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每一寸裸露的皮膚,瞬間剝奪了所有知覺,
只留下一種被活生生撕裂的、直達骨髓的劇痛。咸腥的海水粗暴地灌入我的口鼻,
帶著死亡特有的粘稠和腥氣,扼住我的喉嚨,把我肺里最后一點可憐的空氣也擠榨出來。
我掙扎著,徒勞地向上撲騰,沉重的白色婚紗,曾經(jīng)象征純潔與幸福的紗裙,
此刻卻成了纏繞在腳踝上、拖拽我墜向深淵的裹尸布。
冰冷的海水貪婪地吸噬著我身體的溫度,也吸噬著我最后一點力氣。意識像風中殘燭,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寒冷中劇烈搖曳,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就在我的頭最后一次絕望地沖出翻涌的海面,那短暫的、瀕死的一瞬間,我看到了。
游輪“海神號”那巨大、華麗、燈火通明的船體輪廓,在墨黑的夜幕和翻涌的墨浪中,
像一座遙遠而冷漠的黃金島嶼。甲板上,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得如同虛假的星辰,
香檳塔反射著冰冷的光,衣著光鮮的賓客們模糊的影子還在晃動,像一群精致的幽靈。
狂歡尚未停歇。而靠近船舷的那個位置,清晰得如同地獄的投影。顧澤言。我的丈夫。
幾個小時前,還在賓客面前溫柔親吻我的額頭,深情許諾給我一個未來的男人。此刻,
他穿著價值不菲的定制晚禮服,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他旁邊,
緊貼著他的是蘇晴——我視為至親、無話不談的閨蜜。她身上那條火紅的露背禮服,
在輝煌的燈光下,像一團燃燒的、得意洋洋的火焰,刺痛了我即將沉入永恒的雙眼。
海水再次涌來,模糊了我的視線,但無法模糊顧澤言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的表情。
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痛苦或懊悔,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混合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仿佛剛剛丟棄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件終于處理掉的、礙眼的垃圾。蘇晴依偎著他,紅唇湊近顧澤言的耳邊,
似乎在說什么。海風將一句清晰、冰冷、淬著劇毒的話語,
精準地送入了我灌滿海水的耳朵里,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刀,
狠狠剜進我瀕死的心臟:“澤言哥,這下干凈了。她這種窮鬼,就該待在海底爛掉,
省得擋我們的路,看著就惡心!”顧澤言沒有反駁。他甚至伸出手,
極其自然地攬住了蘇晴裸露的腰肢,一個保護性的、親密的姿態(tài)。他的目光,
隔著翻騰的海水和遙遠的距離,最后一次落在我沉浮掙扎的地方。那目光里,
只剩下徹底的漠然,一種看待螻蟻塵埃的、令人心膽俱裂的冰冷。
窮鬼……擋路……就該爛在海底……蘇晴那尖銳刻薄的聲音,顧澤言那冷酷漠然的眼神,
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我被海水凍僵的心臟,
將里面殘存的一點溫熱和最后一絲名為“愛”的幻覺,徹底絞碎、冰封。原來如此。
原來我傾盡所有的愛,我卑微的討好,我小心翼翼的付出,在他們眼中,
不過是一個“窮鬼”愚蠢又礙眼的存在。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們通往“上流”坦途上,
一塊必須被無情碾碎、徹底清除的絆腳石。冰冷的海水瘋狂倒灌,窒息感像鐵鉗扼緊咽喉。
但比這更冰冷的,是心底驟然升騰起的、足以焚毀一切絕望的火焰!
那火焰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和毀滅一切的決絕,瞬間點燃了我即將熄滅的生命!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爛在冰冷的海底,
成為這對狗男女通往富貴榮華路上的一具無名枯骨!我要活下去!窮鬼?好!
那就讓這“窮鬼”從地獄爬回來!我要親眼看著你們所珍視的一切,
權(quán)力、財富、虛偽的光環(huán)……統(tǒng)統(tǒng)在你們腳下崩塌!我要讓你們也嘗嘗,
被碾入塵埃、萬劫不復(fù)的滋味!滔天的恨意如同實質(zhì)的巖漿,在瀕死的血管里奔涌咆哮,
竟壓過了死亡的冰冷。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毀滅欲望的力量猛地灌注進我殘破的四肢百??!
