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天是我和沈知言離婚的第120天。
也是患有記憶障礙的的第一年一會沈知言來取回自己的東西,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不要與他發(fā)生沖突。切記!我在備忘錄中打下最后一個字,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是沈知言來了。我放下手機,走到客廳。沈知言看都沒看我一眼,淡淡的開口,
“密碼鎖里怎么還有我的指紋?!蔽颐靼姿囊馑?,是要我刪掉指紋,不要抱有幻想,
他以后不會來了?!白罱?,忘了。”他徑直走向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
卻突然轉(zhuǎn)身去沖進了廚房。灶臺上還煲著粥,這時粥已經(jīng)冒出來了,熄滅了火苗,
只有燃氣在滋滋響,看樣子已經(jīng)煮了很久。沈知言快速關(guān)閉煤氣閥門,
打開廚房和客廳的窗戶。我跟在他身后,起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zhuǎn)身,到了廚房才發(fā)現(xiàn),
煤氣味已經(jīng)彌漫開來了,稍有不慎,就會出事。他打開最后一扇窗戶,瞪著我,
“宋暖你要是不想活了,自己找個地方了結(jié),不要害了其他人?!蔽疫@才想起早上煲了粥,
但是忘了這件事。記憶障礙越來越嚴重了。我抓住衣角,低下頭?!皩Σ黄?,
我忘了……”“你不要再耍這些下流的手段了,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鄙蛑允栈啬抗?,
不想聽我的解釋。他越過我,朝身后的書架走去。我不想和他爭吵,就靜靜的看著他。
直到他拿起書架最上方的一個絲絨盒子。我開口阻止,“那是奶奶留給我的,你不能拿走。
”盒子里面沈奶奶留給我的鐲子,是對我的補償?!昂?”他冷笑一聲,眼里帶著嘲弄。
“這是沈家祖?zhèn)鞯蔫C子,是留給沈家媳婦的,你也配。”被他這樣諷刺著,我內(nèi)心一片冰涼,
但還是堅持著。“我就是沈家媳婦,這是奶奶親手交給我的,
你不能……”沈知言掃了我一眼,“又開始裝傻了?!毖b傻?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說。
沈知言不喜歡我,但不可以這么欺辱我,我明明是他娶回來,
大家都認可的……頭突然痛起來,感覺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撕扯,我抱著頭蹲下。
他以為我又在耍手段,沒看一眼,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抓住他的衣角。
“下雨天開車太危險了,等雨停了在走吧?!鄙蚋干蚰妇褪窍掠晏斐隽塑嚨滊x開的,
他對下雨天有陰影,我擔(dān)心他。但是沈知言一把甩開我的手,
“不用!”當(dāng)著我的面他將外套脫下,扔在地上。大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
原來他已經(jīng)厭惡我到了極點,寧愿直面自己的恐懼,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等我回過神來,
想起廚房的粥,我拿保溫盒裝好,想給他送去。卻在車外遇見他的助理韓磊,
我知道他不想見我,就把粥交給了韓磊。“這是我煲的粥,你記得給之言喝。
”韓磊欲言又止,眼里帶著同情的看著我?!八涡〗悖闶遣皇怯滞?,
你和沈總已經(jīng)離婚了?!?我呆愣在原地,半晌后哦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還沒走遠聽沈知言的聲音?!鞍阉臇|西扔了,我看著惡心?!蔽覝喩肀洌?/p>
逃跑似的跑回了家里,傘掉了都沒有在意?;氐郊?,我站在玄關(guān),雨水順著衣擺往下滴。
我和沈知言離婚了?我怎么不記得了?回到臥室,我瞳孔緊縮。
一張放大的離婚證照片被貼在對面的墻上,異常醒目,似乎是為了提醒我自己。我打開抽屜,
看見了那張離婚證,原來我和沈知言已經(jīng)離婚120天了。就在半年前,沈奶奶突然離世,
沒有人可以管著沈知言了,他果斷向我提出離婚。這段糟糕的關(guān)系也走到了盡頭。
突然手機鬧鐘響了,提醒我要去醫(yī)院復(fù)查。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訂的這個鬧鐘,
也不知道復(fù)查什么,但還是去了醫(yī)院。醫(yī)院里,醫(yī)生指著我的腦部CT說?!八涡〗?,
你腦內(nèi)的淤血已經(jīng)嚴重壓迫到了神經(jīng),你最近有沒有感覺記憶越來越差了?!蔽铱粗?/p>
