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家里有一些,你看著給錢就行。”另外一個同事也湊過來,
“我家也有不少……”
“當(dāng)然是真的,我有朋友要碎布,真好求到我這里,
不過要得不多……”李彩蓮這么說,意思是只愿意收幾個同事的,不想她們往外說。
廠里的碎布也不是隨便能批條子賣的。
張會計(jì)笑得諂媚:“彩蓮,那嬸子明天拿過來?!?/p>
其他人也紛紛湊過來,說要把碎布拿來給李彩蓮。
還保證不會對外人說她收碎布頭。
蚊子小也是肉,放在家里發(fā)霉,還不如換點(diǎn)錢,能買一斤肉也好。
誰家日子都不好過,工資也是剛后家里開支,想吃肉就得多想辦法。
李彩蓮這事辦到幾個同事心坎上了,誰能拒絕“免費(fèi)”送的錢?
大家熱絡(luò)地跟李彩蓮討論著,沒人注意吳梅扭曲得快變形的臉。
秦月華等大家聊得差不多:“趕緊工作,下班再聊?!?/p>
大家笑著散開,看李彩蓮的目光熱切真誠很多。
這就是人性,李彩蓮心里感嘆。
好人緣得先有利他性,不然大家就只是點(diǎn)頭之交,情分也沒幾分。
吳梅瞪著李彩蓮,眼底冒火也沒用,她要是這時跟李彩蓮起沖突,辦公室沒人會幫自己。
侄子說得對,這女人太怪,跟她對著干只會吃虧。
這么想著,吳梅才把怒火壓下。
李彩蓮不知道她的想法,趁午休她準(zhǔn)備先給王老板送去2000幅春聯(lián),剩下的3000幅等兩天后再送。
自從在時間系統(tǒng)里睡覺后,她多了很多時間寫春聯(lián)。
左右手輪流寫,寫到最后她也沒覺得手累。
旺旺日用品店此刻沒客人,李彩蓮提著東西往里走,看到一個老太太正在撥弄算盤。
“敗家子,這店遲早被他敗光……”
“你好,王老板在嗎?我送春聯(lián)過來…”李彩蓮話音剛落,就被老太太刮了一眼。
她環(huán)顧一圈,沒看到王老板的身影。
“我是老板的親媽,有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蓖趵咸舷麓蛄坷畈噬彛抗馓籼?。
兒子說最近有個小姑娘送手寫的春聯(lián)過來,讓她幫忙接一下,一幅3毛錢,送多少幅給多少錢。
她當(dāng)時就想罵了,手寫的春聯(lián)最多賣3毛錢,他進(jìn)價這么高,怎么賣?
現(xiàn)在看到這小姑娘,她清楚了,兒子是看上這狐貍精,照顧她?
李彩蓮送的春聯(lián)數(shù)跟她說了一遍:“我跟王老板簽了協(xié)議,送多少春聯(lián),結(jié)多少錢,
您看…這錢您結(jié)?”
王老太:“小姑娘,你這招對我沒用,我兒子吃你這套,我不吃?!?/p>
“1毛錢一份,你要是覺得合適就把春聯(lián)放下?!?/p>
她拿出鑰匙,把收銀柜里的協(xié)議拿出來,根本沒等李彩蓮多說一句,直接撕毀。
李彩蓮神色微冷,1毛錢一份?
筆墨紅紙不用錢嗎?
“大娘,協(xié)議一式兩份,您想毀約?”李彩蓮看著地上的白紙,氣笑了。
要不說,兒女開店不能讓父母參與,不然準(zhǔn)黃。
李彩蓮撿起地上的紙,確認(rèn)是她和王老板按過手印的協(xié)議,反而松一口氣。
王老板會不知道他老娘的脾氣?
選約定好的時間不在店里,是想給她下馬威,壓價嗎?
“毀約怎么了?3毛錢一份手寫春聯(lián),你咋不去搶呢?
1毛錢一份,你要能賣就把東西留下,等我兒子回來結(jié)算,不然就帶著你的東西滾?!蓖趵咸I諷地看著撿紙的李彩蓮,抬腳要踩她的手。
一個小姑娘敢占她家的便宜,還不是靠狐m臉?
李彩蓮倏地起身,嚇得王老太往后退兩步。
“媽,你跟誰說話呢?”
“鄭招娣,這沒你說話的份,快把貨架擦干凈!”王老太懟了一句,轉(zhuǎn)頭狠狠瞪李彩蓮一眼:
“還不走?”
“告訴王老板,他單方面撕毀協(xié)議,合作終止?!崩畈噬彴阉榧堁b袋,扔下一句話就大步走出去。
她在店門口停住,轉(zhuǎn)頭看一眼旺旺日用品店的紅色招牌,眸色黯淡幾分。
5300號說得對,太順利的生意要警惕,做生意得留八百個心眼。
是她大意了,沒在協(xié)議上寫違約金。
李彩蓮離開沒多久,王老板就趕回店。
“媽,今天有人過來送春聯(lián)嗎?”剛才他越想越心慌,
他老娘現(xiàn)在勢利眼得很,看不慣鄉(xiāng)下人,說話尖酸刻薄,要是給的價格太低,那小姑娘真不一定把春聯(lián)留下。
王老太瞥他一眼:“阿彪,你老實(shí)說,是不是打那個姑娘主意,才簽協(xié)議的?”
“3毛錢一份手寫春聯(lián),她的春聯(lián)是神仙寫的嗎?”
“胡說什么,她來了?你付了多少錢?”王老板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是他耳根子軟,不然也不會聽老娘的話,讓她看店。
王老太把事情說了一遍,語氣冷冷的:“你等著吧,她肯定會再來?!?/p>
“協(xié)議我撕毀了,你不用怕?lián)?zé)任。”
王老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1毛錢一份?
他老娘瘋了嗎?
不,是他瘋了,竟然會覺得老娘能砍價。
“鄭招娣,你是聾了嗎?剛才怎么沒出來阻止我媽……”王老板不敢對老娘生氣,直接吼自家媳婦。
而此刻,
李彩蓮回到紡織廠,去食堂打飯就直接回宿舍。
她剛進(jìn)宿舍,就被白蓮花攔住。
“讓開…”李彩蓮沒什么耐心,王老板的訂單沒了,她情緒多少受影響。
“你要那些碎布頭有什么用?”
“關(guān)你什么事?”李彩蓮?fù)崎_她,徑直來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埋頭吃飯。
她的春聯(lián)不愁賣,大不了周末去找其他店,總有識貨的老板。
“你…你故意的!”白蓮花指著她,半天才蹦出一句話。
黃阿妹低頭吃飯,當(dāng)作聽不見她們的爭吵。
李彩蓮:“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樣?”
白蓮花:“……”
“不甘心,委屈,窩火?那也得憋著,誰讓你上趕著湊上來找罵…”
黃阿妹瑟瑟發(fā)抖,沒想到李彩蓮會直接開罵,還理直氣壯的。
她之前看錯了,總覺得李彩蓮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