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包裹著一切。只有一絲微弱、來源不明的光線,
勾勒出一個倒扣在地上的巨大木桌輪廓。桌子底下,一個人蜷縮著,
懷里死死抱著一個鼓囊囊的長枕頭和一個柔軟的小枕頭。長枕頭觸感微硬,
里面似乎塞滿了折疊的紙張;小枕頭則輕軟許多。他(B)昏迷著,或者說,
沉溺在某種更深邃的混沌里。桌外,另一個人(A)茫然四顧。他剛“醒來”,
就在這個詭異的空間里。沒有墻壁的觸感,沒有出口的跡象,
只有無邊的黑暗和腳下堅實卻冰冷的地面。目光掃過,
他發(fā)現(xiàn)了桌子底下那個模糊的人影和緊抱的枕頭?!靶研眩研?!
” A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突兀。B猛地一顫,驚醒過來,聲音帶著驚恐和茫然:“啊?
你誰?。磕阋陕??” 他下意識地把兩個枕頭往懷里更深處藏了藏,
長枕頭發(fā)出輕微的紙張摩擦的沙沙聲。A試圖安撫:“你別激動。我不知道我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是哪?”“你有病吧?你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么知道?
” B下意識反駁,隨即聲音也充滿了困惑,“誒?這是哪???我…我是誰?
” 他困惑地低頭,看著懷里的枕頭,仿佛它們是唯一的錨點?!拔乙恍堰^來就發(fā)現(xiàn)我在這,
然后就看見你了?!?A解釋道,靠近了一些,“這不就過來叫你了嗎。
”“哦…” B的回應虛弱無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小枕頭柔軟的布料?!澳呛茫?/p>
” A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混亂,“現(xiàn)在我們最重要的是了解這里的環(huán)境情況?!薄昂?。
” B應道,但身體并未挪動,只是把枕頭抱得更緊。A開始在“附近”摸索,所謂的附近,
不過是黑暗中幾步的范圍。觸手可及皆是虛空,腳下是平整卻毫無生氣的硬地。他繞桌而行,
一無所獲?!斑@里是個封閉空間,并沒有出口。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我也…什么也沒找到。
” B的聲音悶悶地從桌下傳來,帶著紙張摩擦的細響?!斑@里沒有其他的東西,
只有這一張桌子,這很奇怪。” A皺緊眉頭,“你先出來,我檢查一下這個桌子,
找找底下有沒有什么出口?!薄昂谩唬∥也幌氤鋈?!” B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強烈的抗拒,像保護幼崽般護緊了懷里的長枕和小枕。A不解:“你聽我的,你出來,
我先找一找,找完后,你再回去啊?!薄安?!我不出去!我就想待在這!
” B的抗拒近乎偏執(zhí),仿佛離開桌子就意味著失去一切。A有些不耐煩了:“哎呀,
你給我出來吧!” 他伸手抓住B的手臂,用力一拽。B被硬生生地從桌下拖拽出來,
兩個枕頭還死死抱在懷里。他跌坐在地上,身體篩糠般顫抖起來,
長枕頭里紙張擠壓的聲音更響了?!澳阍趺戳??” A蹲下身,看著他蒼白的臉。
“我不知道…” B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感覺我的心里好像少了什么,
好難受啊…空落落的,幫幫我…”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枕頭,眼神迷茫而痛苦。
“怎么會這樣?” A追問,“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
”“就是…從桌子里出來開始…” B蜷縮起來,“我可以回去了嗎?我可以回去嗎?
求你了…” 他把臉埋進小枕頭,深深吸氣,仿佛在汲取某種支撐?!澳闵缘龋荫R上就好。
” A壓下心頭的疑慮,俯身仔細檢查那張倒扣的桌子。
桌板、桌腿、內(nèi)側(cè)…他摸索著每一寸,敲打著地面?!捌婀至?,這里怎么也是什么都沒有?。?/p>
”“我現(xiàn)在能回去了嗎?” B的聲音充滿了急切和痛苦?!暗纫幌?,
” A的目光再次落在B懷里的枕頭上,特別是那個鼓囊囊、發(fā)出沙沙聲的長枕頭,
“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枕頭。” B抱得更緊,長枕頭的棱角硌著他的手臂。
“你什么時候拿的?里面…是什么?” A追問,直覺告訴他這很重要。
“我不知道啊…我醒來我就一直拿在手里了?!?B的聲音帶著一種本能的守護,
“里面…是紙。很重要的紙?!?他含糊地說。
A腦中靈光一閃:“沒準這些枕頭里就有什么線索!你把那個大的拿過來我看看!
