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十五分,沈清瀾的鬧鐘準時響起。
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床頭柜上的手機,解鎖屏幕查看未讀郵件。二十七封未讀,
其中五封標注緊急。她微微蹙眉,指尖快速滑動屏幕,在腦中迅速排列著今天的優(yōu)先級事項。
"咖啡。"她頭也不抬地對著空氣說道,聲音里還帶著晨起的沙啞。
臥室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是杯碟輕輕碰撞的脆響。
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被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床頭柜上,
杯柄精確地朝向右方四十五度角——這是她習慣的拿取角度。
"今天上午九點與林氏集團的會議資料已經整理好放在書房,
您的深藍色Armani套裝已經熨燙好掛在衣帽間。"男人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
像在匯報工作般一絲不茍,"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雨,我在您車里放了傘。"沈清瀾這才抬眼,
目光掠過站在床尾的男人。陸時遠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領口松開兩顆扣子,
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他身形修長,站姿挺拔,像一棵沉默的雪松。"嗯。
"她簡短地應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赤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陸時遠的視線在她光裸的腳踝上停留了半秒,隨即轉身走向衣帽間。
沈清瀾注意到他走路時幾乎不發(fā)出聲音,仿佛這個家里的一道影子。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溫度剛好,苦度也恰到好處。結婚三個月來,
陸時遠已經精準掌握了她的所有習慣——咖啡要黑,
不加糖;早餐要有蛋白質但不要油膩;西裝要提前熨燙不能有一絲褶皺。完美的生活助理,
沈清瀾在心里評價道。如果不是父親以股東壓力為由強迫她結婚,她根本不會需要一個丈夫,
尤其是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浴室里,熱水已經放好,溫度計顯示38.5度。
沈清瀾扯下睡袍踏進浴缸,讓熱水淹沒肩膀。她閉上眼睛,
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在待會兒的談判策略上,卻不由自主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場荒唐"求婚"。
"沈氏需要穩(wěn)定,股東們不放心把公司交給一個單身女性。"父親坐在書房里,
語氣不容置疑,"陸家那孩子不錯,華爾街回來的,背景干凈。""我不需要婚姻。
"她記得自己當時冷硬地回答。"不是婚姻,是合作。"父親推過來一份文件,"兩年契約,
各取所需。他家新公司需要沈氏的名聲,你需要一個'丈夫'堵住那些老頑固的嘴。
"浴缸里的水漸漸變涼,沈清瀾猛地睜開眼,甩掉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她迅速洗完澡,
裹著浴巾走進衣帽間。陸時遠已經不在那里,
但她要穿的衣服、配飾甚至絲襪都整齊地擺放在中央的島臺上。她穿上那套深藍色西裝,
對著鏡子系好扣子。鏡中的女人面容精致,眼神銳利,
下頜線條緊繃——完美符合一個年輕CEO應有的形象。走出臥室,公寓里安靜得可怕。
這間位于市中心的頂層復式是她的婚前財產,現(xiàn)在多了一個人居住,
卻絲毫沒有增加生活的氣息。餐廳里,一份早餐靜靜地擺在長桌的一端。
水煮蛋、牛油果吐司和一杯鮮榨橙汁。
桌子的另一端放著一份財經報紙和一杯已經喝完的咖啡杯——陸時遠總是比她早起半小時,
又總是完美地避開與她共進早餐。沈清瀾草草吃完早餐,拿起公文包走向電梯。
在玄關處的玻璃柜上,她注意到一張紙條:"車庫B2的奔馳送去保養(yǎng)了,
今天安排了另一輛。鑰匙在老位置?!?字跡工整有力,像他的人一樣不拖泥帶水。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沈清瀾忽然想起昨晚她應酬到凌晨一點才回家,醉得幾乎站不穩(wěn)。
朦朧中有人扶她上床,喂她喝了醒酒湯。那雙手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她的手腕上。她搖搖頭,
將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沈氏集團總部大樓,總裁辦公室。"沈總,林氏的人已經到了,
在會議室等您。"秘書小林快步跟上沈清瀾的步伐,遞上一份文件夾,
"這是法務部剛修改的合同草案。"沈清瀾翻閱著文件,
眉頭越皺越緊:"第三條的股權置換比例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說好5%嗎?
