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書院相逢江南的春日總是來得格外早。書院外的桃花已經(jīng)開得爛漫,
粉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鋪滿了青石板小路。祝英臺站在書院門口,深吸一口氣,
將胸前的束帶又緊了一分。鏡中的少年眉清目秀,雖略顯單薄,卻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
"祝公子,請隨我來。"書童恭敬地引路。祝英臺點(diǎn)點(diǎn)頭,
邁步走入這座聞名江南的白鹿書院。三年前,她以死相逼才讓父親同意她女扮男裝外出求學(xué)。
如今終于如愿以償。書院內(nèi),學(xué)子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鹨髟娮鲗Α?/p>
祝英臺的出現(xiàn)引來不少目光——她太秀氣了,在一群男子中顯得鶴立雞群。
"這位兄臺面生得很,可是新來的?"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祝英臺轉(zhuǎn)身,
看見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正向她拱手行禮。那人眉目如畫,面容清俊,
讓人不自覺地心生好感。"在下祝英臺,今日初到書院。"她回禮道,
說話間刻意壓低了聲音。"梁山伯,在此求學(xué)已有兩年。"男子笑道,"祝兄遠(yuǎn)道而來,
不如由我?guī)闶煜嚎珊茫?祝英臺正要答應(yīng),
一道慵懶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梁兄又在助人,真不愧是有仁德的名聲。"來人一襲錦袍,
腰間玉佩叮當(dāng)作響,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傲氣。他上下打量著祝英臺,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位小兄弟生得倒是九分俊俏。""馬兄,休要玩笑。"梁山伯說,
"這位是祝英臺祝兄,新來的同窗。"又對祝英臺解釋道,這是甲字班第一的馬文才,
博學(xué)多才,只是愛開些玩笑罷了。祝英臺施禮,問到馬兄,剛剛說我九分俊俏因何得來,
心里想到,這人好怪,本小姐換上男裝也是俊美的很,怎到他嘴里十分就成了九分了呢?
馬文才笑著說到,九乃數(shù)極之?dāng)?shù),九分已是最滿,我等凡夫俗子怎可十分,
恐怕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擔(dān)的住了。祝英臺心里罵道,這壞家伙,說我是凡夫俗子之資。
就這樣,祝英臺在書院安頓下來。日復(fù)一日,她與梁山伯、馬文才三人竟成了好友。
梁山伯溫文爾雅,才學(xué)出眾;馬文才雖然慵懶傲慢,
卻也有真才實(shí)學(xué);而祝英臺則以其獨(dú)特的見解和靈動的詩才逐漸在書院嶄露頭角。一日,
三人相約到城外踏青。春日的田野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
"聽說前方有片桃林,此時花開正盛。"梁山伯指著遠(yuǎn)處說道。馬文才折扇一展,
懶洋洋地說:"看花有什么意思?不如去酒樓聽曲。"祝英臺卻已邁步向前:"梁兄,
我們?nèi)タ刺一ā?梁山伯笑著跟上,馬文才無奈,只得隨行。三人行至桃林,果然滿眼粉霞,
美不勝收。祝英臺情不自禁地摘下一朵桃花,別在耳際,隨即意識到失態(tài),慌忙取下。
"祝兄若是女子,定是個美人。"梁山伯打趣道。祝英臺心頭一跳,臉頰發(fā)燙。這幾個月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在意梁山伯的一言一行。"哼,男生女相,有什么好。"馬文才打趣說道。
就在這時,桃林深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歌聲。三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位身著杏紅色花裙的少女正在采摘桃花。陽光透過花枝灑在她身上,
為她披上一層金箔。她約莫十七八歲年紀(jì),帶著一股尋常閨秀沒有的英氣。
"這位姑娘是......"梁山伯話未說完,那少女已察覺到有人,警惕地抬頭。
四目相對的一瞬,祝英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少女的目光直接略過梁山伯和馬文才,
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眼神中帶著探究和一絲了然,讓祝英臺心頭一緊——難道被看穿了?
