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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瑤在林家的時候,陸逸塵故意避開她,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十天。
陸逸塵今日準備下樓吃早餐時,卻意外看見站在大廳里林星瑤和賀宴。
見到賀宴手里牽著的哈士奇時,陸逸塵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jié)泛出青白。
林星瑤聞聲抬頭,她目光掃過陸逸塵僵住的身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隨口解釋道。
“阿宴今天開始住家里,這是他養(yǎng)了很久的狗?!?/p>
林星瑤說完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再給他,拿著玩具繼續(xù)逗著哈士奇。
“團長,快看看媽媽這里。”
陸逸塵自嘲一笑,心底寒涼一片。
林星瑤明明一直都知道。
他從小被狗咬過,對狗有嚴重心理陰影。
而且他還對狗毛過敏,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全身癢得不行。
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離開,他也不想生事。
陸逸塵故意走了離他們最遠的路到廚房,吩咐傭人以后把他的一日三餐都送到房間。
端著早餐準備重新上樓時,一團銀灰色的影子閃電般撲向了他。
砰一聲,瓷碗碎了一地,粥水混合著碎片在地上流淌。
陸逸塵倉皇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墻壁的瞬間,她看到林星瑤幾乎是本能地跑了過來。
她纖細的手指即將觸到他手臂時,陸逸塵猛地側(cè)身避開了。
抬眸的剎那,他竟在林星瑤的眼里看到一絲慌張。
賀宴一臉歉意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陸哥,對不起,團長嚇到你了。”
“別碰我!”
陸逸塵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顫抖。
賀宴似乎被嚇到了,紅著眼牽起狗就往外走,“對不起,我這就帶它回家。”
林星瑤心疼地追上去,從背后緊緊地抱住了他。
“阿宴,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賀宴低頭看著林星瑤,眼里淚光閃爍。
“可是陸哥看不上我,也看不上團長......”
林星瑤抬眸看向陸逸塵時,眼里的溫柔一掃而盡,眼神驟然轉(zhuǎn)冷,聲音尖銳而凌厲。
“給阿宴和團長道歉,你嚇到他們了?!?/p>
看著林星瑤陌生的嘴臉,陸逸塵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忽然冷笑出聲。
她為了賀宴,竟然荒唐得要他給一只狗道歉。
“既然小姨怕委屈了未婚夫,那就把我送到別的地方住吧。”
不等回應(yīng),他轉(zhuǎn)身踏上樓梯。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踩在樓梯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讓他渾身又癢又痛。
回到房中,陸逸塵全身的肌膚都已經(jīng)爬滿了猙獰的紅疹。
他不停地在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空蕩蕩的胃傳來一陣痙攣。
酸苦的胃液灼燒著喉嚨,吐到后來只剩撕心裂肺的嗆咳。
額前的劉海被冷汗浸透,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他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走到一樓。
有力無氣地對管家吩咐道,“我過敏了,麻煩安排司機送我去醫(yī)院?!?/p>
管家看了一眼坐在客廳里神色陰沉的林星瑤,最終只是深深低下了頭。
陸逸塵突然明白了過來,這是林星瑤對他不愿意道歉的懲罰。
心口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脆響,像是冰層下最后一片斷裂的薄冰。
他踉蹌著往外走,仰起頭不讓淚落下,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林家莊園既大又偏僻,所有車鑰匙都在管家手里,管家不給他安排司機,也不給他車鑰匙,他只能走出去一段路才能打到車。
七月的驕陽像熔化的鐵水澆在身上,陸逸塵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強撐著身體走了很遠的路,連意識都開始有點模糊。
此時一個路人突然尖叫了一聲。
“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