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濃煙中逐漸癱軟的機械臂，維奧萊特保持著舉槍警戒的姿勢，嘴巴微微張開。
她義眼的焦距不斷調(diào)整，像是在重新評估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年輕人。
“你...”她咽了口唾沫，戰(zhàn)術手套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到底被改造到什么程度？”
陳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說實話，我自己也想知道。”
剛剛舉起巖石就好像舉起泡沫一樣，說實話，他在原來的世界真的就是個普通人。
也沒有經(jīng)歷什么九龍拉棺，頭頂也不是尖尖的，總不能是平時吃的補劑叫五號化合物吧？
所以，陳誠判斷，這應該就是穿越福利了，給了自己一副怪物般的肉體，也不知道，自己去和亞當重錘碰一碰，結果會是什么樣。
維奧萊特突然伸手捏了捏陳誠的手臂肌肉，觸感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這太離譜了，”她喃喃自語，“沒有皮下裝甲，沒有強化肌腱，純血肉之軀怎么會有這種力量...”
遠處傳來機械殘骸冷卻的“滋滋”聲，陳誠活動了下手腕：“可能是生物科技確實厲害吧？”
“哈！”維奧萊特突然笑出聲，她拍了拍陳誠的肩膀，但也沒有再說什么。
她知道陳誠沒有跟她說實話，生物科技要是有這技術，能把人改造成這樣，早就拳打荒坂，腳踢軍用科技了。
不過人嘛，總是要有些秘密的，也許未來的某一天，陳誠會和她說實話，至于現(xiàn)在，維奧萊特只是聳了聳肩，從口袋里掏出一塊能量棒扔給陳誠。
管他呢，她滿不在乎地咬開另一塊的包裝，反正陳誠是她的家人了，在這世界上的，新的家人。
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兩人并肩走向冒煙的衛(wèi)星站廢墟。
維奧萊特突然用肩膀輕輕撞了下陳誠：“嘿，至少告訴我一件事——”
她停下腳步，逆光中的輪廓鍍著一層金邊，義眼卻閃爍著狡黠的光：“你能徒手拆機甲，那酒量怎么樣？”
“還算可以吧?！标愓\大學的時候也經(jīng)常和舍友出去喝大酒，酒量不算差。
“還算可以？”維奧萊特挑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這話從能輕松舉起一塊巨石的人口中說出，我可要打個問號?！?/p>
“后面有機會你就知道了?！标愓\說道。
維奧萊特輕笑著搖搖頭，帶頭走向衛(wèi)星站殘破的入口。
她的戰(zhàn)術靴踩在金屬碎片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廢墟中格外清晰。
“凈水裝置應該在地下二層，”她蹲下身，手指輕觸地面殘留的水漬，“看這些水痕還很新鮮，系統(tǒng)應該還在運作?！?/p>
陳誠跟著她穿過扭曲的走廊，注意到墻壁上那些奇怪的爪痕——絕對不是機械造成的。
維奧萊特的義眼在黑暗中泛著微光，突然伸手攔住他：“等等?！?/p>
她彎腰撿起半截斷裂的金屬管，輕輕敲擊地面。隨著“咔嗒”一聲，一塊地板突然下陷，露出向下的樓梯。
“流浪者的小把戲。”她得意地眨眨眼，率先走了下去。
地下二層比想象中整潔，巨大的凈水裝置占據(jù)了大半個空間，管道中傳來水流循環(huán)的嗡嗡聲。
維奧萊特熟練地檢查著控制面板，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運氣不錯，太陽能電池還能用?！彼盗藗€口哨，從背包里取出折疊水袋，“幫我按住這個閥門?！?/p>
兩人配合著接滿了幾大袋純凈水。
工作時的維奧萊特格外專注，舌尖不自覺地抵著上唇，這是她在游戲里修理裝備時的習慣表情。
陳誠忍不住微笑——即便穿越到現(xiàn)實，有些細節(jié)還是沒變。
“搞定！”她拍了拍嗡嗡運轉的機器，突然狡黠地看向陳誠，“要不要試試你的新能力？幫我們把水搬到車上？”
行，這能力最好的使用方式找到了，原來是先天搬運工圣體。
陳誠輕松扛起四個加起來超過半噸的水袋，維奧萊特抱著控制面板跟在后面，邊走邊搖頭。
“這畫面真不公平，我裝了軍用級義體才有的力氣，你天生就有。”
回到地面時，夕陽已經(jīng)將整個廢墟染成金色。
維奧萊特靠在車前蓋上，擰開一袋水喝了一大口，喉結上下滾動。水珠順著她的下巴滑落，在戰(zhàn)術背心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敬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彼阉f給陳誠，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fā)亮，“享受我們的成果吧?！?/p>
“準確來說，是我的成果，這些水可都是我搬的?！标愓\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打趣道。
