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羞辱被刺至死,再睜眼回到從前,我要家破人亡的人變成他們,我要被羞辱的人是他們。
我要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之驕子這一世要失去所有庇護(hù)變成狗一樣乞求別人給他一個痛快,
喪盡天良的賭徒依舊活在爛泥潭里沒人能救。上天給我的是人生重來的機(jī)會,
給他們的是以命抵罪的懲罰。1「祝卿安,他根本不愛你!我才是最愛你的?。 埂缸G浒?,
我愛的根本不是你啊哈哈哈哈哈……」我眼前模糊著紅成一片,只能靠耳朵聽著聲音,
用我早就瞎了的眼睛去看那兩個男人?!盖匕玻阏f的愛我就是讓我家破人亡,
要我的一夜來侮辱我嗎?程鈺欺我瞞我不愛我固然可惡,你打著愛我的名義侮辱我,
難道能比他強(qiáng)到哪里去嗎!」秦安不再開口說話,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還有你,程鈺,
你口口聲聲說不愛我,心中自有他人,若不是故人早逝也不會勉強(qiáng)與我在一起?!?/p>
我想到程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就覺得惡心?!负么蟮目跉?,就你這種爛泥里的蛤蟆,
傾家蕩產(chǎn)的賭徒,你以為故人不死就一定愛你嗎?天下好男兒到處都是,你連枯樹都不是,
還敢奢求非你不可?真是笑死人了!」我拔下頭上的發(fā)簪直指我自己脖頸?!肝疫@一世倒霉,
無非是遇見你們二人,聽信你們的鬼話,事到如今已經(jīng)無法挽回,那我自行了斷!」
一時間血花飛起,我看不見,但手起刀落格外干脆,好像我失去視覺的同時也喪失了痛覺。
秦安破了音地喊我,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到底笑沒笑出來?!竸e怕,我就算死了,
當(dāng)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秦安啊,你和程鈺都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啊……」
意識模糊的最后我在想:如果再來一遍,我再也不看崖上花,再也不登乘鶴樓,
再也不要遇見他們。2「小姐,秦公子來啦?!埂刚l……?」「秦家小公子來了,
小姐怎么在院子也能睡著,這里蚊蟲可多呢!」我迷迷糊糊睜眼,
云鶯正拿著小扇子給我輕輕扇著風(fēng),沖我微微地笑著,眼神里還帶著一點(diǎn)打趣的意味。
活的云鶯。我一把抓住云鶯的手,眼里忍不住泛出淚花。上一世我嫁與程鈺后,
秦安沒過多久就要了云鶯做妾,我本想著我自小與秦安是青梅竹馬,此人心性不錯,
況且就算看在我們的情分上也該對云鶯十倍百倍的好。但云鶯去了秦府,名義上是妾,
卻和下人沒什么兩樣,還要忍受著秦安在床榻上變態(tài)的行為,而秦安只是把她當(dāng)做一個替身,
當(dāng)做一個跟我有關(guān)的泄憤工具。云鶯上一世受的罪都是因?yàn)槲野?。云鶯看我情緒不對,
大呼小叫起來:「小姐你別哭啊,不想見他我叫人攆出去就是,這是做什么!」
她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百般情緒,只覺得是我和秦安鬧了別扭又鬧脾氣。
我在院子里拉著云鶯先哭了一通,失而復(fù)得可是不可多見的,實(shí)在讓我又驚又喜。
哭了個夠我才想起來還有個該死的秦安在外面等著。此時我也想起來,
這時正是我和秦安鬧別扭的時候,而之后不久我就遇到了程鈺,與其相識相知相愛。
既然上天真的給了我重來的機(jī)會,這次我可不會放過他們。
「我就說那秦小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好貨,就知道讓小姐掉眼淚,好啦好啦,不哭啦,
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他連枯樹都算不上,干嘛非他不可?」云鶯安慰著我。
她說秦安的那番話又讓我想起我死前如何形容的程鈺,忍不住笑出了聲。說得對,
秦安根本不是什么好貨。3還沒等我出去接見,秦安先沒有禮貌地闖進(jìn)了我家院子,
越過云鶯,把我狠狠抱在懷里?!盖浒玻』畹?!活的卿安!」我心中一愣,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沒做出反應(yīng),好在云鶯嘴快:「秦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肯沾濕新衣為小姐撿湖中手帕就算了,我們小姐自己去撈了上來,
你還要咒我們小姐淹死?」是了,我與秦安上一世關(guān)系開始僵硬,就是因?yàn)橐粭l湖中的手帕。
我幼時被嬌慣,我爹只娶了我娘一個,全家上下都拿我當(dāng)寶貝供著,只要我想要,
什么都能得到。秦安不肯給我撈的手帕我自己下湖撈了上來,
帶著濕漉漉的衣服和手帕回了家,第二天秦安來向我求和,我站在院子里挑眉看著他。
「秦安,本小姐要的是能為我舍得一切的人,你連沾濕一件新衣都做不到,還是算了吧?!?/p>
那時秦安也正值年少,臉面比什么都重要,
他舍不得自己的東西反倒還要咒我一句:「祝卿安,你做人太貪了!
