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十三次發(fā)誓要掐死民國劇組的道具師老張。大清早,天剛蒙蒙亮,
影視城特有的那種混合著塵土、廉價盒飯和不知名發(fā)膠味道的空氣還沒完全醒過來,
我“山??蜅!焙髲N的冰箱門就被我甩得山響。冷氣混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甜腥味兒撲出來,
直沖腦門。“張胖子——!”我的咆哮聲估計能震落對面秦王宮城墻上幾片瓦,
“你他媽給我滾出來!老娘的限量版螺螄粉呢?還有那半扇叉燒!
你當這里是你們劇組的免費食堂啊?!
”后院里晾曬著的幾大排雪白的床單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像一片片招魂幡。
我叉著腰站在廚房門口,活像一尊門神,還是怒氣值爆表的那種。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月,我的冰箱就跟被下了蠱似的,隔三差五就少東西。水果、熟食、飲料,
連我那珍藏的、聞一下能熏暈一整個連隊的螺螄粉都未能幸免!損失是小,關(guān)鍵是膈應(yīng)人!
我林晚晚在橫店影視城開這“山??蜅!蔽迥?,什么妖魔鬼怪、奇葩劇組沒見過?
敢這么明目張膽、持之以恒偷到我頭上的,這絕對是頭一份!老張那張油光滿面的胖臉,
隔著我們兩家院子中間那道矮墻探了出來,臉上堆著十二萬分的無辜:“哎喲喂,
我的林老板!姑奶奶!天地良心,這次真不是我!我老張雖然蹭過您幾頓飯,
可都是有借有還的??!再說了,您那螺螄粉……”他夸張地捏住鼻子,
“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碰啊!”“放屁!”我氣得跳腳,
抄起手邊一根搟面杖就沖矮墻那邊虛張聲勢地揮,“不是你還能是誰?
整個‘民國一條街’誰不知道你張胖子雁過拔毛的本事?
連群演盒飯里的雞腿你都能摳唆出二兩油來!趕緊的,賠錢!精神損失費另算!
”“真不是??!”老張急得直擺手,臉皺成了個苦瓜,“林老板,您信我一次!
最近邪門得很,不光您這兒,我們劇組丟的東西才叫離譜!成箱的血漿包,演員的假發(fā)套,
連導(dǎo)演那把當寶貝似的紫砂壺都他媽不見了!我們副導(dǎo)頭發(fā)都快薅禿了,懸賞都貼出來了!
”我狐疑地瞇起眼。老張這表情,看著倒不像撒謊。難道……真有賊?
還是個口味奇特、專偷劇組和民宿的賊?偷血漿包?這賊怕不是個吸血鬼吧?
一股涼氣順著脊椎骨爬上來,我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這大清早的,露水重,怪冷的。算了,
跟老張在這兒扯皮也沒用。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撂下狠話:“行,張胖子,你給我等著!
老娘非把這偷嘴的耗子精揪出來不可!到時候,連本帶利,我讓你肉償!”說完,
也不管他在后面“哎哎哎”地叫喚,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回屋。揪賊?談何容易。影視城這地方,
魚龍混雜,流動性大得嚇人。偷東西的指不定是哪個劇組臨時招的群演,干一票就跑路了。
我坐在前臺,對著電腦屏幕上空蕩蕩的監(jiān)控回放發(fā)呆。幾個關(guān)鍵位置的攝像頭,
拍到的要么是模糊的影子,要么干脆就是一片雪花,跟見了鬼似的。這賊,
反偵察能力還挺強?愁得我直薅頭發(fā)。正煩躁著,隔壁院子傳來一陣喧嘩,
夾雜著導(dǎo)演暴躁的吼聲和什么東西沉悶撞擊地面的“嘭嘭”聲?!癈ut!Cut!陳默!
你怎么回事?落地動作又慢了半拍!跟你說了多少遍,這個被反派打飛的鏡頭要快!要脆!
要有那種‘嗖’一下飛出去砸地上的沖擊感!你這軟綿綿的,像自己跳下來一樣!重來!
