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來這樣的疼痛每個月都會準(zhǔn)時造訪,一次比一次劇烈。小時候在那個神秘的道觀里,
師傅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將這半塊玉佩交到她手中“晚晚,這玉佩上有血契詛咒”要時刻帶著,
以方便找到破解之法。“當(dāng)年撿到你時,這塊玉佩就在你身邊,
憑著這玉佩應(yīng)該可以找到你親生父母?!睅煾挡紳M皺紋的手輕輕放在她頭頂,
渾濁的眼睛里盛滿憂慮,“這詛咒不僅是束縛,更是對你血脈的侵蝕。我只能護你到十六歲,
之后,你要回到林家,找到真相,解開詛咒?!比缃?,十六歲的生辰已過蘇晚知道,
是時候踏上尋找真相的道路了。林家大宅門前,兩個守衛(wèi)攔住了她的去路。
“哪里來的野丫頭,敢在林府門前撒野!”蘇晚深吸一口氣,拿出玉佩“我是蘇晚,
我要見林老爺和夫人?!庇衽逶谒菩奈⑽l(fā)燙,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勇氣。守衛(wèi)對視一眼,
但還是進去通報了。不多時,
前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夫人的目光死死盯在蘇晚手中的玉佩上“這玉佩...從何而來?
”林老爺?shù)穆曇魩е灰撞煊X的顫抖。蘇晚抬起頭“自小帶在身邊。
林老爺看著那和自己夫人如出一轍的臉,
瞬間明白了什么十六年前產(chǎn)床邊濃重的血腥氣、奶娘慌亂躲閃的眼神,
在這一刻轟然撞碎她精心維系的鎮(zhèn)定。記憶如潮水翻涌——本該啼哭的嬰兒沒了聲響,
奶娘說女嬰早產(chǎn)夭折,她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襁褓里的小臉林夫人突然轉(zhuǎn)身抓住丈夫的手臂,
聲音帶著哭腔“老爺,你還記得嗎?那晚奶娘抱走孩子時,襁褓里掉出半塊玉佩。
后來我去尋,她卻說...說是不小心摔碎了...”渾濁的眼淚砸在衣襟上,
猛地回頭看向蘇晚手中的玉佩,“就是這塊!邊緣缺角的紋路...和當(dāng)年的分毫不差!
”林老爺顫抖著接過玉佩,
與懷中珍藏十六年的殘片嚴絲合縫當(dāng)兩塊玉碰撞的清響回蕩在廊下,
人察覺那紋路正化作鎖鏈虛影而林夫人已經(jīng)將的少女緊緊摟入懷中:“我的女兒”“不可能!
”大哥林硯書猛地站起身,椅子在青磚地面劃出刺耳聲響,“阿雪自幼與我們一同長大,
怎么可能不是親妹妹?”二哥林墨白也握緊拳頭眼中滿是不愿相信:“爹,娘,
這里面一定有誤會!林老爺重重拍在桌案去柴房!把那老東西帶過來!
"當(dāng)奶娘被拖拽上來時,
林硯書注意到她脖頸處蜿蜒的暗紅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猛地一沉"老東西!為何調(diào)換孩子?
"林老爺?shù)呐鹫鸬昧荷匣覊m簌簌落下。奶娘仰頭"不過是窮怕了!"她突然癲狂大笑,
發(fā)間銀簪滑落,"你們林家鐘鳴鼎食,我不過是把自己女兒塞進錦繡襁褓!
"管家佝背立在廊柱旁手悄悄攥緊腰間暗袋。那里藏著半塊刻著詭異圖騰的血玉,正廳內(nèi),
林老爺怒不可遏,將手中茶盞重重砸在案幾上,瓷片飛濺:“當(dāng)年奶娘竟敢掉包我林府血脈!
關(guān)進柴房!"至于若雪..."林老爺別過臉,
"雖非親生...但終究養(yǎng)了十六年..."“那搬至偏院!
”林若雪睫毛劇烈顫抖垂眸掩下眼中翻涌的恨意,再抬頭時已是泫然欲泣的模樣,
乖巧答道:“是?!币鼓簧畛?,林若雪趁著夜色潛入柴房。"奶娘!
