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陽臺上，手機屏幕的微光映在臉上。夜風(fēng)有點涼，吹得我手指有些僵硬。
屏幕上是他最后一條消息：“哥們，急用，借我五千塊，月底還你?！蹦鞘侨齻€月前的事了。
我翻看了聊天記錄，消息還停在那天。他沒再回過我。電話打不通，微信不回，
像是人間蒸發(fā)。我叫林然，三十歲，普通的上班族。他叫張昊，我大學(xué)時的室友。
我們認識快十年了。畢業(yè)后，他去了南方做生意，我留在老家找了份穩(wěn)定工作。
聯(lián)系不算頻繁，但每次見面，他總是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叭桓纾疫@單生意要是成了，
帶你飛！”他總愛這么說，笑得露出半顆虎牙。我信過，也笑過。這次借錢，他說得很急。
“我公司周轉(zhuǎn)不開，銀行貸款沒批，兄弟你幫我一把?！彼曇魪碾娫捓飩鬟^來，
帶著點懇求。我沒多想，打開手機銀行，轉(zhuǎn)了五千塊?！爸x了，然哥！月底肯定還！
”他當(dāng)時的聲音聽起來真誠極了。我沒要借條，也沒提利息。朋友之間，
講這些好像有點傷感情?？涩F(xiàn)在，我盯著空蕩蕩的聊天框，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不是因為錢，
是那種被信任辜負的感覺。五千塊，對我來說不算小數(shù)目。我一個月工資七千，
刨去房租生活費，攢點錢不容易?？晌疫€是借了，因為他是張昊。我們一起熬夜打游戲，
一起逃課吃燒烤。畢業(yè)那晚，他喝多了，摟著我肩膀說：“然哥，這輩子咱倆是鐵兄弟！
”我記得那晚的啤酒味，還有他眼里的光。怎么就失聯(lián)了呢？我試著回憶最后一次見他。
大概是半年前，他回城里辦事。我們在老地方吃了頓火鍋。他穿了件挺貴的襯衫，
腕上戴了塊新表?！吧膺€行吧？”我問?！榜R馬虎虎，賺了點小錢?！彼Φ糜悬c得意。
那頓飯他搶著買單，拍著胸脯說下次還來。我沒多想，只覺得他混得不錯?？涩F(xiàn)在想想，
那天的他是不是藏了什么心事？借錢那天，他語氣里透著股慌亂。我問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只說：“沒事，就是周轉(zhuǎn)問題?！蔽覜]追問，怕他覺得我不信任他。朋友之間，
總得留點面子?？涩F(xiàn)在，我有點后悔沒問清楚。這三個月，我試過各種辦法找他。電話停機，
微信不回，QQ也早就沒動靜。我甚至翻了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四個月前的自拍。
背景是個高檔餐廳，他舉著酒杯，笑得像個大男孩。我點了個贊，沒留言。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會徹底消失。我問過幾個共同的朋友，他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張昊？好久沒聯(lián)系了，聽說他生意做得挺大?！边@是老同學(xué)李明說的，
語氣里還帶著點羨慕。我沒好意思說借錢的事?？傆X得這事有點丟人。丟的不是錢，
是那份信任。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可又覺得，他沒理由這么做。五千塊，
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不算什么。他朋友圈里曬的那些餐廳、酒店，隨便一頓都不止這個數(shù)。
可如果不是為了錢，他為什么要失聯(lián)？我站在陽臺上，點了根煙。煙霧散在夜風(fēng)里，
腦子里亂糟糟的。我試著回想他借錢前的細節(jié)。那天是周五，我剛下班。
他在電話里說得很急，背景有風(fēng)聲，像是在路上?！叭桓?，我真沒辦法了，你幫我這一回。
”他的聲音有點啞，像是熬了夜。我問他具體出了什么事，他支支吾吾?！熬褪枪镜氖?，
賬上沒現(xiàn)金了?！蔽覜]多問，怕他覺得我小氣。轉(zhuǎn)賬后，他發(fā)了個笑臉表情，說：“哥們，
夠意思！”我回了句：“沒事，慢慢還?！笨涩F(xiàn)在，慢慢還成了沒影的事。
我開始翻他的社交賬號，想找點線索。微博上，他的最后更新是半年前。一條轉(zhuǎn)發(fā)廣告，
下面沒評論。我又去看了他的抖音，空空如也。這家伙，像是從網(wǎng)上徹底消失了。
我有點不甘心，決定再試試別的辦法。我打開電腦，登上他的游戲賬號。
我們大學(xué)時一起玩過一款網(wǎng)游，他ID叫“狂風(fēng)昊哥”。我試著登錄，
密碼居然還是我?guī)退O(shè)的。賬號里一片死寂，最后登錄是兩年前。我點開好友列表，