” 他指向那個裝滿了紙的長枕頭?!拔摇摇也幌虢o!我不想松手!
” B立刻警惕地往后縮,把長枕頭和小枕頭都護在身后,“它們是我的!不能給你!
”“我只是檢查一下,看看它有什么信息?!?A試圖解釋?!拔抑?,但是…我不想給你。
” B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和恐慌,仿佛那枕頭是他僅存的世界?!澳愕降捉o不給我?
” A的語氣強硬起來,帶著一絲焦躁。求生的欲望和對未知的恐懼讓他失去了耐心。
“不是,你別這樣!你先讓我回去,我自己檢查可以吧?” B試圖退讓,
但護著枕頭的姿勢沒有絲毫放松。但A已經(jīng)失去了冷靜,
他伸手就去搶那個塞滿紙張的長枕頭。B尖叫著護住,兩人瞬間扭扯在一起。
黑暗中只聽見粗重的喘息、布料被撕扯的刺耳聲響,
以及長枕頭里紙張被劇烈擠壓、揉皺發(fā)出的嘩啦聲?!澳闼墒?!松手!要壞了,它要壞了!
” B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哭喊,他感覺懷里的“世界”正在被撕裂。“你先松手!
我只是檢查一下,不會弄壞它!” A也低吼著?!澳阍诟墒裁窗?!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啊!
它要破了,它要破了?。 ?B的聲音撕裂了黑暗,充滿了心碎的恐懼?!澳憷潇o一點!
”“你松手??!松開??!”“我只是檢查一下!”“嗤啦——噗!”一聲清晰的撕裂聲響起,
緊接著是無數(shù)紙張瞬間散開的聲音!長枕頭的布料在兩人的撕扯下破裂開來!
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的信紙如同雪崩般傾瀉而出,紛紛揚揚地飄散出來,
落滿了冰冷的地面。更令人心悸的是,隨著信紙的涌出,
一小蓬鮮艷的、干枯的紅色玫瑰花瓣也從中飄灑出來,在微弱的光線下,像凝固的血滴,
刺眼地散落在蒼白的信紙之上。時間仿佛凝固了。
B怔怔地看著手中破碎的枕套、散落一地的信紙,以及那些觸目驚心的紅玫瑰花瓣,
隨即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你干什么!我說了,你別動!我自己檢查就行了!
你看你做的好事!” 他撲倒在地,瘋狂地想要攏起那些信紙和花瓣,
仿佛那是他破碎的生命。A也愣住了,看著那漫天飛舞的紙片和飄零的紅色花瓣,
一種巨大的、冰冷的恐慌攫住了他,
比黑暗更深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這樣的。我能修好,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 他慌亂地想去幫忙撿拾?!斑@一切都是因為你!它們已經(jīng)這樣了!你別動它們!
你別動啦!” B像護崽的猛獸,用身體擋住那些散落的信紙和花瓣,狠狠地將A推開,
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一種被徹底摧毀的痛苦。
他抱著僅剩的小枕頭(里面也發(fā)出輕微的紙張聲)和長枕頭的殘骸,
跌跌撞撞地想爬回桌子底下,手里緊緊攥著幾片紅得刺眼的花瓣?!斑@個桌子怎么動不了?
” B推了推桌子,發(fā)現(xiàn)它紋絲不動,像被焊死在地上?!笆裁??我看一下。
” A立刻上前。B卻驚恐地抱著殘破的枕頭和花瓣躲到一邊,仿佛A是帶來毀滅的瘟神。
A用力推、抬那張倒扣的桌子,它沉重得超乎想象,如同磐石?!霸趺磩硬涣四兀?/p>
” 他喃喃自語,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
就在這時——“轟隆隆隆……”沉悶的、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巨大震動聲驟然響起,
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碎石和塵土(雖然看不見源頭)簌簌落下,砸在桌面上,
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噼啪聲?!翱爝M來啊!你在外面傻站著干什么??!
” B在巨大的恐懼中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一把將還在發(fā)愣的A拽進了桌子底下。
兩人緊緊蜷縮在狹小的空間里,頭頂是桌子沉悶的撞擊聲。B把小枕頭死死護在懷里,
另一只手緊握著那幾片玫瑰花瓣。巨大的轟鳴聲持續(xù)著,淹沒了呼吸和心跳。不知過了多久,
震動終于平息,死寂重新降臨,
只剩下灰塵彌漫的味道和B手中花瓣殘留的、極其微弱的干枯花香。
“好像結(jié)束了…” A的聲音沙啞,“我出去看看?!薄澳銊e去啊!多危險??!
