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路拾箋車輪碾過柏油路面的聲音像是某種單調(diào)的催眠曲,
卻又在這無盡的夜色里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執(zhí)拗。陳默握著方向盤,
指尖因為長時間緊握而有些發(fā)白。副駕駛座上的林晚晴已經(jīng)睡著了,頭輕輕靠在車窗上,
呼吸均勻。車內(nèi)只開了一盞微弱的頂燈,照亮了陳默專注的側臉和儀表盤上幽藍的光。
他們已經(jīng)開了快十個小時了。原本計劃是一場浪漫的公路旅行,
從繁華的都市駛向傳說中風景如畫的邊陲小鎮(zhèn)。出發(fā)時陽光明媚,一切都充滿了期待。然而,
不知從何時起,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而且這黑暗似乎濃得化不開,像是一塊巨大的墨布,
將整個世界都包裹起來。公路兩旁的景物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偶爾掠過的路牌,
上面的字跡也顯得有些詭異,仿佛在黑暗中扭曲變形。陳默看了一眼導航,
屏幕上顯示的路線依舊清晰,但周圍的環(huán)境卻讓他越來越感到不對勁。沒有村莊,沒有路燈,
甚至連過往的車輛都幾乎看不到。只有他們這輛白色的轎車,
在這無盡的夜路上孤獨地行駛著?!巴砬?,醒醒?!?陳默輕輕推了推林晚晴。
林晚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到哪兒了?我睡了多久?”“不知道,
” 陳默的聲音有些凝重,“感覺開了很久,但周圍還是這樣?!绷滞砬缦虼巴馔ィ?/p>
除了濃稠的黑暗和偶爾一閃而過的模糊樹影,什么也看不見?!坝悬c奇怪啊,
” 她皺起眉頭,“之前不是說快到下一個休息區(qū)了嗎?怎么還沒到?”就在這時,
前方的霧氣似乎變得更濃了。陳默放慢了車速,打開了霧燈。
黃色的光暈在濃霧中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離。突然,他看到路邊似乎有什么東西。
“那是什么?” 林晚晴也看到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車子緩緩靠近,借著霧燈的光,
他們看清了路邊的東西 —— 一個稻草人。但這稻草人有些奇怪,它不是立在農(nóng)田里,
而是站在公路邊的護欄旁。更詭異的是,它的身上掛滿了一個個小小的金屬鈴鐺,
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發(fā)出細碎而空靈的響聲?!暗静萑??怎么會在這里?” 陳默喃喃自語,
下意識地想要按喇叭,提醒對方注意,雖然他知道稻草人不可能 “注意” 到。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按下喇叭的瞬間,林晚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等等!你看這是什么?
”她從副駕駛座前方的儲物格里拿出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小冊子。封面是土黃色的,
上面用黑色的字體寫著幾個字 ——《公路行車安全指南》??雌饋碛行╆惻f,
像是很多年前的東西?!斑@哪兒來的?” 陳默疑惑地問?!安恢?,剛才睡醒的時候,
它就在我腿上。” 林晚晴翻開小冊子,里面的紙張已經(jīng)有些泛黃,
上面用打印體印著一些注意事項。她快速地瀏覽著,突然驚呼一聲:“陳默,快看第一條!
”陳默湊近一看,
只見第一條赫然寫著:【注意事項 1:當你在夜間行駛的公路上看到稻草人時,
無論其形態(tài)如何,請勿鳴笛。切記,保持安靜,快速通過?!績扇藢σ曇谎?,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剛才陳默差點就按了喇叭!“幸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
” 林晚晴心有余悸地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規(guī)則?
”陳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別管了,按照上面說的做,先過去再說。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方向盤,盡量不發(fā)出任何多余的聲音。車子緩緩從稻草人旁邊駛過,
那些掛在它身上的胎鈴依舊在微風中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陳默能感覺到,那稻草人的 “眼睛”—— 兩顆黑色的紐扣,
似乎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的車子。一種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車子終于駛過了稻草人,陳默這才松了一口氣,踩下油門,想要盡快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然而,就在這時,從后座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巴簟?汪汪……”那是狗叫聲,
聽起來像是一只小狗,帶著一種嘶啞和不安。陳默和林晚晴同時回頭,看向后座。
后座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出發(fā)時放的一個背包和一些零食,什么也沒有?!澳懵牭搅藛幔?/p>
” 林晚晴的聲音有些顫抖?!奥牭搅?,” 陳默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是狗叫,
從后座傳來的?!彼麥p速停車,打開車內(nèi)的燈,仔細檢查后座。背包好好地放著,
零食也沒動,確實沒有任何狗的蹤跡?!捌婀郑y道是幻聽?” 林晚晴揉了揉耳朵。
陳默沒有說話,他重新發(fā)動車子,心里卻越發(fā)感到不安。這詭異的夜路,突然出現(xiàn)的稻草人,
還有這憑空響起的狗叫聲,一切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他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那本《公路行車安全指南》,林晚晴正拿著它,繼續(xù)往后翻?!瓣惸?,
你看第二條和第三條!” 林晚晴的聲音帶著更大的驚恐。陳默連忙看去,
只見第二條寫著:【注意事項 2:當你看到路邊有加油站時,
請注意觀察其是否售賣藍色的汽油。如果有,請務必將油箱加滿。無論價格如何,不要猶豫。
】第三條則是:【注意事項 3:如果在行駛過程中,發(fā)現(xiàn)后座出現(xiàn)黑色的狗,請不要驚慌。
立即將車內(nèi)的地圖取出,喂食給它。它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俊昂笞霈F(xiàn)黑狗,喂它地圖?