求生的本能從未如此猙獰而清晰!---五年。足夠讓一座城市改換新顏,
足夠讓一個王朝傾覆,也足夠讓一個被推入深淵的“窮鬼”,從地獄的灰燼里爬出,
披上名為“Victoria Lin”的華麗戰(zhàn)甲。五年后的深城,
深秋的空氣帶著一絲清冽的爽利。位于CBD核心區(qū)的深城國際會議中心,
巨大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午后耀眼的陽光,如同一座矗立在財富浪潮頂端的冰山,冷硬而璀璨。
一場規(guī)格極高的亞太金融科技峰會正在這里舉行。
西裝革履的精英、衣香鬢影的名媛穿梭于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
空氣里彌漫著權(quán)力與金錢交織的獨特氣息——咖啡的焦香、昂貴香水的尾調(diào),
以及一種無形的、緊張而亢奮的搏動。我站在主會場入口處,
一身剪裁利落的象牙白Max Mara定制西裝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線條。
深栗色的中長發(fā)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修長的頸項。
臉上是頂級團隊精心雕琢過的五官,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梁,飽滿而輪廓分明的唇。
曾經(jīng)屬于“林晚”的那張溫順甚至帶著點怯懦的臉,早已被覆蓋、重塑,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極具辨識度、糅合著東西方特質(zhì)、充滿冷靜力量感的面容。耳垂上,
一對設(shè)計極為簡約的鉑金鑲鉆耳釘,隨著我細微的動作,折射出冷冽而精準的光芒,
如同我此刻的眼神。“Victoria,準備好了嗎?” 身旁,
金發(fā)碧眼的助理David低聲提醒,他遞過來一份薄薄的文件夾,
里面是即將簽署的收購意向書關(guān)鍵條款摘要,對象正是搖搖欲墜的“蘇氏科技”。
我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掃過文件夾上燙金的“V資本”標識,那個銳利如刀的“V”字。
勝利(Victory)?不,是復(fù)仇(Vengeance)。
我的指尖在冰涼的文件夾上輕輕劃過?!班?。”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金屬般的穩(wěn)定質(zhì)感。
會場內(nèi),氣氛已然被推至高潮。巨大的環(huán)形主舞臺上,追光燈聚焦在一個男人身上。
深灰色杰尼亞高定西裝,一絲不茍的發(fā)型,舉手投足間刻意維持著沉穩(wěn)與掌控力。顧澤言。
顧氏集團年輕的掌舵人。
他正在描繪一個宏大的、關(guān)于顧氏未來十年在人工智能領(lǐng)域引領(lǐng)全球的藍圖。
PPT上炫目的圖表和數(shù)據(jù),配合著他抑揚頓挫、充滿煽動力的演說,
贏得臺下陣陣禮貌而熱烈的掌聲。他站在聚光燈下,依舊是那個光芒萬丈的深城新貴。
仿佛五年前那個游輪之夜,那個冰冷海面上推下自己結(jié)發(fā)妻子的男人,從未存在過。
我踩著七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高跟鞋,
鞋跟敲擊在光潔的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穩(wěn)定、不容忽視的“嗒、嗒、嗒”聲,
如同精確的節(jié)拍器,一步步穿過會場側(cè)面的貴賓通道。聲音不大,卻在演講的間隙,
奇異地穿透了背景的嗡嗡聲,清晰地落在靠近通道的前幾排。
顧澤言的演講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停頓。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下意識地朝聲音的來源掃來。他的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了我。那一瞬間,
他臉上那副精心打造的、充滿自信與領(lǐng)袖魅力的面具,出現(xiàn)了一絲清晰的裂痕。
瞳孔在強光下猛地收縮了一下,臉上原本流暢的表情像是被無形的冰針瞬間凍結(jié)。
握著話筒的手指,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驟然用力而泛出突兀的青白色。他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前傾身體,
似乎在努力確認眼前的身影是否真實。震驚。難以置信。
還有一絲……深埋的、被驚擾的恐慌?他認識這張臉嗎?不,這張臉早已面目全非。
那他震驚什么?是Victoria Lin這個名字背后代表的龐大資本力量?
