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影與利刃林悠轉學來的那天,整個高二年級都在竊竊私語。
這個穿墨綠制服的少女站在晨光里,眉眼與江星有七分相似,
右耳戴著的翡翠耳墜閃著詭異的光。"我叫林悠,余生請多指教。"她在黑板上寫下名字時,
粉筆突然折斷。江星手中的鉛筆芯應聲而斷,在模擬卷上劃出長長的痕跡。
江梵猛地站起來:"你姓林?""這是母親給的姓氏。"林悠轉身微笑,
目光掠過江星蒼白的臉,"就像江星同學,明明流著余家的血,卻要冠上別人的姓。
"教室瞬間死寂。江梵抄起文具盒就要砸過去,被江星死死按住手腕。
他的手機在課桌下震動,屏幕上是剛收到的匿名短信:【你不想知道母親怎么死的嗎?
】---生物實驗室里,福爾馬林的氣味刺得人眼睛生疼。江梵把林悠堵在標本柜前,
手里舉著從她書包翻出的老照片——襁褓中的嬰兒手腕戴著雕花金鐲,
背景是余家老宅的薔薇窗。"解釋。"江梵把照片拍在解剖臺上,
"為什么你會有星星嬰兒時期的照片?"林悠慢條斯理地整理被扯亂的衣領:"你應該問他,
為什么余夫人的遺物會出現(xiàn)在江家保險庫。"她突然貼近江梵耳邊,
"知道那對翡翠耳墜用什么做的嗎?是余夫人火化時...""夠了!
"江星的聲音像破碎的瓷器劃過玻璃。這是他十二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把兩個女孩都震住了。林悠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流出眼淚:"果然只有提到母親,
你才肯出聲啊。"她猛地扯下耳墜摔在地上,翡翠碎裂處露出暗紅色晶體,"看清楚了,
這是你母親骨灰做的!”江梵感到哥哥的手瞬間變得冰涼。那些晶體在月光下泛起血色,
仿佛無數(shù)只眼睛凝視著他們。---凌晨三點,江星蜷縮在機房角落。
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眼底的血絲,十指在鍵盤上飛掠如蝶。自從上周收到神秘U盤,
他的AI程序就在自動解析一組加密文件。進度條跳到100%的瞬間,機房突然斷電。
備用電源啟動的三十秒間隙里,
江星看見玻璃窗上浮現(xiàn)血色涂鴉——正是他畫中那個被漩渦吞噬的嬰兒。
郵件已自動發(fā)送的提示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收件人欄顯示著「周正明法醫(yī)」,
正是二十年前負責余夫人案件的退休警官。"找到你了。"林悠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
江星抓起筆記本電腦翻窗而逃,身后響起金屬碰撞的脆響。他記得那種聲音,
是余家保鏢特制的指虎。江梵在舊碼頭醒來時,嘴里還殘留著乙醚的甜膩。
生銹的鐵鏈纏住她的腳踝,潮水正在上漲。林悠坐在集裝箱上晃著雙腿,
手機播放著江星實驗室的監(jiān)控畫面。"猜猜你的啞巴哥哥會不會來救你?
"林悠把玩著江梵的手機,"或者他正忙著破解余氏集團的防火墻?"潮水漫到腰際時,
江梵看到了那個身影。江星踏著月光走來,白襯衫染著大片血跡,手里提著昏迷的保鏢。
這一刻的他陌生得可怕,眼神像出鞘的唐刀。"放了她。"江星的聲音沙啞卻清晰,
"你要的繼承權文件在我這里。"林悠的笑聲被海風吹散:"我要的是你跟我回去。
余家的孩子,就該活在黑暗里。"她突然亮出注射器,
"就像當年他們對你母親做的那樣..."江星動了。
江梵從沒見過這樣的哥哥——他劈手奪針的動作帶著軍警式的狠厲,
反剪林悠雙臂時用的竟是特種部隊的擒拿術。當警笛聲從遠處傳來時,
他正顫抖著給妹妹解鐵鏈,那些凌厲瞬間蕩然無存。"你什么時候學會這些的?