怎么可能有人為你舍得一切,你真以為你是天之驕女嗎?」「對啊,我是?!?/p>
「在世家子弟中本小姐就是樣樣第一,怎么,你不是天之驕子,難道不許別人當(dāng)嗎?」
我自小就高傲,秦安能跟我說得上話也不過是因?yàn)樗赣H和我父親略有交情罷了。
「我被人寵愛,得到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H绻覀儾皇桥笥眩?/p>
那天只要我想讓你去撿那個手帕,我完全可以叫人摁著你去撈起來?!?/p>
4秦安看見云鶯眉頭一皺,張口就罵:「你懂個屁,一個下人而已,輪得到你開口嗎?」
云鶯臉都?xì)饧t了,但確實(shí)身份有差,不能動口,也不能動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一腳直沖秦安踢了過去,這一腳帶了十足的怒氣,為的是上一世的云鶯,
為的也是上一世被他害死的祝家人!他約摸是沒有任何防備,
居然直接四腳朝天躺在了我家院子里。「這里是祝府,哪里又輪得到你說話?
況且云鶯又沒有說錯,秦安,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巴不得本小姐死?」
既然我能靈魂重回當(dāng)年,那有沒有可能,有些與我有關(guān)的人也跟著回來了呢?
秦安一進(jìn)門說的那番話實(shí)在模棱兩可,令人起疑。「我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這人被我踹了一腳居然也不惱,十分利落地爬起來握住我的手來展示自己的真心。
殊不知我早在上一世就看透了他那賊心爛肺。「秦安,本小姐要的是能為我舍得一切的人,
你連沾濕一件新衣都做不到,還是別說什么心儀于我了。」我掙開他的手,
說了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但是這一次秦安卻沒有氣急敗壞,居然很有耐性地拉起我的手。
「卿安,別說一件衣服了,等我拿到我爹的權(quán),整個秦府給你都沒關(guān)系,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以后我肯定事事都依著你來!我對天發(fā)誓!」對天發(fā)誓要是有用,
上一世他和程鈺早就被天打五雷轟死了。5秦安的態(tài)度實(shí)在可疑,說的話與上一世不同,
行為也不同,似乎……他就是上一世那個已經(jīng)害過我千百遍的人。
「日后你當(dāng)真事事都依著我來?」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秦安看我態(tài)度有所轉(zhuǎn)變,
迫不及待地來拉我的手?!笇?,之后我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埂改氵@話說的,
傳出去了可真是難聽啊。你爹還沒到不能自理的時候,你就開始想他的權(quán)了?再說了,
你又怎么知道秦家日后肯定是你掌權(quán),你可別忘了,你上面還有個大哥呢?!?/p>
秦安雙眼精光地看著我,這個人的野心都寫在臉上了,「卿安,只要你肯幫我,
秦家就在我手上,在我手上的東西就是你的。卿安,
你難道忘了幼時他們是怎么欺壓折辱于我的嗎?」是了,只要我肯幫他,他什么都能得到,
他心知肚明,于是上一世用盡我對他的信任,在我的幫助下弒父弒兄,成了秦家的掌權(quán)人。
「想得挺美啊。」我嗤笑一聲,「聽信你這句承諾,與其把權(quán)給你,
我有能力為什么不直接把權(quán)拿在自己手上?怎么,是想壞事我?guī)湍阕隽?,壞名聲我?guī)湍銚?dān)了,
這樣你就能心安理得繼承秦家了是嗎?」秦安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在,
甚至有一絲上一世的陰霾,