還是……這身形,這走路的姿態(tài),這周身散發(fā)出的冷冽氣場,在某個極其幽深的角落,
勾起了一絲早已被刻意掩埋的、關(guān)于亡妻的、令人不安的模糊聯(lián)想?我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留,
甚至沒有給他一個正眼。我只是在他短暫失神的注視下,如同檢閱般,
從容地、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徑直走向舞臺側(cè)前方預(yù)留的、視野最佳的貴賓席第一排。
那里,標注著“Victoria Lin - V資本”的席位牌,
無聲地宣告著主人的分量。落座。姿態(tài)優(yōu)雅而疏離。
仿佛剛才那道足以讓顧氏總裁失態(tài)的目光,不過是拂過身畔的一縷微不足道的風。
顧澤言的演講,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明顯失去了之前的圓融和氣勢。他的語速變得有些快,
眼神偶爾會不受控制地飄向我所在的方位,帶著探究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焦躁。
臺下一些敏銳的聽眾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位新貴的心不在焉,氣氛微妙地浮動起來。
他草草結(jié)束了演講,掌聲依舊,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由衷熱烈。幾乎在他走下舞臺的同時,
會場另一側(cè)通往休息區(qū)的側(cè)門被推開。蘇晴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著一身香奈兒的粉色粗花呢套裝,妝容依舊精致,
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焦慮和疲憊。她顯然是沖著顧澤言來的,腳步倉促,
眼神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尋。她的目光掠過貴賓席,不可避免地掃到了我。那一瞬間,
蘇晴像被高壓電流擊中,整個人猛地僵在原地!她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一種死灰般的慘白。精心描繪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珠子幾乎要脫眶而出,
死死地釘在我臉上。她的嘴唇無法控制地微微張開,無聲地顫抖著,
仿佛看到了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厲鬼。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嘴,
身體甚至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高跟鞋踉蹌著后退了小半步,撞到了身后一位賓客的椅子,
引來一聲不滿的低呼。極致的恐懼,瞬間穿透了她所有精致的偽裝。
我端起侍者適時送上的冰水,剔透的水晶杯壁上凝結(jié)著細密的水珠。我微微側(cè)過頭,
目光平靜地迎上蘇晴那雙因極度驚駭而失神的眼睛。隔著不算遠的距離,
隔著衣冠楚楚的人群,隔著五年的時光和血海深仇。然后,我對著她,極其緩慢地、清晰地,
舉了舉手中的水杯。一個無聲的致意。一個宣告狩獵開始的信號。
蘇情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身體劇烈地一顫,再也支撐不住,猛地轉(zhuǎn)過身,
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會場,那倉惶的背影,狼狽得像一條被開水燙到的喪家之犬。
我抿了一口冰水,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奇異的、帶著血腥味的快意。很好。
恐懼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接下來,就該讓這恐懼生根發(fā)芽,
長成足以將他們徹底吞噬的荊棘叢林。序幕,才剛剛拉開。---深城中心區(qū),
恒隆廣場頂層的法式餐廳“云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倒懸的城市夜景,
霓虹勾勒出鋼鐵森林的輪廓,腳下車流如織,匯成一條條流動的光河。這里私密、昂貴,
是深城權(quán)力與財富金字塔尖人物偏愛的社交場。侍者無聲地引位,
水晶吊燈的光芒柔和地灑下,空氣中彌漫著鵝肝、松露和年份紅酒的奢靡香氣。
顧澤言已經(jīng)等在那里。他換下了峰會上的商務(wù)正裝,
穿著一身更顯休閑優(yōu)雅的深藍色絲絨西裝,頭發(fā)精心打理過,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混合著期待與一絲不易察覺緊張的微笑。
桌上擺放著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水晶醒酒器里是醒好的柏圖斯?!癡ictoria,
”他站起身,為我拉開椅子,動作紳士而殷勤,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臉上,
帶著一種不加掩飾的、被強烈吸引的欣賞,“你今晚……美得令人窒息?!蔽掖浇俏?,
回以一個符合社交禮儀、卻足夠疏離的淺笑:“顧總過獎了?!?落座,
目光平靜地掃過那束刺目的玫瑰和醒酒器里昂貴的液體。他試圖營造的浪漫氛圍,在我眼中,
不過是精心布置的滑稽舞臺。“叫我澤言就好,”他順勢坐下,身體微微前傾,
試圖拉近距離,眼神專注而深邃,“自從上次峰會遇見你,我就一直在想,
要找個怎樣的機會,才能再次見到你。Victoria,
你身上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zhì),強大、神秘,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笔陶唛_始上前菜。
精致的鵝肝醬配無花果面包,擺盤如藝術(shù)品。顧澤言熟練地介紹著酒和菜品,
試圖展示他的品味和掌控力。話題在他刻意的引導下,從全球經(jīng)濟趨勢,
巧妙地滑向更私人化的領(lǐng)域。“……有時候,站得太高,反而會覺得孤獨。
” 他搖晃著紅酒杯,深紅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旋轉(zhuǎn),映著他故作深沉的側(cè)臉。
“財富和地位并不能填補所有空虛。這些年,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真正能理解我、能和我并肩看風景的人。” 他的目光帶著鉤子,
再次鎖住我,“直到遇見你,Victoria。你讓我覺得……很特別?!薄疤貏e?
