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里的爆漿都迸出來了,灑了一地,看著就讓人惡心。
我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倒是沒有什么神色,只是心中會有一種莫名的悲涼。
見了這么一幕,老同學們臉色都很糟糕,沒人可以心平氣和地在這里吃飯。
組建這次聚會的班長走了出來,一臉歉意:“今天是我對不住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誰見了這樣的場景心里都會不舒服。”
不少女同學捂著眼睛,由男同學帶著從一邊走出會場,沒人敢去觸碰到那一攤鮮血。
太扎眼了。
混亂之中,警笛的聲音很快就響起了紅藍燈照亮了城市的天空。
警察下來的第一時間便是拉起警戒線,讓所有人都往后退。
我也被推攘到了警戒線外,混跡在人群之間。
各種味道充斥著我的鼻子,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警察讓所有人都趕緊回家,但群眾的好奇心總是巨大的,所有人都站在警戒線外看著警察工作,甚至來了不少報道記者,但是警方全都不予以解釋。
畢竟這些都還是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警方也不能胡編亂造,只能讓那些記者趕緊回去,如果有什么發(fā)現,警方會第一時間通知。
不少記者知道警方嘴嚴,不管說什么都問不出來的,還不如回家睡覺,但也有不少記者還排隊守著,總覺得自己會碰到點什么奇跡。
要是劇情突然有了反轉,知道了這個少女的死因,那明天的新聞可就有得發(fā)了。
這個時候,前面一個人突然踉蹌了一下,走到了另外一邊去,我連忙往上一步,看著那具尸體,卻又突然看見一個身影掉了下來。
我心神一跳,卻發(fā)現周圍沒有其他人發(fā)出驚呼聲,所有人的表情還是剛剛那個樣子。
我不由得皺眉往上面一看。
一個女人穿著裙子站在高樓,我想大聲呼喊,但是身子根本不聽我的使喚。
她又重新跳了下來,就摔在原本那個死了的少女身上。
同樣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又重新出現在樓頂,再次往下跳。
一次又一次,像是永無止境。
我后背都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像是終于發(fā)現了我的目光一樣,站在高樓上,就以看螻蟻的目光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憤恨。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連踩到人都沒注意。
“我說你這小姑娘怎么回事,要是不想看就趕緊走,不要在這里站著!”
“嘖,還踩了我一腳?!?/p>
對方是個中年男人,我渾渾噩噩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下眉眼道:“對不起,我這就走。”
他像是也被我的冷漠給嚇到了一樣,在我后面不知道又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我沒有聽清。
那個女人的眼神徹底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我根本沒有辦法忘記。
這一切都太過驚悚了。
我的那些老同學也有不少人留下來看熱鬧,其中一個人注意到了我,喊了一聲“湘湘!”
我轉頭看去,卻看見班上的一個男同學沖著我揮手:“這里這里!”
我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他們其中去,問了句:“你們還不走嗎?留在這里做什么?”
或許是因為曾經是同學,我下意識地不想讓他們靠近這具尸體太近。
畢竟剛剛那一幕可真是夠邪門的。
男同學嗤了一聲道:“這不是夜生活才剛開始嘛,我打算和虎子一會兒去玩玩,你呢?”
“我要先回去了?!蔽矣滞歉邩巧峡戳艘谎?,那女人還在繼續(xù)跳樓。
他們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還以為我是被今天晚上這一幕給嚇到了,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是該早點回去休息沒錯,要我們送你嗎?”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家吧,別在外面太晚了?!?/p>
“行了放心吧,我們也要走了。”
畢竟一具尸體而已,他們看再久也一樣只是一具尸體。
我們各自告別之后便分開了。
路上,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剛回到家,打算自己煮點東西,卻聽老板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紀湘啊,突然出了點事,今天晚上不能準你假了,你快點過來一趟吧,聽說還是個跳樓死的?!?/p>
我心下一沉,沒想到還是沒躲過去,這殯儀館怎么多,怎么就愣是找上我們這一家了呢?
但我也推拒不了,只能點點頭無力道:“知道了老板,我現在就過去。”
“好,辛苦你了?!?/p>
我又拿著包,視線又落到了桌上的那本書和筆,思索再三還是放進包里一起帶走了。
我重新出門打了車來到了殯儀館,此時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入殮室門口還有著那女孩兒的親屬,他們又是一陣哭天喊地,說的是方言,我聽不出來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的頭疼得很。
老板還忙著安慰人, 一見到我便連忙走了上去:“紀湘啊,你快點進去看看吧,要是再晚點,那 尸體都要有變化了。”
這才死了幾個小時啊能有什么變化?變涼了嗎?
我心里很不耐煩,但面對老板也沒說什么重話:“知道了,我現在進去里面看看?!?/p>
入殮室里,女孩兒的尸體正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腦袋已經整個扁掉了,根本就是不可能再修復得跟生前一模一樣的,但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我將包放在一邊,開始動手。
腦漿什么的,警察也不可能收起來,我只能先把她腦袋上的那些骨頭碎片清洗干凈,做出來的尸體也只是一個空殼了。
但總比沒有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腦海里卻是她的魂體一直不斷站在高樓往下掉的場景,像是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聽說人死后,靈魂有概率會一直留在自己死的那個地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以后她都會在那家餐館跳樓自殺?
我默默地把那家餐館列入黑名單,說什么也不可能再去了。
這具尸體,我耗費了巨大的心力才收拾干凈,這期間還一直都在擔心女尸的魂魄會找上門來。
就像上次的許嬌嬌一樣。
一旦被他們發(fā)現我能看見他們,那么很多含冤而死的人都會開始找上門來。
到時候我可就不是專職入殮師了,而是一個專門驅鬼的道士。
我看著這個姑娘的腦袋,細細地拿道具給她的骨頭碎片拼接整齊。
這么一件事下來,簡直就是要了我半條命。
在這里面看不到外面天亮了沒有,但我直覺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終于,我將最后一塊碎骨拼接好,然后去看這個姑娘的臉。
她的臉生得端正,模樣也挺清秀,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要跳樓。
難不成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