上一世十幾年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早就讓他不能忍受任何看輕和反駁。秦安啊秦安,
哪怕重來一世,你也藏不住那顆狼子野心。6「秦安,我是天之驕女,
我想要什么自然會有什么,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在我?guī)湍阒蟛拍艿玫降模?/p>
更何況又是嘴上說說,我憑什么幫你?我也沒興趣?!埂傅故悄阕约?,爹不疼娘不愛,
舅舅姥姥也不在,可千萬要記得管住自己那張嘴啊,隔墻有耳,
指不定哪天你這些話被傳去了秦家人的耳朵里,隔天我們大家可就見不到你了,你說是吧?」
我微微笑了笑,沖云鶯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往深院走去。
身后云鶯擲地有聲:「秦公子自重請回吧,我們祝府也不是隨隨便便能進(jìn)的,
這次我們小姐姑且不計(jì)較,下次就不好說了,這邊就不送客了。」隨后她小碎步追上我,
小聲說著:「就是嘛,這秦家的二公子真沒有禮數(shù),總拉著小姐做危險的事,
小姐早就該這么對他了!」我卻在思考另一件事。「京中這幾日有沒有煙花會?」
「在西處有個乘鶴樓,三日后有煙花會,是今年最大的熱鬧啦,
小姐要去看的話那天我們多帶幾個人,我再去找人定一身新衣裳?!埂负?,你看著辦就好?!?/p>
從小到大諸如此類的事,云鶯一向都辦得很妥當(dāng),根本不用我操心。乘鶴樓,煙花會,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程鈺的地方。上一世程鈺在攤子前買簪子,錢袋卻不知道被誰摸走了,
我替他付了錢,買了一支玉簪送了他的心上人。也是那件事讓這個卑鄙小人意識到,
原來自己沒錢可以花別人的,心上人固然美麗動人,
但富貴人家的錢可是能實(shí)打?qū)嵞迷谑掷锏摹?秦安沒有再來找過我,
我也沒有刻意去看他過得怎么樣。他被我從祝府趕出去的事兒傳出去之后,
估計(jì)也夠他在秦家喝上一壺的了。期間我讓云鶯備車去了上一世程鈺帶我去過的崖邊,
我坐在馬車內(nèi),看著沿途景色忍不住想笑。想起來上一世程鈺帶我來此處是一路走著來的。
我知道他家境貧寒幾乎什么都沒有,但我當(dāng)時實(shí)在是愛得腦子都壞了。
我說可以讓云鶯備車來,他面色看起來不好看,說就這么幾步路不必那么奢侈,
于是我陪著他從京城繁華處走到荒涼地,當(dāng)大小姐那么多年我都沒走過那么長時間的路。
最后走到崖邊累得我都想跳崖了,他撥開我汗?jié)褓N在臉頰的頭發(fā),
跟我說崖下有朵花長得極其艷麗,是京城里看不見的。我探頭一看,可不嘛,
擱京城這玩意都得被當(dāng)野花鏟了。但是當(dāng)時愛軟飯男愛得深沉,
累得要死喘不上氣還要附和一句:「此景只應(yīng)天上有?!?/p>
有時候覺得自己活著也挺昧著良心的。馬車緩緩?fù)T谘逻叢贿h(yuǎn)處。「懸崖下邊有株野花,
你們小心一點(diǎn)給它拔下來,拔完我們就回家?!垢鴣淼娜硕际蔷毤易?,
取一株崖邊的野花輕輕松松。我把它扔在了家里種滿各色花草的地方,
三天過去勉強(qiáng)能在一堆漂亮花草里看到野花抻著頭。8京城晚上還是稍微有些涼氣的,
云鶯給我拿了一條小披肩,我?guī)е酥苯記_到了上一世駐足的小攤子前。那只白玉簪還在,
程鈺也不在這周圍。我把錢給了攤主?!敢粫绻腥藖碣I這支玉簪,價錢拔高一點(diǎn)?!?/p>
攤主拿錢辦事很高興,一有人問白玉簪,他就獅子大開口,
我和眾人就在對面湖邊等著程鈺的出現(xiàn)。
終于看到一個渾身布料都有些泛白的人走到攤子前了,手指指著白玉簪,
攤主比劃了一個數(shù)字后,那人明顯皺了皺眉頭?!肝?,你到底買不買啊,這簪子可搶手呢。」
攤主已經(jīng)開始催促了?!肝以诘热?。」程鈺皺著眉看起來高傲得很。我?guī)е弃L走到攤子前,