"幾位公子有何貴干?"少女開口,聲音清亮如泉水。馬文才上前一步,
擺出風(fēng)流倜儻的姿態(tài):"在下馬文才,不知姑娘芳名?"少女嘴角微揚(yáng),
似笑非笑:"原來是馬公子。小女子花木蘭,家住附近村莊。""花姑娘獨(dú)自在此,
不怕遇到歹人嗎?"梁山伯擔(dān)心的問?;咎m輕笑一聲:"尋常歹人,還近不得我身。
"說著,她手腕一翻,指間已多了一枚鋒利的飛鏢。梁山伯臉色微變,后退半步。
馬文才則拱手道:"姑娘好身手。我們無意冒犯,只是來賞花的。"花木蘭點(diǎn)點(diǎn)頭,
目光再次掃過祝英臺,意味深長地說:"有些花,遠(yuǎn)觀即可,切勿采摘。"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裙裾飛揚(yáng),很快消失在桃林深處。"好個秀美如仙的女子。"馬文才贊嘆道。
梁山伯卻若有所思:"這位花姑娘不簡單。"祝英臺沒有作聲,
她總覺得花木蘭那句話另有所指。回書院的路上,她心不在焉,差點(diǎn)絆倒,
被梁山伯及時扶住。"祝兄小心。"祝英臺抬頭,對上他關(guān)切的目光,心跳陡然加速。
"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作甚,難道有斷袖之想?"馬文才突然打斷她的思緒。梁山伯松開手,
笑道:"馬兄怎可胡言,切勿擾了游玩的雅興。"馬文才笑了一聲,大步走在前頭。
祝英臺紅著臉望著梁山伯的背影。當(dāng)晚,祝英臺輾轉(zhuǎn)難眠。窗外月光如水,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取出藏在箱底的女兒裝。三年了,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穿上裙裝的模樣。
手指撫過柔軟的布料,她想起白日里花木蘭那灑脫的身影,又想起梁山伯。
"我這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語,將衣裙緊緊抱在胸前。與此同時,
書院另一端的廂房里,馬文才也在對月獨(dú)酌。他眼前浮現(xiàn)出花木蘭模樣,心中一陣煩躁。
忽的想起祝英臺與梁山伯,心頭一動,“怎么可能......”他仰頭飲盡杯中酒,
卻澆不滅心頭那團(tuán)莫名的想法。而遠(yuǎn)在村莊的花木蘭,此刻正擦拭著父親留下的長劍。
她想起白日里那個"祝公子"閃躲的眼神和纖細(xì)的手腕,嘴角泛起一絲了然的笑意。
"女扮男裝么......"她輕聲自語,"倒是個有趣的姑娘。
"月光靜靜地灑在四個人身上,命運(yùn)的絲線已經(jīng)開始交織。誰也不知道,這次偶然的相遇,
將如何改變他們的人生。## 第二章 紅妝露真相夏日的書院格外悶熱,
蟬鳴聲從早到晚不絕于耳。祝英臺執(zhí)筆的手腕已經(jīng)微微發(fā)酸,卻仍專注地臨摹著面前的碑帖。
一滴汗珠從她額角滑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小片水漬。"祝兄,歇會兒吧。
"梁山伯遞過一方素白手帕,"這般用功,當(dāng)心中了暑氣。"祝英臺接過手帕,
指尖不經(jīng)意觸到梁山伯的手,像被火燎了一般迅速縮回。這幾個月來,
她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對梁山伯的反應(yīng)。每次他靠近,便會心煩意亂。"多謝梁兄。
"她低頭擦拭額頭的汗水,不敢直視梁山伯關(guān)切的目光。"你們兩個又在膩歪?
"馬文才的聲音從廊下傳來,帶著一貫的慵懶。他大步走進(jìn)學(xué)堂,
錦衣華服在樸素的書院中格外扎眼。梁山伯笑道:"馬兄來得正好,
我們正在討論下月詩會的選題。"馬文才促狹一笑,
目光卻落在祝英臺手中的帕子上:"祝兄怎么像個姑娘家似的,動不動就臉紅出汗?