""林氏今早突然變卦,要求提高到8%,否則就撤資。"小林壓低聲音,"財務部測算過,
如果他們撤資,新能源項目至少要推遲半年...""不可能。"沈清瀾冷聲道,
"5%是我的底線。告訴他們,要么接受,要么滾蛋。"會議室里的氣氛劍拔弩張。
林氏集團的二公子林耀靠在椅背上,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笑容:"沈總,商場如戰(zhàn)場,
形勢比人強啊。聽說貴公司最近資金鏈緊張?"沈清瀾面色不改:"林總消息不太靈通。
昨天剛有國際資本表示對我們的項目感興趣,條件比林氏優(yōu)厚得多。
"林耀的笑容僵住了:"哪家資本?""商業(yè)機密。"沈清瀾合上文件夾,"5%,
最后報價。一小時內給我答復,否則我們另尋合作伙伴。"她起身離開會議室,
留下林氏一行人面面相覷。實際上,她根本沒有什么國際資本的投資,
沈氏的資金鏈確實緊張,但她寧愿賭一把也不愿被人拿捏?;氐睫k公室,
沈清瀾立刻撥通財務總監(jiān)的電話:"查一下,如果林氏撤資,我們最多能撐多久?
"掛斷電話后,她揉了揉太陽穴。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陸時遠"三個字。
這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什么事?"她接起電話,語氣不自覺地生硬起來。
"書房右手邊第二個抽屜,有一份關于新能源市場的分析報告。
"陸時遠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依然平靜無波,"可能對你有用。
"沈清瀾皺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談新能源項目?"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猜的。
最近行業(yè)熱點。"她掛斷電話,卻鬼使神差地讓秘書回家取那份文件。一小時后,
當林耀不情不愿地簽下5%的合同時,沈清瀾看著手中那份詳盡的市場分析報告,
上面甚至準確預測了林氏可能提出的所有條件和對策。報告最后一頁的角落里,
印著一個不起眼的logo:V.Capital。當晚十點半,沈清瀾回到家時,
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書房透出一線燈光。她輕輕推開門,看見陸時遠坐在電腦前,
屏幕的藍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那份報告,"她直接開口,"是你寫的?
"陸時遠轉過椅子,臉上看不出情緒:"參考資料而已。""V.Capital是什么?
"她追問。"以前工作過的公司。"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隨即轉移話題,"廚房有醒酒湯,
今天應酬喝了不少吧?"沈清瀾沒有動,她盯著陸時遠的眼睛,
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法律意義上的丈夫幾乎一無所知:"我們簽的是婚姻契約,
不是賣身契。你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陸時遠站起身,比她高出大半個頭。
他伸手松了松領帶,這個隨意的動作莫名讓沈清瀾呼吸一滯。"契約第五條,"他平靜地說,
"'雙方應維持表面和諧,包括必要的生活照顧'。"他繞過她向門口走去,
"我只是在履行條款。"沈清瀾站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她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個家里真正的外人不是陸時遠,而是她自己。
沈清瀾的鋼筆尖在文件上頓住,墨水暈開一小片黑色污漬。"周景辰?
