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只是一瞬間,海棠心中就猜了個大概。
清梨中毒了,他懷疑是她做的。
她的臉被掐得紫紅,堪堪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我沒有?!?/p>
見海棠神情不像說謊,霽寒方才有些動容,身后的太醫(yī)連忙催促道:“清梨小姐的毒快要侵入肺腑了,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下一秒,霽寒眸中被寒意填滿,他將海棠重重甩在地上。
“清梨昏迷前說只有你接近過她,不是你還會是誰?”
“把她給我押入天牢,嚴刑拷打!”
從來都是海棠在天牢審問犯人,曾經(jīng)握在她手中的刑具如今一一用在了她的身上。
沾了水的皮鞭落下,血霧飛濺。
海棠始終咬緊牙關(guān)?!拔覜]有下毒?!?/p>
侍衛(wèi)從她懷里搜出一顆毒藥,正是巫醫(yī)交給她的那顆。
霽寒端坐在牢門外,望著那顆毒藥,手中佛珠轉(zhuǎn)的飛快。
“果然是你?!?/p>
“騎木驢,鐵裙刑,都給我用上,務必問出解藥的下落?!?/p>
裝著尖銳木樁的木驢被抬上來,豎起的木樁上甚至還殘留著上個人的血。
海棠被抬起的瞬間,腦海里突然閃過曾經(jīng)的畫面。
初次來天牢參觀的海棠被嚇得躲進少年霽寒懷里,弱弱發(fā)問。
“若海棠將來不聽話,也會被這些可怕的東西懲罰嗎?”
霽寒笑著撫摸她的頭。“你是我?guī)Щ貋淼?,便是我的人,我怎忍心傷害你呢??/p>
“??!”
木樁穿過身體,上下顛簸間狠狠沖撞著內(nèi)臟。
“說不說?解藥在哪?”
索命般的吼叫恍惚又讓她想起那年,二十歲的霽寒壓在初經(jīng)人事的海棠身上,索取之余更要確認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快說,你是在乎本王的對不對?”
“王爺,是海棠最愛的人......”
曾經(jīng)的情話仿佛還在耳邊縈繞,現(xiàn)實卻是海棠渾身被血和汗打濕。
她倔強地望向霽寒。
“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當年我就該被五馬分尸,如今不過還給你罷了?!?/p>
還完了,這顆心也徹底死了。
霽寒手中佛珠陡然頓住。
他臉色陰沉幾分,在燒紅的鐵裙即將貼上海棠的身體前突然開口。
“住手,今日先到這里?!?/p>
渾身癱軟的海棠再次被扔回牢房。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明了暗,暗了又明,突然有侍衛(wèi)來開門。
海棠艱難地睜開眼,看見霽寒一身銀白狐裘,身姿挺立。
她問他:“是來殺我的嗎?”
霽寒將狐裘裹在她身上,聲音帶著絲愧疚。
“太醫(yī)最后診斷出清梨是誤食了夾竹桃,經(jīng)過醫(yī)治已無大礙,是我冤枉你了?!?/p>
海棠一頓,苦笑連連。
從小太傅就教過她們姐妹認百草,清梨怎么可能會誤食夾竹桃。
那個曾經(jīng)說信任到可以將性命交付于她的男人,為了清梨終究還是不信她。
見海棠不語,霽寒掏出那顆毒藥還給了她,語氣質(zhì)疑中帶著擔憂。
“你隨身帶著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防身用的?!?/p>
她沒有正面回答,手指鬼使神差地伸向霽寒的臉龐,只想在離開前徹底將他的容貌記住。
似乎是愧疚的原因,霽寒配合地低下頭,用臉在她掌心摩挲。
指尖緩緩劃過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
霽寒被她撥弄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幾個大喘氣間,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舌頭撬開唇齒,纏繞吸 吮。
劇烈的窒息感讓海棠大腦一陣放空,竟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黃昏,攝政王府一派喜氣洋洋,滿院大紅燈籠高高掛。
海棠這才想起來,他們是在為明日的婚事做準備。
為霽寒和清梨的婚事。
海棠發(fā)覺一旁的丫鬟有些面生,問過后才知道是九千歲派來的。
九千歲迫不及待要她侍候,所以婚禮提前了一天。
也就是說,她會和霽寒同一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