” 陳默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剛才的狗叫聲…… 難道是預兆?
”林晚晴緊緊抓著那本指南,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這太邪門了,陳默,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掉頭吧?”“掉頭?往哪兒掉?
” 陳默苦笑著指了指前方和后方,“你看看,除了這條路,我們還能去哪兒?
而且剛才那個稻草人…… 誰知道掉頭會遇到什么?”夜霧越來越濃,
前方的路顯得更加未知和恐怖。車子繼續(xù)在無盡的夜路上行駛著,
后座的狗叫聲雖然暫時停止了,但那種無形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潛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撲出來。陳默握著方向盤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么,只能寄希望于這本突然出現(xiàn)的《公路行車安全指南》,
希望它能指引他們走出這片詭異的黑暗。第二章:黑狗真言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有車輪與地面摩擦發(fā)出的單調(diào)聲響,以及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那本《公路行車安全指南》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林晚晴緊緊攥在手里,指節(jié)泛白。
后座的狗叫聲雖然暫時消失了,但那份詭異的預感卻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兩人心頭。
陳默目視前方,濃霧似乎有了些許變化,不再是純粹的墨色,隱隱約約透出一點微弱的光亮。
他心中一動,難道是前方有城鎮(zhèn)或者休息區(qū)?隨著車子逐漸靠近,那光亮越來越清晰,
輪廓也慢慢顯現(xiàn)出來 —— 是一個加油站。“加油站!” 林晚晴低呼一聲,
語氣中帶著一絲希冀,又有一絲緊張,“陳默,你看清楚,有沒有藍色汽油?
”陳默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加油站的標識。加油站的招牌有些破舊,
上面的字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但依稀能辨認出 “星際加油站” 幾個字。
而在加油機旁邊的一個小牌子上,赫然用熒光藍的顏料寫著幾個字:“特供藍油,
品質(zhì)保證”?!坝?!真的有藍色汽油!” 陳默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他想起了《指南》上的第二條注意事項。車子緩緩駛入加油站,燈光下,
整個加油站顯得格外荒涼。沒有其他車輛,只有一個穿著油膩工作服的老員工,
正靠在加油機旁,似乎在打盹。聽到車子駛進來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
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神渾濁,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加油?
” 老員工的聲音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過木頭。“嗯,” 陳默點了點頭,“加滿。
” 他特意指了指那個標有 “藍油” 的加油機。老員工似乎有些意外,
看了陳默和林晚晴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拿起油槍,開始給車子加油。就在這時,
后座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 “汪”!陳默和林晚晴同時渾身一僵,猛地回頭。只見后座上,
不知何時真的出現(xiàn)了一只狗。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狗,體型不大,
看起來像是一只中華田園犬,但它的眼睛卻異常明亮,
在昏暗的車內(nèi)光線下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它正安靜地坐在后座中間,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
仿佛它本來就該在那里。“黑…… 黑狗!” 林晚晴嚇得差點尖叫出來,
緊緊抓住陳默的胳膊。陳默也感到一陣寒意,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想起了《指南》的第三條:“快!地圖!
”林晚晴手忙腳亂地在副駕駛座前方的儲物格里翻找,很快拿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公路地圖。
那是他們出發(fā)時準備的,后來一直用導航,就沒再看過。
“給它……” 陳默的聲音有些顫抖。林晚晴猶豫了一下,看著那只眼睛發(fā)綠的黑狗,
心里充滿了恐懼。但在陳默的催促下,她還是鼓起勇氣,將地圖遞到了后座。奇怪的是,
那只黑狗并沒有用嘴去接,只是用它那雙幽綠的眼睛看了看地圖,然后抬起頭,
看向陳默和林晚晴。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徹底打敗了兩人的認知。那只黑狗,
竟然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不像是狗吠,而是一種混合著沙啞和金屬質(zhì)感的人聲,
直接在兩人的腦海中響起:“你們開反了?!薄笆裁??!” 陳默和林晚晴同時驚呼出聲,
以為自己聽錯了。黑狗的眼睛幽幽地看著他們,再次重復道:“這條路,你們開反了方向。
”“開反了?不可能!” 陳默立刻反駁,“導航一直顯示我們在正確的路線上!
