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求婚不婚主義的陸宴州第99次失敗的時候,夏知瑜給遠在荷蘭的姐夫去了一封郵件。
“姐夫,你原先說的總經理職位還為我保留么?!笨吹剿⒌乃吻暹h立馬給她回撥了電話。
“知瑜,你真的愿意離開陸宴州嗎?”夏知瑜沉默了些許,眼眶微酸,“姐夫,
沒有愛的相伴,我不知道要怎么堅持。”電話那頭的宋清遠長嘆了一口氣,
“你姐姐去世以后,芝芝就一直鬧著要小姨,你來了也好,可以陪陪我......和芝芝。
”“嗯,等我決定好了再聯系你?!睊鞌嚯娫挘闹Q定再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
放入花瓣噴好香水,她特意挑選了陸宴州最愛的白色睡裙。
她俯身從背后環(huán)抱住溫泉里俊毅的男人,烏黑的長發(fā)落在他精壯有力的胸口,
紅唇輕啟:“陸先生,今天的晚餐還滿意嗎?”陸宴州睜開那雙魅人的丹鳳眼,
猛地抓住她雪白的手腕用力一拉?!鞍 毕闹もР患胺赖乇焕霚厝?,
溫泉水立刻浸潤了她的白裙,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線,男人的眸子也逐漸染上情欲。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她光滑嫩白的后背,停留在她唇角的那顆黑痣?!稗D身。
”陸宴州湊近她的耳邊,輕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呵出的熱氣和低沉磁性的聲音讓她止不住顫抖。眼神迷離中,
她望向那張平日里冷酷俊美的臉染上的情欲,內心充滿著悸動。
人人都道叱咤風云的陸影帝清心寡欲,可那又怎樣?他不還是會在自己身上發(fā)泄著欲望。
也只有這個時候,夏知瑜才能夠真正感覺到陸宴州的存在,
自從他喪偶后退居二線做起了娛樂公司的總裁,平日里的他都太過平靜了,對誰都是淡淡的,
情緒總毫無波瀾。18歲的夏知瑜瘋狂愛上了爸爸的摯友。35歲的陸宴州仿佛天之驕子,
舉手投足之間獨屬于成熟男人的優(yōu)雅,直叫她欲罷不能。可就在這天,父母車禍而亡,
她從高高在上的夏家千金跌落神壇,陸宴州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三年的時間,
陸宴州把她養(yǎng)得很好,人人都說她是他豢養(yǎng)籠中的金絲雀,
嫻靜文雅的夏知瑜和之前那副自由熱烈的性子判若兩人。這么些年,陸家樹大招風樹敵無數,
夏知瑜作為陸宴州身邊唯一的女性,那些仇家把她視為陸宴州的軟肋,暗害,下毒,
意外......這些夏知瑜都默默承受著,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唯一支撐著她走下去的,
是她對陸宴州心底炙熱的愛戀。歡愉過后,夏知瑜剛要開口第100次求婚,
陸宴州卻被老管家慌張的叫走??粗腥穗x開的方向,許是他走得太急,
推拉木門都沒有給她關上。她呆呆地垂著手,點燃了一支煙,仰頭看著天上的星空,
溫泉的暖意也隨著那扇大敞著的門逐漸散去。也許,她真的該放棄了。
第二章猩紅的點點煙頭無聲的燃燒著,雖然剛結束了一場旖旎,她的心里依舊有些空落落的。
這些年她和陸宴州心照不宣地保持著身體關系,但他對外只說是幫好友照顧女兒,
她暗示了很多次想要結婚的想法,可陸宴州卻只當她是孩子脾氣。他們之間做了那么多次,
可是她總覺得沒有一次是真正走心的交融。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夏知瑜打起精神,
換上了一件干爽的浴袍。每年夏天,不管公司再忙,
陸宴州總會帶她來到這個避暑山莊過上一個月,她安慰著自己,他還是在乎她的。
院子里有座建造精美的涼亭,后面是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子,每當來到這邊的日子里,
陸宴州總會在那里辦公,他從來不許夏知瑜接近。但今晚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間涼亭。
陸宴州的聲音隱約傳來:“晚凝怎么樣?”老管家畢恭畢敬:“夫人生命體征明顯好轉,
可能是用的藥起效了,不枉您對夫人一往情深,醫(yī)生說夫人就快要蘇醒了?!蓖砟??謝晚凝?
陸宴州的結發(fā)夫妻?夏知瑜渾身冰冷,她不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當年影帝陸宴州和視后謝晚凝鴛鴦夫妻,情比金堅,一直都在娛樂圈里傳為佳話。
可是她不是死了嗎?怎么會突然又會蘇醒?那她呢,這么些年來自己對陸宴州來說又算什么?
“這里是我們第一次度蜜月的地方,我把這里買了下來重新按照她的喜好裝修了一番,
晚凝醒了,一定會很喜歡?!毕氲街x晚凝,陸宴州難掩激動?!?.....夏小姐怎么辦?
