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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宮墻里的神秘妹妹 綠茶清香 107327 字 2025-05-30 09:5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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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夜涼,廷尉寺獄署后廊的燈籠在風里晃出暖黃光暈。李周宇攥著袖口的力道幾乎要絞碎蜀錦,指節(jié)因用力泛出青白。他望著沈玉離被月光裁得柔美的側(cè)影,喉結(jié)滾動數(shù)下,木簪子卡得后頸發(fā)疼——方才替她拆驗墜崖案宗時,他分明看見她耳后新添的紅痕,是前日勘察崖壁時被荊棘劃的。

"玉、玉離..."他忽然開口,驚得廊下棲息的雀兒撲棱棱飛走。案上殘茶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少年耳尖,他今早特意讓小廝梳的束發(fā)冠歪了半邊,"我我我...從、從六歲在國公府初見你時你就像仙子..."話音戛然而止,像被突然掐斷的琴弦。沈玉離抬眼時,正撞見他慌亂躲開的目光,那抹耳尖的紅順著脖頸漫進衣領,連帶著攥著她袖口的指尖都在發(fā)抖。

夜風卷著獄署外的槐花香掠過廊柱。三日前他們在墜崖處尋到的鎏金步搖還擱在桌上,此刻卻成了他視線的絕佳避難所。"本是世交..."他忽然加快語速,指腹蹭過她袖間暗紋,說道,"自、自你替我擋下刺客那箭...我每日都、都數(shù)著更聲等你醒..."喉間突然哽住,他猛地從袖中掏出個布包,里面是磨得溫潤的平安扣,"這、這是母親在我幼時大相國寺求的...本想及冠時..."聲音漸低,像被暮色浸軟的紙鳶。

沈玉離指尖觸到平安扣上刻的"長綏"二字,忽然想起上月他替她追兇時,發(fā)間沾了片落葉都渾然不覺的模樣。面前的人仍在絮絮說著"不做假夫妻""善待于你",尾音卻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栗。她望著他發(fā)冠上那支快要歪倒的竹簪——分明是她一年隨手送的,他卻寶貝似的用了整年——忽然伸手替他正了正冠帶。

"好。"她指尖掠過他發(fā)燙的耳垂,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遠處更鼓。李周宇猛地抬頭,撞進她含著笑的眼波里,像跌進春日初溶的溪水中。獄署外傳來更夫"天干物燥"的喊聲,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攥著她的手早已滿是薄汗,卻在她抽出帕子替他擦拭時,反手將那方繡著并蒂蓮的帕子牢牢按在掌心。

檐角殘燈忽明忽暗,映得他瞳孔里的光碎成星子。沈玉離望著他認真往她腕間系平安扣的模樣,忽然想起今日在崖底發(fā)現(xiàn)的那截斷簪——或許有些事,就像這被山風磨去棱角的玉扣,總要歷經(jīng)顛簸,才能在某個春夜,與命中注定的人,扣成圓滿。

二十五,沈府張燈結(jié)彩。長姐沈玉榮抱著兩歲的林智逗弄,小兒肉乎乎的小手抓著廊下流蘇咯咯直笑。長兄沈毅膝頭坐著周歲的沈華年,小姑娘正往父親衣襟上抓著剛摘的月季來回晃動,粉瓣沾了點露水,洇濕了青衫前襟。

忽聞門環(huán)輕響,二姐沈玉離攜著廷尉寺李周宇的袖擺邁入角門,腰間玉佩相撞發(fā)出清響。二人訂婚禮成不過三日,玉離鬢邊還別著新制的累絲銀花,笑眼彎彎將鎏金禮盒遞給候在廊下的丫鬟。與此同時,三皇子車駕停在正門前,玉芷著一身茜色襦裙,袖中攥著母親給的翡翠平安扣,在婢女攙扶下低頭跨過高門檻。

正廳里,林智跌跌撞撞撲向玉芷裙擺,三皇子笑著彎腰抱起孩子,袖中玉佩與玉芷腕間鐲子相碰,驚得華年拍著小手來回觀望。沈翊吩咐后廚端上糖蒸酥酪,長姐從妝匣里取出兩對金鎖,要給訂親的妹妹們戴上。玉梨推開兄長遞來的蜜漬金桔,卻被李周宇悄悄塞進一塊棗泥糕;玉芷接過金鎖時,三皇子替她理了理歪掉的流蘇,惹得華年伸手要抓那抹晃動的朱紅。

