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昭儀原本身份低微,父親只是個五品小官,不過就是懷了永平帝的龍種,就以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了,連她這個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吳昭儀身份低賤還不自知,竟然還暗地里嘲諷她這個公主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她一氣之下才讓人弄掉了吳昭儀的孩子。
當初事發(fā)的時候她都沒有害怕,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就覺得心里十分不安。
太后臉色一變,王福連忙讓其他人都退下。
“慌什么,當初皇帝又不是沒讓人查過,他查出什么了,而且事情過去那么久了,他更什么都不能查到?!?/p>
聽太后這么說,宋菀菀原本狂跳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都怪慕馨寧那個賤人,要不是她提及,永平帝也不會要重新徹查。
宋菀菀指甲狠狠地刺進肉里,抱著太后的胳膊懇切道:“母后,兒臣覺得那個慕馨寧最近好像哪里不一樣了,萬一她壞了我們的大事怎么辦,還是要早些奪權(quán),把她給收拾了,以絕后患!”
宋菀菀頭一次為大局考慮,太后本來應該欣慰,可是她也明白,宋菀菀這么說,其實只是為了一己私心而已。
“哀家再想想。”
慕馨寧跟著永平帝出了門,卻又頓住腳步。
“怎么不走了?”
永平帝見此,有些好奇。
慕馨寧回身,抬了抬下巴。
永平帝也跟著回頭,就見原本在太后跟前伺候的下人魚貫而出。
他臉色沉了下來,這么著急的把人趕出來,里頭定是在商量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回想起慕馨寧剛剛提到吳昭儀,他臉上瞬間布滿寒霜拂袖而去。
慕馨寧眼里帶笑,轉(zhuǎn)身往宮外走。
剛出宮門,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姐正在和晏驍寒說話。
晏驍寒神色冷淡,而那位小姐眼睛已經(jīng)紅了。
“晏首輔,你不會真的要娶長公主吧,她根本配不上你!”
若是輸給南陽郡主,她心甘情愿,畢竟南陽郡主貌美心善還潔身自好。
要是臭名昭著放浪形骸的長公主,她可不甘心。
她又沒辦法求皇上取消兩個人的婚約,所以只能來找晏驍寒了。
“本宮配不上,難道你配得上?”慕馨寧雙手環(huán)胸,緩步走到那位小姐跟前,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個遍。
那小姐頓時有些膽怯,她躲到晏驍寒身后,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說的又沒錯……你養(yǎng)了那么男寵,那就繼續(xù)養(yǎng)啊,何必禍害晏首輔?”
慕馨寧都要氣笑了,抬手指了指晏驍寒,一臉不可置信:“我禍害他?”
她看了晏驍寒一眼,然后抬步逼近:“你也這般覺得?”
晏驍寒面色如常,語氣淡淡:“不重要?!?/p>
慕馨寧杏眼睜大,什么不重要,他被她禍害不重要,還是他的答案不重要?
“長公主,晏首輔可是國之棟梁,您能不能高抬貴手……”
那小姐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一臉懇求的對慕馨寧道,就差給慕馨寧跪下了。
她認為,定是因為慕馨寧對晏驍寒的死纏爛打糾纏勾引,晏驍寒才不得不同意兩個人的婚事的。
看著她這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慕馨寧簡直是忍無可忍了,就算她真的配不上晏驍寒,那也輪不到別人來說。
“你既然覺得此事如此不公,那本宮問問你,你娘當初不過一個街頭賣唱的,怎么爬上了侍郎大人的床,你娘要是有你這般覺悟,哪有你在本宮跟前蹦跶的機會?”
晏驍寒看慕馨寧的目光多了幾分詫異,這女人什么時候如此伶牙俐齒了,怎么還連上一輩的房中事都知曉?
那位小姐頓時面色慘白,她看了看面前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男人,羞憤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慕馨寧一把扯住晏驍寒的袖子轉(zhuǎn)身就走,邊走邊語重心長的道:“就算你缺女人,也不能如此不挑食吧,好姑娘有的是,可別掉了自己身價?!?/p>
晏驍寒緩緩開口:“你說的是她,還是你?”