” 我輕輕放下銀質(zhì)餐叉,發(fā)出輕微的“叮”聲,抬眼看他,眼神平靜無波,
“顧總閱人無數(shù),這樣的評價,想必對很多人說過?!薄安?,你和她們完全不同!
” 他立刻否認,語氣帶著一種急于剖白的急切,“那些圍繞在我身邊的鶯鶯燕燕,
看中的不過是顧氏的光環(huán)。但你不同,Victoria,” 他傾身,聲音壓低,
帶著蠱惑?!拔夷芨杏X到,你和我,是同一類人。我們野心勃勃,我們懂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我們……注定要站在頂峰?!彼斐鍪?,似乎想覆上我放在桌邊的手。我巧妙地端起酒杯,
避開了他的觸碰,指尖冰涼?!绊敺??”我微微挑眉,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
“顧總似乎對顧氏的未來信心十足?我最近倒是聽到一些風聲,
關(guān)于貴集團在東南亞那個巨無霸基建項目的資金鏈……似乎有些吃緊?
” 我的目光銳利起來,像手術(shù)刀精準地切入要害。顧澤言臉上的深情面具瞬間僵硬了一下,
一絲被窺破的狼狽和警惕飛快地掠過眼底。他迅速調(diào)整表情,
扯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哦?Victoria的消息真是靈通。市場傳言而已,
總有些蒼蠅喜歡嗡嗡叫?!薄暗覀冾櫴细詈?,這點風浪,不過是前進路上的小波瀾。
” 他試圖用輕松的語氣帶過,但眼神深處的不安卻無法完全掩飾。
晚餐在一種微妙而虛假的和諧中繼續(xù)。顧澤言依舊賣力地扮演著他的深情新貴角色,
眼神熾熱,言語間充滿了暗示性的承諾和對“共同未來”的描繪。而我,
則像一個冷靜的觀察者,偶爾回應(yīng),不動聲色地引導著話題,每一次看似隨意的提問,
都精準地刺探著顧氏帝國盔甲上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甜點時間。侍者撤下主餐盤。
顧澤言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
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小方盒。盒子打開。一枚鴿子蛋大小的水滴形鉆戒,
在餐廳精心設(shè)計的燈光下,迸發(fā)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火彩,幾乎要灼傷人的視網(wǎng)膜。
純凈度、切工、重量,無一不是頂級。他站起身,繞過餐桌,在我面前單膝跪下。
這個動作在安靜的餐廳里顯得格外突兀,立刻吸引了周圍幾桌客人驚詫而好奇的目光。
“Victoria Lin,” 顧澤言仰著頭,
臉上是精心排練過的、混合著深情、激動和志在必得的復(fù)雜表情,
聲音因為刻意拔高而微微發(fā)顫,“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你是我生命里缺失的那塊拼圖!”“這五年,我一直在尋找真正的歸宿,直到遇見你!
你讓我明白了什么是靈魂的震顫!嫁給我,Victoria!讓我用我的余生,我的所有,
來守護你,愛你!顧氏女主人的位置,只有你配得上!”他高舉著那枚價值連城的鉆戒,
眼神熾熱得像是要融化一切。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和鉆戒折射光芒發(fā)出的無聲尖叫。愛?守護?顧氏女主人?
我看著他跪在腳下的樣子,看著他眼中那虛假卻無比熾熱的“深情”,
看著那枚象征著他此刻所能付出最大價碼的鉆戒……一股混雜著極致荒謬和冰冷恨意的洪流,
瞬間沖垮了所有的堤壩!五年前冰冷刺骨的海水,咸腥灌喉的窒息感,婚紗纏繞下沉的絕望,
刻入骨髓的詛咒——“窮鬼就該待在海底爛掉”、“擋路的垃圾”…… 所有的畫面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