你怎么樣"林若雪猛地推門而入暗的油燈下,奶娘的面容在陰影中忽明忽暗?!把﹥海?/p>
我沒事,雪兒聽好...”奶娘抓住她的手腕“玉佩的血契還未完成,
蘇晚的血脈只有等蘇晚成年之時,在月蝕之夜用她的血獻祭,才能徹底轉(zhuǎn)移到你身上。
"林若雪渾身發(fā)冷,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兒時的畫面那時她還小,
奶娘總把她抱在膝頭,哼著不知名的童謠。會在她生病時,整夜守在床邊,
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掖好被角?!爱?dāng)年把你塞進錦緞襁褓時,
你粉嫩嫩的小臉才巴掌大...”奶娘老淚縱橫,手在空中虛虛比劃著,
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每天都怕事情敗露,
怕他們發(fā)現(xiàn)你血管里流的不是林家血脈...可我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在泥里打滾,
像我一樣苦一輩子?”林若雪感覺喉嚨發(fā)緊。這些年,她努力扮演著乖巧懂事的林家小姐,
討好林家人,只為了能在這個家站穩(wěn)腳跟。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林家親生,卻從未想過,
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澳棠?..”林若雪輕聲喚道,
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落下。這一刻,她分不清心中翻涌的是對真相的恐懼,
還是對奶娘復(fù)雜的感情。奶娘抓住她的裙擺,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我會用最后的時間助你...等血契一成你擁有蘇晚的特殊血脈,
就能號令陰靈、操控人心。到時候..."窗外驚雷炸響,
閃電照亮奶娘扭曲的面容她突然湊近,氣息噴在林若雪臉上,"整個京城都會匍匐在你腳下!
但你必須殺了她!用她的血澆灌玉佩!才能成為真正的人上人!
"林若雪望著奶娘癲狂的眼神,記憶那時的奶娘會搖著蒲扇,
哼著江南小調(diào)哄她入睡"奶娘...我不想你死,
我們逃走吧...""來不及了..."奶娘笑了笑脖子上出現(xiàn)鎖鏈虛影,
無形枷鎖在她周身若隱若現(xiàn)"我的魂魄早就被血契鎖住...我死后,
靈魂會附在玉佩上..."話音未落,身體重重癱倒,腕間銀鐲跌落地面,撞出清越的回響。
林若雪癱坐在滿地陶片中。她擦去眼淚,指尖撫過奶娘掌心的老繭。懷中半塊玉佩突然發(fā)燙,
暗紅紋路如活物般在她眼底脈動。她將玉佩按在胸口,
唇角勾起森冷弧度——既然做不成被偏愛的林家千金,那就讓蘇晚的血,
成為她登上巔峰的祭品。而暗處,奶娘的一縷殘魂正緩緩沒入玉佩,泛出詭異的幽光,
與林若雪腕間突然浮現(xiàn)的鎖鏈紋路遙相呼應(yīng)。深夜,蘇晚在棲梧閣輾轉(zhuǎn)難眠。
香爐里的安息香早已燃盡,她翻了個身,錦被滑落時,
腕間被玉佩灼燒出的紅痕在月光下隱隱發(fā)燙。忽有一陣陰風(fēng)吹過,燭火突然無風(fēng)自滅,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東西飄蕩,帶著若有若無的艾草氣息。“誰?
”蘇晚猛地坐起紗帳無風(fēng)自動,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帳外晃動,披散的長發(fā)下,
隱約可見脖頸處暗紅的勒痕?!皝淼谜谩保K晚咬破舌尖將血滴在符紙上。
符咒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照亮鬼影青白的臉——那是張年輕女子的面容,雙眼圓睜,
嘴角撕裂般咧到耳根?!翱┛┛贝潭募庑υ诜恐姓ㄩ_,鬼影化作一縷黑煙,
順著窗縫鉆了出去。“站?。 薄碧K晚抓起披風(fēng)追出門。黑煙在枯樹間盤旋,
凝結(jié)成實體的瞬間,蘇晚看清了對方身上穿著林府丫鬟的衣服“是你!”蘇晚甩出縛魂索,
卻被小桃利爪般的指甲斬斷。鬼影發(fā)出凄厲的嘶吼,
周身黑霧驟然膨脹:“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黑色鎖鏈從霧中探出,纏住蘇晚的腳踝,
腐臭氣息撲面而來。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玄色身影掠過陸沉舟甩出符咒,
金光與黑霧相撞發(fā)出轟然巨響。他攬住蘇晚的腰旋身避開攻擊,
袖中銀針精準(zhǔn)刺入鬼影眉心“陰煞入體,怨氣極重!小心她的血!