找到幾個當(dāng)年的兄弟。私聊了幾句，得到的回復(fù)都差不多?！瓣蛔樱亢镁脹]見，
聽說他發(fā)財了?！卑l(fā)財了？我看著屏幕，冷笑了一聲。發(fā)財?shù)娜耍瑫槲迩K失聯(lián)？
我關(guān)掉電腦，靠在椅子上。窗外的路燈昏黃，街上沒什么人。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太天真。
朋友這詞，到底值多少分量？我又想起畢業(yè)那晚，他摟著我肩膀的樣子?！叭桓?，
咱倆這交情，誰也拆不散！”可現(xiàn)在，拆散我們的，是五千塊。我決定明天再試試別的辦法。
也許，他真的只是暫時有事。也許，他沒想賴賬。我點開手機，給他發(fā)了條新消息?！瓣蛔樱?/p>
你在哪？沒事吧？”消息發(fā)出去，像石沉大海。我盯著屏幕，等了十分鐘。沒回。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桌上。夜更深了，陽臺上的風(fēng)更涼了。我裹緊外套，
腦子里還是他的臉。那個笑起來有點痞氣的張昊。他到底去哪了？【2】第二天早上，
我醒得很早。陽光從窗簾縫隙里漏進來，落在地板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昨晚的煙味還殘留在指尖。張昊的事，像塊石頭壓在胸口。我翻身下床，拿起手機。
屏幕上還是那條未讀消息。“昊子，你在哪？沒事吧？”依然沒有回復(fù)。我揉了揉眼睛，
決定今天做點什么。不能再干等著。洗漱完，我煮了杯咖啡。坐在桌前，
腦子里全是他的影子。我打開筆記本，開始整理思路。也許，他真的遇到了麻煩。也許，
他不是故意躲我。我決定從頭梳理他的情況。張昊，三十一歲，南方做生意。具體做什么，
我其實不太清楚。他提過幾次，進口貿(mào)易，電子產(chǎn)品?！袄麧櫢?，但風(fēng)險也大。
”這是他兩年前跟我說的。我打開微信，翻到我們最后一次長聊。那是去年冬天，
他說簽了個大單?！叭桓?，這單成了，我能翻身！”他發(fā)了個大笑的表情。
我回了句：“牛逼，記得請客。”他沒再回，但我沒多想。現(xiàn)在想想，
那次聊天是不是有什么暗示？我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除了那張餐廳自拍，
沒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注意到，他最近的照片都在高檔地方。酒店大堂，西餐廳，商務(wù)會所。
不像是有財務(wù)危機的人?？扇绻庹娴暮茫麨槭裁唇桢X？我決定試試別的路子。
我有個老同學(xué)，徐靜，在南方工作。她和張昊在一個城市，關(guān)系還不錯。我找到她的微信，
發(fā)了條消息?！办o姐，最近見過張昊嗎？”消息發(fā)出去，我盯著屏幕等。十分鐘后，
她回了個語音?！傲秩?？好久沒聯(lián)系了！張昊啊，我有快一年沒見他了。
”她的聲音有點驚訝?！八皇亲錾庾龅猛脝?？怎么了？”我猶豫了一下，
沒提借錢的事。“沒事，就是想問問他近況。”我打字的手頓了頓，還是沒說實話?！芭?，
他好像搬了新辦公室，挺高檔的?！毙祆o又發(fā)來一條語音?！熬唧w地址我不知道，
回頭幫你問問?！蔽一亓司渲x謝，心里卻沒底。新辦公室？高檔？
這和他說公司周轉(zhuǎn)不開完全對不上。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騙我。可又覺得，
他沒必要為五千塊撒謊。我決定再挖深一點。打開電腦，我搜了他的名字。
“張昊 貿(mào)易公司”搜索引擎跳出一堆無關(guān)的結(jié)果。我加了城市名，縮小范圍。
還是沒找到他的公司。他從沒跟我提過公司名字。我只知道，他常說自己在忙“項目”。
我又試著搜他的社交賬號。微博、抖音、甚至小紅書。除了那條半年前的微博，沒任何更新。
我有點泄氣，靠在椅子上。咖啡已經(jīng)涼了，味道有點苦。我突然想起，他提過一個合伙人。
叫什么來著？我翻聊天記錄，找到一條線索。“老王那家伙，太摳了，項目差點黃了。
”這是他一年前發(fā)的消息。老王？我試著回憶，這個老王是誰。好像是他的生意伙伴，姓王。
我沒見過，也沒聽他細說。我給徐靜發(fā)了條消息。“靜姐，你知道張昊的合伙人老王嗎？
”她回得很快：“知道！王磊，他朋友圈里常曬那個。”王磊。我記下這個名字，
打開朋友圈。果然，找到幾張張昊和一個男人的合影。背景是酒局，桌上擺著茅臺。
男人戴眼鏡，笑得有點油膩。我點開他的微信，試著加好友。
驗證消息我寫：“我是張昊的朋友，有急事?！鄙暾埌l(fā)出去，我又等。中午時分，
肚子開始叫。我隨便煮了碗面，邊吃邊刷手機。王磊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我有點意外，