要把她送走嗎?”老管家的聲音有些猶疑。“夏知瑜?”陸宴州冷哼了一聲。
“不過就是我發(fā)泄欲望的一個玩物罷了,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培養(yǎng)她,
教她學習晚凝的穿衣打扮,可她終究不是晚凝,永遠也學不來晚凝的嫻靜氣質。
”“這么些年,利用她轉移那些仇家的視線,晚凝才得以假死脫身?!薄爱斈暌皇撬改福?/p>
晚凝又怎么會被仇家害成植物人?!薄暗韧砟蚜耍覀€理由把她趕走,由她自生自滅去吧。
”說到這里,陸宴州的眼神變得凌厲。夏知瑜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男人的話就像一根根寒冷鋒利的冰刀,一下下狠狠插進她的心臟。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讓自己痛呼出聲。跟在陸宴州的身后,夏知瑜哆嗦著一步步走向那間常年亮著燈的屋子。
透過窗戶,她看見謝晚凝那張絕美的臉蛋毫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
她唇角的那顆痣再次刺痛了夏知瑜的心。她緊閉雙眼,
晶瑩剔透的淚水無聲地從耳邊滑落下來。但她卻滿足的仰起頭,
動情地問那個男人:“陸先生,你最喜歡阿瑜哪里?”陸宴州停下緩緩撫摸上她的唇角,
“你唇邊的這顆痣最誘人?!痹瓉?,他的最愛竟然也只是因為這點最神似他的發(fā)妻!
陸宴州愛憐地親吻著身下的謝晚凝,那樣子就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原來他不是不婚主義,
只是他心里的那個愛妻不是自己......次日午后,陸宴州穿戴整齊陪夏知瑜吃飯,
動作優(yōu)雅,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就在他吃完即將離開的時候,夏知瑜終于開了口:“陸總,
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陸宴州頭也沒回,“別孩子氣,收拾行李,今天要回去了。
”他以為她又是想要多留幾天,語氣冷得像冰。男人的話讓夏知瑜再一次認清了現實,
原來在他的心里,自己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謝晚凝與他并肩而立的高度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想通這些,夏知瑜兀地釋然了,
她平靜地繼續(xù)說:“我的意思是,你能把我的身份證戶口本交由我自己保管嗎?
”陸宴州離開的腳步頓了頓,“不是一直在我這么,你要來做什么?
”夏知瑜勾起唇角笑起來,“......我長大了,陸先生?!币蚕敕艞夁@段感情了,
這個苦她不想再吃了。陸宴州,不用趕了,這次她自己走。
第三章離開的狠話夏知瑜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陸宴州雖然覺得她反常,但也沒有多問,
讓管家把個人材料都給了她。移民荷蘭這個想法,在她父母車禍那年,
她的姐夫宋清遠就提起過,她的姐姐難產去世之后,宋清遠就沒有再娶?!爸ぃ阍俚鹊?,
手續(xù)辦下來我飛過去接你?!币曨l通話里的宋清遠難掩激動,
他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喜悅?!?.....嗯。
”她的這個姐夫也是當年內地的當紅歌手,娶了姐姐后隱居荷蘭,這么多年過去,
帥氣依舊不減當年?!澳k理的移民手續(xù)已受理?!笨粗謾C里的那條短信,
夏知瑜長吸了一口氣。終于要離開了。陸宴州,那個藏滿她少女心事的男人,
那個京圈女人們心中共同的夢,她能令清心寡欲的他破了身,卻終究贏不到他的心。
當年她不顧父母反對也要和他在一起,她為了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舞蹈,
學著他喜歡的樣子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淑女,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素雅的白,
她喜歡的一直都是熱烈的紅。今晚是陸宴州的生日宴。打開看了看滿衣柜的白色系裙子,
夏知瑜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剪刀咔嚓剪碎?!瓣懷缰?,今后我要做我自己。
”托人訂了一身火紅的抹胸裙,落地鏡中的她,
雪白的皮膚在鮮艷的紅裙襯托下更加白嫩透亮,配上她修長的雙腿,顯得愈發(fā)魅惑性感。
夏知瑜一現身宴會,就讓在場的賓客眼前一亮。那些紛紛過來恭維著她,
“夏小姐出落得那么美麗,不愧是陸總一手調教出來的?!毕闹ばΦ庙б?,
和搭訕的青年才俊碰杯喝酒,開著玩笑?!靶」茫磕憬K于舍得化妝了,
我早就說過素雅不適合你,你就是要這種張揚的美!”陸時薇看到她的打扮一臉驚喜,
雖說她是陸宴州的小侄女,但卻和夏知瑜相差不了幾歲,平時和她關系也很好。
夏知瑜挑了挑眉,順勢和她也碰了一杯,抿了一口紅酒?!澳阏f得對,也別再叫我小姑了,
叫我夏夏?!笨此袢盏臑t灑明媚,陸時薇驚訝地張著嘴,“你不是說要配我舅舅,
不能把你喊年輕了嗎?”夏知瑜不置可否,調皮地沖她吐了吐舌頭,
繼續(xù)游走在那群富二代之間,談笑風生。
但她眼睛的余光卻一直在注意著宴會大廳那扇緊閉的大門。終于,門開了。
陸宴州一身灰色西服,踏著皮鞋邁著修長的雙腿,從她的身邊路過,
卻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夏知瑜的心冷了下來,她本以為,他會為她吃醋。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搭上話筒,“今天為大家介紹我的妻子——謝晚凝?!贝嗽捯怀觯?/p>
全場寂靜。大門打開,一身白裙的謝晚凝從門口款款走來,活脫脫一副溫婉賢淑的千金模樣。
看著臺上動情擁吻的兩個身影,陸宴州對謝晚凝那種小心翼翼的愛意,
是他無論和她在床上做多少次愛,她都沒有感受到過的。
自她成年以來就夢寐以求的妻子二字,沒想到終究還是不屬于她。長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夏知瑜狠狠咬住下唇,直到一股鐵銹味在嘴里蔓延。第四章“你就是我丈夫收養(yǎng)的那個女兒?
