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當我肺癌晚期，重病在床年近90的丈夫沉浸在與白月光重逢的喜悅，
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女為他們“驚天動地”的感情觸動流淚，我死的那日，
成為他們婚禮的序幕。1我叫蔣南枝，何枝可依的枝。嫁給顧樊后，我努力操持家事，
顧家落難，是我四處奔走，家徒四壁，是我寧愿吃咸菜泡水也讓家人吃飽。
我受了半輩子的苦，老了無處不難受，胃潰瘍，膽囊炎，
肝癌......我已經(jīng)記不起什么了。只記得前些日子，
也就是差不多十二月二三日的樣子。那大概是一個極特殊極特殊的日子。我的丈夫，女兒，
兒子都整天不見蹤影。沒人和我說話，我就看著窗外的太陽怔怔地發(fā)呆。
總是忘記自己前一秒在想什么。2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帶著笑容，看到我卻笑容猛然一僵。
我那從來對我不假辭色的丈夫忽然對我一笑，“南枝?！彼濐澪∥〉亟形遥液鋈幌肫?，
他從未這樣叫我，叫完又是笑?！拔艺业搅宋艺嬲龕鄣娜??！闭嫦袷菙?shù)年前，
他收下那支我攢了幾年的錢為他買的，他渴求好久好久的筆時，露出的笑容。我太疼太累了，
腦中實在容不了任何東西，也不想在想什么了。我只是咳，要咳出血來似的?！澳銤L！
”我指著門，眼里勃發(fā)出怒意，發(fā)出嘶啞的叫聲。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這么老了?！皨?.....媽？媽！”似哭似笑中，
我的大腦好久在終于抓了在耳畔飄過的像是浮在空氣中的聲音。顧樊已經(jīng)走了，
他從來都是這樣。冷漠又天真地刺得我鮮血淋漓。留下的兒女對我一臉不贊同的神色。
“爸和黎阿姨已經(jīng)夠苦了，媽，你應該為他們高興?！薄叭绻皇抢璋⒁滩辉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