"祝英臺心頭一緊,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馬兄說笑了,天熱而已。"馬文才瞇起眼睛,
突然湊近祝英臺:"說起來,祝兄從不與我們一同沐浴,莫非身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祝英臺臉色刷地變白,手中的毛筆啪嗒掉在桌上。祝英臺不知怎樣回答,
恰巧此時書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音。
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仆從的簇?fù)硐麓蟛阶呷搿?父親?"馬文才驚訝地迎上去,
"您怎么來了?"馬郡守威嚴(yán)地掃視一圈,目光在祝英臺身上停留片刻,
然后對兒子道:"有要事與你相商,隨我出來。
"馬文才疑惑地跟著父親走到院中的老槐樹下。祝英臺松了口氣,
卻見梁山伯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對父子。"梁兄,怎么了?
"梁山伯搖搖頭:"總覺得馬郡守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祝英臺心頭一凜。
她父親與馬郡守確有交情,莫非...就在這時,馬文才面色古怪地回來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祝英臺,眼神復(fù)雜。"祝...英臺?"他的聲音拉長的叫道。
祝英臺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知道了。"馬兄,令尊有何事?"梁山伯疑惑地問。
馬文才深吸一口氣:"我父親說,他已為我定下一門親事,對方是祝家的小姐,祝英臺。
"他回過頭看向祝英臺,"而那位祝小姐,據(jù)說女扮男裝正在白鹿書院求學(xué)。
"學(xué)堂內(nèi)一片死寂。祝英臺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梁山伯震驚地看向祝英臺:"祝兄...不,祝姑娘?"事已至此,祝英臺知道再無法隱瞞。
她緩緩站起身。"是,我是女子。"她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學(xué)堂內(nèi)清晰可聞,
"三年前為求學(xué)離家,女扮男裝來到書院。"梁山伯呆立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而馬文才的表情是果然如此。"難怪...難怪你從不與我們共浴..."梁山伯喃喃道,
目光在祝英臺臉上逡巡,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對比著春時桃林花木蘭的身影,
說"你長得也不賴啊。"祝英臺避開他的視線,轉(zhuǎn)而看向梁山伯。梁山伯后退了一步,
眼中除了震驚,還有一絲...疏遠(yuǎn)?"梁兄..."她聲音微顫。
"我...我..."梁山伯結(jié)舌不知說些什么,只能轉(zhuǎn)身快步離去,留下祝英臺站在原地。
馬文才卻上前一步,說:"英臺,我先前還不知你就是父親說的那位祝小姐。
"祝英臺說:"馬公子請自重!我從未同意這門親事!"馬文才好奇的問:"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豈容你不同意?""我祝英臺雖為女子,卻也不是任人擺布的玩物!
"祝英臺昂首道,"若馬公子強(qiáng)求,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馬文才被她眼中的決絕震住,
一時語塞。祝英臺趁機(jī)快步離開,留下馬文才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學(xué)堂中良久,說,
“真有意思”。接下來的日子,祝英臺度日如年。梁山伯刻意避開她,
而馬文才則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圍著她轉(zhuǎn),送詩送畫,極盡討好之能事。詩會那天,
書院張燈結(jié)彩,學(xué)子們齊聚一堂吟詩作賦。祝英臺坐在山長旁的案桌上,
目光卻在人群中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她在角落看到了梁山伯。他也在看她。
詩會開始,眾人輪流賦詩。輪到祝英臺時,她輕撫琴弦,吟唱了一首自創(chuàng)的《蝶戀花》。
歌聲婉轉(zhuǎn),琴音悠揚(yáng),唱盡了一個女子隱忍三年的心事。曲終,滿堂喝彩。
眾人驚嘆祝英臺的詞曲道盡女子惆悵。這時,一直沉默的梁山伯突然站起:"在下也有一曲,
請祝兄指教。"他取過祝英臺的琴,指尖輕撥,一曲《鳳求凰》流淌而出。
真摯的情感在每一個琴弦間跳動。祝英臺的眼眶漸漸濕潤——他記得,
記得這是她最愛的曲子。琴聲止,梁山伯直視祝英臺,輕聲道:"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
遨游四海求其凰。"這是《鳳求凰》中的句子,更是直白的表白。祝英臺再也控制不住,
淚珠滾落臉頰。馬文才看向兩人,大笑一聲,好,梁兄與祝兄兩人此次所作可算是二甲了。
當(dāng)夜,祝英臺輾轉(zhuǎn)難眠,忽聽窗外有人輕喚她的名字。她推開窗,只見梁山伯站在月光下,
眼中滿是決然。"英臺,跟我走。"他伸出手,"我們?nèi)ヒ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
"祝英臺的心狂跳起來:"梁兄不介意我的欺瞞?"梁山伯苦笑:"這三年來,
我心中那個聰慧靈動的'祝兄',不正是最真實(shí)的你嗎?祝英臺淚如雨下,正要翻窗而出,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好一對癡情男女。"馬文才從陰影中走出,
面色陰沉如水:"梁山伯,你好大的膽子,敢覬覦我的未婚妻!