” B驚恐地阻止,但A已經(jīng)爬了出去。外面似乎有了一絲不同。A站在黑暗中,側(cè)耳傾聽,
臉上露出一種奇異的表情?!拔覀冇肋h也不會知道人生的下一刻是什么樣子的,對嗎?
所以一定要走出去?!?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
“可以是…” B在桌下茫然回應,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干枯的花瓣。“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 A忽然問。“哪有什么聲???”“你聽!這是…風聲!
一定是剛才的震動引起了這個空間的變化,一定是在某個地方出現(xiàn)了缺口!
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個缺口,就一定可以出去!” A的聲音里燃起了希望?!澳阆然貋恚?/p>
后面可能還有危險??!” B依舊恐懼,把花瓣攥得更緊。A沒有理會,
他仔細辨別著那微弱氣流的來源。“四周都沒有什么變化…那么出現(xiàn)裂縫的地方就在上面!
” 他仰起頭,看向無盡的黑暗上方?!澳阆认聛恚∵@樣太危險了?。 ?B焦急地喊著。
突然,一束微弱而奇異的光芒從極高處投射下來,并非自然光,
帶著一種冰冷的、非人間的質(zhì)感,像探照燈般掃過這片黑暗。光芒掠過A仰起的臉龐,
掠過地上散落的信紙,也掠過B手中緊握的那幾片紅玫瑰花瓣。花瓣在光線下紅得驚心動魄。
A仿佛瞬間被凍結(jié)了,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只剩下瞳孔深處劇烈的震顫。
“原來是這樣…” A的聲音輕得像嘆息,目光死死盯著那刺目的紅色?!澳氵€好嗎?
你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喂!你在干嘛呢?喂!” B緊張地追問,他看不到A的表情,
但那聲音讓他感到極度不安,手中的花瓣仿佛變得滾燙。光芒消失了,A緩緩低下頭,
身體有些搖晃。他慢慢走回桌邊,靠著桌子滑坐下來,背對著B。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我們確實是永遠也不知道人生的下一刻是什么樣子的啊…” A的語氣空洞而疲憊,
帶著一種了悟的絕望?!澳阍趺戳耍靠茨隳樕惶冒??” B從桌下爬出來,
借著微弱的光(或者只是感覺),他看到A的臉蒼白如紙,
眼神卻死死盯著地上散落的信紙和那片紅色?!皼]事。” A閉上眼,聲音微弱,
但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掙扎?!澳氵@個狀態(tài)這怎么可能沒事??!你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 B追問,順著A的目光看向那些信紙和花瓣,心猛地一沉?!皼]有?!?A否認得很快,
但聲音里的虛弱出賣了他。B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來…我們是出不去了?!薄拔覀兡艹鋈ァ?/p>
” A的聲音忽然又清晰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目光卻依然沒有離開那片刺目的紅。
“沒事,出不去就…等等,你你你,你說什么?” B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們能出去。
” A重復了一遍,語氣沉重。“能出去了?!我的天?。√昧宋覀兛梢曰钕氯チ?!
你快說??!” B瞬間被巨大的狂喜淹沒,撲到A面前。然而,A抬起頭,
眼神復雜地看著他,那眼神里有悲憫,有決絕,還有一種讓B心臟驟停的沉重,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地上那些散落的信紙和紅玫瑰花瓣:“不…我們出不去?!薄安皇牵?/p>
你這個人有什么問題吧!剛才不是說能出去嗎!” B的情緒像過山車,
從狂喜跌入憤怒的深淵?!拔覀兡艹鋈?,但是也出不去?!?A的聲音低沉下去,
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氣,“剛才的情況你害怕嗎?” 他的目光掃過B手中的花瓣。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害怕啊!我害怕頭上突然掉下來什么東西把我砸暈在那里!
我怕我再也沒有辦法去呼吸!我怕我再也看不到天空!難道你不怕嗎?不怕被砸死嗎?
” B激動地揮舞著手臂,那幾片花瓣隨之飄落。“我?” A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紅色,“比起我被砸死,我更擔心…接受不了很多事情。
”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B,穿透了黑暗,看到了某個無法承受的畫面。“???