”蘇晚咬破手指在掌心畫符,趁小桃分神時將符咒按在她胸口。鬼影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黑霧中浮現(xiàn)出塵封的記憶——"從今日起,這孩子就是林家嫡女。"他轉(zhuǎn)頭看向小桃,
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至于你..."她便被人用紅繩勒死,尸體埋在后院槐樹下,
鮮血被用來滋養(yǎng)血契陣法。這是小桃死前最后的畫面“原來如此……”蘇晚眼眶,
“你是為了報仇……”她輕聲安撫話音未落,小桃周身怨氣突然暴漲,黑霧化作無數(shù)鎖鏈,
將兩人死死纏住。陸沉舟將蘇晚護在懷中,后背被鎖鏈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快走!
她被人下了血咒!”蘇晚卻反手握住他的手,將桃木符貼在他掌心:“一起破局!
”兩人四手相貼,符咒光芒大盛,金色鎖鏈與黑色怨氣相撞,爆發(fā)出刺目強光。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小桃的魂魄終于掙脫血咒束縛。
她望著蘇晚小心……管家……”最后的話音飄散在風(fēng)雪中,只留下滿地狼藉。
陸沉舟踉蹌著扶住蘇晚,“沒事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喘息,
蘇晚這才發(fā)現(xiàn)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浸透?!澳闶軅?!”她慌忙撕下裙擺為他包扎,
“我叫陸沉舟,是林夫人的侄子?!彼穆曇舻统炼硢?,“今日聽聞府中變故,特地趕來。
你就是蘇晚?林府真正的千金?”蘇晚點點頭“我叫蘇晚”“先回房,這血咒詭異,
我怕還有……”話未說完,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硯舟提著燈籠出現(xiàn):“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聽到聲響……”林硯舟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兩人交握的手,墨色劍眉瞬間蹙起。
他喉結(jié)滾動,將燈籠重重摜在石桌上,震得燈油潑濺:“大半夜男女獨處,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
蘇晚身為林家千金,怎可如此不知檢點?”陸沉舟不顧后背傷口滲血,
微微上前半步擋在少女身前:“林少爺誤會了,方才有人暗襲,
我為保護蘇姑娘才……”“保護?”林硯舟冷笑打斷,“陸公子身為表親,
三更半夜出現(xiàn)在內(nèi)宅,還與妹妹衣衫不整?”他突然瞥見蘇晚裙擺撕裂處露出的雪色肌膚,
太陽穴突突直跳,“若不是我及時趕來,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兄長若不信,
大可去查陸公子的傷口?!碧K晚垂眸避開兄長噴火的目光,
林硯舟這才注意到陸沉舟后背大片深色血漬,腦海中突然閃過今日押解奶娘時,
對方脖頸浮現(xiàn)的暗紅紋路——與蘇晚頸間血紋如出一轍。“何人襲擊?