檐角銅鈴輕響,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光影。院外傳來賣糖人的吆喝聲,林智扒著窗臺直喊"要老虎",惹得滿室哄笑。長姐往火盆里添了把百合香,青煙裊裊中,玉離與玉芷相視而笑——這滿府的人聲笑語,原是比春日里開得最盛的牡丹還要熱鬧幾分。

沈府正廳燭影搖紅,梨花白釉瓷瓶里插著剛折的木芙蓉,將沈老夫人鬢邊的銀飾映得粉白。沈夫人扶著老夫人坐在主位,指尖輕輕拂過八仙桌上新?lián)Q的湖藍桌布——那是今早特意讓繡娘趕工繡的并蒂蓮,針腳細密得能映出燭火。

"三皇子殿下與玉芷..."沈老夫人往鎏金茶盞里添了勺蜜漬金桔,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老身當年在宮里見著的佳兒佳婦,可沒一對像你們這般登對。"她腕間的翡翠鐲子輕磕桌面,驚得趴在廊下的貍奴抬起頭來,琥珀色眼睛映著廳內(nèi)的熱鬧。

三皇子執(zhí)起酒盞時,袖中玉佩與玉芷腕間鐲子相碰,發(fā)出清越聲響。他望著未婚妻耳墜上晃動的珍珠,想起方才跨進沈府時,她偷偷往他袖中塞了塊桂花糖——這丫頭,這些年總愛把甜食藏得滿身上下都是。。他低笑時,目光掠過坐在下首的李周宇,見那小子正往沈玉離碗里添蓮子羹,手忙腳亂得差點打翻湯勺。

沈翊端起茶盞遮住嘴角的笑意。他看見長姐沈玉榮正握著林智的小手,教那兩歲小兒用銀匙舀酪糕,小家伙卻把糕團往沈華年懷里塞,惹得周歲的小姑娘抱著點心咯咯直笑。廳外傳來更夫"天干物燥"的喊聲,燭臺上的紅燭突然爆出燈花,將李周宇耳尖的薄紅照得透亮——這小子,當年在國公府偷喝他藏的梅子酒時,也這般臉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李公子與玉離..."沈夫人往玉離碗里夾了塊玫瑰酥,眼角余光瞥見女兒耳后的紅痕,指尖微微頓了頓,"自小就愛湊在一處看卷宗,如今倒真應了那句'青梅竹馬'。"她話音剛落,李周宇握著湯匙的手猛地一抖,蓮子羹潑在案上,驚得玉離忙用帕子去擦。三皇子見狀輕咳一聲,玉芷卻在桌下輕輕踢了踢他的靴尖,遞來塊早就備好的帕子。

老夫人望著滿堂小輩,忽然想起今早打開妝匣時,看見的那對鎏金銀鎖。鎖上"長命百歲"的刻痕雖已被歲月磨得溫潤,卻仍是當年皇上親賜的婚聘之物。她轉(zhuǎn)頭望向沈翊,見長孫正替華年擦去嘴邊的酪糕渣,青衫上還沾著小姑娘方才塞的月季花瓣——到底是世家大族,縱是朝局波譎云詭,這滿廳的燈火可親,終究是比什么都要緊的。

"都別光顧著說話。"沈老夫人揮了揮手,廊下立刻有丫鬟捧上熱氣騰騰的棗泥山藥糕,"哀家讓人新制了你們小時候愛吃的點心...玉離,你最愛這山藥泥里拌的玫瑰醬,可莫要學你兄長,當年偷喝我的玫瑰露,醉得在假山后睡了半日。"廳內(nèi)頓時響起輕笑聲,李周宇趁機將整塊玫瑰酥推到玉梨面前,卻在她抬眼時,慌忙低頭研究起酒盞上的纏枝紋。

檐角銅鈴輕響,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織出碎銀般的圖案。林智突然舉著空碗嚷嚷"還要",華年便跟著拍起小手,惹得滿廳長輩笑出淚來。沈易之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影,想起方才下朝時,同僚們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此刻,聽著小兒女們的低語輕笑,聞著案上繚繞的百合香,他忽然覺得,這滿室的人間煙火,遠比朝堂上的波云詭譎,更值得緊緊攥在掌心。