淤血?我腦子里什么時候多了淤血。醫(yī)生看著我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此谋砬?,
我的情況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容樂觀了。醫(yī)生解釋道,“宋小姐,一年前你來我們醫(yī)院檢查,
那個時候你腦子里有一塊淤血?!薄澳莻€淤血壓迫了神經(jīng),導(dǎo)致你記憶障礙,
所以現(xiàn)在你經(jīng)常忘記一些事情?!薄芭??!蔽尹c了點頭。怪不得昨天忘了灶臺上的粥,
應(yīng)該是受這個影響。可是我一點想不起來這個淤血是什么導(dǎo)致的,
甚至想不起來之前來檢查過。我問醫(yī)生,“這個淤血除了對記憶有影響,還有別的危害嗎。
”醫(yī)生神情凝重,“目前已經(jīng)壓迫到了神經(jīng),這邊建議盡快手術(shù),否則可能過不過今年。
”我還沒開口,他身邊的一個護士先開了口,“怎么會這么嚴重?!蔽铱聪蛩?,
覺得她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她是誰?!澳闶恰薄拔医欣钀?,
是負責(zé)整理你病例的護士?!薄爸澳銇頇z查,都是我陪同負責(zé)的?!彪m然黎悅面帶笑意,
但是我對她喜歡不起來。我垂著眼,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鐲子。一瞬間,我想起了黎悅是誰。
沈知言之前為了她,公然和奶奶對抗,說要娶她。原來沈知言拿走鐲子,是為了送給她。
我心里像破了一個洞,冷風(fēng)吹過,凍得生疼。我麻木的站起來,耳邊聽不到一絲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走出來了的。到了醫(yī)院門口,黎悅還是追了上來?!八涡〗?,
你狀態(tài)太差了,我送你吧。”她扶著我的手,想要送我出去。想到她的身份,
我一把抽出手臂,將她推開?!八闻阍诟陕?”沈知言的怒吼聲傳來,他一把推開我,
將黎悅護在身后。“知言你誤會宋小姐了,她只是不舒服,你看我也沒事。
”黎悅向孟之言解釋道,但是他不信,還是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兩人站在一起,像天生一對,
心像被小刺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曾經(jīng)被沈知言護在身后的人是我。
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3這場對峙最終以我的落荒而逃落幕?;氐郊?,我打開備忘錄,
一字一字的打下。“我和沈知言已經(jīng)離婚了。沈知言有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了,叫黎悅。
醫(yī)生說我的時間不多了。不知道最后,我是先失去記憶,還是先離開這個世界。
希望是恢復(fù)記憶,畢竟不想不明不白的背負罪惡離開?!蔽姨稍诖采?,
努力回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但是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零星幾個畫面。
不知道不覺中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外面陰雨連綿,
我打電話給沈知言想跟他聊聊。但是沈知言沒有接聽,我只能打給韓磊,要他幫忙約沈知言。
我,沈知言和韓磊,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咖啡廳里,我端起面前的美式喝了一口。
我以前最不喜歡這些苦味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味覺退化,我已經(jīng)喝不出什么味道了。
沈知言來了,坐在我對面,韓磊在另一桌,他不想打擾我們。沈知言臉色陰沉,
顯然是被韓磊騙過來的。我苦笑著,也是,沈知言現(xiàn)在這么厭惡我,不用謊話,
他怎么會來呢。他看了看手表,一臉不耐煩。“有什么話快說,我還有事。
”我用目光仔細描摹著他的五官,希望能記住他,畢竟我的時間不多了,
死前能不能再見一次,也不一定。說來也奇怪,我記憶障礙,忘記了很多事,
偏偏沒有忘記他,他在我記憶里的模樣始終清晰,不曾模糊。我抿了一口咖啡,
“約你是為了搞清楚,我們?yōu)槭裁措x婚,我想知道一切?!碑吘刮視r間不多了,
我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是沈家領(lǐng)養(yǎng)的孤兒,父母死于泥石流。剛到沈家的時候我才七歲,
