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柳巷那位被謝小將軍帶進宮了,說是突發(fā)急癥!"小宮女的竊竊私語傳入耳中,
我皺眉正想訓(xùn)斥,卻被急匆匆召往偏殿。
當我在殿外聽到那嬌弱的啜泣聲和熟悉的溫言軟語時,怎么也沒想到,推開那扇雕花木門,
會看見我成婚五年的夫君,正輕撫著我曾救助的孤女……1 宮中驚變太醫(yī)院里,
藥杵搗著藥臼,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一如我此刻的心情?!扒迩锝悖犝f了嗎?
謝小將軍帶著一個姑娘進宮了,說是急癥,直接去了偏殿?!币粋€小宮女壓低了聲音,
眼神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謝云崢?他今日不是休沐么?我心頭一跳,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來。不等我細問,一個小太監(jiān)已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蘇醫(yī)女,快,
偏殿那邊傳你過去,貴人急癥!”我提著藥箱,腳步有些虛浮。偏殿外,那嬌弱的啜泣聲,
像一根細針,扎進我的耳膜。還有那再熟悉不過的溫言軟語,是謝云崢!他怎么會在這里?
那啜泣的女子,又是誰?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芭?!
”藥箱從我手中滑落,里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我的眼睛,
卻死死地盯著殿內(nèi)的一幕。謝云崢,我成婚五年的夫君,
此刻正將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子擁在懷里,他的手,輕柔地拍著她的背,
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如煙,別怕,有我在?!比鐭煛鐭煟?/p>
那個我曾在街邊救下,帶回府中醫(yī)治,甚至親自教她識藥辨草的孤女!
她怎么會和謝云崢在一起?還這般親密?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天旋地轉(zhuǎn),
如墜冰窟。柳如煙似是被聲響驚動,從謝云崢懷中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我。
當她看到我時,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里,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化為楚楚可憐。
她抓著謝云崢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云崢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我肚子好痛……”她說著,卻拒絕了旁邊一位年長太醫(yī)的診脈,只怯怯地望著謝云崢。
謝云崢這才注意到我,他眉頭微蹙,眼神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
他松開柳如煙,起身,走到我面前,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命令:“清秋,你來得正好。
如煙腹痛難忍,你快給她看看?!彼D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
帶著一絲警告:“皇后娘娘也驚動了,務(wù)必顧全大局,明白嗎?”顧全大局?我的丈夫,
在我面前,摟著別的女人,卻讓我顧全大局?荒唐!可笑!我看著他,
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愧疚,一絲解釋??墒菦]有,只有命令和不耐。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我默默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藥箱,幸好常用的藥瓶都還完好。強忍著心頭的劇痛和翻涌的惡心,
我走到柳如煙榻前。她怯生生地伸出手腕,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鉤子,挑釁地看著我。
我垂下眼簾,三指搭上她的脈搏。脈象平穩(wěn)有力,哪里有半分急癥的模樣?我心中冷笑,
卻不得不配合他們演完這場戲?!傲媚镌S是吃了什么不潔之物,并無大礙。
我開一副溫養(yǎng)腸胃的方子,靜養(yǎng)幾日便好?!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柳如煙柔柔弱弱地開口:“多謝蘇姐姐……只是,我這病來得蹊蹺,勞煩姐姐了。
”那一聲“姐姐”,叫得我遍體生寒?;靥t(yī)院的路上,陽光透過宮墻灑在琉璃瓦上,
刺眼得厲害。我想起五年前,初見柳如煙時,她縮在巷角,衣衫襤褸,瑟瑟發(fā)抖,
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是我,將她帶回將軍府,為她診治,教她讀書寫字,
甚至還想著等她及笄,為她尋一門好親事??晌以趺匆蚕氩坏?,她會用這樣的方式,
“回報”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楚,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謝云崢,
柳如煙……我閉上眼,一行清淚無聲滑落。這深宮高墻,終究還是困住了我,
也埋葬了我的婚姻。只是,這場戲,我還能陪他們演多久?2 質(zhì)問與背叛夜色如墨,
將軍府書房內(nèi),燈火搖曳?!芭?!”謝云崢最愛的那套青瓷茶具,被我狠狠摔在地上,
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謝云崢!你告訴我,今天在宮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盯著他,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眉頭緊鎖,
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蘇清秋,你發(fā)什么瘋?不過是如煙身子不適,
我?guī)雽m求醫(yī),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氣極反笑,“謝云崢,你摸著良心說,
你們之間,真的只是‘身子不適’那么簡單嗎?”他避開我的目光,
語氣卻依舊強硬:“我與如煙清清白白!她是我故友之女,孤苦無依,我照顧她是情理之中!