”哦,是隔壁民國劇組在拍打戲。那個叫陳默的武行替身又在挨摔了。
我百無聊賴地扒著自家二樓的窗戶往外瞅。這哥們兒,
也算是我們“民國一條街”的熟面孔了,哪個劇組需要挨打的武替,準找他。個子挺高,
看著也結(jié)實,就是那張臉,大部分時間都沒什么表情,眼神也總是有點放空,
好像魂兒在別處飄著。干活倒是實在,讓摔就摔,讓撞就撞,從不抱怨,
摔完了自己默默爬起來,拍拍灰,站一邊等著導(dǎo)演罵完再摔下一次。老實得……有點木。
此刻,他又一次被鋼絲繩吊著威亞,高高蕩起,然后被一股力量猛地甩向地面。按照劇本,
他應(yīng)該精準地砸在一堆墊了紙箱的道具雜物上。但這一次,不知道是威亞師傅手滑了,
還是他重心沒調(diào)整好,那飛出去的軌跡明顯歪了!“臥槽!小心!
”導(dǎo)演的驚呼和旁邊工作人員的尖叫混在一起。我眼睜睜看著那個高大的人影,
像個失控的麻袋,帶著風聲,直直地朝著我后院那片飄揚的白色床單……哦不,
是晾在床單旁邊的、我昨天剛洗好晾出去的幾件內(nèi)衣褲飛了過去!時間仿佛被拉長。
我張著嘴,那句“我的維多利亞的秘密——”卡在喉嚨里。砰!嘩啦!結(jié)結(jié)實實一聲悶響,
伴隨著晾衣桿斷裂的清脆聲音。雪白的床單和被單像天女散花一樣被扯落、覆蓋下去。
我的幾件色彩鮮艷、款式精致的貼身衣物,如同幾面投降的小旗,
可憐巴巴地掛在那個從天而降的“人肉炮彈”頭上、肩膀上。世界安靜了。
隔壁劇組那邊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石化了。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幾秒鐘后,
一股混合著羞憤和暴怒的火焰“騰”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限量版螺螄粉被偷的憤怒還沒消,現(xiàn)在又搭上我新買的、花了大價錢的貼身裝備?!
“啊——?。?!”我發(fā)出一聲足以掀翻屋頂?shù)募饨?,風一樣卷下樓梯,沖向后院。
抄起墻邊一把掃帚,殺氣騰騰地撥開地上凌亂的床單。
陳默正狼狽不堪地試圖從一堆布料里掙扎出來。他頭上滑稽地頂著我一件黑色蕾絲內(nèi)衣,
肩帶還掛在他耳朵上,另一件淺紫色的則纏在他的手臂上。他臉上蹭了點灰,
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呆滯和……驚恐?對,就是驚恐,
像是不小心闖進女澡堂被抓現(xiàn)行的老實孩子??吹轿覂瓷駩荷返貨_過來,他明顯瑟縮了一下,
手忙腳亂地去摘頭上和身上的東西,動作笨拙得讓人心酸??上莾?nèi)衣帶子似乎跟他有仇,
越扯越亂?!皩Α瓕Σ黄?!”他終于把頭上那件摘了下來,捏在手里像捏著個燙手的炸彈,
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聲音都變了調(diào),干澀又急促,“林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威亞…威亞失控了!我賠!我賠你新的!
”他慌亂地把我的內(nèi)衣往旁邊還算干凈的被單一角放,又覺得不妥,趕緊拿起來,手足無措,
最后只能僵硬地伸著手臂,把那幾件可憐的小布料遞向我,眼神根本不敢跟我對視,
只死死盯著地面,仿佛地上有金子??粗@副窘迫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樣子,
再看看他手里我那幾件“慘遭蹂躪”的寶貝,我胸口的滔天怒火,莫名其妙地,
像被針戳破的氣球,“噗”一下泄了大半。這反差……也太他媽搞笑了!
一個身高少說一米八五、平時摔得鼻青臉腫都不吭一聲的硬漢武行,
此刻頂著我那點少得可憐的布料,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只會一個勁兒地說“賠新的”……我繃著臉,努力維持著兇悍的表情,
但嘴角的肌肉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我一把奪過他手里那幾件可憐的布料,
惡聲惡氣地吼道:“賠!必須賠!還得是限量版的!少一個蕾絲邊老娘跟你沒完!”“好!