"她重復著秘書剛剛提到的名字,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個調。小林點點頭,
將燙金請柬放在辦公桌上:"周先生回國后的首場慈善鋼琴演奏會,
特意給您送了VIP邀請函。他說..."秘書猶豫了一下,"他說希望您一定到場,
有重要的話要對您說。"沈清瀾拿起那張請柬,指尖觸到凸起的燙金字體時微微顫動。
請柬上印著周景辰的側臉剪影,線條優(yōu)雅如昔。五年了,自從他毫無預兆地出國深造,
音訊全無,如今卻以這種方式重新闖入她的生活。"幫我回絕掉。"她突然合上請柬,
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硬,"那天我有會議。"小林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退出辦公室。
沈清瀾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六層的高度讓她足以俯瞰整座城市。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臉上,卻驅不散突然涌上心頭的陰霾。周景辰,她的大學初戀,
曾經許諾要陪她創(chuàng)建商業(yè)帝國的男人,卻在畢業(yè)前夕留下一句"我們不適合"便消失無蹤。
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清瀾,我知道你會拒絕。
但請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那年的離開,并非我所愿。——景辰」
沈清瀾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最終還是鎖上了手機。她轉身按響內線電話:"小林,
把今晚與陳董的飯局取消。"下班時間,沈清瀾罕見地準時離開了辦公室。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她的腳步在看見站在奔馳旁的身影時猛然剎住。陸時遠倚在車邊,
手里把玩著車鑰匙。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裝,沒打領帶,領口微微敞開,
在車庫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慵懶而危險。"你怎么在這里?"沈清瀾皺眉。"司機請假了。
"陸時遠拉開車門,"上車吧。"沈清瀾遲疑了一秒,還是坐進了副駕駛。
陸時遠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縈繞在封閉的車廂內,讓她莫名想起今早起床時,
發(fā)現(xiàn)昨晚隨手丟在浴室的睡衣被整齊地掛回了衣帽間。"慈善音樂會晚上八點開始,
現(xiàn)在回家換衣服還來得及。"陸時遠突然開口,眼睛仍盯著前方的路。
沈清瀾猛地轉頭看他:"你偷看我手機?""請柬放在你辦公桌上,今早整理文件時看到了。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周景辰,斯坦福大學音樂系客座教授,上周三回國。
他父親周維生是前財政部官員,現(xiàn)為恒盛集團獨立董事。
"沈清瀾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調查我前男友?陸時遠,你越界了。"紅燈亮起,
車子穩(wěn)穩(wěn)停下。陸時遠終于轉頭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情緒難辨:"契約婚姻也是婚姻,
沈總?;镜淖鹬兀蚁M覀兌寄茏袷?。""尊重?"沈清瀾冷笑,
"你是指你每天像影子一樣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還是指你擅自調查我的過去?
"陸時遠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了一瞬又松開:"我只是提醒你,五年不聯(lián)系的人突然出現(xiàn),
總該有些戒心。""我的事不用你管。"沈清瀾別過臉去,"前面路口放我下車。
"車子在路邊停下,沈清瀾頭也不回地走向最近的商場。她沒有看見后視鏡里,
陸時遠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兩小時后,
沈清瀾站在音樂廳的VIP包廂里,一襲酒紅色長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她本不打算來的,
卻在商場漫無目的地逛了兩小時后,鬼使神差地叫了輛出租車。舞臺燈光暗下,
一束追光落在中央的三角鋼琴上。周景辰緩步走上臺,黑色燕尾服襯得他越發(fā)溫潤如玉。
他朝觀眾鞠躬,目光卻精準地鎖定了包廂里的沈清瀾。第一個音符響起時,
沈清瀾的呼吸停滯了——《夢中的婚禮》,大學時她最愛聽他彈的曲子。
周景辰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每一個音符都像一把小錘,敲擊著她筑起多年的心墻。
演奏結束,全場掌聲雷動。周景辰卻拿起樂譜,徑直走向沈清瀾所在的包廂。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將簽名樂譜遞給她:"送給我的繆斯。沒有你,我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沈清瀾感到無數(shù)好奇的目光如針般刺來。她勉強接過樂譜,低聲道:"結束后在后臺等我。
"周景辰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微微頷首,轉身回到舞臺接受下一輪掌聲。沈清瀾沒有注意到,
音樂廳最后一排的陰影里,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然離去。深夜十一點,沈清瀾回到家時,
公寓里一片漆黑。她踢掉高跟鞋,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
與周景辰的長談讓她思緒紛亂——他聲稱當年是被父親強行送出國,
一直關注著她的成就;他暗示自己從未忘記過她...書房突然亮起的燈光打斷了她的回憶。
沈清瀾皺眉走近,發(fā)現(xiàn)陸時遠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一份復雜的財務報表。"還沒睡?
"她站在門口,語氣生硬。陸時遠合上電腦:"剛處理完工作。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樂譜上,"演出精彩嗎?