暮秋夜涼,廊下燈籠在風里晃出暖黃光暈。玉芷抱著鎏金托盤倚在朱漆柱旁,看三皇子將她方才塞給的桂花糖在指間轉(zhuǎn)得溜溜響。木芙蓉的殘瓣落在他墨色衣擺上,像誰不小心潑了點胭脂在宣紙上。

,玉芷對三皇子說道,三皇子的演技挺好呀,,這要是在我們那里,可以拿一個奧斯卡小金人了?!皧W斯卡小金人?”三皇子挑眉看她,指尖忽然捏住她發(fā)間飄落的桂花,“聽著倒像西街打鐵匠新出的鎏金物件。”他忽然傾身,將那朵桂花別回她鬢邊,袖中玉佩蹭過她手中托盤,,“不過若論‘演技’——”目光掠過轉(zhuǎn)角處并肩而行的李周宇與沈玉離,見那兩人正為誰多拿了塊栗子糕推讓,“某對璧人倒比本宮更該拿獎?!?/p>

玉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沈玉梨耳后的紅痕已褪成淡粉,像春日里將謝的桃花。李周宇正笨拙地替她整理披風系帶,指尖卻在觸到她后頸時猛地縮了縮,惹得玉梨抬頭輕笑。她忽然想起今日家宴上,這兩人夾菜時筷子碰到一處,竟同時紅了耳根的模樣。

“他們自從回到燕都就這般磨磨唧唧?!彼Я丝诿垧T,酸甜滋味混著桂花香漫開,“哪像我們——”話音戛然,下巴卻被三皇子指尖輕輕勾起。他望著她唇畔的蜜餞碎屑,忽然從袖中掏出帕子替她擦拭,動作熟稔得像在給自家養(yǎng)的貍奴理毛。

“我們?”他故意將尾音拖得老長,看她耳尖漸漸漫上薄紅,“是指某人為了逃避婚約,拽著本宮和你上演假夫妻?還是某人把‘培養(yǎng)感情’說成‘愿一生一世一雙人’?”玉芷耳尖發(fā)燙,正欲反駁,卻被他突然塞了塊桂花糖。清甜在舌尖化開時,聽見他低笑混著夜風傳來:“不過……”

他忽然握住她空著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避開廊下積水的青磚。遠處更夫敲著梆子走過,“小心路滑”的喊聲驚起枝頭棲鳥。玉芷望著他眼中映著的燈籠光,忽然想在悅城為她牽馬,鞋尖沾了滿身泥點卻渾然不覺的模樣。

“培養(yǎng)感情嘛……”三皇子指尖輕輕摩挲她盤子邊緣的纏枝紋,“明日去馬場如何?”他忽然俯身,在她耳邊壓低聲音,“上次你說想學的‘策馬’,本宮可讓御馬監(jiān)馴了匹最溫順的小紅馬?!庇褴铺ь^,撞進他眼底晃碎的星子,忽然覺得這秋夜的風,竟比春日里的楊柳絮還要柔軟。

轉(zhuǎn)角處傳來沈玉梨的輕叱:“李周宇,你踩了我的裙角!”緊接著是少年慌忙的辯解:“我、我是怕你被臺階絆著……”玉芷望著那兩人越走越遠的影子,忽然輕笑出聲。三皇子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李周宇正將自己的披風往沈玉離肩上披,而她嘴上嫌棄,指尖卻在替他系帶子時,悄悄將歪了的發(fā)冠正了正。

“他們倒像兩株并蒂蓮?!庇褴茖⒐鸹ǜ馔麘牙锿屏送疲吧谝惶?,長在一處,連開花都要湊個時辰?!比首拥皖^看她,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像落在宣紙上的墨點。他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報,想起朝堂上暗涌的波瀾,卻在觸到她掌心的溫度時,將那些陰鷙都碾成了齏粉。

“我們啊……”他抬手替她拂去肩頭的木芙蓉花瓣,“該是松竹與紅梅?!币娝裘?,便笑著將她手中的流蘇繞在自己指尖,“風刀霜劍里站得齊整,卻偏要在冰天雪地里,開朵旁人看不懂的花。”玉芷望著他認真的模樣,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眉心:“酸文假醋的……倒像真懂什么是的?!?/p>

玉芷望著那塊糕上綴著的糖桂花,忽然想起方才家宴上,他趁人不注意。偷偷留下來的 ,指尖輕輕捏起糕點,卻在入口時被他突然湊近的臉驚得差點噎著:“如何?”他望著她鼓囊囊的腮幫,眼底笑意漫成春潮,“可夠甜?”