”下了臺之后,謝晚凝主動走向她,語氣溫柔,一旁的陸宴州體貼地扶著她的手臂,
一臉柔情地看著她,怕她摔跤。夏知瑜逼自己不去看那副伉儷情深的畫面,搖了搖頭,“不,
是代為撫養(yǎng)?!甭牭剿募m正,謝晚凝莞爾一笑,“都一樣,算是我的小輩。
”“我剛大病初愈,喝不了酒,宴州,不如就讓夏小姐代我敬在場的各位一杯?
”夏知瑜欲轉身離開的腳步怔住,各敬一杯?縱使她海量,她的身體怎么遭受得住。
回頭看了一眼陸宴州,她心底還是期待著他能夠出言維護。“好?!标懷缰蓊^也沒抬,
溫柔地把謝晚凝散落下來的頭發(fā)攏上耳畔。男人低沉的聲音此刻卻像惡魔的低語,
刺痛得她生疼。一杯杯酒下肚,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她的喉嚨,夏知瑜的視線逐漸模糊。
頭頂的吊燈搖搖欲墜,喝了酒的夏知瑜身形恍惚,毫無發(fā)覺?!靶⌒?!
”謝晚凝假意推了她一把,夏知瑜吃痛迷糊地輕輕擺動了一下手,謝晚凝卻重重摔倒在地。
砰——“晚凝!”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夏知瑜只聽到陸宴州撕心裂肺地喊聲,
她只覺得水晶吊燈的碎渣崩得她生疼。再次醒來,夏知瑜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煙,
她動了動手指,想要起身倒杯水喝,卻發(fā)現右腿被牢牢打了石膏吊在床上?!跋南模?/p>
你被吊燈砸到了腿,不要亂動?!币娝蚜?,守在床邊的陸時薇趕緊撲上前來,
制止住她的動作。她嘗試動了動腿,卻發(fā)現沒有了任何知覺,嘶啞著聲音問:“陸宴州呢?
”“舅舅?你還問他干嘛,他指定是被謝晚凝那個女人勾走了?!薄拔铱吹谜嬲媲星?,
你本來不在吊燈下面,是那個謝晚凝,她把你推進去的!”“還倒打一耙,說你把她拉倒了,
呸,面上裝的清清白白,沒想到是個綠茶婊?!毕闹た酀匦α诵?,低頭打開了手機。
不自覺地,她的指尖停留在陸宴州的頭像下面,點進他的朋友圈。
——“老公的手機密碼還是沒變?!敝庙斖A粼?0分鐘前發(fā)布的那條,
配圖是謝晚凝和陸宴州幸福賞花游湖的合照。陸宴州平時毫無波瀾的帥臉此刻洋溢著的溫柔,
狠狠地刺痛了夏知瑜的眼睛,她拿著手機的手死死地緊握著,眼眶漸漸泛紅,蓄滿了淚水。
想起曾經自己是如何努力學習成為另一個謝晚凝,如今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的眼睛里充滿著痛楚和疲憊。平復心情后,夏知瑜撥通了一個記者的電話?!拔梗?/p>
我要爆料?!钡诙?,前知名女星惡毒暗害小輩的營銷號視頻滿天飛,
宴會當天的監(jiān)控視頻被放大數倍反復播放。當天傍晚,陸宴州風塵仆仆地趕來醫(yī)院。
“你發(fā)什么瘋?趕緊把那些通稿撤了!”夏知瑜被砸傷的腿還在抽痛著,她死死咬住下唇,
衣角都快要被她用力地攥爛:“陸宴州,你沒看到監(jiān)控視頻么?是她推了我。”聞言,
陸宴州緊皺起眉頭,聲音低沉:“不要再鬧了,晚凝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會害你?
她是什么人我會不知道?營銷號都是假的,能信嗎?!币娝粸樗鶆?,陸宴州有些不耐煩,
眼神警告:“聯系他們撤稿,晚凝還要復出的,不要影響她的聲譽?!甭曌u?那她的腿呢?