” 他指了指儀表盤上的導航屏幕。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導航屏幕上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屏幕上的地圖依舊存在,但背景卻不再是熟悉的陸地輪廓,而是一片深藍色的海洋。
他們的車子圖標,正沿著一條蜿蜒的路線,在海底 “行駛” 著。路線的盡頭,
是一個標注為 “終點” 的黑色漩渦,而他們出發(fā)的位置,卻在地圖的另一端,
一個名為 “遺忘海岸” 的地方?!昂!?海底公路?” 林晚晴看著屏幕,臉色慘白,
幾乎要暈過去,“我們…… 我們一直在海底開車?”這太荒謬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導航屏幕上的畫面卻如此清晰,不容置疑。就在這時,加油站的老員工已經(jīng)加完了油,
敲了敲車窗。陳默搖下車窗,一股濃烈的、類似煤油卻又帶著一絲甜膩的氣味飄了進來,
應該是那藍色汽油的味道?!凹訚M了,” 老員工沙啞地說,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裝著同樣是藍色的液體,遞到陳默面前,
“小伙子,看你們臉色不太好,要不要來瓶‘清醒劑’?”陳默疑惑地看著他:“這是什么?
”“喝了它,你就能看到真相了?!?老員工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的牙齒,笑得有些詭異,
“不貴,就當是加油送的贈品吧?!绷滞砬缫话褜㈥惸貋?,低聲說:“別喝!太奇怪了!
這地方處處透著邪門!”陳默看著老員工手中的藍色小瓶,
又看了看后座那只眼睛發(fā)綠的黑狗,再想到導航屏幕上顯示的海底公路,
心中充滿了混亂和恐懼。真相?什么真相?難道他們真的在海底開車?那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還有這只黑狗,它為什么會說話?為什么說他們開反了方向?無數(shù)的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
路徑依賴的慣性讓他下意識地想要相信導航,相信熟悉的路線,
但眼前的一切卻在不斷沖擊著他的認知?!昂攘怂憔蜁靼椎?。
” 后座的黑狗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在腦海中回蕩,“規(guī)則有時候是必要的,但有時候,
也是束縛。”陳默看著手中的藍色小瓶,又看了看林晚晴蒼白的臉。他知道,
自己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xù)遵循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指南》,相信那詭異的導航,
還是冒險嘗試一下,看看這 “真相” 到底是什么?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掙扎著。
夜路依舊漫長,濃霧似乎更加粘稠,將他們困在這片未知的區(qū)域里。而那只黑狗,
靜靜地坐在后座,仿佛在等待著他的決定。
第三章:藍油幻視車內(nèi)的氣氛壓抑得如同即將暴風雨的前夕。陳默握著那瓶藍色液體,
瓶身冰涼,透過皮膚傳來一絲寒意。林晚晴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里,
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擔憂:“陳默,別喝,我們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萬一……”“萬一什么?” 陳默打斷她,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決絕,
“萬一我們真的在海底開車?萬一我們一直都在朝著錯誤的方向行駛?晚晴,你看看導航,
那不是假的!還有這只狗,它為什么會說話?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的目光掃過后座的黑狗,那只狗依舊安靜地坐著,
幽綠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深不可測,仿佛能看透人心。“我們需要知道真相,
” 陳默深吸一口氣,“不管這真相是什么,總比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
困在這條路上要好!”說完,他不再猶豫,擰開了瓶蓋。一股更加濃郁的甜膩氣味撲面而來,
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腥氣,讓人有些頭暈。他沒有再給自己思考的機會,
仰頭將瓶中的藍色液體一飲而盡。液體入口,冰涼滑膩,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海水和蜜糖的混合,還有一絲金屬的苦澀。喝下之后,
一股奇異的暖流瞬間從喉嚨涌向全身,接著,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瓣惸?!
你干什么!” 林晚晴驚呼,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陳默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
加油站的燈光變得格外刺眼,老員工的臉在他眼中不斷變形,一會兒變成猙獰的鬼臉,
一會兒又恢復正常?!肮?,看到了嗎?看到真相了嗎?
” 老員工的笑聲變得尖銳而詭異。陳默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效果不大。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林晚晴。然后,他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哪里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嬌俏可人的女友?那是一具腐爛的尸體。
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灰綠色,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下面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肌肉和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