"江梵摸到他襯衫下的繃帶。江星低頭在她掌心寫字:【每夜你熟睡后】潮水退去的沙灘上,
江梵發(fā)現(xiàn)哥哥的后頸多了一道條形碼刺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那是余氏家族給"特殊繼承人"打下的標記。
第六章 記憶的裂痕江梵盯著心理咨詢室的門牌,不銹鋼銘牌折射出扭曲的倒影。
門內傳來紙張撕裂的脆響,緊接著是心理醫(yī)生急促的呼吸聲。
"不可能...這不可能..."五十歲的李教授踉蹌著沖出房間,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
他手中的診療記錄簌簌發(fā)抖,雪白紙頁間洇開大片墨漬,
像是有人把三種顏色的墨水潑了上去。江梵扶住門框,看見江星蜷縮在診療椅上,
左手握著鋼筆,右手抓著馬克筆,牙齒間還咬著一支兒童蠟筆。
三種顏色的"母親還活著"爬滿墻壁,楷書、草書、幼稚的拼音體,
像不同人格在爭奪對江星身體的控制權。"星星?"江梵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江星緩緩轉頭,
瞳孔交替收縮放大,仿佛有無數(shù)個靈魂在眼球后廝殺。
當他用蠟筆在玻璃窗上畫出那個翡翠耳墜時,江梵的手機突然震動——陳昊發(fā)來晚餐邀約,
附帶的餐廳定位地圖上,有個與江星畫作完全重合的血色坐標。
---江氏老宅的地下室從來都是禁地。江梵握著偷來的鑰匙,手電筒光束掃過塵封的木箱。
突然,她的腳尖踢到暗格機關,墻體翻轉露出整面監(jiān)控屏。2006年9月13日的錄像里,
六歲的江星正在擊打沙袋。陪練的男人戴著余氏保鏢的徽章,
而江父的聲音從畫外傳來:"再快些,你要保護梵梵。"2010年圣誕節(jié),
十二歲的江星在靶場組裝狙擊槍,銀色子彈刻著梵文符咒。教官遞給他江梵的照片:"記住,
她活著,你才能活。"最近的錄像停在三天前:江星站在余家老宅的薔薇窗前,
手中的軍用匕首滴著血,腳邊躺著三個黑衣人。月光照亮他后頸的刺青,
此刻正在江梵包里那份航海圖上閃爍——北緯32°15',東經(jīng)123°42'。
---公海的風浪撕扯著"啟明號"科考船。江梵套著陳昊的防水外套,
GPS顯示距離目標還有兩海里。無線電突然傳出電流雜音,
接著是江星沙啞的呼喊:"別去!那是..."通訊戛然而止。陳昊反手鎖住駕駛艙,
翡翠耳墜在風暴中泛著磷火般的幽光:"小梵,你知道為什么余夫人生產時要來公海嗎?
"他撩起衣袖,條形碼刺青與江星的一模一樣,"因為有些孩子,從出生就是容器。
"貨艙門開啟的瞬間,江梵的尖叫被腥咸的海風絞碎。數(shù)百個玻璃培養(yǎng)艙在藍光中起伏,
每個都泡著與江星面容相似的少年。最中央的艙體標注著"余星-04",
艙內漂浮著穿白大褂的女尸,
胸口別著褪色的"周雅琴"工牌——正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助產醫(yī)師。"你母親是自愿的。
"陳昊的槍口抵住江梵太陽穴,"余家的女人世代為皿,用子宮孕育最完美的容器。
"他扯開領口,鎖骨下方的手術疤痕猙獰如蜈蚣,"直到江星出現(xiàn),
我們這些殘次品終于可以報廢了。"貨艙深處傳來規(guī)律的敲擊聲。
摩斯電碼的節(jié)奏江梵再熟悉不過——是江星教她的求救信號。當她用口紅在艙壁畫出回應時,
整艘船突然劇烈傾斜。江星破窗而入的身影裹挾著咸澀的血氣。他徒手擰斷陳昊的手腕,
奪槍的動作行云流水,卻在抱住江梵的瞬間變回那個溫柔的哥哥。
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寫字:【閉眼】爆炸聲響徹公海的前一秒,
江梵看見江星后頸的刺青正在滲血。那些幽藍的線條重新排列組合,
在北緯32°15'的位置,浮現(xiàn)出她出生那天的日期。
第七章 胎動回響手術刀劃開皮膚的瞬間,江星聽見了啼哭。不是來自自己正在剖開的腹腔,
而是記憶深處那個雨夜——1999年7月17日,余夫人產房傳出的哭聲穿透暴風雨,
混著助產醫(yī)師的尖叫。"為什么...有兩個心跳?"江梵舉著B超單的手在發(fā)抖。
顯示屏上,她子宮內的胚胎陰影中嵌套著更小的光斑,頻率與江星此刻的心電圖完全同步。
江星咬住止血鉗,額角的冷汗滴在無影燈上。腹腔內的"子宮"已膨大至26周尺寸,
半透明的薄膜下,蜷縮著與江梵B超影像相同的胎兒輪廓。
當他用鑷子夾起那個跳動的小生命時,
余夫人臨終的囈語:"雙生子要共用同一個靈魂..."---余氏老宅的地窖比公海更冷。
江梵舉著紫外線燈,墻上的血手印突然開始流動,
出現(xiàn)排異反應】【03:29 啟用3號培養(yǎng)液進行基因縫合】她的手電筒照到角落的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