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瞧著那輛自行車那么大又那么沉，拍在身上肯定老疼了。
怕疼。
瞬間打起了退堂鼓。
呂敬東拉過她的小手，聲音溫和充滿耐心，“自行車就是個鐵疙瘩，你馴服它，它就得聽你的。”
雨水仰起臉，看見舅舅方正的臉上滿是鼓勵的笑容，眼角堆起的皺紋像兩把小扇子。
她點點頭，手上加了幾分力氣。
“好，現(xiàn)在舅舅扶著你，你先試著坐上去?！眳尉礀|彎腰，兩只大手用力扶住后座，手臂上的肌肉繃出清晰的線條。
雨水咬了咬下唇，左腳踩上腳踏板，右腿笨拙地往車座上跨。
第一次沒成功，她的膝蓋磕在了車架上，疼得"嘶"了一聲。
“沒事沒事，”呂敬東趕緊騰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膝蓋，“剛開始都這樣，來，再試一次，腿抬高點兒。”
第二次嘗試，雨水終于歪歪扭扭地坐上了車座，但身體立刻像風(fēng)中蘆葦一樣左右搖晃起來。她驚叫一聲，雙手死死攥住車把，指節(jié)都泛白了。
“放松，放松，”呂敬東穩(wěn)穩(wěn)地扶著后座，“抬頭看著前方，別老盯著車輪。兩手掌著把，別太用力，像這樣……”他調(diào)整著雨水的手指位置，“對，就這樣，現(xiàn)在腳下用力往下蹬，不要怕，放開膽子，舅舅就在后面?！?/p>
雨水深吸一口氣，右腳踩上踏板，用力一蹬。
自行車猛地向前一竄，她嚇得尖叫起來，車身劇烈搖晃。
“繼續(xù)蹬！別停！”呂敬東在后面小跑著跟上，大手穩(wěn)穩(wěn)地控制著后座，“對，就這樣，保持平衡！”
雨水感覺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眼前的景物飛快地向后退去。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手心沁出汗來，但腳下卻不由自主地繼續(xù)踩著踏板。
“舅舅！舅舅！我會了！”雨水興奮地喊道，聲音因為緊張而變的尖細(xì)。
“好樣的！繼續(xù)保持！”
呂敬東的聲音里滿是驕傲，雖然他仍然牢牢扶著后座，但手上的力道已經(jīng)減輕了許多。
就這樣，兩人在四合院的空地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漸漸地，雨水的身體不再那么僵硬，車把的晃動也小了許多。
陽光曬得她臉頰發(fā)燙，但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雨水，舅舅要松手了哦?！眳尉礀|突然說道。
“別！別松手！”雨水驚慌地回頭，車身立刻歪向一邊。
呂敬東趕緊重新扶穩(wěn)：“好好好，不松不松，你專心看前面，別回頭?！?/p>
又騎了幾圈后。
呂敬東悄悄松開了手，但依然緊跟在自行車旁，張開雙臂隨時準(zhǔn)備接住可能摔倒的雨水。
雨水渾然不覺，專注地瞪著前方，小臉因為用力而皺成一團。
“我會了！舅舅！我真的會了！”雨水突然意識到身后沒有了那股支撐力，又驚又喜地喊道。
“太棒了！我們雨水真聰明！”呂敬東激動地跟在后面小跑，臉上笑開了花，“再騎遠一點，對對，就這樣！”
就在這時，一只黃毛小狗突然從墻角竄出來，沖著自行車"汪汪"直叫。
雨水嚇得一個激靈，車把猛地一歪，連人帶車朝路邊的柴火堆沖去。
“雨水！”呂敬東大吼一聲，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在自行車即將撞上的瞬間，用身體擋在了前面。
自行車重重地撞在他腿上，雨水從車上摔下來，被他及時接住，兩人一起跌坐在柴堆旁。
“疼不疼？傷著沒有？”呂敬東顧不上自己腿上火辣辣的疼痛，趕緊檢查雨水的胳膊腿。
小姑娘的膝蓋擦破了一點皮，滲出了血珠。
雨水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舅舅，你的腿.……”
她指著呂敬東的小腿，那里被車蹬子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jīng)浸透了褲管。
呂敬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兒，皮外傷。”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熟練地給雨水包扎膝蓋，“倒是你，第一次騎車就摔了，嚇壞了吧？”
雨水搖搖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都怪我……要不是我慌了神……”
“傻孩子?！?/p>
呂敬東用粗糙的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學(xué)騎車哪有不摔的？舅舅小時候?qū)W車，摔得可比你慘多了，門牙都磕掉半顆。”
他故意齜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逗得雨水破涕為笑。
“真的？”
“那還有假？”
呂敬東扶著墻站起來，伸手拉起雨水，“來，咱們繼續(xù)，這次舅舅跑旁邊護著你，保證不讓狗嚇著你了?！?/p>
雨水猶豫地看著自行車：“還……還要騎啊？”
呂敬東正色道，“當(dāng)然，要是因為摔一次就怕了，那永遠也學(xué)不會，我們雨水可不是膽小鬼，對吧？”
陽光照在舅舅堅毅的側(cè)臉上，雨水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
她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頭：“嗯！我再試一次！”
呂敬東欣慰地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這才是我的好外甥女，來，上車！”
傻柱隔著玻璃瞧見雨水騎車轉(zhuǎn)彎越來越熟練，欣慰的笑了笑。
“媳婦，你的小姑子可都學(xué)會自行車，你這個做嫂子是不是也不能落下，我看雨水練的也差不多了，一會我給你扶著車子讓你也學(xué)會騎那自行車，將來你上個班，去供銷社買東西多方便吶?！?/p>
李秀芝心里也想學(xué)，可她也怕疼吶。
踮起腳來瞄了一眼窗外，有些羨慕雨水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學(xué)會騎自行車。
視線轉(zhuǎn)移到傻柱身上，“你有舅舅那份好耐心嗎？我要是一直學(xué)不會，你不會是像訓(xùn)馬華那樣，嚴(yán)厲的訓(xùn)斥我吧！”
她可是親眼瞧見，傻柱在食堂后廚，罵馬華，跟那爺爺罵孫子似的，唾沫星子飛濺，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可不想在這院里丟人現(xiàn)眼。
傻柱瞧著自己媳婦對自己誤會那么深，急了。
連忙拉起秀芝的手，耐心的解釋說，“馬華那是我徒弟犯了錯誤，我這個做師傅的不嚴(yán)厲點他能長記性嗎？”
“但你跟他不一樣，這徒弟哪有媳婦親吶，你就把心擱肚子里，放心大膽的學(xué)，我絕無怨言，什么時候?qū)W會什么時候了，你就是下去一年學(xué)會，爺們我也陪著你?！?/p>
李秀芝甩開他的手，朝著胸口給了他一拳，“學(xué)車子要用一年，我有那么笨嗎？”
傻柱賤笑著把人攬抱在懷里，滾燙的嘴唇貼在白嫩的耳邊，誘哄著說，“我笨，我笨，我就是一個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