她熱愛的舞臺又什么時候能再次站上。夏知瑜深呼吸了一口氣,定定地跟他注視著,
一個字一個字的質問:“陸宴州,這么些年,你和我做了那么多次,有一次是走過心的嗎?
”陸宴州頓了頓,錯愕地和她對視,良久,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開口道:“知瑜,聽話,
等你出院后我?guī)闳プμ燧?。”以前的夏知瑜?/p>
每年最大的生日愿望就是陸宴州能夠陪她去坐一次摩天輪,被他說過無數次幼稚。
這次它主動說要去,可是她卻已經不稀罕了。第五章出院那天,
謝晚凝挽著陸宴州的胳膊來接她。看到夏知瑜拄著拐杖,謝晚凝滿臉抱歉,迎了上來。
“知瑜,小姨不是故意推你的,我真的是想救你?!毕闹げ粍勇暽爻槌鲎约旱母觳?,
沒有理他。謝晚凝尷尬地停留在原地,陸宴州不滿地斥責她:“夏知瑜,晚凝跟你打招呼,
你什么態(tài)度?”見他動怒,謝晚凝假意惺惺地打著圓場。上了車,
謝晚凝主動和夏知瑜坐在一起。一路上,陸宴州就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每路過一處景點,他都會和謝晚凝探討著當年他們戀愛的經歷。謝晚凝也會溫柔地回應著,
一來二去,夏知瑜夾在中間顯得像個外人。下車的時候,陸宴州先行進了屋子,
謝晚凝拉住了夏知瑜,她原本和善的眉眼瞬間變得惡毒,靠近夏知瑜的耳邊,
她惡狠狠地低語。“夏知瑜,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昏迷的這么些年,你是怎么勾引宴州的,
你知道當年我是怎么能夠比得過那些女人成為他的唯一么?”謝晚凝直起身子,拉開了距離,
踢了一腳夏知瑜還在包扎恢復的腳,看著她痛苦的神色,滿意地勾起唇角,“靠狠。
”謝晚凝高傲地瞥了一眼夏知瑜,眼神里滿是警惕。她昏迷的時間太長了,
并不確定陸宴州的心里對她到底還殘存多少愛意,她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小人物,
當年她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嫁入豪門,絕不能都被這個女人搶了去。
況且這個夏知瑜還這么年輕漂亮,留著對自己來說只能是個禍害。謝晚凝這么想著,
心底暗地里有了盤算。廚房里,陸宴州正和謝晚凝濃情蜜意地在一邊做飯,
一邊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著。夏知瑜艱難地拄著拐棍坐下,
她想起為了陸宴州苦學做飯被反復燙傷的自己,平日里的他一步也不會踏入廚房。
除了那方面的需求,陸宴州從不會對她多說一個字,
更不要談能有像這樣一勺勺喂她吃飯的溫存。原來她曾經的求之不得,
竟原來是別人的唾手可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迅速地抹掉,
假裝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不想再看到他們恩愛的模樣,夏知瑜飯也沒吃,拄著拐杖上了樓。
還好,她就要走了,這個家的女主人本來就是謝晚凝,即使她宣戰(zhàn),自己也已無心再跟她爭。
傍晚,天陰沉沉的,收拾完最后一件行李,夏知瑜隱約聽到了除草機的聲音,
眼皮突突地跳動著,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拄著拐杖匆忙下了樓這才發(fā)現,
院子里她精心種養(yǎng)的玫瑰和薔薇,通通都變成了碎渣渣。“呦,你醒了。
”謝晚凝好以整暇地品著茶,翹著二郎腿坐在涼亭里挑釁地看向她。
夏知瑜看著那些她一水一土精心養(yǎng)護大的花花草草,此刻都混入了泥土成了花泥,
心疼得無以復加?!爸x晚凝,你憑什么動我的花?”謝晚凝啪地一聲放下杯子,抬起右手,
無名指碩大的鉆戒炫目閃到了夏知瑜的眼睛?!皯{什么?就憑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夏知瑜,你少給我叫囂,宴州去公司開會了,你和我安分點,識趣就趕緊滾出陸家,
鳩占鵲巢那么些年,你以為陸宴州真愛上你了?你就是代替我的一個充氣娃娃!”話音未落,
謝晚凝越說越氣,端起滾燙的茶水就潑在了她的身上。
“啊——”夏知瑜下意識地抬起胳膊去擋,那一小截嫩白的皮膚瞬間紅腫了起來。這時,
電閃雷鳴間,夏天的暴雨傾盆而下。一旁的傭人想要上前給她送傘,卻被謝晚凝厲聲喝止。
“把她的拐杖拿走!”謝晚凝打著傘,走進小花園中央,看到夏知瑜趴在地上狼狽的樣子,
不解氣地又踹了一腳,“不要仗著你年輕漂亮,宴州就會喜歡你。
”夏知瑜一寸寸從小花園里往外爬,豆大的雨滴打得她臉生疼,睜不開眼睛,
帶刺的荊棘就深深地嵌進她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里,刺痛得她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謝晚凝穿著精美的白色衣裙,滿意地看著她的表演,優(yōu)雅地坐在屋里彈鋼琴。
聽到陸宴州車回來的引擎聲時,夏知瑜終于堅持不住,暈厥了過去。
第六章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夏知瑜是被一望無際的噩夢驚醒的。
“嘶——”身上大大小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又因為淋雨,
發(fā)紅發(fā)炎的刺癢感讓她渾身難受。陸宴州打開門走了進來,眼神淡漠:“你不該不聽話,
跟晚凝起沖突。”夏知瑜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陸宴州,是她先來惹的我!”“不管怎么說,
你都是小輩?!标懷缰莸卣f道,“晚凝大病初愈,你怎么能讓她動怒?