對周圍的一切都害怕。沈知言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他拉著我說?!八闻?,
你放心以后這里就是你家了,我會保護你?!睆拇松蛑猿闪宋疑锏墓猓?/p>
他也做到了兒時的承諾,一直保護著我,不讓我受到傷害。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玩耍,
一起長大,形影不離。我病了,他日日夜夜守著。我害怕了,他第一時間安撫。我犯錯了,
他替我攬下錯誤。他曾經(jīng)許諾我,將來要娶我,要一世保護我。
我以為我會和他永遠幸福下去,但是幸福的日子太短了,還沒抓住,就溜走了。
我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導(dǎo)致我們變成仇人的模樣。沈知言看著我,冷笑著,“發(fā)生了什么,
你最清楚,你現(xiàn)在跟我裝無辜,有意思嗎?”我指了指頭,“我沒有裝,我有記憶障礙,
這一年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薄搬t(yī)生也說我時間不多了,我希望在走之前弄明白一切。
”4沈知言手一抖,差點沒拿穩(wěn)杯子。他打量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破綻。他靠著座椅,
諷刺道,“怎么?這次不裝傻了,開始表演苦肉計了?!蔽夷贸霾v,攤在他面前。
這是沈氏集團醫(yī)院開具的,他打個電話就知道我又沒有說謊。沈知言翻開病歷,一頁一頁看,
臉色逐漸難看,手也不自主的顫抖著。他看著韓磊,“你早就知道了對嗎?”韓磊沉默不語,
默認了這一切。良久,他合上病歷,深吸一口氣。他給了我答案,“因為你背叛了我,
在沈氏最困難的時候,你為了錢,你把沈氏集團機密賣給了對家?!彪m然我記憶缺失,
以前很多東西都忘記了。但我很難相信我會背叛沈知言,背叛沈家。我轉(zhuǎn)頭看著韓磊,
無聲的詢問。韓磊握緊拳頭,沉默半晌,還是點了點頭。我低下頭沉思,
原來我是一個可以為了自身利益背叛愛人的人啊。一開始我對沈知言的話還有懷疑,
但是韓磊不會說謊,也不會騙我,看來事實確實如此。我站起來,向沈知言鞠躬。
“我不知道曾經(jīng)我是否道歉過,但是現(xiàn)在我還是想對你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還好事情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表n磊站起身,想要說話,
想要阻止我。但還是沉默著收回了手,眼眶通紅。道完歉,我認為我和沈氏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想要離開。路過沈知言時,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病歷上寫了,只要動手術(shù),
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薄澳闳ブ委?,我出資,”“畢竟你是沈家養(yǎng)女,這樣死了,
你要別人怎么看我們沈家?!蔽覔u了搖頭,“沒必要了,就算手術(shù)成功,
我的記憶也很難恢復(fù),與其糊涂的活著,不如就這樣離開。”“而且沈奶奶已經(jīng)走了,
你我間的誤會我也清楚了,其實……我只身一人,也沒什么牽掛的。”沈知言沒有聽我的話,
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把我塞進了門口的車里。“韓磊,去醫(yī)院?!表n磊一腳油門,
生怕耽誤了時間。醫(yī)院里,沈知言和醫(yī)生談?wù)撝业闹委煼桨?。我在門口透氣,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是一個男孩在被抽血,但是大人都不在身邊。
看著他,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沈知言,他父母的死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從此他害怕雷雨天,害怕血。每次受了刺激,就自己躲起來傷害自己。當(dāng)時是我陪在他身邊,
勸導(dǎo)他,陪他走出陰影。我不自覺的走到小男孩身邊,抱著他,安撫著?!皠e怕,
沒事的阿言。”“一切都會過去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別怕。
”……5沈知言曾經(jīng)愛過我,他給過我熱烈的愛,給過我溫暖。
但是心愛之人的背叛給了他沉重一擊,他無法忽視我的背叛?,F(xiàn)在他對我的感情,
不過是出于沈家人的責(zé)任,我們之間不可能破鏡重圓。小男孩的父母很快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