發(fā)麻。原來一個人的愛，
真的可以分成兩半。她轉(zhuǎn)身離開，剛回到病房，周聿辭就推門而入。他手里拎著一袋東西，
見她醒了，眼睛一亮：“乖乖，你醒了？我去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栗子糕，剛出爐的，
還熱著?！鄙Ｓ芸粗掷锏募埓?，又看向他蒼白的臉色和手臂上的針眼，
輕輕笑了下：“謝謝。”周聿辭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喂她：“慢點吃，別噎著。
”接下來的幾天，周聿辭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他給她削水果，喂她喝粥，
甚至親自給她擦身體。所有人都說，周聿辭愛她愛到了骨子里?？芍挥猩Ｓ苤溃?/p>
他每次接電話時，都會刻意走到走廊盡頭，壓低聲音哄電話那頭的人?！皠e怕，我在。
”“好好養(yǎng)傷，我晚點去看你?！鄙Ｓ苈犞?，卻已經(jīng)不會難過了。
因為她也經(jīng)常接到另一個人的電話?！皞趺礃恿耍俊鄙剃痰穆曇敉高^話筒傳來，
低沉又溫柔。“沒事，快好了?！薄罢娌灰疫^來？我想你，擔心你怎么辦？
”桑榆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輕“嗯”了一聲?！榜R上就能離開了，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商晏的聲音帶了幾分笑意：“小沒良心的，光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嗎？”桑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想?！薄跋胛疫@個人，還是想我的身體？
”“都想?！痹捯魟偮?，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周聿辭拎著水果走進來，
挑眉看她：“在跟誰打電話？想誰？”桑榆面不改色地掛斷電話，淡淡道：“閨蜜。
”周聿辭也沒多問，他走過來，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傷好得差不多了，
我們明天出院?！薄班??！薄盎槎Y還有一周，”他吻了吻她的耳垂，“緊張嗎？
”她望著窗外的暴雨，輕聲說：“不緊張。”畢竟這場婚禮，不會舉行。第八章出院后，
婚期將近，周聿辭便開始帶著桑榆一起選婚紗、婚鞋、首飾。桑榆坐在婚紗店的沙發(fā)上，
看著林晚棠小心翼翼地摸著那些昂貴的婚紗，眼底藏著艷羨。她笑了笑，
開始全程都讓林晚棠拿主意。“林秘書，你覺得這件怎么樣？”“林秘書，
你喜歡這個款式嗎？”林晚棠說“好”，她就直接定下。店員們面面相覷，但沒人敢多問。
輪到試穿時，桑榆換上了主紗。當她拉開簾子走出來時，整個婚紗店都安靜了一瞬。
周聿辭站在不遠處，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眼底的驚艷毫不掩飾。他喉結(jié)滾動，
嗓音微啞：“……阿榆，好美?！鄙Ｓ芸粗R子里的自己，婚紗潔白，襯得她肌膚如雪。
她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卻沒想到，真正穿上時，心里只剩一片荒蕪。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鄙Ｓ芑仡^，只見林晚棠被倒下的婚紗架砸中，
整個人摔在地上，臉色煞白。周聿辭幾乎是瞬間沖了過去，一把將她抱起，
聲音發(fā)顫：“林晚棠！”他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跑，卻因為動作太急，猛地撞到了桑榆。
桑榆踉蹌了一下，額頭重重磕在鏡子上，鮮血瞬間順著臉頰滑落。店員尖叫一聲：“周總！
桑小姐受傷了！”可周聿辭連頭都沒回，抱著林晚棠沖出了婚紗店。
桑榆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平靜地對店員說：“別叫了，他不會回來的。
”她自己去洗手間清理了傷口，貼上創(chuàng)可貼，然后默默離開了婚紗店?！酉聛淼囊粌商?，
周聿辭沒有回來。婚禮前一天，桑榆坐在臥室的地板上，
開始整理著這些年和周聿辭有關(guān)的東西。照片、禮物、機票存根、電影票根……每一樣，
都承載著回憶。門突然被推開，周聿辭風塵仆仆地走進來，看到她坐在地上，
愣了一下：“阿榆，你這是干什么？”桑榆頭也沒抬：“睡不著，整理一下。
”周聿辭似乎想起什么，快步走過來，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乖乖，對不起，
那天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彼曇舻蛦?，帶著愧疚：“那個秘書有凝血障礙，
受傷會大出血，我怕出事，才那么著急?！鄙Ｓ茌p輕抽回手，淡淡道：“我沒放在心上，
她現(xiàn)在沒事了吧？”周聿辭松了口氣，點頭：“沒事了?！薄澳蔷秃谩！敝茼厕o笑了笑，
伸手幫她一起整理：“我陪你?！泵磕闷鹨粯訓|西，他都會說起過往。“記得這個嗎？
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買的?！薄斑@張照片是你十八歲生日，我偷拍的。
”“這個手鏈是我為你私人訂制的，還刻上了我們的名字?！彼χ鴨査骸肮怨裕?/p>
你還記得嗎？”桑榆每一次都回答：“記得。”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淡，