好!一定賠!限量版!”他忙不迭地點頭,像小雞啄米,眼神終于敢稍微抬起來一點,
撞上我的視線,又飛快地躲開,耳根子還是紅得滴血。隔壁劇組的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七手八腳地跑過來扶他,幫忙收拾殘局。導(dǎo)演也過來賠著笑臉說好話,
承諾賠償晾衣桿和床單的損失。一片鬧哄哄中,陳默被同伴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隔壁走,
那背影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狽。我抱著我的“限量版戰(zhàn)利品”,站在原地,
看著他消失在矮墻后,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才那點子羞憤,
徹底被這巨大的滑稽感沖散了。這陳默,看著悶葫蘆一個,倒是個實誠人。
不過……他剛才摔過來的那個角度,那力道……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威亞失控能偏成那樣?
我心里那點關(guān)于“賊”的疑云,又悄悄地飄了回來。白天鬧劇的余波很快被忙碌沖淡。
客棧陸續(xù)來了幾個熟客,都是小劇組的場務(wù)或者演員,安頓他們?nèi)胱。?/p>
處理各種雞毛蒜皮的小要求,順便旁敲側(cè)擊打聽了一下道具失竊的事,果然和老張說的一樣,
好幾個劇組都遭了殃,丟的東西五花八門,毫無規(guī)律。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沒抓到現(xiàn)行,
監(jiān)控也形同虛設(shè)。這賊,神出鬼沒啊。入夜,影視城漸漸安靜下來。白天的喧囂褪去,
只剩下一些夜戲劇組遠遠傳來的模糊人聲和機器運轉(zhuǎn)的低鳴。我盤腿坐在前臺電腦前,
一邊啃著蘋果,一邊不死心地回放各個角度的監(jiān)控錄像,眼睛都快盯瞎了。
屏幕上的畫面要么是模糊一片,要么就是某個角落黑影一閃而過,
快得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東西?!皣K,見了鬼了!
”我煩躁地把蘋果核精準地投進三米外的垃圾桶,“啪嗒”一聲脆響。
就在蘋果核落地的瞬間,我耳朵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不是錯覺!后院那邊,
傳來一聲極其輕微、極其短促的……“咔噠”聲。像是什么東西極其靈巧地撥開了老式插銷?
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吹散,但我這五年客棧老板不是白當?shù)模?/p>
對自家地盤上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都敏感得如同驚弓之鳥。賊?!
我渾身的汗毛瞬間立正站好!腎上腺素飆升!白天被偷螺螄粉的憤怒,內(nèi)衣被毀的憋屈,
還有這陣子被這神出鬼沒的賊搞得提心吊膽的煩躁,
瞬間擰成了一股巨大的勇氣(或者說莽撞)。我屏住呼吸,像只捕獵的貓,
悄無聲息地溜下椅子,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
順手抄起門邊一根分量趁手的……搟面杖(實在找不到更趁手的武器了),
躡手躡腳地穿過黑暗的餐廳,朝著通往后廚的小門摸去。后廚的門虛掩著,
留了一條窄窄的縫。里面沒開燈,只有冰箱運行的低沉嗡鳴聲。
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湊到門縫邊,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
我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影背對著我,身形高大,
動作間帶著一種刻意的、職業(yè)化的輕盈和謹慎。他正站在冰箱前,微微彎著腰,
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了冰箱門的把手!陳默?!白天那張窘迫得通紅的臉瞬間閃過腦海。好?。?/p>
白天裝老實人,晚上就來做賊?!賠不起我的限量版內(nèi)衣,就改偷我的冰箱了?!
一股被欺騙的怒火“噌”地燒起來,瞬間壓倒了恐懼。我熱血上涌,啥也顧不上了,
猛地一把推開虛掩的廚房門,同時用盡全身力氣,把搟面杖高高舉起,
發(fā)出自認為最兇悍的怒吼:“好你個陳默!老娘抓到你——呃?!”我的怒吼,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斷在喉嚨里。后半句“這個偷嘴的賊”還沒來得及出口,
就變成了一個短促而滑稽的、像是被噎住的抽氣聲。因為我看到了冰箱里面的景象。
冰箱門被里面的一股力量頂開了。而站在冰箱前,正與里面東西對峙的,確實是陳默!
他顯然也被我破門而入的動靜驚到了,猛地轉(zhuǎn)過頭,
臉上寫滿了錯愕和……一種計劃被打斷的懊惱?
但讓我魂飛魄散、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升天的,是冰箱冷藏室里的東西!
