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房門口，劉茫對著秦淮茹，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一絲嚴(yán)肅：“你寫好證明了？那份賈東旭自愿離婚的證明，還有你與賈張氏斷絕關(guān)系的證明，都帶齊了嗎？”
秦淮茹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無奈：“帶來了，今天必須處理完。不然棒梗的未來就毀了，他可能讀書的機會都會失去?！闭f著，她不自覺地瞥了一眼身旁低著頭的棒梗，眼中滿是心疼。
“行，那我們進去吧?！眲⒚Ｕf完，輕輕推開門，側(cè)身讓秦淮茹先行。
剛一進門，賈東旭便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氣息，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淮茹？是你嗎？你是不是來接我出去的？”他邊說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劉茫的一腳硬生生地踹了回去。
“給我老實點！回去？你被判的死刑！”劉茫厲聲喝道，隨即轉(zhuǎn)身對秦淮茹說，“記住，不允許有任何身體接觸?！?/p>
賈東旭聽到“死刑”這個詞慢慢沉默下來了。
秦淮茹望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如今卻變得如此狼狽不堪，心中五味雜陳?！皷|旭，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哽咽著，?？粗@個眼窩深凹，面帶菜色的人聲音里滿是心痛
賈東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但更多的是對食物的渴望：“淮茹，你帶吃的來了嗎？這里每天就只有一個窩窩頭，我快餓瘋了。”
秦淮茹沒有理會他的請求，眼眶泛紅地質(zhì)問道：“東旭，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對我們家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
賈東旭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支吾：“我……我只是想多賺點錢，讓家里的生活好一些?！?/p>
“改善生活？所以你就去偷？你就不能努力提升自己的工級嗎？還有，你偷來的錢都花到哪里去了？堵伯？還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秦淮茹的聲音尖銳而憤怒，連劉茫都不禁皺了皺眉。
賈東旭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暴躁地吼道：“你懂什么！你除了在家做家務(wù)還會什么？你知道鉗工有多難嗎？”然而，他的怒吼很快就被自己的無力感所淹沒。
秦淮茹繼續(xù)痛斥道：“你還有臉吼我？你知道你做的事情讓我們陷入了多大的困境嗎？你被軋鋼廠開除了，家里沒有了收入來源，棒梗也可能因為這件事被學(xué)校開除，以后哪所學(xué)校還會要他？我們甚至可能要賣掉房子，回到鄉(xiāng)下去！”
賈東旭聞言一怔，喃喃自語道：“怎么會這樣……我被開除了，棒梗也要被開除，我們真的要回鄉(xiāng)下嗎？”
秦淮茹看著他那副模樣，心中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而一旁的棒梗聽到自己可能要被學(xué)校開除，嚇得開始抽泣起來。劉茫嚴(yán)厲地喝止道：“閉嘴！再哭就把你也關(guān)在這里！”棒梗嚇得連忙捂住嘴巴，不敢再發(fā)出聲音。
秦淮茹深吸一口氣，對賈東旭說道：“我今天來，是讓你簽這份自愿離婚證明的。這是聾老太的主意，只有這樣，孩子們才不會受到你的影響，他們還能繼續(xù)讀書?！闭f著，她故意看了一眼劉茫，裝作猶豫的樣子。
賈東旭聽到“離婚”二字，瞬間愣住了，連連搖頭：“不，我不離婚……我……”
秦淮茹打斷了他的話，哭喊道：“你不離婚，棒梗他們怎么辦？難道要讓他們像野孩子一樣沒有書讀嗎？難道要讓他們跟著我們回鄉(xiāng)下受苦嗎？離婚后，我可以去街道辦找王主任，求他給我一些糊火柴盒的活計，雖然生活會清苦一些，但至少棒梗還能有書讀，還有未來！”
棒梗聽著媽媽的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他似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劉茫走到棒梗身邊，蹲下身子，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小子，看到了嗎？你媽為了你，再苦再累都不怕。你再看看你，被你奶奶教成了什么樣子？你這樣對得起你媽嗎？你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報答你媽。離你奶奶遠(yuǎn)點，她只會害你，到時候你會和你爸一個下場?！?/p>
棒梗聽了劉茫的話，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我知道了劉叔，我以后一定會聽我媽的話的?！彼蝗坏囊宦暋皠⑹濉弊寗⒚Ｎ⑽⒁徽?。