"沈清瀾下意識地將樂譜往身后藏了藏:"還不錯。"她停頓了一下,"陸時遠,
我想我們需要重新明確一下界限。契約婚姻只是法律形式,不干涉彼此私生活是基本原則。
"陸時遠站起身,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沈清瀾不自覺地后退半步:"我當然記得。
"他的聲音低沉,"第三條第四款:雙方有權保持獨立社交關系。"他走到她面前,
目光如炬,"但第七條也寫明:任何可能影響對方公眾形象的行為需提前告知。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陸時遠輕輕抽走她手中的樂譜,
"當我的妻子在公開場合接受前男友的示好時,作為丈夫,我至少應該提前知情。
"沈清瀾一把奪回樂譜:"周景辰只是老朋友!""老朋友會在五年不聯(lián)系后,
突然回國辦演奏會?會特意選你最喜歡的曲子?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獻殷勤?
"陸時遠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聲音卻依然平靜,"沈清瀾,你是個精明的商人,
怎么在這種事上如此天真?""夠了!"沈清瀾厲聲打斷,"我的私生活輪不到你來評判!
"她轉身要走,卻被陸時遠扣住手腕。"明天晚上,"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
"恒盛集團的李董約我們吃飯,談南城開發(fā)區(qū)的合作。七點,我準時來接你。
"沈清瀾甩開他的手:"你自己去。我明天約了周景辰。
"陸時遠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痕:"你知道恒盛是沈氏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那就更應該你去。"沈清瀾冷笑,"畢竟,契約婚姻也是婚姻,不是嗎?基本的應酬,
陸先生應該能應付吧?"她轉身走向臥室,重重關上門??吭陂T板上,
沈清瀾聽見書房傳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像是玻璃杯被狠狠砸在墻上。這是結婚以來,
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吵。與此同時,陸時遠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手機貼在耳邊。
"查清楚周景辰這五年在國外的所有活動。"他用德語對電話那頭說道,聲音冷得像冰,
"特別是他與恒盛集團的聯(lián)系。"掛斷電話,陸時遠打開電腦,輸入一串復雜的密碼。
屏幕跳轉到V.Capital的后臺管理系統(tǒng),賬戶余額顯示著一個天文數(shù)字。
他點開沈氏集團的股票走勢圖,眉頭緊鎖——最近一周,有不明資金在暗中收購沈氏的散股。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陸時遠凝重的側臉。暴風雨要來了。
法式餐廳"Le Ciel"的燈光柔和得近乎曖昧。沈清瀾注視著餐桌對面的周景辰,
他正熟練地用開瓶器旋轉著木塞,發(fā)出輕微的"啵"聲。"2010年的波爾多,
你最喜歡的年份。"周景辰將深紅色的液體倒入她面前的水晶杯,"記得大學時你說過,
等我們有錢了,一定要開一瓶這樣的酒慶祝。"沈清瀾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腳。這家餐廳,
這款酒,甚至連背景音樂都是她曾經最愛的鋼琴曲。
周景辰把一切都安排得完美無缺——包下整個餐廳,精心復刻她記憶中的所有細節(jié)。
"五年了,你還記得這些。"她抿了一口酒,醇厚的口感在舌尖蔓延。
周景辰的眼睛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深情:"我怎么可能忘記?"他伸手想觸碰她的手,
沈清瀾不著痕跡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避開了這個動作。"你還沒告訴我,
當年為什么突然離開。"她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平靜,"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周景辰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換上痛苦的神色:"我父親以你的前途威脅我。
他說如果我不去歐洲,就會動用關系讓沈氏拿不到銀行貸款。"他低頭轉動酒杯,
"你知道那時候沈氏剛經歷資金危機..."沈清瀾的胸口一陣發(fā)緊。五年前,
沈氏確實險些破產,是父親的老友伸出援手才渡過難關。
如果周景辰說的是真的..."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五年,一通電話、一封郵件都沒有。
""我試過。"周景辰苦笑,"父親沒收了我的護照,切斷了一切通訊。
直到半年前他中風住院,我才真正獲得自由。"他忽然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皮夾,
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推到她面前,"這五年,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照片上是大學時代的他們,在校園櫻花樹下相擁而笑。沈清瀾記得那天,
周景辰贏得鋼琴比賽冠軍,他們在樹下接吻,約定畢業(yè)后一起創(chuàng)業(yè)。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陸時遠"三個字。沈清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拒接鍵。"你丈夫?