夜風卷著最后幾片木芙蓉花瓣掠過廊角,將兩人的影子疊成模糊的一團。玉芷望著三皇子發(fā)間沾著的桂花,忽然伸手替他摘下,卻在指尖觸到他溫熱的鬢角時,聽見自己心跳得比更鼓還要急。遠處的燈火明明滅滅,她忽然覺得,這所謂“培養(yǎng)感情”,倒像拆了盒新得的蜜餞——每嘗一顆,都有新的甜,藏在糖衣底下,等著人慢慢嚼,細細品。

九月末的暮雨敲打著丞相府的青瓦,沈翊隔著屏風望著案前煮茶的林羽。炭爐上的水剛滾三滾,少年指尖捏著的密報已被水汽洇出淺痕——那上面朱筆圈著的"太子登基"四字,在燭火下泛著刺目的光。

"二皇子的幾名謀士昨夜暴斃于醉仙樓。"林羽往茶盞里投了片陳皮,聲音混著雨絲般冷透,"兵權已收歸羽林衛(wèi),戶部今早查封了他名下十幾處莊子。和手下的精兵"茶勺碰著盞沿發(fā)出輕響,沈翊看見他腕間新添的傷痕,像條細蛇盤在蒼白皮膚上——定是今早潛入二皇子舊部時劃的。

屏風外傳來丫鬟換燭的腳步聲。沈翊摩挲著袖中皇帝新賜的玉佩,想起今早朝會上,太子著玄色朝服接受群臣叩拜時,胸有成竹的模樣。二皇子出殿時,一臉不可置信模樣,憑自己的母族趙國勢力, 想要登上大寶之位,不容小覷 。皇上這是釜底抽薪, 為太子則之計深遠。

"邊關將領?"他冷笑一聲,指尖叩了叩桌案,"陛下倒還是顧念他們手足之情。"林羽抬眼望他,見他眉間凝著的霜雪比窗外秋雨更冷,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這人也是這般站在御書房外,替大長公主求情不嫁大楚國跪了整宿,膝頭染著血漬卻不肯挪半步。

"三皇子呢?"沈翊忽然前傾,燭火將他眼底陰鷙照得透亮。林羽從袖中抽出另一封密報,上面用朱砂標著"三皇子封地"四字:"今早收到消息,皇上他 "他頓了頓,看見沈毅指尖猛地攥緊茶盞,青白的指節(jié)泛白。"大限將至” 大長公主死后 皇上吐血病危, 只是這事兒 ,太醫(yī)院 瞞的緊罷了。

雨聲突然變大,檐角水滴砸在青石上,驚得梁上棲鳥撲棱棱飛走。沈翊望著案上跳動的燭影,想起前日家宴上,三皇子替華年撿金鎖時,袖口露出的新疤——那是替玉芷擋刀留下的。如今這疤上又要添新傷了,他想,指尖輕輕撫過案上未拆封的家書,里面是玉芷前日寫的,說三皇子新得了只會說話的鸚鵡。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林羽忽然將茶盞推給他,滾水在盞中晃出細碎的光,"但有些'舊賬',怕是要趁著新皇即位清一清了。"沈毅抬眼,撞上少年眼中暗涌的潮,像極了那年他們在亂葬崗查案時,看見的深潭死水——表面平靜,底下卻藏著吃人的漩渦。

屏風后傳來沈父咳嗽的聲音。林羽起身替岳父斟茶,卻在傾壺時壓低聲音:"岳父可知,今早太醫(yī)院傳出消息?"見對方挑眉,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案上的密信 ,說道 此事不假。 咱們皇上 是怕三位皇子走他們長兄的路 相互殘殺 不惜叛國通敵 ,成了他國的棋子。

"讓玉離他們……"話未說完,忽聞院外傳來馬蹄聲。林羽快步走到窗前,掀起竹簾一角,見三皇子的暗衛(wèi)正翻身下馬,腰間佩刀掛著半片帶血的衣襟。沈毅起身時,茶盞重重擱在案上,滾水濺出,在密件上暈染出墨色的花朵。

"去告訴三皇子。"他按住林羽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少年皺眉,"說悅城密?!€沒說完 人已經(jīng)氣絕身亡。


更新時間:2025-05-30 09:5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