”林硯舟突然攥住蘇晚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忍不住皺眉。蘇晚抬起眼,:“是...小桃。
”她聲音發(fā)顫,“林府十六年前失蹤的丫鬟,我在她身上感覺不到活人氣息,
她的眼睛...”少女咬住下唇,“渾濁得像被血祭過的祭品?!币癸L(fēng)穿堂而過,
卷起陸沉舟染血的衣擺。林硯舟瞳孔驟縮,十六年前的記憶如潮水翻涌——那年他八歲,
曾親眼看見小桃抱著襁褓消失在雨夜,而奶娘次日便抱著“清兒”出現(xiàn)在祠堂。
“原來...從那時就被調(diào)換了...”林硯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溫?zé)岬难闈B進虎口紋路。他想起這些年為“清兒”簪花、教她騎馬的場景,
每一幕都化作鋼針,密密麻麻扎在心臟上。若當(dāng)年他再勇敢些,
若他能仔細想想妹妹是不是就不用在外面漂泊十六年?“兄長。
”蘇晚柔軟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緊繃的手背,體溫透過衣料傳遞過來,“那時你還小,
如果貿(mào)然追查,只會白白送命?!薄叭缃裎覀兌荚?,一切還來得及。
”對看見蘇晚脖頸浮現(xiàn)的詭異紋路他伸手想要觸碰,
卻在距離皮膚半寸處僵?。?這血紋...和奶娘的很像,究竟是何意?
"蘇晚垂眸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胸口發(fā)燙的玉佩,"是血咒。"林硯舟瞳孔驟縮,
"被種下血咒的人到底會如何,
還要調(diào)查一番陸沉舟按住滲血的肩頭“我曾在族中古籍見過類似圖騰,
等我回去仔細查找一下。林硯舟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
他強行壓下心頭翻涌的異樣情緒,沉聲道:“先回房處理傷口,府里怕是還有暗樁。
”說著解下外袍披在蘇晚身上待三人終于抵達廂房,林硯舟正要命人去請大夫,
卻被陸沉舟攔住?!安槐芈晱垺!彼麖膽阎刑统鲆粋€小玉瓶,倒出幾粒泛著幽藍光澤的藥丸,
“這些傷口...普通大夫治不了?!币股缒?,濃稠得化不開,
將整座府邸籠罩在神秘與未知之中。蘇晚望著窗外那輪被烏云遮蔽的殘月,
心中泛起陣陣不安。血咒、幽藍藥丸、陸沉舟神秘莫測的舉動,這一切如同迷霧,
纏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次日清晨,一聲凄厲的尖叫撕破了府中的寧靜。
蘇晚聞聲急忙趕去,只見柴房外擠滿了下人,個個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恐懼。她擠過人群,
踏入柴房,奶娘的尸體蜷縮在角落里,面容扭曲,雙目圓睜,更詭異的是,
她身上沒有明顯外傷,嘴角卻溢出一絲黑血,周圍還隱隱散發(fā)著一股奇異的氣息。
“這絕不是畏罪自殺!”管家顫抖著聲音說道,“老奴在府中這么多年,
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死狀?!北娙思娂姼胶?,有人說這是觸犯了某種禁忌,
引來了邪祟;也有人說奶娘是被血咒反噬,才落得如此下場。蘇晚強忍著內(nèi)心的恐懼,
仔細觀察奶娘的尸體。林硯舟和陸沉舟也匆匆趕來。林硯舟眉頭緊鎖,
眼神中滿是憂慮:“此事定有蹊蹺,必須徹查清楚,以免人心惶惶。”陸沉舟卻沉默不語,
眼神專注地盯著奶娘的尸體,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蹲下身子,輕輕撥開奶娘的頭發(fā),
在她后頸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淡紅色的印記形狀詭異,像是某種符咒?!肮缓脱溆嘘P(guān)。
”他低聲自語道,聲音低沉而冰冷。蘇晚心中一驚,連忙問道:“陸公子,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奶娘的死真的與血咒有關(guān)?”陸沉舟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
緩緩說道:“不錯。血咒一旦發(fā)動,絕非人力所能抗拒。奶娘后頸的印記,
正是血咒發(fā)作的征兆。而且,從她的死狀來看,血咒的力量比我想象的更為強大。
”林硯舟臉色凝重:“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任由這血咒在府中肆虐吧?
”陸沉舟沉思片刻,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破解血咒,必須找到下咒之人,
以及解開血咒的關(guān)鍵所在?!彼哪抗獠唤?jīng)意間落在蘇晚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蘇晚被他看得心頭一顫,直覺告訴她,自己與這血咒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她想起昨夜陸沉舟掏出的幽藍藥丸,忍不住問道:“陸公子,您昨晚給受傷之人服用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