倒是你,身為將軍府主母,如此善妒多疑,傳出去像什么樣子!”他頓了頓,眼神冷了下去,
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個醫(yī)女出身,若非我當年提攜,
你以為你能進太醫(yī)院,能有今日的體面?”這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我的心口。
是啊,我只是個醫(yī)女,配不上他這將軍府嫡子。當年山盟海誓,言猶在耳,
如今卻成了他刺傷我的利器。我的心,一片冰涼?!肮视淹泄??”我冷笑,
“真是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蔽也幌朐倥c他爭辯,轉(zhuǎn)身想走,他卻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清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如煙她……身世可憐,你多擔待些?!彼恼Z氣軟了下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心虛?我甩開他的手,心中一片荒蕪。第二日,
柳如煙竟登門“致歉”了。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形容憔悴,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見到我便盈盈下拜:“蘇姐姐,昨日之事,都是如煙的不是,驚擾了姐姐,還望姐姐恕罪。
”她演得這般情真意切,若非親眼所見,我?guī)缀醵家帕恕!傲媚锟蜌饬?,既然身子不適,
就該好生休養(yǎng),何必如此奔波。”我淡淡地說道,連虛偽的笑容都懶得擠出一個。
她卻仿佛沒聽出我話中的疏離,依舊柔聲道:“云崢哥哥不放心我,
特意讓我來給姐姐賠個不是。他說,姐姐心善,定不會與我計較的。
”一口一個“云崢哥哥”,叫得如此親密。我看著她,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就在這時,
我眼尖地瞥見她微敞的領(lǐng)口處,露出一小截紅繩,系著一枚小巧的玉佩。
那玉佩的樣式……我瞳孔驟然一縮!那是謝家祖?zhèn)鞯挠衽?,當年婆母親手交到我手中的,
說是謝家媳婦的象征!我一直珍藏著,只在重要場合佩戴。它怎么會戴在柳如煙的脖子上?!
我的目光如針一般刺向她,她似乎察覺到了,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但隨即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甚至還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呀,姐姐可是看到這個了?
”她故作驚訝地輕呼一聲,伸手將那玉佩完整地露了出來,“這是云崢哥哥前幾日送我的,
說是……很襯我的膚色?!彼龐尚叩氐拖骂^,仿佛在說什么情人間的小秘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幾乎要控制不住上前的沖動。恰在此時,
我的女兒晚月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好奇地指著柳如煙頸間的玉佩:“柳姨姨,
這個亮晶晶的好漂亮!可以給晚月看看嗎?”柳如煙臉上的笑容一僵,
隨即不著痕跡地將玉佩塞回衣領(lǐng),語氣也冷淡了幾分:“小孩子家,不懂事,
這可不是你能碰的?!闭f著,她竟一把將晚月的小手甩開!晚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心疼地抱起女兒,怒視著柳如煙:“柳姑娘!你這是做什么!”柳如煙這才意識到失態(tài),
連忙解釋:“蘇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這玉佩貴重,
怕小孩子碰壞了……”我懶得再聽她狡辯,冷冷道:“柳姑娘若無他事,便請回吧。將軍府,
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撒野的地方!”柳如煙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咬著唇,
不甘地離開了。當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謝云崢的解釋,柳如煙的挑釁,
還有那枚本該屬于我的玉佩……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根根毒刺,扎得我體無完膚。
我猛地坐起身,披衣來到書房。謝云崢的書房,除了他自己,從不許旁人踏入。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門。書房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女子脂粉香。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我開始瘋狂地翻找,
書架上,書案上,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終于,在謝云崢??吹哪潜尽秾O子兵法》的夾層里,
我找到了一沓信箋。信紙是上好的描金宣紙,字跡娟秀,卻充滿了露骨的字眼?!霸茘樃绺?,
昨夜一別,如煙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腦海中皆是哥哥的身影……”“云崢哥哥,
你何時才能擺脫那個悍婦,與如煙雙宿雙飛?”“云崢哥哥,你說過,你心中只有如煙一人,
如煙信你……”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刃,將我殘存的希望凌遲得鮮血淋漓。原來,
他們早已暗通款曲!我這個正妻,倒成了他們口中的“悍婦”!我拿著那些信,
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絕望,憤怒,惡心……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吞噬。
晚月在睡夢中呢喃著:“爹爹……爹爹抱……”我看著女兒酷似謝云崢的眉眼,
淚水模糊了雙眼。為了晚月,我該怎么辦?這一夜,我徹夜未眠,心中充滿了矛盾與無助。
窗外的天,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可我的世界,卻依舊一片黑暗。謝云崢,柳如煙,我蘇清秋,
絕不會就此罷休!那些信,會是我的第一把刀。3 銀針警告幾日后,宮中又傳柳如煙病了,
點名要我前去診治。我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她又一場惺惺作態(tài)的表演。到了偏殿,
她果然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斜倚在榻上,見我進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蘇姐姐,你可算來了,我這心口啊,疼得緊呢?!彼龐傻蔚蔚卣f著,
眼神卻像淬了毒的蛇信子,在我身上來回逡巡。我面無表情地放下藥箱,準備給她診脈。
她卻突然“哎呀”一聲,手中的藥碗應(yīng)聲而落,滾燙的藥汁盡數(shù)潑在了我的手腕上!