氣壞了身子怎么辦?!薄皠e不懂事了,晚凝身子弱對花粉過敏,你就不能理解她一下?
”聞言,夏知瑜凄慘地笑了,眼淚卻像斷了線的水珠,止不住地順著耳畔流了下來。
她壓抑地呢喃,“是不是就算我有一天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你也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陸宴州皺眉,“別再說這種任性的話?!边@時,傭人送來了熬好的蓮子枸杞羹。
也許是心生惻隱,陸宴州接過碗,準備喂她喝,“知瑜,乖乖聽話,這粥是你最愛喝的。
”夏知瑜冷笑,發(fā)瘋一般突然抬手,狠狠把瓷碗摔碎在地上?!靶∈?,恐怕你記錯了,
愛喝甜粥的是你的妻子才對!”第一次聽她這么叫自己,陸宴州愣了愣神,
以往她總是抗拒跟他的輩分差距,喜歡稱呼他陸先生。沉默了半晌,陸宴州冷下來臉,
沉聲道,“夏知瑜,我看你是學壞了!越來越沒有規(guī)矩,這半個月你就不要出門了,
給我好好地閉門思過!”說完,他轉身離開,重重地關上房門。
聽著門外管家鑰匙落鎖的聲音,夏知瑜緊閉雙眼,心沉到了谷底。一連幾日,
夏知瑜都把自己悶在屋里,不吃也不喝。也許是想緩和氣氛,在陸宴州的授意下,
謝晚凝好幾次假意惺惺地敲門給她送吃的,結果都吃了閉門羹?!把缰?,
知瑜這孩子還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就不該醒過來......”謝晚凝哭得梨花帶雨,
假裝柔弱撲倒在陸宴州的懷里,哭訴著。陸宴州心疼地抱緊她,“不用管她,
你才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房間內的夏知瑜聽著他們的對話,絕望無力地靠在門上,
眼神空洞無神,身體慢慢滑落。原來這個家里,她一直都是多余的。
以前那么多年的愛意和真心,都像是喂了狗的笑話。抬起手臂抹抹眼淚,夏知瑜打起精神,
扒了兩口飯。這個男人不值得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從今天開始她要為自己而活,
她夏知瑜年輕漂亮,有的是男人追。飯后,夏知瑜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啪——一個不留神,桌子上的相框被她碰倒,精美的玻璃瞬間碎了一地。
那是她趁陸宴州熟睡時,偷拍自己和他的唯一一張合照。她顫抖著手拿起,
照片里的自己一臉幸福,憧憬著和陸宴州的未來。夏知瑜毫不猶豫地撕碎,
隨即麻利地把房間里所有有關于陸宴州的記憶全部打包。有他第一次跟她約會的飯店小票,
還有自己一張張疊好的星愿千紙鶴,
以及帶著密碼的戀愛日記本......她竟然意外地發(fā)現,除了自己的一點衣物和化妝品,
自己的青春密密麻麻刻著的全是陸宴州的名字。
原來自己一直愛的那么卑微......夏知瑜把那些回憶全部都堆在一個箱子里,
找來打火機,毫不留戀地一把火全部點燃??粗切┰浀幕貞浫紵苫覡a,
她的眼睛被炙熱的火焰熏得發(fā)酸。陸宴州,從今往后,她就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第七章正巧這時,謝晚凝從門口路過,注意到夏知瑜房間冒出的黑煙。
雖然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但她腦子一轉,立馬跑到樓下車庫提了一桶汽油,
圍著夏知瑜的房門口倒?jié)M一地。做完這一切,她點燃了火柴一丟,
陰險毒辣地看著愈演愈烈的火苗,“夏知瑜,這次燒不死你,也要讓你掉一層皮!
”夏知瑜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火勢已經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被濃煙嗆得睜不開眼,
夏知瑜掙扎著打開門,卻發(fā)現謝晚凝堵竟在門口,惡狠狠地盯著她,“別想跑!”“謝晚凝!