假裝我們是剛到的。我看了一眼程鈺手里的玉簪子,裝模作樣問了一句:「老板,
這位公子手里的玉簪多少錢?」程鈺臉上故作驚訝,
但我能透過那張白凈的臉皮看到他抑制不住的笑,能看到他陰謀得逞時的得意,
那表情好像一鍋亂七八糟的粥,他自己卻覺得好像瞞過了全世界。「我買了。」
我偏頭示意一旁的云鶯給錢。程鈺迫不及待地說:「謝謝小姐幫助程某……」
「我?guī)湍闶裁戳??」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程鈺的笑僵在了臉上,
開口有些遲疑地說:「小姐不是幫程某付了這個簪子的錢嗎?」我伸手把那簪子拿了過來,
在手上把玩?!咐习逭f得對,這東西確實(shí)是好東西,搶手得很?!?/p>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幫你付的錢了?公子莫不是家中貧寒,以前常吃白食吃慣了吧?」
程鈺臉色發(fā)青地說:「這簪子是我先拿到的?!埂赴⊙窖?,你這話可不對了,
你只是拿起來看了一眼,這位小姐可是付了錢的。我每天在這里擺攤,
難不成誰看一眼我的東西,這東西就是他名下所有啦?」小攤老板收了我兩份錢,
自然樂得在旁邊幫我說話。「你剛剛說你在等人,等別人來給你付錢的嘛?
那幫你付錢的人還沒來,這小姐先買下了,那這樁生意也就只能這樣了?!拐f者無心,
聽者有意。程鈺在等人,在等誰?等心上人,還是等我這個冤大頭來給他付錢?
可是程鈺又怎么會提前知道有人會替他付錢?9「阿卿。」我正低頭看著小攤子上的玩意,
程鈺突然喊我,但是等我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喊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一人。
「你怎么跑到這來了?」對面女生輕咳兩聲,從衣服上也能看出家里非富即貴,
但是面色看著有些病弱。這大概就是程鈺上一世早死的白月光。
「我在這攤子上見到個很漂亮的簪子,感覺很適合你?!箍墒沁m合她你也沒有給她買啊。
「哦,不必為我破費(fèi)?!古诱Z氣冷淡得出奇,我忍不住在心里發(fā)笑。程鈺啊程鈺,
你小子上一世說得好聽,我以為你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兩小無猜,弄半天是你一廂情愿啊。
「那怎么能算破費(fèi)啊,阿清你值得最好的。」
「想來這支簪子就是公子覺得送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了?」我在旁邊打了個岔。
「我不是他的心上人?!古诱媸亲肿至畛题曊D心,我在一旁看得歡樂?!冈瓉硎沁@樣。」
我看熱鬧一樣的語氣惹得程鈺瞪了我一眼。「這位公子覺得這支白玉簪淡雅,適合女公子,
我卻不覺得,況且,這支白玉簪未免太廉價了些?!钩题暵犃宋业脑捘樕l(fā)青,死盯著我,
我置之不理,從頭上拔下那支梅花點(diǎn)金簪遞給對面的女子?!肝矣X得女公子可能更適合,
或者說更喜歡艷麗些的顏色。」原本面色冷淡的女子笑了一下,當(dāng)真如春日破冰的湖水。
「相遇即是緣,女公子這份見面禮我就收下了。不知是誰家女公子?」「祝府,祝卿安。」
對面人笑得眉眼彎彎:「這么巧,我們同音不同字,我叫岑清桉?!?0我想起來了,
上一世岑家有個小女兒,從小病弱,當(dāng)時岑家人找遍了江湖上的醫(yī)者,但最后就是沒治好她。
上一世年初的時候我聽說岑家小姐只能臥病在床,無法下榻?!?/p>
但是如今看起來……面前這位女子雖有病色,但是絕不至于無法下榻,難道是天命有所改變?
我是重生而來的,看程鈺和秦安的樣子,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也是重生的,不然秦安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