火辣辣的刺痛傳來,我倒吸一口涼氣,手背瞬間紅了一片?!疤K姐姐,你沒事吧?都怪我,
手滑了?!彼焐险f著抱歉,眼中卻沒有絲毫歉意,反而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我強忍著怒火,
冷冷地看著她:“柳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不適?”她癡癡地笑了起來,聲音壓得極低,
卻清晰地傳到我的耳中:“云崢哥哥說啊,還是我比你溫柔解意,
他說他最喜歡我身上的味道了?!闭f著,她故意敞開了些衣領(lǐng),
露出鎖骨下方一小片曖昧的紅痕,像是在無聲地炫耀著什么。那刺眼的痕跡,
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傷了我的眼睛,也徹底點燃了我壓抑已久的怒火!
我猛地從藥箱中抽出幾根銀針,捏在指間?!傲媚锛热恍目谔?,”我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那不如讓我來幫你好好‘疏通’一下?!辈坏人磻?yīng),
我手中的銀針已經(jīng)快準狠地刺入了她胸口的幾處穴位!那幾處穴位,并不會致命,
卻能讓人痛不欲生!“啊——!”柳如煙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
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榻上痛苦地翻滾著,“蘇清秋!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沒什么,”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
“只是幫你活血化瘀,治治你這‘心口疼’的毛病。”看著她痛到扭曲的臉,
我心中涌起一股報復(fù)的快感,卻也有一絲緊張,畢竟這里是皇宮。
偏殿的動靜很快引來了看守的宮女和太監(jiān)。柳如煙哭喊著向他們告狀,說我蓄意謀害。
沒過多久,謝云崢便怒氣沖沖地趕了過來。他一進門,看到柳如煙痛苦不堪的模樣,
立刻沖到我面前,揚手就想打我!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過,
他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精心研制的藥瓶上,瓷瓶應(yīng)聲而碎,里面的藥粉撒了一地。
那是……我熬了幾個通宵,為晚月調(diào)理身體的藥?!疤K清秋!你這個毒婦!
”謝云崢指著我的鼻子,怒不可遏,“如煙好心讓你診治,你竟敢下此毒手!你的醫(yī)德呢?
你的良知呢?!”我看著他,看著他眼中對柳如煙的心疼和對我的憎惡,
那顆本已千瘡百孔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搬t(yī)德?良知?”我凄然一笑,“謝云崢,
你跟我談這些?你不覺得可笑嗎?”“你……”他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鐵青?!疤K清秋,
你竟敢如此放肆!”他最終還是將所有的怒火都發(fā)泄在我身上,“你給我滾!
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沒有再看他一眼,也沒有再看柳如煙一眼,轉(zhuǎn)身,決絕地離開了偏殿。
眼淚,在轉(zhuǎn)身的剎那,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這段婚姻,這份感情,到此為止了。
走到宮門口,卻見我的晚月不知何時等在了那里,她小小的身影躲在廊柱后面,
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小小的荷包。見我出來,她連忙跑過來,拉住我的手,
怯生生地說:“娘親,你的袖子……破了?!蔽业皖^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剛才與謝云崢爭執(zhí)時,
衣袖被他扯破了一角。晚月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從荷包里拿出一方絲帕,
想要為我擦拭眼淚,又笨拙地想幫我整理衣袖。她的眼神里,
充滿了對我的心疼和……一種超越年齡的保護欲。我蹲下身,緊緊抱住女兒,
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巴碓拢覀兓丶?。”這一刻,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為了我的女兒,
我也要變得更強大,更決絕。那個男人,不值得我再流一滴眼淚。而柳如煙,這筆賬,
我們慢慢算。4 分居風波回到將軍府,我平靜地向謝云崢提出了分居。
“我要搬去西廂的靜安苑。”我看著他,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他猛地抬起頭,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隨即化為滔天的怒火?!疤K清秋,你鬧夠了沒有?!
”他將手中的狼毫筆重重擲在書案上,墨汁飛濺,如同他此刻失控的情緒,“分居?
虧你說得出口!我謝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臉面?”我冷笑,“比起臉面,
我更在乎我和晚月能不能活得像個人!”“你……”他氣得臉色發(fā)白,猛地一拍桌子,
硯臺應(yīng)聲而碎,“蘇清秋,我警告你!你若敢踏出這個院子一步,就永遠別想再見到晚月!
”他用女兒來威脅我!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這個男人,
為了他所謂的家族顏面,為了那個柳如煙,竟能狠心至此!我渾身都在顫抖,是氣的,
也是怕的。我怕他真的會說到做到,不讓我見晚月。壓迫感,窒息感,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