慕馨寧:“……”
早春還有些冷,但臨近中午的時候,太陽當頭,暖意便席卷全身。
枝頭的玉蘭開的正艷,樹下的人卻比玉蘭還要惹眼。
“你確定,是這里?”
晏驍寒立在玉蘭樹下,看向隨風搖曳吱呀作響的門板挑眉,仿佛風大一些,大門就要被刮下來的樣子。
上頭的門匾,風吹日曬雨淋多年,老舊且風化,蟲眼無數(shù),‘皮府’兩個字已經(jīng)快看不清了。
皮大人,那可是東陵國公認的清官,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文武百官的榜樣,天下學子的心中楷模。
說誰貪污他都能信,可是這皮大人,他覺得是絕對不可能的。
去年冬天特別冷,大雪下了一場又一場。
聽說因為皮大人兩袖清風,沒錢給家里置辦棉衣,他母親就是在夜里被凍死的。
“賭一把吧?”慕馨寧抬了抬下巴,雙手環(huán)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賭什么?”
慕馨寧:“我要是找到他貪污的證據(jù),今天中午,你請客?!?/p>
晏驍寒:“要是沒有證據(jù)呢?”
“那就殺了我唄?!?/p>
說完,慕馨寧率先抬腳進了皮府。
皮家人見長公主和晏驍寒都來了,身后跟了那么多官兵,頓時慌亂起來。
倒是皮大人,依舊臨危不亂,他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朝著兩人拱手:“晏首輔,長公主,不知二位如此大動干戈,所為何事?”
慕馨寧似笑非笑:“皮大人,我們又見面了?!?/p>
皮大人心頭微動,不會是因為早上謝御史罵這位長公主時他沒替長公主說好話,所以這位長公主記恨上了他吧?
不等皮大人說話,門口就騷動起來。
“喂,你們做什么,皮大人可是好官,你們可不能欺負他!”
“就是,你們要是敢對皮大人不敬,我們就去告御狀!”
晏驍寒看向慕馨寧,眼神里多了幾分戲謔。
要是慕馨寧什么也查不到,得罪的可不只是朝廷和皮家,就是這些百姓,也不可能讓慕馨寧好過。
她這屬于自掘墳墓。
慕馨寧笑笑,開口道:“也沒什么,就是剛剛有個刺客要刺殺本宮和首輔大人,我們眼睜睜看著刺客躲到了皮大人府上,為了皮大人和您家眷的安全,可否讓官兵搜查一番?”
皮大人家眷們一個個臉色難看,他們都不大相信慕馨寧的話,他們皮府窮的老鼠來了都得含著眼淚走,總共就那么幾間屋子,刺客能躲到哪里去?
要是慕馨寧態(tài)度蠻橫,皮大人倒是還能放松警惕,可是偏偏,蠻橫無理的長公主都會找借口了,還是如此商量的語氣,他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從頭到尾,晏驍寒一句話沒說,只盯著皮大人的臉,忽見皮大人面色微變,頓時察覺到了什么。
“你們莫不是覺得我家窮,覺得我們好欺負,所以才來上門羞辱我們的?”有膽子大的皮家人當即扯著嗓子開口。
王孫貴族都不敢用這樣的語氣跟長公主和首輔大人說話,可是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窮啊,而且還有那么多人給他們打抱不平,他們頓時覺得有了底氣。
慕馨寧撓了撓頭,想要跟皮家人翻臉,可是官兵們只聽晏驍寒差遣,她咋咋呼呼屁用沒有。
“長公主也是為了京城百姓和皇上安全,所以才如此迫不得已,皮大人還是莫要和長公主計較?!?/p>
高帽子是給慕馨寧戴上了,晏驍寒手指微動,官兵們直接開始搜查。
慕馨寧磨牙,這廝真是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