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燼還想再問,忽然聽到腳步聲便不再說話。
“醫(yī)師本汗帶來了,你最好積極配合治療,本汗可不希望你死在這兒?!?/p>
陸歸燼盯著赫連朔看了會兒,翻了一個白眼兒沒再看他,只自顧自的說道:“赫連朔,嘴巴不會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旁的小啞巴的眼睛莫名亮了亮,赫連朔被看的脊背發(fā)涼,偏過頭不再看她們。
“殿下,您剛剛雖然沒吃多少糕點,可到底是沾了些,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還請您的侍女隨我們?nèi)ト∷帯!?/p>
陸歸燼揮了揮手,讓小啞巴跟著藥童出去,自己卻叫住了醫(yī)師,只是屋內(nèi)還有一個人,一個沒有絲毫眼色的人還來著不走!
“赫連朔,你能出去嗎?”
“本汗為什么要出去?整個北漠,有什么地方是本汗去不得的?”
“哦,原來可汗喜歡打聽女子的隱疾,那可汗隨意?!?/p>
赫連朔再次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你!你到底有沒有下限!”
說罷,便拂袖離去。
陸歸燼也沒忍住笑了笑,原來逗赫連朔這么好玩啊。
醫(yī)師跪在一旁瑟瑟發(fā)抖,“殿,殿下,屬下不擅女子隱疾......”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女子隱疾,你看,我還能活多久?”
陸歸燼低頭,雙手在后腦上摸來摸去,招呼醫(yī)師往近走走,“過來?!?/p>
醫(yī)師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殿下,這!”
“噓,多余的話不要說,我時間緊,你就告我,我還能活多久?”
“殿下,下針的位置實在兇險,多則一個月,少則十幾天,全看個人的命數(shù)了?!?/p>
陸歸燼興奮的笑著:“這么說來我還能活十多天呢!”
醫(yī)師滿腦子的不解,不明白怎么有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這么開心,走出去交差了。
陸歸燼知道他一定會和赫連朔講,也沒阻攔。
“你想好怎么做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赫連朔又回來了。
“赫連朔,北漠很好管理嗎?你怎么好像沒事人一樣老往我這兒跑呢?我還以為你的醫(yī)師找完你你會明天再來呢。”
男人被她嘲諷了也沒惱,只是笑笑,“公主殿下是不是忘了,你今天雖然把儀式取消了,可今晚你已經(jīng)是我的王妃了,還記得陛下將你賜給我時說過什么嗎?不是讓你好好安撫我嗎?”
“現(xiàn)在,你是不是該安撫我了?”
陸歸燼抬眼看了看窗外,原來已經(jīng)晚上了,淡定的點點頭說:“可以啊,只要可汗不怕安撫過程中,我突然變成一個死人就好?!?/p>
赫連朔又被噎了,不過他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p>
陸歸燼深吸一口氣,“我想好了,我不會死在金帳王庭,死因也不會與你們有任何瓜葛。”
“為什么?天啟不會送你這樣的人來做王妃?!?/p>
這個人,又開始了,問問問,真煩!
“沒有為什么,不過作為回報,你可以告訴我三月前大戰(zhàn)的原因嗎?”
赫連朔聽到這個,有些詫異的看向陸歸燼,“你不知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來的路上被那破轎子磕到了頭,我的記憶有些缺失?!?/p>
赫連朔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想判斷她有沒有說謊,“可以,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在你臨死前?!?/p>
“真的嗎?!”
陸歸燼興奮的模樣讓赫連朔有些恍惚,有誰赴死是像她這么高興的嗎?
他想起來剛剛醫(yī)師對這位公主殿下的描述,一句話沒說,只是用手指了指腦袋,再嘆氣再搖頭。
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大概指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吧。
“真的,不騙你?!?/p>
陸歸燼開心極了,一貓腰抽出掛在男人腰間的彎刀,拔出刀鞘就要劃破自己的脖子。
赫連朔眼疾手快握住了陸歸燼的手腕,好細的手臂,這是他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他很快就將自己從恍惚中抽離出來,手中一用力,刀身便遠離了女子的脖頸。饒是如此,陸歸燼的脖頸處還是有了一道紅痕。
“可汗大人,你這刀怎么沒開刃?”少女瞪大眼睛,發(fā)出質(zhì)疑。
“你就是個瘋女人!幸虧沒開刃!你就這么想死嗎?!”
陸歸燼被吼了,男人粗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腦中一陣一陣的鈍痛感再次襲來,卻又不甘心落了下風,只好掙扎著回應道:“不是你說,會在我臨死前,告訴我的嗎?”
赫連朔聽到她虛弱的聲音,嘴唇張了張,終究是沒再說什么,單膝跪地,與陸歸燼平視,“又頭疼了?”
陸歸燼難得的沒與赫連朔拌嘴,只是點點頭。
“好了,你別說話了,本汗可不希望你現(xiàn)在就死,還得費力收拾你的尸體。現(xiàn)在你聽好了,本汗告訴你,那場戰(zhàn)爭的真相?!?/p>
“其實這場紛爭很早以前就開始了,一年多以前,我?guī)е嗽诒蹦纳钐幇l(fā)現(xiàn)了一處礦脈,金色的小顆粒,我們都不認識這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能做什么,于是打算先采一些回來,再派人四處打探這到底是什么?”
“不過,事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們無法采集下來,哪怕一丁點?!?/p>
“后來,我們搜尋了好久,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處礦脈確實是北漠所特有的,我將它取名為時砂。時砂所蘊含的能量巨大,我們試圖點燃它,卻好似永遠燃不盡、燒不完,倘若我們能守住這個地方,那赫連一脈的子孫后代都能好好生活了?!?/p>
“我們當時被沖昏了頭腦,不止我,所有知道時砂的人都很興奮。但時砂對我的意義是不同的?!?/p>
陸歸燼不解的看著他,赫連朔抬手摘下了帶在頭上的單只眼罩,與另一只湛藍色的眼球不同,眼皮緩緩掀開,一只金黃色的眼球出現(xiàn)在陸歸燼眼前。
“你這是,異瞳?”
與赫連朔的小心翼翼不同,陸歸燼明顯更興奮一些,是的,她又興奮了!
“不是哥們你這眼珠子這么帥怎么每天遮起來啊,我要是你我恨不得拿個大喇叭昭告全天下!”
赫連朔:......
赫連朔看到少女的反應并非厭惡,明顯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也更真誠些。
也對,這樣才是陸歸燼,她這樣的瘋女人說這樣的話反而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