仿佛這些回憶早已與她無關(guān)。忽然，周聿辭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林晚棠發(fā)來的消息。
他站起身，有些歉意地揉了揉桑榆的頭發(fā)：“差點忘了，婚禮前一夜新郎新娘不能見面，
這是習俗，我得走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明天見，我的新娘。
”桑榆輕輕“嗯”了一聲。等他走后，她才低聲補了一句：“周聿辭，不是明天見?！薄笆?，
再也不見?！彼闷鸫蚧饳C，點燃了剛剛整理的所有東西。
火焰吞噬了照片、禮物、回憶……也一同燒掉了她這些年對周聿辭所有的愛意。
商晏的信息適時發(fā)來：【我到了?！可Ｓ芴崞鹪缫咽帐昂玫男欣?，留下一張紙條：“周聿辭，
這場婚禮，沒有新娘?！薄拔抑滥愫土滞硖牡乃惺铝??！薄安贿^我不恨你，
因為我也和別的男人跑了?！薄皠e來找我，你也找不到我?！薄肮材?，徹底滾出我的世界。
”她走出大門，夜風微涼。商晏的車就停在路邊，他靠在車門邊，朝她伸出手。桑榆走過去，
握住他的手，上了車。引擎啟動，車子駛?cè)胍股：笠曠R里，
那棟曾經(jīng)裝滿她所有期待的別墅，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黑暗中。第九章婚禮當天，
整個京圈的名流幾乎都到齊了。會場設(shè)在周家私人莊園，從入口到主舞臺鋪滿進口玫瑰，
每一朵都是清晨空運而來，花瓣上還沾著露珠。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
樂隊演奏的曲子是周聿辭親自選的，桑榆十八歲那年最愛的那首。
賓客們低聲議論著這場婚禮的奢華——“聽說光是場地布置就花了百億？”“不止，
新娘的婚紗是意大利高定，全球僅此一件。
”“周少對桑小姐真是寵到骨子里了……”“那可不，誰不知道周聿辭愛桑榆愛得發(fā)瘋？
”后臺化妝間。林晚棠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替周聿辭整理領(lǐng)帶。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襯得肩寬腿長，領(lǐng)帶是暗紋的深藍，低調(diào)又矜貴。
她指尖微微發(fā)顫，系了好幾次才系好。周聿辭垂眸看著她，忽然輕笑一聲：“緊張什么？
”林晚棠眼眶微紅，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周總，您真的要娶桑小姐嗎？
”周聿辭挑眉，懶洋洋地反問：“不然呢？娶你嗎？”林晚棠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她長得實在太像十八歲的桑榆，連哭起來時鼻尖泛紅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我、我從沒敢這么想……”她抽泣著，“只是……只是……”周聿辭恍惚了一瞬。
多年前桑榆被他惹哭時，也是這副模樣。他鬼使神差地放軟了語氣：“好了，
結(jié)婚后還是和從前一樣?！彼罅四笏哪?，“我不是連孩子都讓你生了嗎？
”林晚棠破涕為笑，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一副生怕被他拋棄，得知他不會拋下她，
才終于放心的樣子。周聿辭低笑，遞過去一張黑卡：“婚禮后我要和阿榆去冰島度蜜月，
這一個月別聯(lián)系我，這是補償，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绷滞硖膮s沒有接過卡，
聲音悶悶的說：“我不要錢。”周聿辭揚了揚眉。金絲雀，不要錢，還要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他：“周總，我從來就不是因為錢才和你在一起的。
”周聿辭動作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她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清晰：“你還記得三年前，
你在京大演講那次嗎？”“那天我被幾個女生堵在洗手間，她們潑了我一身水，
還撕了我的筆記……后來你經(jīng)過，把外套給了我，還跟我說，哭什么，
欺負回去啊……”周聿辭眉頭微蹙，顯然已經(jīng)不記得這件事。
林晚棠卻繼續(xù)道：“那時候我就想，如果能再見到你，我一定要親口跟你說聲謝謝。
”“后來我拼命考進周氏當秘書，其實只是想離你近一點……那天你被下藥，我是自愿的。
”她仰著臉看他，眼里全是執(zhí)拗的認真：“我從來不想當什么金絲雀，
奶奶一直教導我要自立自強，可我太喜歡您了，所以……我知道我這樣對不起桑小姐，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敝茼厕o怔住。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忍不住低頭吻了她一下，嗓音低?。骸昂昧?，我知道了，別哭了，
再哭對孩子不好?！绷滞硖倪@才乖乖點頭，小聲說了句：“……周總，新婚快樂。
”他眸色暗了暗，指腹蹭過她的唇：“怎么這么乖？”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扣住她的后頸，
加深了這個吻。林晚棠被他抵在化妝臺上，呼吸急促，
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他的西裝：“唔……婚禮、婚禮快開始了……”周聿辭瞥了一眼時間，