你在說什么?。坎皇?,你這個人的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B完全無法理解,
他彎腰想去撿起掉落的玫瑰花瓣。“沒什么…想的比較多而已…嗯,沒事?!?A試圖掩飾,
但那掩飾如此蒼白無力?!皠e這樣啊兄弟!活著總會有希望的??!剛才的變化也許是機會啊!
你剛才不是說感覺到了風嗎?那不就意味著我們能出去嗎!” B試圖抓住那渺茫的希望,
手指觸碰到冰冷的花瓣?!澳悴欢摹?A搖搖頭,眼神疲憊而遙遠,
仿佛靈魂的一部分已經(jīng)抽離,“那封信…那些花…”“不是,什么意思?大哥!咱都這樣了,
能不能別這么抽象啊!人最重要的是求生意志啊!是要活著?。∧氵B自己都要放棄嗎?
” B幾乎是在吼叫,撿起花瓣,仿佛那是最后的護身符。
“這不重要了…” A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目光空洞?!斑@很重要好嗎!你還坐著干什么??!
趕緊起來找啊!” B伸手去拉他?!澳阕?。” A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拔疫€坐什么啊!要是再找不到出口,我們就要留在這了!
” B急得跳腳?!澳阕?!” A猛地提高音量,眼神銳利地看向B。
那目光讓B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一個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
是沒有辦法正常思考的?!?A放緩了語氣,目光再次落在那片散落的信紙和玫瑰花瓣上,
“特別是…當真相就在眼前時?!?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引導的意味。“你在說什么???
正常思考?真相?你有什么想法了嗎?” B茫然地問,下意識地又看向手中的花瓣,
那紅色刺得他眼睛生疼?!坝行┦虑椤瓡簳r還沒有搞清楚?!?A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
像在逼迫B看向那些散落的“線索”,“那些紙…是誰寫的?那些花…又是誰的?
為什么你醒來就緊緊抱著它們?為什么失去它們會讓你如此痛苦?”B順著A的目光,
看向散落在地的信紙。其中一張恰好被微弱的光照亮了一角,
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跡如同閃電劈入他的腦海!那不是普通的紙!那是她寫的信!
是妻子留給他和孩子的話!而那紅玫瑰花瓣…是孩子生病時,他買來放在孩子床頭,
孩子最喜歡的那朵干枯后留下的!孩子曾天真地說過,
紅色的花瓣像勇敢的心…“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 B的神經(jīng)終于繃斷了,巨大的記憶碎片伴隨著無邊的恐懼和悔恨洶涌而來!他抱著頭,
絕望地嘶喊起來,手中的花瓣被捏得粉碎。“你先冷靜一點,” A的聲音異常平穩(wěn),
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 但這安撫此刻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殘酷的宣告?!昂谩依潇o…” B大口喘息,
試圖平復,但內(nèi)心的風暴已經(jīng)無法遏制,“你就沒有想過…我們會死在這里嗎?
” 他看著地上的信紙和花瓣,那就是他們一家最后存在的痕跡嗎?“沒有。
” A的回答斬釘截鐵,卻帶著一種悲壯的意味,“我相信我們可以出去,絕對可以出去。
我們還有許多要去見證的事情。死是其中之一,同時它也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
我們作為一個人,不能去懼怕它。因此面對死亡…我們能做的僅僅是決定自己怎么去死。
” 他的話語平靜,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目光灼灼地看向B,也看向那堆信紙和花瓣。
“我們現(xiàn)在…有這樣的權(quán)利嗎?” B的聲音帶著顫抖,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涌出。“有。
” A直視著B的眼睛,目光灼灼,“所以我不想去想,也不會去想。
我曾經(jīng)決定要好好走完這一生,最后死在我所愛的懷里。這一點,這一件事,絕不允許改變!
” 他的誓言擲地有聲,在黑暗中回蕩,目光卻溫柔地拂過地上的信紙和花瓣碎片。
“可是在怎么不去想,我們現(xiàn)在出不去就要面對死亡??!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愕氖难?!
你的決定!你的不容改變!都沒有辦法去實現(xiàn)了啊!這不會讓你遺憾嗎?” B痛苦地質(zhì)問,
指著那些象征著逝去的信紙和花瓣。
“我不知道…也許會吧…也許不會…” A的眼神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但更多的是決然,“遺憾…或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就在…她跑出去的時候…就在我…沒能抱起她們的時候…”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終于觸碰到了最深的傷口。“你…” B看著他,似乎終于捕捉到了A話語中那深沉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