賈東旭沉默了很久，終于抬起頭，聲音沉重地說：“我簽字。是我對不起你，你還能為了賈家做到這個地步，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媽……你需要給她養(yǎng)老。”
秦淮茹從兜里掏出一張紙，上面已經(jīng)寫好了離婚后她會好好養(yǎng)育孩子，并給賈張氏養(yǎng)老的承諾。她遞給賈東旭說：“我會給她養(yǎng)老的，畢竟她是棒梗的奶奶?！?/p>
賈東旭接過紙，眼眶通紅地看著秦淮茹，沉重地說道：“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還你。”
簽完字后，賈東旭看向劉茫，劉茫明白他的意思，從胸口兜里抽出筆，拿過秦淮茹的紙遞給他。等他簽完名字后，劉茫說：“劉科長，我知道我是個混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在院里多照顧我的家人。我知道你會說不是還有易中海嗎？但他不是一個好人，我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劉茫接過紙筆，詫異地看著賈東旭：“你這話什么意思？”
賈東旭像是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一樣，呵呵冷笑道：“易中海？他收我為徒，只是想讓我給他養(yǎng)老。但是他又不愿意真心教我技術(shù)，讓我一直都是個一級工。他怕我工級提升上去后不受他控制。只有讓我家一直掙扎在溫飽線上，他才好拿捏我。我去請教別人，也沒人敢得罪他。他真當(dāng)我是傻子嗎？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p>
劉茫還想再問些什么，但賈東旭卻已經(jīng)閉上了嘴巴，不再開口。
劉茫無奈地?fù)u了搖頭，帶著秦淮茹和棒梗走出了監(jiān)房。他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賈東旭的那句話：“小心聾老太，她不簡單。我曾經(jīng)大半夜偷偷跟著她看到有人對著她單膝下跪，還有她在一些地方偷偷放什么東西，我當(dāng)時本來想等她走遠(yuǎn)上去看看，但是她離開不久就有人出現(xiàn)拿走了?！?/p>
單膝下跪？怎么會是單膝下跪？放東西？什么東西？劉茫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知道，這個看似平靜的院子里，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和陰謀。而他，必須要小心應(yīng)對。
接著，劉茫輕輕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說道：“秦淮茹，進去吧，你自己和她好好談?wù)劊蛟S能讓她心里舒坦些。”秦淮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仿佛是在給自己打氣，然后緩緩?fù)崎_了監(jiān)房那沉重的鐵門。
“媽，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嗎？”秦淮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關(guān)切，試圖緩和這冰冷的環(huán)境所帶來的緊張氛圍。然而，賈張氏的反應(yīng)卻如同被觸怒的野獸，她猛地抬起頭，那雙三角眼因為憤怒而瞪得滾圓，聲音尖銳而刺耳：“秦淮茹，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娼婦！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是不是看我關(guān)在這里就開心了？趕緊去找劉茫，讓他把我放了，不然我發(fā)誓，我要讓他劉家斷子絕孫！”
秦淮茹被這番惡毒的話語刺痛，但她還是盡力保持冷靜，輕聲解釋道：“媽，你別這樣，我已經(jīng)問過劉科長了，只是拘留一段時間，不會送去勞改的。你安心在這里待幾天，已經(jīng)賠錢了很快就就能出去?！辟Z張氏聽后，臉上的憤怒漸漸平息，轉(zhuǎn)而化為一絲安心，但很快又被新的不滿所取代。
“安心？你讓我怎么安心？你在外面逍遙自在，我卻在這里受苦受難！你來就不知道帶點吃的嗎？你是想活活餓死我嗎？”賈張氏的話語中充滿了責(zé)備與不滿。
秦淮茹心中五味雜陳，她低聲說道：“媽，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糧食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想找你拿點錢，好去買些糧食，不然家里的孩子也要挨餓了?！鼻鼗慈愕脑捓飵е鴰追謶┣螅ＭZ張氏能理解她的難處。
然而，賈張氏的反應(yīng)卻令人寒心。她一聽要錢，立刻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得幾乎能刺破耳膜：“錢？我沒有錢！你這個掃把星，就知道來榨干我！你自己想辦法去！明天給我送吃的過來，不然等我出去，有你好看的！”
秦淮茹看著賈張氏那張扭曲的臉龐，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一個人可以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