你瘋了!讓開!”夏知瑜使勁地想要推開她,兩個人正拉扯著,
身后的門突然“砰”地一聲倒了下來。倒塌的門死死壓在兩人身上,謝晚凝開始慌了,
奮力想往外爬?!巴砟?!”就在此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沖了過來?!熬染任?,宴州,
我的腿被壓住了......”看到陸宴州,謝晚凝就想抓住救命稻草,狠狠扯住他的衣袖,
嚇得哭了起來。陸宴州渾身都是煙灰,他急促地咳嗽著,看到她倆的境況時,
霎時間變了臉色,“晚凝別怕,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
”那是夏知瑜第一次見到陸宴州露出如此慌張的神色,和平日里冷峻淡然截然不同,
此刻他極度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饎萦萦?,夏知瑜和謝晚凝已經被熏得缺氧,
必須盡快把她們帶出去??墒菚r間緊迫,他費力把謝晚凝拉出來的時候,
謝晚凝已經承受不住濃煙,暈了過去?!巴砟阈研?,醒醒!別睡,
我這就救你出去......”陸宴州迅速把她抱在懷里,緊張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被忽視在一邊的夏知瑜凄慘地笑了。也許是被傷狠了,她已經痛到麻木的心此刻竟平靜如水。
原來,人在痛苦到極致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隨著劇烈的咳嗽,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令夏知瑜沒想到的是,本以為陸宴州會直接離開,但他卻把謝晚凝放到一邊,
回頭把夏知瑜拖了出來。但他的力氣一次只能背一個人。猶豫間,夏知瑜猛地推開陸宴州,
神色冷漠?!瓣懷缰?,你別管我,我說過,二選一的時候別選我!從前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以為你的身邊至少只有我,但既然你的妻子沒死,我夏知瑜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從今以后,
我們恩斷義絕!”陸宴州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決絕的話。但隨著火勢蔓延,
已經來不及給他躊躇的時間,電光火石之間,陸宴州心一狠,
背起已經暈過去的謝晚凝往外跑?!澳阍谶@里等我,我把晚凝送出去就回來救你。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夏知瑜沒功夫難過,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奮力向前爬。
沒有指望陸宴州回來救她,炙熱的火焰把她的皮膚烤的通紅,可她卻絲毫沒有在意,
強烈的求生欲望竟讓她硬生生地爬出了火海。筋疲力盡之際,夏知瑜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隨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急救車上,醫(yī)護人員奮力搶救醒了夏知瑜,她睜開眼,
看到了車上的謝晚凝,正縮在陸宴州懷里哭喊:“宴州,火是從知瑜房間燒起來的!她瘋了,
她想燒死我,和我們同歸于盡......”夏知瑜躺在冰冷的救護板上,
指尖死死摳進鐵制把手,滲出絲絲血跡。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嗓子被煙灰熏得時間太長,
沒有辦法說話。陸宴州見她醒了,眼神驟冷,“把她丟下去,既然這么想死,就不要救她。
”夏知瑜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下一秒,急救車的門卻被打開。
所幸一旁的醫(yī)護人員緊急攔住了他的意圖。在醫(yī)院休養(yǎng)了一些時日,出院時,
陸宴州派人打算帶她們去私人山莊暫住。第八章謝晚凝和陸宴州通著電話,
像對新婚燕爾的恩愛夫妻,欣賞討論周遭的景色。突然,“砰”地一聲,
一輛白色面包車橫攔在前方,下來了一群蒙著面罩的人。夏知瑜學過舞蹈,
動作靈活地逃脫了束縛,可謝晚凝就沒那么幸運了,直接被打暈帶到一棟廢棄大樓。
陸宴州得知消息后,焦急帶著夏知瑜前往。天臺上,綁匪的匕首狠狠壓在謝晚凝的頸動脈,
謝晚凝哭鬧著?!把缰荩炀任?.....”陸宴州心疼的要命,他大喊著:“別動!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晚凝她身體不好,我用自己跟你交換人質?
