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垂眸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人,語氣頗為失望:“朕從未想過你是這樣的人?!?/p>
就連如懿在他的心底都有了一些瑕疵,甚至懷疑的問:“是不是如懿指使你這樣做的?”
海蘭難以置信,皇上居然會因為這個懷疑姐姐的為人,這對姐姐來說是一種褻瀆!
她譴責(zé)的看向皇帝,口不擇言:“皇上,您不該如此揣測姐姐!”
“姐姐為人圣潔,淡然于世,連爭寵都不會您為何會懷疑姐姐呢?”一想到自己此舉連累了如懿,海蘭就覺得自己墜入汪洋當(dāng)中,難以呼吸。
現(xiàn)在不管說什么都沒用了,海蘭一力把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皇上想錯了,臣妾身中朱砂全是臣妾自己的主意,姐姐從來沒有指使過我!”海蘭語速飛快:“只是臣妾自作主張,皇上不信可以去查,就連葉心都不知道臣妾的舉動,更遑論姐姐?!?/p>
弘歷冷冷望著她,見她言辭懇切,心底對如懿的懷疑淡了一些。
不過該罰還是得罰:“海貴人欺君罔上,念在你身懷皇嗣,朕便網(wǎng)開一面。著降為答應(yīng),罰俸一年,禁足延禧宮非詔不得出?!?/p>
海蘭失聲驚喊:“皇上!”不可置信,皇上居然如此嚴懲!
弘歷不為所動,吩咐進忠說:“海答應(yīng)懷著孩子,一切等生下皇嗣之后再說。禁足期間安排嬤嬤前來伺候,務(wù)必確保龍?zhí)テ桨??!?/p>
李玉剛被罰,御前的人不敢有一絲疏忽,進忠進保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下來。
至于海蘭身邊就只留了一個葉心,其余人念在不知內(nèi)情的份兒上,全部都遣回內(nèi)務(wù)府重新分配差事。
等皇上離開,海蘭軟倒在地,整個人不住的哆嗦。
葉心驚慌失措把人摟在懷里:“主兒?主兒您怎么樣!”
海蘭喃喃自語:“我……我被皇上厭棄,該怎么幫姐姐?我要怎么幫姐姐出來?”
連她都被禁足了,姐姐往后再也沒有人能襄助了。
葉心心酸不已,她哀聲說:“主兒,您瘋魔了。”
現(xiàn)在她們都自顧不暇了,還能有什么法子幫助嫻主兒呢?
海蘭被禁足的事情給了后宮一個警示,除去早已知曉內(nèi)情的金玉妍等人,其余與海蘭交好的都有些不著頭腦。
皇上忽然禁足了還懷著身孕的海蘭,到底是因為什么?
蘇綠筠還想打探一下,可皇上叫人封了消息,不許人泄露出去。
金玉妍也沒有多此一舉,倒是海蘭被禁足,叫她高興了好一陣。
她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手上把玩著手串輕笑:“哎呀,這海貴人也算是自食惡果,叫咱們抓了辮子?!?/p>
貞淑撲哧一聲:“主兒您說錯了,現(xiàn)在該稱呼海答應(yīng)?!?/p>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俱開懷笑了出來,金玉妍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說不出的風(fēng)情萬種。
“這宜嬪倒是個厲害的,看來本宮暫時得避一避?!鼻浦鴮Ψ绞莻€眼明心亮的,當(dāng)日她沒查過都能看出來里面的貓膩。
這人也太過敏銳了一些。
貞淑也十分贊同,更何況對方現(xiàn)在還得皇上的喜歡,前朝又有父兄在皇上跟前受器重。
不管怎么樣都不是對付的時候。
與海蘭同受責(zé)罰的是太醫(yī)院的江與彬,弘歷一想到他勾結(jié)后妃,心里就不寒而栗。
連朱砂這樣的東西都給出去了,焉知后面不會給毒藥?
于是弘歷直接給人杖責(zé)二十棍之后,剝了官身趕出宮去。
江與彬自是失落,更沒想到這一次竟就這么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仍在冷宮的如懿尚且不知,她一心等著下一次江與彬來診斷的時候給她帶自己要的東西。
然而等來等去只等到了一個眼生的太醫(yī),如懿心下不安,等人診脈過后才不動聲色開口,問了一句。
“往日給我診脈的都是江太醫(yī),怎的今日換成你了?!彼裆唬盟浦皇请S口一問。
那太醫(yī)抬眼,留了一些藥之后就說:“江太醫(yī)觸怒犯了大罪,被皇上奪了官身趕出宮去了。早不在太醫(yī)院當(dāng)值了?!?/p>
如懿愕然,而后緩緩哦了一聲,到底沒再多說什么了。
把人送出去之后,惢心滿心焦急的喊了一聲如懿:“主兒,江與彬他……”
如懿安撫的看她一眼,而后走到門口去:“凌云徹!凌云徹!”
她大聲叫嚷,然而今日門外只有趙九霄,凌云徹今日不當(dāng)值。
不管如何,如懿只能暫時按下心里的著急,她不信任趙九霄。
現(xiàn)在事情也只能等凌云徹回來再說了。
安陵容收到海答應(yīng)禁足的消息也并沒有意外,當(dāng)日的事情疑點重重,被人查出來也是意料之中。
不過她在宮里能用的人不算多,到底是不能輕舉妄動。
安陵容有的是耐心,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只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不管如何,這幾日皇上倒是少傳安陵容侍寢,只是有時會在閑暇時召她伴駕。
后妃對這個結(jié)果勉強滿意,卻也知道這是皇上的退讓,更是太后努力的結(jié)果。
早晨,意歡早早守在正殿門口。
如今日子涼了,安陵容被芙蓉打扮得嚴嚴實實,恨不得多穿幾件衣裳在她身上才好。
芙蓉不滿的嘟囔:“外頭風(fēng)冷呢,奴婢給您拿厚實一點的披風(fēng)?!?/p>
好歹擋擋風(fēng),不然被冷風(fēng)吹了身子,可得一陣難受呢。
等意歡看到穿得極為暖和的安陵容之時尚有些錯愕,安陵容見她面帶疑惑便隨口問了一句:“怎么了?”
意歡搖搖頭,“嬪妾僭越?!?/p>
瞧她這悶悶的樣子,安陵容嗯了一聲,率先邁步往前了。
坐在轎子上,安陵容略有些困倦的閉了閉眼睛,昨晚多看了一會兒書,睡得晚了些。
今早若非芙蓉來喊,她只怕起不來了。
長春宮里三三兩兩坐了人,安陵容來的時候端著官方的笑與人見禮,又一陣寒暄過后坐下。
意歡默不作聲跟在后面埋頭行禮,等坐下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氣。
她最不喜歡這樣的流程,一群人吵吵嚷嚷,端著一副假面瞧著和和美美的樣子,實則背地里恨不得狠狠踩對方一腳。
一切煩擾都叫她厭煩。
安陵容坐下之后,金玉妍就呵呵笑了一聲率先開口:“今日這殿內(nèi)瞧著人少了許多,如此空曠倒是叫人覺得不大習(xí)慣,宜嬪妹妹你說是不是?”
被叫到的安陵容懶懶抬眼,對金玉妍道:“這宮里這么多姐妹都叫姐姐覺得寂寞、空曠了?姐姐若是喜歡,那便開個茶會,咱們姐妹都到啟祥宮叨擾才是。”
想到那個亂糟糟的場面,金玉妍唇角抽搐,假笑說:“妹妹說笑了,四阿哥在宮里只怕受不住,本宮就不便開茶會邀姐妹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