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站在清云觀有些破敗的主殿內(nèi)。
這座道觀名為清云，倒也名副其實，清云常有，香客罕至。
他輕嘆一聲，聲音被殿宇的空曠吞沒。
清云觀所謂的“傳承”，薄弱得可憐。
幾本殘破的道經(jīng)，一位在他穿越過來前就已駕鶴西去的老道士。
“系統(tǒng)?！绷智逍χ諝獬雎?，語調(diào)平平。
一個半透明的面板在他眼前浮現(xiàn)。
【每日三卦系統(tǒng)】
【宿主：林清玄】
【任務：今日完成三卦（0/3）】
【獎勵：隨機（根據(jù)獲取功德多少而定）】
【備注：每卦收費不得低于三千元，每日任務未完成將有懲罰?！?/p>
林清玄嘴角扯了扯。
一卦三千。
在這鳥不拉屎，最近的村落都是貧困山坳的地方，誰會出這個錢？
他憶起前世，自己也曾是小有名氣的修道者。
卻在最后一關跌倒，道心破碎，皆因功德不足。
這一世，他不會重蹈覆轍。
功德，錢財，還有完成系統(tǒng)的要求，這些是他的目標。
失敗的懲罰內(nèi)容系統(tǒng)沒細說，但系統(tǒng)出品的懲罰，從來不會讓人愉快。
他踱步走出到庭院，腳下的古舊石板有些不平。
空氣很新，帶著松木與濕潤泥土的氣味。
掏出一部與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智能手機——這身體原主人的遺物——他隨意滑動著抖音。
一個熱門視頻吸引了他的注意。
“算命假大師被揭穿！引發(fā)眾怒！”
視頻里，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被警察帶走，形容狼狽。
評論區(qū)充斥著對“封建糟粕”的聲討和對揭露者的贊揚。
林清玄的手指停頓。
直播。
這東西流行，覆蓋面廣。
也是一個能接觸到這偏僻山嶺之外人群的途徑。
若能直播算卦，既能完成系統(tǒng)任務，又能賺錢，關鍵是，通過真正幫助人來積累功德。
系統(tǒng)不管他如何找到客戶，只要卦算了，錢收了就行。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便飛快成長。
他點開抖音的直播功能。
創(chuàng)建賬號很是順暢。
直播間的標題，他輸入：“清云觀林清玄：一卦三千，不準不要錢?！?/p>
簡單，直接，還帶點狂。
他把手機靠在院中一個舊石燈上，確保背景是清云觀的韻味。
他自己的樣貌，他清楚，是個加分項。
這身體的原主人生了一副足以讓偶像明星都嫉妒的好皮囊——清俊干凈，配上道袍更添幾分天然的、不急不躁的氣度。
他沒打算走“仙風道骨老神仙”的路線。
他年輕，而且他有真本事。
讓他們瞧瞧便是。
直播開啟。
頂端顯示著“0觀眾”。
林清玄在一張石凳上坐定，姿態(tài)放松，等待著。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一間燈光明亮的公寓里，趙明遠正享受著一次成功“狩獵”后的余韻。
“兄弟們，看到那騙子當時的表情沒？絕了！”他對著直播間的觀眾大聲道。
他的抖音直播間“鐵拳正義趙明遠”，剛剛的在線人數(shù)突破了三百萬。
彈幕上全是“666”和“遠哥牛逼！”
他剛結(jié)束一場對某位自稱“風水大師”的現(xiàn)場揭露，那人實際上是個專騙急需幫助之人的江湖騙子。
“這些神棍，利用好人的善良和錢財，真是讓人作嘔！”趙明遠聲音里充滿了正氣。
“大家放心，有我趙明遠在，這些牛鬼蛇神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他的粉絲們非常買賬。
“遠哥，再找一個！我們還想看！”
“對，干碎那些封建余孽！”
趙明遠咧嘴一笑。這就是他的風格，他的號召力。
他是對抗愚昧迷信的英雄。
“行，行，滿足你們。”趙明遠說著，往電競椅上一靠。
他打開抖音的搜索欄。
“讓我瞅瞅，今天又有哪些‘大師’在外面招搖撞騙。”
他輸入了“算命”，“占卜”，“大師”等關鍵詞。
一串直播間列表跳了出來。
大多封面花哨，主播表情夸張，標題吹得天花亂墜。
然后，一個封面讓他注意到了。
一個穿著樸素道袍的年輕人，安靜地坐著，背景像是個真正的道觀庭院。
直播間標題：“清云觀林清玄：一卦三千，不準不要錢?！?/p>
趙明遠嗤笑一聲。
“三千？這家伙比上一個還黑心??！”
“家人們，瞧瞧這個，”他把自己的屏幕共享給觀眾，“一個小白臉道士，叫林清玄。說算一卦三千，算不準還免費?！?/p>
彈幕瞬間沸騰。
“又一個送上門的！”
“長得跟小白臉似的，估計就是個樣子貨。”
“三千？他用金龜殼算命啊？”
“遠哥，干他！揭穿這個騙子！”
趙明遠臉上是輕蔑與期待交織的神情。
“好了各位，”他宣告，帶著一種捕獵者特有的興奮，“新目標鎖定。我們?nèi)@位清云觀的‘林大師’。”
他點進了林清玄的直播間。
“讓我們看看，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準備好，各位，看我拆穿他！”
他那數(shù)百萬的觀眾，如同一支數(shù)字大軍，跟隨他涌入了林清玄那個安靜的、毫不起眼的直播間。
林清玄直播間原本孤零零的“0”觀眾數(shù)，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10… 100… 1000… 10000…
數(shù)字還在不停向上跳動。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突破了十萬，并且還在以一個恐怖的數(shù)字向上攀升。
彈幕更是密密麻麻，幾乎將整個屏幕都給糊住了。
“什么情況？主播這是買人氣了？”
“前面的，不懂別亂說，我們是遠哥直播間過來的?！?/p>
“遠哥？哪個遠哥？鐵拳正義趙明遠？”
“對！就是那個打假主播，專門錘各種牛鬼蛇神的遠哥！”
“臥槽，遠哥都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小道士要倒霉了，竟然被遠哥盯上。”
“一卦三千，不準不要錢？口氣不小啊，看他怎么收場！”
林清玄看著暴漲的人氣和滿屏的彈幕，臉上古井無波。
他自已清楚，這人氣不是沖著他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連麥申請彈了出來。
申請人：鐵拳正義趙明遠。
林清玄點了接受。
下一秒，趙明遠那張充滿“正義感”的臉出現(xiàn)在直播畫面的一角。
“兄弟們，主播已經(jīng)接通，接下來看我操作！”趙明遠對著自己的直播間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自信。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林清玄開口：“喂？是林大師嗎？能聽見嗎？”
林清玄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清晰而平靜：“貧道林清玄，聽得到?！?/p>
“林大師，我看了你的直播間標題，一卦三千，不準不要錢，是真的嗎？”趙明遠故作好奇地問。
他這話一出，他直播間的彈幕又是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