”謝晚凝沖綁匪暗地里使了個眼色,她本來設計這場綁架是想來綁架夏知瑜的。
這個綁匪是她特意挑選的一個亡命徒,他想要錢,她想要夏知瑜的命,
正好可以一勞永逸地處理掉她。謝晚凝看了一眼陸宴州護在身后的夏知瑜,眼神微瞇,
從小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讓她做事習慣不留余地。而且據她觀察,
陸宴州似乎對夏知瑜是動了真心的,現在除掉這個女人已經迫在眉睫,
免得她整天像個定時炸彈一樣杵在那里,萬一哪天陸宴州突然醒悟認清了自己的心,
到時候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可誰知道這個丫頭反應那么快,竟被她逃脫了。不過沒關系,
讓綁匪提出拿那個丫頭交換人質也是一樣的效果。綁匪立馬心領神會,“交換可以,
但不能是你,把你旁邊那個推過來!”夏知瑜難以置信地看向陸宴州,
他緊抿著嘴唇猶豫不決,綁匪手中的刀子又深了幾分,滲出絲絲血痕,
他狠心把夏知瑜往前一推。被綁匪束縛住,隨著他一點點靠近邊緣,夏知瑜的身體被迫后仰,
恐高的失重感帶來一陣眩暈。她的雙眼噙滿淚水,無助地望向對面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陸宴州抱緊顫抖的謝晚凝,安撫著:“晚凝,不要害怕,有我在?!苯壏送{著,“陸總,
你考慮好了嗎?我要陸氏集團80%的股份!”陸宴州眼神凌厲,正欲開口,
謝晚凝卻一個抽搐暈了過去?!巴砟 鄙眢w止不住顫抖,恐懼感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理智。
沒有理會綁匪的威脅,陸宴州緊張地抱起謝晚凝。男人對謝晚凝的溫柔像一根根寒冷的利針,
刺痛了夏知瑜的胸口。綁匪的刀刃又陷進皮肉半寸,血珠順著她的鎖骨滾進衣領。
夏知瑜心一狠,身子猛地后仰,手肘擊中綁匪肋下,掙扎著想要跑出桎梏,
卻被綁匪一把扯住,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她抓住對方的手腕一同栽向深淵。
“知瑜——”耳邊呼嘯的風聲中,她看見陸宴州撲過來。夏知瑜眼角劃過一滴淚,
她和那個男人的恩怨糾纏,也就到此為止吧。濃烈的消毒水味熏得夏知瑜的太陽穴直跳。
她費勁地睜開雙眼,耳邊傳來生命監(jiān)測儀器冰冷的聲音,渾身被車碾過一般碎裂地疼。
護士正扎著她的手臂給她抽血?!澳阍诟墒裁矗俊钡诰耪乱娝褋?,
護士慌亂地躲避她的視線,“夏小姐,是陸總說夫人身子弱貧血,您和她都是RH陰性血,
所以......”夏知瑜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笑著哭了出來。陸宴州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夏知瑜絕望的痛苦,他難得的有些歉疚,“知瑜,你好好養(yǎng)傷,等你身體好了,
我?guī)闳ツμ燧?,你不是一直最想去嗎?”夏知瑜無聲地擦去了眼淚,漠然地垂下眼睫。
是啊,那是她曾經的夢想,對他來說,也許陪她去約會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吧。
見夏知瑜沉默,陸宴州莫名心中慌亂,他從沒有見過如此安靜的她?!爸?,
你別孩子氣......”聞言,夏知瑜突然笑了起來,聲音顫抖,“我是個孩子,任性,
你只會這么說了嗎?這么多年,你跟我上床的時候也把我當成小孩子嗎?”“陸宴州,
我不是你發(fā)泄情欲的玩具,我也是個人!”陸宴州心中發(fā)緊,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住院的日子里,也許是出于愧疚,陸宴州難得的陪在她身邊,為她忙前忙后,
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有多愛她。出院的那天,陸宴州特地買了束鮮花,
按照約定接夏知瑜去游樂場,但剛坐上摩天輪,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把缰?,
我聽說游樂園今天有煙花秀,我已經在門口了,你能來陪我看嗎?”電話那頭,
謝晚凝柔聲細語。不忍心拒絕她的期待,陸宴州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夏知瑜,緊握住手機,
低聲答應,“好,我這就過來?!碧ь^和夏知瑜對視了一眼,他抱歉地說道,“知瑜,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币苍S心已經死了,夏知瑜麻木地移開了視線,
平靜地自己一個人上了摩天輪。等?這么多年了,她等的次數太多,已經不想再等了。
摩天輪升上最高點的時候,她看到了絢麗的煙花在頭頂綻放,不遠處的湖邊,
謝晚凝和陸宴州親密依偎,滿臉幸福?!巴?,這次的煙花秀怎么這么長時間!
”“據說是陸總為了自己夫人特意買下了全部的煙花,好恩愛啊,簡直絕世好男人!
”隔壁的一對情侶羨慕地議論著,夏知瑜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他是絕世好男人,
只是他的溫柔從來不是對她。叮咚——夏知瑜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澳A約的護照已辦理,
請及時繳費領取。”她盯著這條系統(tǒng)提示的短信看了良久,嘴角微微上揚,按下確認繳費后,
她的心里突然釋然了。陸宴州,她曾經那么憧憬著和他在摩天輪頂端許下永恒諾言,
現在也讓這一切就在這里結束吧。借著浪漫煙花的契機,
謝晚凝如愿得到了陸宴州的允準和資金支持,重新復出演藝圈。一連幾日,
陸宴州都在為謝晚凝精心籌備復出發(fā)布會,壓根就沒注意到夏知瑜的反常。等到發(fā)布會那天,
夏知瑜被謝晚凝故意安排到現場忙活后勤。剛把花盆搬進去,
謝晚凝輕蔑地看了看她身上出汗的工作服,故意亮出自己的項鏈炫耀,
“我聽說你可喜歡這條深海明珠的項鏈了?當初拍賣會沒舍得拍,
我就求著宴州幫我買回來了,你看,配我這身禮裙,美麗嗎?”夏知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自己快要走了,也沒有心思再理會她。被忽視,謝晚凝表情扭曲,“夏知瑜,少裝了,
你現在肯定很嫉妒我吧?愛情事業(yè)你哪一樣是搶得過我?”說著她手一推,
夏知瑜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爸?!”清冽的男聲響起,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姐夫?你來了。”看清來人是宋清遠之后,她難得笑了起來。這么多年沒見,
宋清遠還是那般俊秀清朗,和陸宴州極具有攻擊力的長相不同,
他的長相是那種如沐春風的溫柔謙遜。宋清遠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轉頭冷聲對謝晚凝說道,“謝小姐,發(fā)布會快要開始了,你還要在這里待著么?