"梁山伯將祝英臺護(hù)在身后:"馬兄,英臺心中無你,何必強(qiáng)求?""馬文才突然暴怒,
"她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祝英臺驚呼一聲,
擋在梁山伯面前:"馬文才!你若傷他分毫,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馬文才的劍尖在距祝英臺咽喉寸許處停住,問到:"你就這么愛他?""是。
"祝英臺毫不退縮,"若非梁兄,我寧可終身不嫁。"馬文才思考良久,緩緩收劍:"好,
梁山伯,今日我看在英臺面上饒你一命。但婚事已定,由不得你們胡來!"說完,
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祝英臺腿一軟,被梁山伯扶住。兩人相擁片刻,梁山伯突然說:"英臺,
我們不能等了。明晚子時,我在后山等你,我們一起離開。"祝英臺抬頭看他,
從他眼中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決心。她重重點(diǎn)頭:"好,生死與共。"次日,
祝英臺裝作無事發(fā)生,暗中收拾細(xì)軟。傍晚時分,她換上便于行動的衣衫,
將一封信留在房中——這是給山長的交代,也是與過去生活的告別。月明星稀,
祝英臺悄然來到書院后花園,卻見梁山伯已在那里等候。
他身旁擺著兩套粗布衣裳和一個小包袱。"換上這個,免得引人注目。
"梁山伯遞過一套衣裳,然后背過身去。祝英臺迅速換好衣服,將長發(fā)挽成普通婦人發(fā)髻。
當(dāng)她轉(zhuǎn)身時,梁山伯已換好裝束,看上去像個尋常農(nóng)家青年。"梁兄..."她輕喚一聲,
卻不知該說什么。梁山伯握住她的手:"從今往后,我叫你娘子可好?"祝英臺破涕為笑,
正欲回答,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人警覺地回頭,卻見花木蘭從樹叢中鉆出,
身上還穿著那日見過的杏紅衣裙,只是此刻沾滿了泥土和草屑。"花姑娘?"祝英臺驚訝道。
花木蘭氣喘吁吁:"快走!馬文才帶人來了!他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計(jì)劃!"話音未落,
遠(yuǎn)處已傳來火把的光亮和嘈雜的人聲?;咎m急道:"跟我來,我知道一條小路!
"三人剛跑出幾步,身后就傳來馬文才的怒吼:"站?。?祝英臺回頭,
只見馬文才帶著十?dāng)?shù)名家丁追來,火把將他的臉映得猙獰可怖。"分開跑!
"花木蘭當(dāng)機(jī)立斷,"我?guī)ё9媚镒邧|邊,梁公子走西邊,明日午時在青石鎮(zhèn)匯合!
"梁山伯猶豫片刻,在祝英臺額上印下一吻:"等我!"隨即轉(zhuǎn)身沖入西邊的樹林。
馬文才見到,大怒,都生離死別了還卿卿我我,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花木蘭拉著祝英臺向東疾奔。她身手矯健,帶著祝英臺穿過密林,蹚過小溪,
終于甩掉了追兵。在一處隱蔽的山洞中,祝英臺癱坐在地,
淚流滿面:"梁兄他...會不會有事?"花木蘭遞過水囊:"放心,你那梁郎機(jī)靈著呢。
"她頓了頓,"不過馬文才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得盡快遠(yuǎn)走高飛。
"祝英臺抬頭看她:"花姑娘為何幫我們?
"花木蘭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或許...因?yàn)槲颐靼咨聿挥杉旱淖涛丁?她起身走到洞口,
"休息吧,天亮前我們還得趕路。"祝英臺靠著洞壁,思緒萬千。她想起馬文才憤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