趕緊發(fā)消息?！巴醺缒愫?，我是林然，張昊的朋友?！薄罢宜悬c事，聯(lián)系不上，
你知道他在哪嗎？”消息發(fā)出去，顯示已讀。但他沒回。我等了半小時，忍不住又發(fā)一句。
“王哥，麻煩回個消息，真的急?！边€是沒動靜。我有點煩躁，把手機扔到桌上。
這算怎么回事？張昊失聯(lián)，合伙人也不理我。我開始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貓膩。下午，
我決定換個思路。我打開地圖軟件，輸入他常去的餐廳名字。
那家餐廳在朋友圈出現(xiàn)過好幾次。叫“云頂西餐”，市中心的高檔店。我查了地址，
離我?guī)装俟?。去一趟不現(xiàn)實，但我可以打電話。我撥通餐廳電話，裝作熟人?！澳?，
我想問問張昊最近來過嗎？”接電話的是個年輕女孩?！皬堦唬坎徽J識誒，您是他朋友？
”我嗯了一聲，說：“他常來你們這吃飯。”“哦，那我?guī)湍鷨枂柦?jīng)理。
”電話里傳來一陣雜音。過了一會兒，經(jīng)理接了電話。“您好，找張先生？
我們這沒他的預(yù)訂記錄?！蔽毅读艘幌?。“他去年常來，點過龍蝦那桌。
”我試著描述朋友圈的照片。經(jīng)理語氣有點遲疑?！叭ツ?？那可能有吧，我查查。
”他讓我留個電話，說回頭回復(fù)。我報了號碼，心里卻不抱希望。掛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張昊，你到底在搞什么？晚上，我又打開電腦。
這次我搜了“王磊 貿(mào)易公司”。跳出幾條新聞，提到一個同名的人。本地一家貿(mào)易公司，
涉嫌合同糾紛。我點開文章，心跳快了幾分。文章沒提張昊，但提到了“電子產(chǎn)品進口”。
和張昊的生意對得上。我抄下公司名字，打算明天再查。夜里，我躺在床上，睡不著。
腦子里全是張昊的笑臉。還有他借錢時那句：“然哥，幫我一把?！蔽议_始懷疑，
他是不是真的有難?？扇绻须y，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翻了個身，盯著窗外的月光。明天，
我得再試試別的辦法?！?】早上七點，鬧鐘還沒響我就醒了。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像要下雨。我躺在床上，腦子里還是昨晚的新聞。那家貿(mào)易公司，涉嫌合同糾紛。
張昊的名字沒出現(xiàn)在文章里。但“電子產(chǎn)品進口”這幾個字，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爬起來，
洗了把臉。鏡子里的自己，眼圈有點黑。這兩天沒睡好，腦子卻異常清醒。
我決定今天查清楚那家公司的底細。早餐是昨晚剩的面條，熱了熱隨便吃兩口。我打開電腦，
輸入那家公司的名字?！昂赀h貿(mào)易有限公司”。搜索結(jié)果不多，幾條工商信息和那篇新聞。
我點開工商信息網(wǎng)站，付費查詢了注冊詳情。公司成立于五年前，法人是個叫王磊的人。
王磊，張昊的合伙人。我心跳加快，覺得離真相近了一步。注冊地址在南方的一個商務(wù)園區(qū)。
我抄下地址，又搜了下園區(qū)。網(wǎng)上說那是當(dāng)?shù)氐母邫n寫字樓區(qū)。張昊的朋友圈背景，
隱約有點像。我又翻出他的自拍，放大背景。果然，玻璃幕墻上有個模糊的園區(qū)標志。
我記下這個線索，準備聯(lián)系徐靜。她昨天說會幫我問問張昊的近況。我發(fā)消息：“靜姐，
宏遠貿(mào)易你聽說過嗎？”消息發(fā)出去，我盯著手機等。五分鐘后，她回了條語音。
“宏遠貿(mào)易？好像有點耳熟?！薄皬堦皇遣皇窃谀亲鍪拢课胰ゴ蚵牬蚵??！蔽一亓司渲x謝，
心里有點期待。但愿她能挖到點有用的信息。我又打開微信，找到王磊的聊天框。
昨天他通過了好友申請，但沒回消息。我又發(fā)了一句：“王哥，張昊到底怎么了？
”消息還是已讀不回。我有點火大，但又沒辦法?？偛荒苤苯优苋ニ径氯?。
我決定換個角度，繼續(xù)查。我撥通了昨晚那家餐廳的電話。“云頂西餐，您好。
”還是那個女孩的聲音?！澳?，我昨天問過張昊的事?！薄敖?jīng)理說會查預(yù)訂記錄，
有消息了嗎？”女孩頓了頓，說：“您稍等，我問問。”電話里傳來翻紙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經(jīng)理接了電話。“先生，您好，查了去年的記錄?！薄皬堦坏拿譀]找到，
但有個叫王磊的?？??！蔽毅读艘幌拢奶铀?。“王磊？他和張昊一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