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鏡那番話說完,有不少人砸吧砸吧反應(yīng)過來了,一個個眼神怪異。
礙于時星曉的地位,也沒人敢說什么,但瞬間歡樂的氣氛也沒有了,變得尷尬死沉。
時星曉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借著旁邊男生的話貶低了時令一番,現(xiàn)在他卻希望當(dāng)時那個男生根本沒提到時令過。
肯定是剛剛喝了點酒,不然怎么會說出這么多有漏洞的話來!
陳鏡是吧。
時星曉眼中閃過陰霾。
突然他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
時令在往他這邊走來。
身體修長,面色白皙,像個矜貴公子,和他描述的八竿子打不著。
他怎么在這?
時星曉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他在緊張。
他有種強烈,不祥的預(yù)感,好像有什么東西再也抓不住,從手中溜走了。
“哥…….”只來得及說了半個字。
“時星曉?!?/p>
時令走近了,袖子隨意的卷起來,手臂撐在桌子上,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在燈光下,仿佛變得透明。
他做了個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彎腰伸手掐住了時星曉的后頸,側(cè)頭看著時星曉。
“你說我是你哥嗎?”
時星曉被迫和時令對視,獨自承受冰冷攝人的目光。
被這樣一個極具侮辱的姿勢把著,時星曉慌了神,眼里的驚恐再也藏不住,身體都有些僵硬冰冷。
“一個私生子?!?/p>
時令又掐著人離自己近了些,兩人似乎都要鼻尖相抵。
“也配說這種話?”
他的五官在時星曉的襯托下顯得更明晰了,兩人就像羊脂白玉和翡翠贗品,天差地別。
終于,時令甩開了時星曉。
嫌惡的看了他一眼。
“你的母親,只不過是一個地位低下,趁著我母親懷孕勾引別人父親的小三,你不知道嗎?”
“你剛剛在編什么?”
“你很驕傲嗎?說我是你哥?”
時令淡淡掃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眾人。
“說我臟?”
“你本來就……”
正要反擊的人毫無預(yù)兆的被攥住了領(lǐng)口,強行的被按在了桌前。
怎么也掙脫不開。
面下是就是呲呲冒油的電烤爐。
他嚇的像是有了力氣,“你瘋了吧時令!放開我!”
他怕時令給他丟烤爐上了。
他至少要掉層皮。
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那你敢不敢給他們看看你的心,
有多臟?”
“我沒有!放開我??!”時星曉胡亂揮手,試圖從時令手中逃出來,卻無濟于事。
像條狗,被拴在柱子上,掙扎的動作越大,脖子就瞬間的更緊。
看時星曉表演了一會兒。
時令終于舍得放手。
“以后別在別人面前說我是你哥了哦,挺惡心的?!?/p>
他的手輕輕在時星曉臉上拍了兩下。
離開了。
留下虛脫的時星曉,和一臉震驚的一桌子人。
這八卦,下菜啊…….
這下沒人站時星曉了,明眼人看兩人的反應(yīng),在結(jié)合時家走漏的一點風(fēng)聲,都知道時令說的就是事實。
哪個傻子現(xiàn)在還巴結(jié)一個私生子呢?
況且他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大家都默默腦補了一場小三登堂入室威脅正宮的大戲。
所以人家以前混的好,純靠他裝??!
-
時令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他去了趟衛(wèi)生間。
直到洗手液把手洗到發(fā)白,腌入味了他才回去。
過了這么久,林雙已經(jīng)把肉都解決完了,巴巴的等著時令。
時令捂嘴咳了一聲。
有被治愈到。
回到宿舍。
時令有些累,洗了澡就匆匆睡了。
深夜又被噩夢糾纏。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夢到上一世了,但這次格外清晰。
“你們說時令嗎?”
“他是我哥哥嗎?不算吧?!?/p>
“嗯,最近才接回來的?!?/p>
“是我們家的孩子呀,是我爸的?!?/p>
……
“時令,你媽媽插足別人的生活?”
“你就是時令?時家的私生子?”
“你長這么好看,你媽媽肯定也很好看吧!怪不得,怪不得!”
“我不是私生子!”
“我不是私生子!”
“時星曉才是,他才是!”
砰———
時令的猛的右手撞在墻上,疼醒了。
撞麻了都…….
凌晨。
時令下床洗冷水澡。
浴室里。
時令赤裸著身體,站在花灑下。
刺骨的冷水順著喉結(jié)蜿蜒而下,落在鎖骨,肩膀,胸膛,最后隱沒在人魚線下。
他垂著頭。
夢里的自己,上一世的自己,被人打上私生子的標(biāo)簽,只能絕望的掙扎。
他不是。
他不是私生子。
如果可以,他也是時家堂堂正正的少爺。
即使時家并不是什么好歸宿。
可,卻比他從前待的那個地方,要強上千百倍……
-
夜悄悄過去。
時星曉私生子的身份也在慢慢發(fā)酵。
此時,時家。
凌晨三點,時家的燈還亮著。
但華麗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暗黃著的光,像垂垂老矣的病人,勉強維持著微弱的呼吸,讓整個大廳陷入似明似暗的混沌之中 。
客廳里的三個人都沒說話,時父威嚴(yán)的坐在沙發(fā)上,李藍芝站在一旁。
時星曉臉上全是淚痕,跪坐在茶幾旁。
“媽,現(xiàn)在學(xué)校都在傳,說我是…….”
“媽,我是你的孩子啊…….”
他爬到李藍芝那兒,卻沒得到回應(yīng)。
李藍芝心里也很復(fù)雜。
之前照片的事情她都沒有怎么緩過來。
時令的話還繞在耳邊不能散去。
眼下時星曉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想要幫時星曉開脫,可時父直接動用關(guān)系調(diào)了監(jiān)控,也知道了時星曉前面說的些誤導(dǎo)別人的話。
時父氣的摔了手機。
時星曉想要為自己辯解,時令后面那么欺負他,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見。
可看著時父的表情,他又不敢火上澆油,只能緊緊握住拳頭吃了啞巴虧。
時父也沒想到時星曉平常好端端的,卻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時星曉這話說的不清不楚,他的同學(xué)們聽不出來,可他混跡商場多年,聽了多少夾槍帶棒的話,怎么可能不懂?況且時星曉說的很多貌似經(jīng)歷過的事情其實都是編出來的。
這事兒是時星曉挑起來的。
有心機沒事,但是前些日子時令得了瓷深的青睞,這是關(guān)鍵。
得罪時令就是得罪瓷深,時星曉這是要毀了這個家嗎?
他倒是對這個兒子有了全新的看法……
到底李藍芝還是求了情,他也不能這樣放任不管。
時父花錢封鎖了真相,警告了時星曉一番,甩袖子走了。
李藍芝也搖搖頭,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時星曉癱坐在地上,他越來越控制不住事情的走向。
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他的照片永遠被擺在最顯眼位置,他的身邊永遠圍著奉承他的人,他從來就是眾星捧月想什么有什么。
為什么時令一出現(xiàn)什么都變了?
為什么自己的計劃全部都失敗了!
為什么他能攀上瓷深的關(guān)系?
不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