不是什么剩菜剩飯,也不是我那半扇叉燒(雖然叉燒確實少了一大塊)。那里面,
蹲著一個……活物!它體型不大,也就比家貓壯碩一圈,渾身覆蓋著濃密而蓬松的金色長毛,
在冰箱微弱的冷光下泛著柔和的、綢緞般的光澤。最奇特的是一雙耳朵,雪白雪白的,
像兩朵小小的云,豎在圓滾滾的腦袋頂上。此刻,它正用兩只同樣毛茸茸的前爪,
捧著一塊油光锃亮、明顯是從我叉燒上撕下來的大肉塊,啃得正歡。腮幫子鼓鼓囊囊,
嘴角還沾著亮晶晶的醬汁。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像兩顆純凈的黑曜石,
正好奇地、無辜地透過冰箱門和陳默的肩膀縫隙,看向門口石化了的我。
這他媽……是什么玩意兒?!金絲猴成精了?!建國后不許成精懂不懂??!
我的衛(wèi)生許可證還沒辦下來呢!極致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擠壓著我的肺,
我甚至能感覺到血液沖上頭頂又瞬間回流的冰冷眩暈感。我張大了嘴,
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怪響,眼看下一秒就要突破極限,
發(fā)出能震碎玻璃的、足以喚醒整個影視城的恐怖尖叫——“別叫!
”陳默的反應(yīng)快得超乎想象!幾乎在我喉嚨肌肉繃緊的同一剎那,
他一個箭步就跨到了我面前。
一股混合著汗味、塵土味和淡淡跌打藥酒味道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一只帶著薄繭、溫熱而有力的大手,精準地、嚴嚴實實地捂住了我的嘴!“唔——?。?!
”我剩下的尖叫被死死堵了回去,變成了一聲沉悶的嗚咽。我驚恐地瞪大眼睛,徒勞地掙扎,
手里的搟面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冷靜!林老板!看著我!冷靜點!
”陳默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促,但神奇地有種安撫的力量。
他另一只手飛快地指向冰箱里那個還在傻乎乎啃叉燒的金毛小獸,
語速快得像機關(guān)槍:“別怕!它沒惡意!不是怪物!它是狌狌(xīng xīng)!
《山海經(jīng)》里登記在冊的異獸!編號丙-柒叁陸!溫順,膽子小,就是……特別饞!
不會傷人!相信我!”狌狌?《山海經(jīng)》?登記在冊?編號?丙-柒叁陸?
一連串信息炸彈在我被恐懼塞滿的腦子里炸開,炸得我七葷八素,CPU直接干燒了。
我停止了徒勞的掙扎,眼睛瞪得溜圓,看看陳默那張近在咫尺、寫滿了認真和焦急的臉,
又看看冰箱里那個捧著叉燒、一臉呆萌無害的金毛“丙-柒叁陸”。信息量太大,
我有點處理不過來。恐懼感還在,但被這過于荒誕離奇的現(xiàn)實沖擊得有點變形。
我的限量版內(nèi)衣……好像……可能……大概……真的不是他偷的?目標另有其“獸”?
陳默見我似乎冷靜了一點,不再試圖尖叫,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但捂著我嘴的手一點沒松,眼神警惕地瞟了一眼冰箱方向。
冰箱里的狌狌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它停下了啃叉燒的動作,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腦袋,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陳默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疑惑的“咕?!甭?。然后,
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沾在鼻尖上的醬汁,又繼續(xù)低頭啃了起來,
一副“你們?nèi)祟愓嫫婀?,吃個宵夜也這么大驚小怪”的淡定模樣。
陳默這才緩緩地、試探性地松開了捂住我嘴的手。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我大口喘著氣,
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胳膊?!澳恪恪蔽抑钢?,
又指指冰箱里的狌狌,舌頭像是打了結(jié),“它……它……《山海經(jīng)》?登記在冊?
光在他沾著灰土的武行T恤和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明顯多了點無奈的臉上來回掃視,
“你到底是干嘛的?!”陳默抿了抿唇,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最后還是低聲快速道:“特殊事件處理部,外勤執(zhí)行組。
專門處理這類……登記在冊的異常生物外溢事件?!彼D了頓,補充道,“表面身份是武行,
方便在影視城這種人員復(fù)雜、能量場特殊的地方活動,也方便……摔跤?!碧厥馐录幚聿??
異常生物外溢?表明身份?方便摔跤?
我感覺我的世界觀正在經(jīng)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十級大地震,震得我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