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撫過上面墨跡斑駁的兵家之言，那些縱橫捭闔的謀略、運(yùn)籌帷幄的機(jī)鋒，

此刻卻像隔世的夢囈，遙不可及?；搓幊堑男鷩搪暲藫涿娑鴣恚?/p>

市井氣息濃烈得如同化不開的濁酒。韓信踏入城門，

一股混雜著牲畜臊氣、食物腐敗與汗?jié)n的復(fù)雜氣味便立刻將他包裹。

他下意識地裹緊了單薄的舊衣，試圖抵御這無處不在的污濁氣息，

也試圖隔開那些黏膩如濕泥的目光。四周投來的眼神，或輕蔑，或冷漠，

或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仿佛他是一件沾了穢物的破衣爛衫。他腰間的木劍，

在那些目光的審視下，愈發(fā)顯得刺眼而可笑。他垂首疾走，只想快些穿過這令人窒息的市集。

“喲！這不是我們‘韓大將軍’嗎？”一個(gè)尖利刺耳的聲音陡然劃破市井的嘈雜，

帶著濃重的淮陰口音，像銹蝕的刀片刮過耳膜。韓信腳步一頓，心猛地往下一沉。不用回頭，

他也知道是誰——屠戶之子季魁。此人身材粗壯，滿臉橫肉，敞開的衣襟下露出濃密的胸毛，

油膩膩的圍裙上沾滿了暗褐色的污漬，此刻正橫在路中央，雙臂抱胸，

嘴角咧開一個(gè)極盡嘲諷的弧度，粗壯的臂膀仿佛兩段截?cái)嗟臉涓桑瑱M亙在韓信的必經(jīng)之路上。

他身后幾個(gè)同樣粗鄙的同伴哄笑起來，像一群聒噪的烏鴉。那笑聲如同滾燙的油，

潑在韓信緊繃的神經(jīng)上?！霸趺?？又去城外給你那死鬼老娘上墳了？”季魁向前逼近一步，

一股濃烈的血腥與油脂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他故意拔高了調(diào)門，

讓半個(gè)集市都能聽見，“聽說連塊像樣的祭肉都供不起？嘖嘖，真是可憐喲！

”他搖著那顆肥碩的頭顱，唾沫星子幾乎濺到韓信臉上，“就你這副窮酸相，

也敢整天挎著把破木頭片子，裝什么大丈夫？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季魁身后的幫閑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這笑聲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在韓信臉上。

幾個(gè)路過的婦人停下腳步，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指指點(diǎn)點(diǎn)，眼中滿是鄙夷和獵奇的興奮。

一個(gè)賣草鞋的老漢搖搖頭，嘆了口氣，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