"周景辰的視線落在她的婚戒上,聲音有些發(fā)澀。"商業(yè)聯(lián)姻而已。
"沈清瀾下意識地轉了轉戒指,"各取所需。
"周景辰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么...我還有機會嗎?"沈清瀾沒有立即回答。
她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燈火璀璨。此刻陸時遠應該正在恒盛集團的晚宴上,
代替她與李董周旋。她本該出席那個晚宴的——作為沈氏總裁,而不是在這里重溫舊夢。
"景辰,五年改變了很多。"她最終說道,"我們需要時間重新了解對方。
"周景辰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當然,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從未變心。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枚精致的鑰匙放在桌上,"我在海琴灣買了套公寓,密碼是你的生日。
隨時歡迎你來...無論是敘舊,還是其他。"沈清瀾盯著那把鑰匙,心跳突然加速。
這進展太快了,快得讓她不安。但周景辰的笑容依然那么熟悉,
那么令人懷念...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一條短信:「李董很生氣。合作可能要黃。
——陸時遠」沈清瀾皺起眉頭。恒盛的合作對沈氏新能源項目至關重要。
她快速回復:「穩(wěn)住他,我盡快過去。」"有急事?"周景辰關切地問。"工作上的麻煩。
"她收起手機,猶豫了一下,"我得先走。"周景辰體貼地點點頭:"我送你。""不用了,
我自己打車。"沈清瀾起身,目光掃過那把鑰匙,最終沒有拿走。走出餐廳,
夜風拂過她發(fā)燙的臉頰。她攔了輛出租車,報出恒盛酒店地址。
手機顯示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半,晚宴應該接近尾聲了。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雨中暈染開來,
沈清瀾的思緒飄回那個與陸時遠爭吵的夜晚。他砸碎的玻璃杯第二天就消失了,
就像他們之間從未發(fā)生過爭執(zhí)一樣。陸時遠總是這樣,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仿佛一個完美的生活管家,而非丈夫。恒盛酒店燈火通明。沈清瀾快步走向宴會廳,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推開門,她一眼就看見陸時遠站在角落的吧臺邊,
正與李董交談。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茍,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李董,抱歉我來晚了。"沈清瀾換上商業(yè)笑容走上前。
李董年近六十,頭發(fā)花白,眼神銳利如鷹。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沈總貴人事忙啊。
要不是陸先生極力周旋,我早就走了。"沈清瀾瞥了陸時遠一眼,
后者面無表情地啜飲著威士忌。"是我的失禮。"她端起一杯酒,"我自罰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喉嚨火辣辣地燒起來。李董的臉色稍霽:"看在陸先生的面子上,
再給你們一周時間考慮合資比例。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沈清瀾,"商場如戰(zhàn)場,
信任是最寶貴的資本。沈總今天的行為,讓我很懷疑沈氏的誠意。"送走李董后,
沈清瀾長舒一口氣,酒精開始沖上頭頂。她扶住吧臺,
感覺一雙有力的手穩(wěn)穩(wěn)扶住了她的肩膀。"能走嗎?"陸時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沈清瀾掙開他的手:"我沒那么醉。"她踉蹌了一下,
被陸時遠直接打橫抱起。"別鬧。"他低聲警告,"媒體可能在外面。"沈清瀾僵住了。
確實,如果被拍到沈氏總裁醉醺醺地走出酒店,明天的股價肯定會受影響。她安靜下來,
任由陸時遠抱著她從員工通道離開,一路來到地下車庫。被放進副駕駛后,
沈清瀾靠在車窗上,看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謝謝。"她輕聲說。陸時遠沒有回應,
只是啟動了車子。沉默在車廂內蔓延,只有雨刷規(guī)律的聲響。"和周景辰的晚餐愉快嗎?
"在一個紅燈前,陸時遠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沈清瀾轉頭看他。
街燈的光透過雨簾灑在陸時遠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線條。"你調查我?