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怨恨皇兄,更怨恨言而無信的蕭澤安。
可當嬤嬤說他跪在長安殿前,我還是忍不住跑出去。
“請公主責罰?!?/p>
烈日炎炎下,蕭澤安眼尾泛紅,雙手將荊條舉過頭頂。
我大步上前奪過,使出渾身的勁抽在他身上。
直到我累了,他才開口,“南方出現(xiàn)時疫,珞煙和她師父救人無數(shù),如今她師父重病已在強弩之末,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她成親?!?/p>
“那為什么是你?為什么你不能提前告訴我?”
“我們不曾圓房。”蕭澤安一雙眸子盛滿溫柔:“再有幾月,等她師父離世,我會跟她和離。”
“公主可會嫌棄我?”
我別開臉:“本公主才不會嫁給你?!?/p>
“卿兒,我還記得你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p>
蕭澤安從懷中掏出祖?zhèn)饔衽?,“只有公主才配得上?!?/p>
他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支海棠花。
如今深秋,他哪里來的海棠?
“我命人南下,可惜只尋來一枝?!?/p>
我心軟了。
此后蕭澤安時常來找我。
沒過幾日,彈劾的奏折擺滿了父皇的書案。
母后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道,“卿兒,你是公主,是這天底下最金貴的姑娘,你配得上任何人,何必執(zhí)著于區(qū)區(qū)一個蕭澤安?!?/p>
我才知道,如今皇城里都是我失德浪蕩,搶奪人夫的謠言。
母后讓人追查,一切都指向秦珞煙。
我央求母后召秦珞煙進宮。
原以為她會怕我。
秦珞煙見我后,端莊地行了一禮,不等我發(fā)難,她突然笑了。
“公主,我覺得你好可憐?!?/p>
“像個傀儡一樣的活著,活在別人編織的美夢里,你以為澤安愛你嗎?”
她伸手撫摸小腹,“十月后,不,一個月后,你就知道了?!?/p>
我死死盯著她的肚子,“你胡說,你們根本沒有圓房,等你師父死后你們就會和離?!?/p>
“他是這樣告訴你的嗎?公主,那他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你,你即將去和親的消息?”
我腦子嗡地一聲。
皇兄說過,前方戰(zhàn)事吃緊。
“不可能!”我是唯一的公主,父皇母后必然舍不得。
“那不如打個賭,看蕭澤安會不會同我和離,你又會不會去和親。”
我應(yīng)下賭約,卻滿心恐慌。
蕭澤安急匆匆地趕來,確定秦珞煙無事后,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我心口發(fā)疼,“本公主若想殺她,根本不會等到你來!”
“公主,珞煙性子單純,她只是完成師父遺愿,請你日后不要再為難她。”
蕭澤安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執(zhí)起秦珞煙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跨出殿門前,秦珞煙對我露出了一個挑釁十足的眼神。
我死死掐住手心,鮮血緩緩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