“好啊菜鳥，已經(jīng)開始邀功了是吧？”維奧萊特作勢要搶回水袋，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她突然伸手彈了下陳誠的額頭，金屬義指在暮色中閃過一道冷光，“別忘了是誰帶你找到這地方的?！?/p>
陳誠假裝吃痛地揉著額頭，卻忍不住笑出聲。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龜裂的柏油路上交疊在一起。
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為這片刻的寧靜添了幾分荒涼的詩意。
“說真的，”維奧萊特突然正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袋邊緣，“有你這樣的搭檔...挺不錯的?！?/p>
她說完立刻別過臉去，假裝檢查車況，但陳誠還是捕捉到了她耳尖泛起的紅暈。
這是傲嬌嗎？陳誠感覺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夕陽的余暉恰好勾勒出維奧萊特精致的側臉輪廓，她低垂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鼻梁上幾顆淡淡的雀斑隨著她抿嘴的動作若隱若現(xiàn)。
這確實是他當初在角色創(chuàng)建界面反復調(diào)整的那張臉。
但此刻近在咫尺的真實感，遠非游戲建模能比。
她皺眉時眉心的細紋，說話時嘴角微微不對稱的上揚，甚至是金色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的機械耳廓，都帶著鮮活的生命力。
“看什么看？”維奧萊特突然轉頭，灰藍色的義眼在暮色中流轉著數(shù)據(jù)光。
她似乎想維持兇巴巴的語氣，卻因為陳誠直白的目光而亂了節(jié)奏。
下意識抬手把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這個略帶羞澀的小動作，和她滿身的戰(zhàn)斗傷痕形成奇妙的反差。
陳誠急忙移開視線，喉結不自覺地滾動：“沒...就是覺得你...”
他的話卡在喉嚨里，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和我捏的角色一模一樣”。
維奧萊特挑了挑眉，突然湊近到能聞到她身上火藥與薄荷煙混雜的氣息：“菜鳥，你該不會...”
她的機械手指輕輕點了點陳誠發(fā)燙的耳尖，“在害羞吧？”
這個帶著調(diào)侃的觸碰讓陳誠渾身一僵。
他從未想過自己創(chuàng)造的角色會以這種方式“活過來”，更沒預料到那些在游戲里讓他會心一笑的小表情，現(xiàn)實中竟有如此殺傷力。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本S奧萊特輕笑著后退一步，順手將散落的金發(fā)重新扎成馬尾。
她轉身時戰(zhàn)術夾克的下擺揚起，露出后腰上那個小小的紋身——是陳誠在游戲里特意為她選的蝴蝶圖案，此刻在夕陽下栩栩如生。
“不過說真的，”她背對著陳誠擺弄車載電臺，聲音里帶著輕松的笑意，“你這副樣子可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家伙可愛多了?！?/p>
電臺突然調(diào)到了《Night City》，她跟著哼了兩句，手指在車門上打著節(jié)拍。
陳誠看著她被夕陽鍍上金邊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脖頸處的數(shù)據(jù)接口上貼著一張卡通創(chuàng)可貼——正是游戲里V的經(jīng)典裝扮細節(jié)。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胸口涌起一股奇妙的溫暖，仿佛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超越時空的默契。
“喂，發(fā)什么呆呢？”維奧萊特突然扔過來一罐冰鎮(zhèn)啤酒，金屬罐身在夕陽下泛著橙紅的光。
“接著！就當是慶祝我們找到凈水裝置的獎勵?！?/p>
她單手拉開拉環(huán)，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酒液順著她的下巴滑落，在戰(zhàn)術背心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注意到陳誠的目光，她壞笑著用袖口擦了擦嘴：“怎么？沒見過美女喝酒？”
月光下，維奧萊特靠在車門上，舉起啤酒罐做了個干杯的動作。
“敬新搭檔？”她的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fā)亮，像是盛滿了整個城市燈光的燈火。
陳誠突然覺得，或許有些秘密永遠不必說破。
他碰了碰她的罐子，金屬相撞的聲音清脆悅耳：“敬最好的流浪者向導?！?/p>
維奧萊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她仰頭喝光最后一口酒，將易拉罐隨意丟下，聽著電臺里傳來的歌詞，她已經(jīng)想到下一個目的地是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