”沒討到甜頭,謝晚凝忿忿離開。燈光聚集在臺上那一對璧人的身上,
記者的照相機閃著快門。陸宴州不由自主地看向門外夏知瑜站立的方向,
正巧看到她對宋清遠溫柔地笑。他的瞳孔驟縮,心頭發(fā)緊,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這么多年,
她的笑容從來都只是對自己一個人的,他什么時候叫她這樣對一個男人笑過?卻被記者,
再次回頭的時候門外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夏知瑜踏上離開的飛機之前,最后一次點開置頂,
永久拉黑了陸宴州的名字,看著飛機越來越遠,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也終將形同陌路。陸宴州,
再見,再也不見。第十章陸宴州只覺得心頭一陣發(fā)慌,整個發(fā)布會都心不在焉,
面對記者的提問也是避而不談?!瓣懣?,請問您在謝小姐植物人的這段時間里,
也是一直只愛她一個人嗎?”猝不及防地,一個戴著眼鏡的記者突然湊上前來發(fā)問。
陸宴州的心臟突然一頓,他緊抿住嘴唇,卻遲遲沒有說出那個“是”字。發(fā)布會結束后,
陸宴州一路上一言不發(fā),翻出手機一直不停地呼出夏知瑜的號碼,
可無一例外地全是嘟嘟地忙音。陸宴州的臉色越來越沉,夏知瑜,她怎么敢把他刪了!
“宴州......”回到住處,陸宴州沒有理會身后的謝晚凝,
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貼心為她打開車門,徑直猛然沖進房間??諢o一人。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
所有有關于夏知瑜的痕跡被抹的一干二凈。此刻房間里只剩正中央一個大大的紙箱,
他一步步邁向前,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紙箱里放著的全是夏知瑜對他的回憶,
包括他第一次送給她的生日玩偶,還有她為他學做菜的食譜,
以及密密麻麻的戀愛日記上對他一字一句的愛......陸宴州顫抖著伸出手,
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張白紙。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垃圾,請扔掉。
把那張紙狠狠揉成一團,陸宴州的雙目通紅,發(fā)出陣陣怒吼。他怎么也沒想到,
她居然真的走了!陸宴州的胸口發(fā)悶,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永遠跟在他身后,
笨拙稚嫩的愛著她的小女孩,那個會調皮喊他陸先生的夏知瑜,有一天竟真的會離開他。
為了麻痹自己,陸宴州一連多日都吃住在公司。結婚紀念日這天,謝晚凝特意買了性感睡衣,
陸宴州一回來,就看到她穿著紅色的蕾絲裙,躺在那張大床上沖他拋媚眼。
當謝晚凝環(huán)上他腰身的時候,陸宴州突然間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夏知瑜的身影,
那天她也是一襲紅裙,明眸皓齒。想到以往夏知瑜在床上的熱烈,陸宴州一時情動,
忘情地吻了上去。“宴州......”謝晚凝嬌弱地喊著他的名字,陸宴州猛然驚醒,
看清身下的人之后,仿佛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他突然就沒了興致。“宴州,你怎么了?
”見他突然停下了動作,謝晚凝迷離著眼神,疑惑地抬頭看他。陸宴州起身,聲音冷靜,
“你先休息吧,別等我了?!北蝗拥揭贿叺闹x晚凝緊咬住下唇,一種極大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路過夏知瑜房間門口的時候,陸宴州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躺在空蕩蕩的床上,
企圖感受著夏知瑜的余溫?!瓣懣?。”老管家看到門開著,瞧見陸宴州在床上躺著,
恭敬的低下頭。他忍不住開口:“陸總,您有沒有想過,這么多年,
也許您真正愛的那個人并不是謝小姐?!标懷缰萃左E縮,下意識否認:“怎么可能?
從晚凝車禍到現在,
期盼著她能夠醒過來......”老管家嘆了一口氣:“可是您就沒有想過珍惜眼前人嗎?
夏小姐對您的一片真心,不用別人說,您應該也是知道的。
”第十一章陸宴州只覺得胸口發(fā)悶。他有沒有動過心,面對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是逃避,
他不敢想。他從來沒有正視過他們之間的感情,與其說是漠視,不如說是逃避。
可他還沒來得及正視自己的感情,夏知瑜卻已經走了??粗窍涑休d滿他們回憶的東西,
陸宴州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不上來。沒等他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