低笑：“來得及?！彼е?，嗓音沙?。骸暗任液桶⒂苋ザ让墼?，
就要一個月見不到你了，你不想我？”林晚棠身子一顫，終于不再抗拒。……一小時后，
周聿辭整理好衣服，推門而出。教堂里《婚禮進行曲》準時響起，周聿辭站在主舞臺中央，
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桑榆穿著婚紗朝他走來的畫面。周聿辭閉上眼睛。
恍惚間他看見十五歲的桑榆，穿著校服在櫻花樹下對他笑；十八歲的桑榆，
在畢業(yè)晚會上為他彈《夢中的婚禮》；二十歲的桑榆，在他身下給出了她的第一次，
眼角掛著淚，說周聿辭，你一定要愛我一輩子。每一個她都鮮活明亮，
最終匯聚成今天即將走向他的新娘。他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終于，要娶到她了。
司儀的聲音在會場回蕩：“現(xiàn)在，有請新娘入場——”大門緩緩打開。全場寂靜。沒有人。
周聿辭唇角的笑意僵住。
司儀尷尬地又喊了一遍：“有請新娘桑榆小姐入場——”依舊無人回應(yīng)。
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周聿辭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第十章司儀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會場，卻始終無人回應(yīng)。
“有請新娘桑榆小姐入場——”“請新娘入場——”場下賓客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頻頻看向手表，場面逐漸失控。司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連忙快步走到周聿辭身邊，恭敬地壓低聲音：“周總，新娘一直沒來，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周聿辭站在原地，面色未變，可心臟卻猛地一沉。他拿出手機，
撥通桑榆的電話。“嘟……嘟……嘟……”無人接聽。他又打了一遍，仍是如此。
第三遍、第四遍……直到手機微微發(fā)燙，聽筒里傳來的始終是冰冷的機械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他的呼吸漸漸加重，胸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可面上卻仍舊冷靜。場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怎么回事？新娘呢？
”“該不會是逃婚了吧？”“怎么可能！那可是周聿辭！整個京圈誰不想嫁給他？
”周聿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沉靜。他抬手示意司儀停下，隨后拿起話筒，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會場內(nèi)響起——“各位，抱歉。”“臨時出了點意外，
新娘的婚紗出了些問題?！彼浇俏P，笑意卻不達眼底?！拔蚁虢o她一個最完美的婚禮，
所以今天的儀式暫時取消，新的日期會另行通知?！痹捯袈湎拢珗鰢W然。賓客們面面相覷，
隨即又紛紛感嘆——“周少也太寵桑小姐了吧？百億婚禮說取消就取消？”“你懂什么，
人家青梅竹馬二十年，感情深著呢！”“就是，桑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估計真是婚紗臨時出了問題……”周聿辭聽著這些議論，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些。是啊，
二十年的情誼。桑榆怎么可能逃婚？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發(fā)狀況，
或許是婚紗真的出了問題，或許是路上耽擱了……他壓下心頭的不安，
鎮(zhèn)定自若地送走每一位賓客，直到莊園徹底空蕩下來，他才猛地扯開領(lǐng)結(jié)，趕回別墅。
他一路飆車回家，車速幾乎飆到極限，車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僧斔崎_別墅大門時，
整個人卻猛地僵在了原地。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鞍⒂?？”他喊了一聲，無人回應(yīng)。
“阿榆？”依舊沒有聲音?！肮怨?？”他快步上樓，推開臥室門——床鋪整齊，窗簾微動，
可房間里卻像是少了什么。少了她的氣息。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幾步走到衣帽間，
猛地拉開衣柜——空了。屬于她的衣服、鞋子、包包……全都不見了。他呼吸一滯，
幾乎是踉蹌著后退了一步，隨即又像是瘋了一樣翻遍整個衣帽間，甚至掀開每一個抽屜，
可里面空空如也，連她最愛的那條絲巾都沒留下?！安豢赡堋彼哉Z，
轉(zhuǎn)身又沖進浴室——她的護膚品、牙刷、毛巾……全都不見了。整個別墅，
像是從未有過她的痕跡。他站在客廳中央，胸口劇烈起伏，大腦一片空白。她走了？
她走去哪了？直到這時，他才終于注意到冰箱上貼著一張便利貼。第十一章他走過去，
指尖微微發(fā)顫，將那張紙撕了下來。上面是桑榆清秀的字跡——“周聿辭，這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